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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送與你 送與北穆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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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送與你   送與北穆王如何?

穆遙平淡道, “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天下無人不知前朝關內侯之出身,也不妨礙他老人家大破匈奴至漠北無王庭。齊監軍往年做什麽,與今日驅使那然王議降, 並無關連, 那然王問來做甚?”

丘林清臉一黑, 足下添一分真力。

馬前奴漸漸支撐不住, 一個狗啃泥整個人撲倒在泥巴地裏。丘林清足尖一點,在馬前奴倒地前躍出三尺, 落在地上,探手掣出皮鞭,又是一鞭抽在馬前奴身上, 鞭勢極兇狠,卻技巧地避開了面容。

丘林清走到穆遙跟前,“這必是北穆王喜歡的款式,是也不是?”

穆遙上前一步,歪著頭打量伏在地上的馬前奴。她此前只見他身形單薄,此時走近看清長相,才發現竟是一個極其清秀的少年, 膚色白皙晶瑩,雙目如同點漆,眉尾斜飛入鬢, 淺淺一雙薄唇, 典型的江南美少年模樣。穆遙看一時輕笑, “天下之大,知我者,獨那然王一人。”

“我從人市買來, 特意帶來崖州。”丘林清鞭梢往馬前奴一指,“送與北穆王如何?”

“那怎麽”

穆遙一語未畢,長街盡頭馬蹄聲起,一騎飛馳而來。一群人擡頭矚目,蕭詠三打馬疾奔,到面前一勒韁繩,馬匹人立而起。蕭詠三制住馬匹原地轉一個圈才停下,“監軍請崔將軍和北穆王往王府說話。”

穆遙一驚。丘林清道,“如此我也去呀,父王有許多話要我帶給齊監軍呢。”

蕭詠三木著臉道,“監軍只命我請二位將軍,並未相請那然王。”

丘林清一滯。

崔滬解圍,“那然王舟車勞頓,先行安置,等一時再見也挺好。”

丘林清扯出一個笑,“我住哪裏?”

崔滬尚不及說話,蕭詠三已經搶在頭裏,“監軍有言,崖州地界天賦有限,命在崔將軍住處單獨辟一處院子與那然王暫住,一則兩邊都親近,二則將軍府邸,很是安全。”

能把軟禁兩個字說得這麽好聽,這人真是天賦異稟。丘林清心底暗罵,面上卻不露,“我想與北穆王同住呢。蕭統領勸勸監軍唄,我與北穆王才好親近,同崔將軍親近什麽呀。”

蕭詠三木著臉不吭聲。

穆遙道,“我一個外圍武官,怎麽配住城裏,那然王若與我同住,便要出城了,怎敢如此怠慢?”

崔滬忙命人安排院落,又問,“令王兄王妹在何處?”

“後頭。”丘林清道,“在危山大營同沈將軍一處,阿兄吃壞肚子,阿妹陪著他慢慢過來。我怕諸君久等,連夜急急趕來。”

難怪丘林清突然跑過來,沈良的巴豆單只便宜了丘林海一個人穆遙無語。

蕭詠三再三催促,崔滬留了管事安排院落,自己同穆遙一跟著蕭詠三去王府。堪堪轉過街解,蕭詠三斥一句,“監軍命我轉告二位,議降期間,不得監軍之命,二位休要與丘林氏私下接觸,謹言慎行。”

崔滬一滯,“不是尋我二人說話嗎?”

“監軍抱恙,不見外人,借這個話頭囑咐二位。”蕭詠三道,“二位好自為之。”一甩鞭子便跑遠了。

崔滬罵一句,“病個狗屁,原來懶得理我等。”陰陽怪氣說一句,“北穆王,切記謹言慎行呀。”打馬走了。

穆遙皺眉,策馬往王府跑一段,又勒住此時去也太著痕跡了。調轉馬頭回自家。剛一進門被穆秋芳兜頭攔住,“玉哥怎麽了?”

