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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美人相並立瓊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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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美人相並立瓊軒

不過這事以後,趙氏再沒敢到沈七面前叫板,因為她發現這位王妃沒有那種顧全體面的意思。沈七可以這般無賴的跟她撕破臉,她卻不能這般去頂撞正室,只能在羅氏面前埋怨幾句,覺得沈七可真不像世族家的女兒,太沒氣量。

“羅姐姐,你說她這般小氣量又多妒,沒頭沒腦在爺面前也敢耍這種低劣的小心眼,爺怎麽就看不見呢?”趙氏頂不服氣,對韓琛偏袒沈七也憤憤。“以前那位肯定不是這樣的吧?”趙氏問得小心翼翼。

羅氏沒回答,只是在回憶昨日的一幕。午飯後子充去花園玩,後來她左找右尋都沒找到,卻見子充從沈七的清妍院出來。

“你怎麽上那兒去了?”羅氏有些著急,“不是告訴你不能亂去別的院子嗎?”

“球,進去了。”子充是在院子裏玩馬毬,羅氏知道韓琛深精此術,所以希望子充也能懂。

“有沒有亂吃什麽東西?”羅氏拍了拍子充的衣服,仿佛要將什麽不好的東西拍走似的。

“沒有。沈母妃人長得雖然漂亮卻小氣得很。”子充撅撅嘴。

“怎麽說?”羅氏放心的笑笑。

“她桌上明明有黃金糕,錢兒都說要給我吃了,沈母妃卻說不給。”

羅氏凝眸想了想,“她原話是怎麽說的,子充?”

子充記東西一向很好,“她說,錢兒,別亂給孩子吃東西。就是這麽說的,娘親。”子充偎入羅氏的懷裏。

羅氏將他稍稍掀離,“男子漢怎麽能動不動就往娘懷裏靠,還不去念書,父王考校你的功課時答不上來娘可要罰你的。”

子充稍微露出的一點兒稚子之態便被羅氏掐了下去,趕緊裝作小大人似的走了。

只有羅氏心裏在想,怨不得沈七當日滿府送禮,卻獨獨不送子充,恐怕也是怕自己拿子充做文章,她只怕未必像趙氏說的那般沒頭腦,如今明著在兩處搶了王爺,而她和趙氏兩人都自矜身份,何嘗敢吭一聲?

“羅姐姐?”趙氏還在問。

羅氏只搖搖頭,“我還要去查看子充的功課。”匆匆走了,留下趙氏在背後低聲埋怨,“老好人。”

沈七在這兩院大獲全勝,在別的地方就未必了。她萬萬沒料到她厚臉皮,卻還有人比她更厚臉皮的。

而且這個厚臉皮韓琛早就料到了,不僅料到了,而且一點也不幫自己。

沈七想起怪不得此次韓琛大反常態,主動問自己去不去石頭鎮。前天夜裏,韓琛忽然開口說:“明日孤要去石頭鎮。”沈七當時就楞了一下,她有絲詫異韓琛要去什麽地方從來是不知會她的,哪一次不是她死乞白賴的硬要跟去的,。不過思緒很快被其他驚喜所占據,自從上次趙氏的事情以後,韓琛很久沒主動同她說話了,逼不得已也是她沈七問一句他才不耐的答一句。

今兒突然天放晴了,沈七如何能不欣喜,“我能去嗎?”沈七當時只覺得韓琛看她時,眼裏有絲笑意,她只當是韓琛莫名其妙心情好,便跟著傻開心了。

“讓錢兒給你收拾東西吧,馬車我讓卞卓備好了。”

“你不生我氣了?”沈七傻傻的問,眉開眼笑,生怕韓琛把好心情給收回去。

“孤在想,惡人總有惡人磨的。”韓琛嘴角噙起笑意,這一夜對沈七倒頗為熱情,以至於沈七沒有了思考的時間。

及至到了石頭鎮,沈七遭遇了眼前的不速之客時,才知道什麽叫惡人磨。

“凈蓮姑娘有事嗎?”沈七想不到歡場女子居然有臉登門,還指明點姓要見她。

那凈蓮盈盈立於陽光之下,一襲青布衣,漿洗得幹凈挺括,絲毫沒有風塵之味,清清爽爽多了小家碧玉的風情,沈七看了很礙眼。

凈蓮忽然跪下道:“請夫人恩準凈蓮到爺跟前伺候。”

沈七忽的就站了起來,“什麽爺?”這凈蓮好厲害,張口第一句話雖是懇求,但是不卑不亢,仿佛她沈七準不準沒有關系,她只是來知會一聲的。而且,這一聲爺早就將她自己置於了內室的地位。

凈蓮仰起頭,也不怕沈七發怒,“凈蓮是以清白之身跟著爺的,後來也沒再跟他人,這,爺也是知道的。”

沈七真是恨不得沖上去拔了凈蓮的頭發,“清白之身?”她不是諷刺凈蓮,而是恨這個清白之身,不清白該多好啊。沈七深呼吸了一口才道:“這事你不該去找你的恩客說麽?”