穆遙一聽這倆字就來氣,“你問我?我怎麽知道?”走兩步停住,“什麽怎麽了?發生什麽?”

“蕭詠三剛來,連威脅帶恐嚇地把效文先生帶走了。說是監軍病重。”

穆遙拔腳便往外走,走兩步轉回來,“派個人,尋韓廷打聽去。” 走回屋寫一封信,火漆封了,飛羽衛百裏加急連夜往危山營給沈良。

信剛出去,韓廷親自來了,不等問一古腦往外說,“監軍一直不消停,路上便拼著醒過來,睜開眼便逼著思齊與他煎催吐湯藥,吐過兩回清醒些,打發蕭詠三去尋二位將軍說話。是崔滬自己看著監軍模樣嚇人,自作主張來請的效文先生。”

穆遙冷笑,“能把蕭詠三嚇得出來求效文先生,別是快死了吧?”

“是……就……一直……一直吐……”韓廷囁嚅道,“著實看著嚇人。”

穆遙一時大怒,勃然發作,“我不管他的事,不要再來煩我。”

韓廷灰頭土臉退走。

穆遙自去睡覺,連日與齊聿同床共枕,現下一個人,按理說被窩裏少一個冰坨子睡得更好,誰料醒得雙目炯炯,滿腦子轉的都是“一直吐”三個字,天亮才將將睡著,略微打一個盹便天光大亮。

一睜開眼便聽餘效文在堂屋說話,穆遙一躍下榻,掀簾探頭,“先生回來了?”

餘效文捧一碗面正吃,回頭看見穆遙,放下碗,“已經緩過來,天快亮時睡沈,穆王放心。”

穆遙還他一個白眼,“我有什麽不放心?”

“放心你這會兒就起了”穆秋芳搖頭道,“翻了一夜燒餅,以為嬤嬤不知道?”把爐子上才煎好的蛋墊一只在餘效文碗裏,“玉哥怎麽這樣的?”

“催吐藥鬧的。”餘效文道,“他那點根骨哪裏用得起這等虎狼藥?我把思齊好生罵了一回。思齊也委屈,小齊公子下了死令,他也是被逼無奈。”轉向穆遙道,“小齊公子那倔驢脾氣,穆王還有什麽不知道?別再打下藥迷倒的主意,讓我消停過一日吧。”

穆遙一顆心落肚,坐下吃東西。

餘效文道,“聽聞丘林清送了個美少年給穆王?”

穆遙正喝羊奶,聞言幾乎嗆死,咳了好半日回過神,“先生聽誰說?”

“蕭詠三。”餘效文道,“回來跟小齊公子回話,說他去尋你和崔滬,你們三個人正站著商量送一個美少年給穆王。他還誇你了。”

穆遙大感不祥,“誇我什麽?”

“雖是戰時荒郊北塞,北穆王風流一如中京,半點不減當年,可喜可賀。”

穆遙將煎蛋囫圇塞入口中,狠狠嚼一時咽下,“蕭詠三如此壞我名聲,以為我明日不回中京嗎?”站起來往外走,“我走了。”

餘效文擡頭,“穆王要去尋小齊公子嗎?人家天亮才勉強睡著,好歹讓人緩口氣。”

穆遙一滯,“誰說我尋他?我去尋崔滬。”

胡劍雄正掀簾子,聞言一探頭,“穆王不必跑了,崔滬不在家呢。”

“崔滬又怎麽了?”穆遙一語出口,後知後覺“又”字用得離奇,便閉上嘴。

“丘林清投國書要求看望戰俘,監軍命崔滬帶著,一大早便去了,此時只怕還在李秀石那裏呢。”

“齊聿命崔滬陪丘林清?”穆遙皺眉,“幾時的事?”