沈七刻薄的提醒著凈蓮的身份。

凈蓮靜靜的起身,淡淡的笑開,“只要夫人同意了,爺自然不會反對。”

沈七沒好氣道:“我為什麽要同意?”

凈蓮盈盈而立,笑得十拿九穩,反觀她自己氣得直欲跳腳,沈七越對比就越生氣,這女的憑什麽跑她跟前來說要當韓琛的妾室?還清白之身就跟了韓琛,沈七只要一想到韓琛可能同凈蓮也有過溫情,就氣得想砸東西。

“因為如果讓人知道夫人不顧身份去過那煙花之所,恐怕於夫人的名聲不好。”

沈七算是明白了,這算是訛詐吧?“哦,小婦人無甚名聲,凈蓮姑娘無須替我操心。”沈七腦子也轉得快,這韓琛在石頭鎮用的是化名,就算傳出去說她王夫人怎樣怎樣,那也不打緊。誰讓韓琛自己要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的,傷了他的面子,算他活該。

“凈蓮不是擔心王夫人的名聲,而是擔心沈家七姑娘的名聲。”凈蓮胸有成竹的笑著。

“你怎麽知道?”沈七疾言厲色,可惜凈蓮絲毫不怕。

“沈家七姑娘光艷動天下,這般的人物天下也難尋第二個,所以凈蓮初見夫人時便鬥膽猜測。”

“凈蓮姑娘好厲害的眼睛。”沈七算是投鼠忌器,她不怕這等名聲,可是沈家怕,蘭陵王也怕。“當時,我著的可是男裝。”沈七這一說便是不打自招,她到底是嫩了些,如果她抵死不認,憑凈蓮的身份要說出這件事,相信凈蓮的也未必有多少人。

“凈蓮在這胭脂地獄打滾多年,這雌雄還是能明辨的。只求夫人能大發善心,救凈蓮於那水深火熱之中。”凈蓮攤出底牌後,便收斂了那十拿九穩的可惡樣,轉而作出楚楚可憐的苦情樣,這於她是得心應手,沈七卻未必能辨真假。

所以沈七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不開口。

“夫人可能不信,凈蓮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只是家道中落,狼兄奸舅將我賣於精舍,可是凈蓮並不想做那玉臂千人枕的人,這身子只給過爺。師傅每每逼我接其他人。”說到此處凈蓮頓了頓,臉微微一紅,“可是凈蓮都抵死不從,如今越發逼得緊了,凈蓮只怕是不能為爺保住清白之身了,如果夫人不垂憐,凈蓮唯有一死。”凈蓮的眼淚一滴一滴從眼角溢出,沈七看在眼裏只覺得自己不允的話,那就是天下最大的罪人。

沈七揣摩著凈蓮的姿態,心想她以後在韓琛面前再不能讓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也得這樣一顆接一顆的,才顯得更可人憐。

想起韓琛,沈七也拿不準韓琛的意思,很明顯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卻不處置,非要等到凈蓮憋不住而求於自己。是韓琛覺得她恣意妄為闖那勾欄之地的名聲太壞,所以也是暗示要讓自己來收了這凈蓮嗎?

韓琛明知道她沈七的心,卻還要逼著她為他納妾,這不次於在沈七的心窩踹上一腳。沈七一面氣憤凈蓮的清白,氣憤她悲慘的遭遇,逼得她不得不有惻隱之心,一面又氣凈蓮進來後,以後每個月又要多一個人來分享韓琛,一面又氣憤韓琛對她的殘忍。

“那你便跟我回蘭陵吧。”沈七強忍住氣,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算是默認了凈蓮的身份。

“凈蓮蒲柳之姿不敢在夫人面前丟人現眼,只望爺來石頭鎮的時候,凈蓮能盡微薄之力。”

沈七眼睛瞪得如銅鈴似的,她那惻隱之心瞬間就沒有了,“你是說兩頭大?”兩頭大對這妾室可真是再好不過了。石頭鎮的府裏韓琛和沈七一走,她凈蓮便是主人。住得優哉游哉,好不快活,上不用伺候正室,下可以掌權行令。憑什麽她沈七就要回去見那兩位啊?