“昨夜。”

穆遙楞一下,覆又冷笑,“安排得真是不錯。”她原是騰了一日處置丘林清,如今被撂在一旁,瞬間無所事事,索性往城外軍營走一回,胡劍雄大喜,把西州堆積的陳年累月的本子翻出來,給穆遙一本接一本覆函。

過午天降大雪,不一時軍士來回,“穆王,丘林海兄妹倆在轅門外,要求借道入城。”

穆遙大喜,“不辜負我等一日。去,請丘林海到我中軍帳來。”

不一時軍士推一副木輪椅入內。椅上一名面色微白的青年端坐,看見穆遙笑道,“北穆王。王庭一別,已有年餘,北穆王風姿更勝當初。”

穆遙已經站起來,“穆遙在王庭全仗額赫王百般照顧,無一日不記在心。”

二人圍爐說話,堪堪一盞茶工夫,外頭摔盆砸碗地鬧,穆遙皺眉。胡劍雄走進來,為難道,“色罕王在外,吵著要進來呢。”

丘林海臉一黑。穆遙道,“今日不便宜,明日入城,我去尋額赫王。”擺手道,“請色罕王進來。”

丘林王如今三個成年子女,王子丘林海封額赫王,可惜癱一雙腿,小王女丘林汐封色罕王,又是個半傻的北塞王庭歸丘林清做主,說到底也是無可奈何。

丘林汐進來,惡聲惡氣道,“阿兄背著我,又尋什麽好東西了?”

丘林海理也不理,還是穆遙笑一聲,“喝羊奶呢,色罕王來一盞?”

“誰要羊奶?”丘林汐四下裏看一回,“必是藏著好看的哥哥。”

穆遙哈哈大笑,“色罕王還有這等雅興。”

丘林海掩面,“北穆王見笑了,實是家門不幸。”

穆遙還沒把丘林汐拾掇妥貼,胡劍雄又一路跑進來,“凈軍派人來接額赫王。”

穆遙忍一日脾氣,已是大怒,當著丘林海不好發作,“監軍對額赫王可真是上心呀。”

丘林海惶恐應道,“齊監軍不計前惡,丘林海一定長記心中。”

穆遙起身,“我送額赫王。”一時出去,同凈軍匯合,打馬入崖州。到城邊蕭詠三正等著,“王府已經設宴,與額赫王兄妹一行洗塵。”補一句,“那然王已經等著。”

穆遙聽得明白,冷笑一聲,足尖往馬腹一點,從暗影中轉出來,“雪天正合圍爐,監軍想得周到。”

蕭詠三萬萬沒想到穆遙同丘林海在一處,不敢請她,又不敢不請,倒躊躇起來。穆遙半點不客氣,一馬當先往王府去。

一行人逶迤至王府門前。侍人等在門外,看見穆遙俱各驚訝。穆遙半點不理,跟著丘林海兄妹入內,果然擺了宴,當間主席空著無人,兩邊依序排出座次。丘林清正同崔滬說話,看見穆遙沖著她笑。

侍人引著丘林海兄妹入座,穆遙四顧一回,果然無自己坐處齊監軍打一開始,就沒想讓自己出現。

帷幕後兩名小太監一左一右扶著瘦骨伶仃的一個人出來,往中間主位坐下。齊聿低著頭走路,坐下才看清屋子當間站著的穆遙,瞬時一張臉白得跟孤鬼一樣。

滿室悄寂,庭中穆遙一個人立在當間。

丘林清撲哧一笑,“北穆王,賞個臉與我同坐?”轉向侍人吩咐,“加一副錦墊。”

齊聿垂著頭,穆遙站著,居高臨下,目光便落在男人鴉青的一片鬢角上,冷笑一聲,“多謝那然王美意,不必了,我這就走。”

丘林清起身往穆遙身前,“此處不便說話,明日我去尋北穆王。”又道,“昨日說送與北穆王的侍人,正要送去,北穆王既來了,一同帶走呀?”

穆遙笑一聲,“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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