(接上文)

沈七瞧不慣凈蓮身上的風騷之韻,瞧不慣她的楚楚之樣,總之是什麽都瞧不慣。更無法忍受剛才她那明威逼卻又要裝可憐的自信之態。

沈七簡直是被逼到了死胡同。她見到韓琛的時候,恨不得把他撕來吃了。

“王爺早知道那個凈蓮要來?”沈七氣沖沖的沖進書房。

裏面還站了兩個回話的人,一時尷尬萬分,在韓琛點頭默示下,才大松一口氣的往外逃。

“你要是不去,她也不會來,孤也就不會有這個麻煩。”韓琛顯得比沈七可理直氣壯多了。

本來那就是逢場作戲之舉,錢貨兩訖的事情,被沈七在中間一穿插,倒給凈蓮找了個攀龍附鳳的機會。況凈蓮覺得有沈七這般不知禮儀廉恥的妻室,哪個男人能忍受,她更覺得自己才是韓琛的解語花。

沈七被韓琛氣得跳腳,卻沒法說他一句。沈七覺得自己算是給自己做了個不得不跳的套子。

“你怎麽處置的?”韓琛擡擡眉。

沈七忽然又笑起來。“自然是給王爺添了一房美妾,王爺怎麽謝我?”沈七這也是苦中作樂的訛詐。

“娶一個妓戶為妻,你當孤面上很有光嗎?”韓琛一句話就給她堵回去了。

“王爺京裏的府中沒有個人替我這個女主人照料總不是妥,所以我想讓凈蓮去京裏住。”沈七很得意她這個處置,凈蓮想兩頭大,沈七逼不得她,卻也可以將她高高的供起來涼快涼快。韓琛封蘭陵王,不奉旨是不能回京的。

韓琛笑了笑,“你倒是會想辦法。”

韓氏父子的關系十分緊張,沈七不知道為何她那皇帝公公會不喜韓琛,但是韓琛故意經營出風流的名聲,又遠離政治鬥爭中心的心意,沈七還是從她父親那裏了解了些。送個妓戶出身的小妾到京裏,只怕更讓人放心。

“事不宜遲,我已經讓人去贖凈蓮姑娘了,準備過幾日就讓她啟程去京裏。”沈七可不希望凈蓮和韓琛有什麽新婚燕爾。

關於凈蓮的身份,沈七壓著不給,只說是她出身不好,不能給封號,只等她有一日生了孩子,再給名份。這樣的官話沈七自然是會說的,凈蓮也做不得聲,只能不明不白的入了府,地位十分尷尬,便算是沈七的報覆了。

韓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卞卓在門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卞卓,進來吧。”

卞卓到韓琛耳邊嘀咕了幾句,沈七就見韓琛道:“備馬,回去。”

沈七連方向都沒弄明白就被韓琛捉到了馬背上,“我們要回蘭陵嗎?可是我買的禮物還沒有帶。”到石頭鎮,逛街是沈七的必選項目。

韓琛瞪了她一眼,直接策馬出門,沈七只能悻悻的閉嘴。一路往南走,看到很多人趕著牛車馱著一大堆東西往北,“咦,這是怎麽回事?”

卞卓攔了幾路人,才將前方的消息弄清楚。

是沙南郡人劉立明斬殺郡守反叛,還勾結南詔國出兵攻打西華的邊境,如今已經行到孟伯湖畔了,渡過孟伯湖就進入了蘭陵地界,搞得人心惶惶。而這些難民大多是從沙南郡來,也有不想被征兵的從南詔國逃出來的西華漢人。

沈七看見這些人裏,大多數都衣衫襤褸,瘦骨嶙峋,滿身風塵,憔悴不安。

“這些叛軍真可惡,真該殺。”沈七習慣了太平盛世。

“這些叛兵也曾是手無寸鐵的百姓。“韓琛冷哼一聲,“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沙南郡守貪得無厭,天下聞名,只可以他懂得給當朝皇帝送美人,所以一直官運亨通。

沈七不知道韓琛為何要同情叛軍,這西華的江山可是他們韓家的。“可是忠孝節義,難道他們不知道麽,再怎麽也不能反叛啊?”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麽忠孝節義?”韓琛的臉特別冷。

沈七想想也是,“他們這是要去什麽地方?”

韓琛沒回答,天倒是用驚雷回答了,天色忽然就黑了,瓢潑似的雨傾盆而下,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都沒個地方躲雨,還好卞卓對一路極熟,領了隊從小路進去,找了間破廟避雨。

一群人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只有沈七還頗為好些,因為一路上韓琛都用身子幫她擋著雨,下馬時,她還格格的笑著,感覺淋雨是件特別新奇的事情。不過在韓琛冷了臉以後,她立馬糾正了錯誤。尷尬的解圍,“我餓了。”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任誰也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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