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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以戰謀和 為什麽要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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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以戰謀和   為什麽要撒謊?

穆遙楞住。

沈良和田世銘二人沒有見過春藤,俱是莫句其妙。田世銘不高興道,“這位是穆王府郡主,北境軍穆將軍。”

向導“啊”一聲,慌慌張張除去外袍,解了包頭布,一張臉瘦成幹巴,是灰撲撲的古銅色,“你不是春藤?”

沈良聽得不耐煩,“什麽春藤夏草?這位是穆將軍!”

“不過是認錯人而已,你兇什麽?”穆遙斥一句,往椅上坐下,“給先生看茶。”

向導終於接受眼前這位女子竟是大將軍的事實,往自家臉上結結實實拍一掌,“小人老眼昏花,求大將軍恕罪。”

“無罪。”穆遙道,“先生高姓大名?”

“小人伍洛凱,世居崖州。”

穆遙笑道,“這麽大的沙暴,區區三日便穿越陀陀沙漠平安回城,伍先生好大的本事。”

伍向導恭敬道,“不敢。小人是抄近路回來的。家中老父生病,小人急著回來,冒險走了一回,其實道路兇險,多虧真神庇佑。”

穆遙心中一動,“近道?”

“是。”伍向導道,“極險,又不好走,尋常我們都不從那走。連上這次小人也只走過四回。”

“自古滄海橫流方能見英雄本色。”穆遙笑道,“敢走而且能走,伍先生非尋常人。如此依伍先生所見,其他向導還需多久才能歸來?”

“快則三四日,慢則七八日不等。”伍向導擡起頭,仿佛隔過屋頂凝視天地間肆虐的漫天黃沙,“這等沙暴,穩妥法子是尋個避沙處,縮緊食水,在兩股大風沙間隙擇機趕路。”

穆遙點一點頭,又道,“早早聽聞伍先生家中有病人,已派軍醫前往診病,今日聽回報,令尊已是好許多了。一會沈將軍派人送先生回去,帶軍醫一同過去覆診。”

伍向導大喜過望,“早就聽說穆王府醫術了得,老父這個病有十年之久,此番若果真痊愈,小人性命都是將軍的。”

穆遙微笑,“先生言重。”

沈良見話已入港,目的達到,便要帶向導離開。穆遙擡手制止,“等一下,尚有一事請教先生。”

“不敢,郡主只管說。”

“伍先生方才見到我便認錯,仿佛曾經遇過相似之人?”

伍向導面露尷尬,“是小人老眼昏花,認錯人啦。”

“非是眼花。”穆遙笑道,“不瞞伍先生,我前日也見過您說的春藤,很是吃驚。”

伍向導一滯,“其實……細看只有五分相似。”

穆遙問,“伍先生何時何處見過春藤?”

“在王府。”伍向導思索許久,“時間……好久了,差不多應有一年多,那然王一個要緊人物失落在陀陀沙漠,募向導帶路,召集我等發任務時見過。”

“哦?”穆遙饒有興味向前傾身,“什麽要緊人物?伍先生怎知是要緊人物?”

“猜的。”伍向導笑起來,“那然王懸賞黃金千兩,招得全北塞走過陀陀沙漠的人都過來了。要不是要緊人物,那然王肯花這許多金子?”

穆遙眼珠一轉,“伍先生這麽大本事,金子必是拿了。”

“別提了。”伍向導“害”一聲,“小人依慣例往北找,人卻往南邊去了,時運太不濟,沒能發財,慚愧。”

“錢財不能只看眼前。”穆遙含笑起身,“我向來看人極準,我觀伍先生,此後財源滾滾。”

一群人哈哈大笑。穆遙送他到門口,裝作不經意道,“伍先生見到春藤時,她在做什麽?”

“倒茶。”伍向導道,“小人這一輩子頭回見這麽好看的姑娘,便記住了。”他話一出口才想起春藤肖似這位大將軍,訕訕閉嘴。

穆遙只作沒聽見,“沈將軍去傳胡劍雄來,世銘送伍先生回去。”

田世銘只好帶著向導出去。不多時沈良帶著胡劍雄進來。胡劍雄拱手道,“老奴已經聽沈將軍說了。春藤撒謊不假,可是郡主,她一個南邊人想脫籍回家,不肯叫我們知道曾經在丘林氏的王府裏服侍過,也是人之常情”

“既如此。”穆遙道,“她一個久居崖州的將府家奴,曾經見到過崖州王有什麽稀奇?”

胡劍雄怔住。

“為什麽要撒謊?”

胡劍雄“啊”一聲,“老奴這便回府,把春藤帶過來!”

“不必。”穆遙擺手道,“直接押去飛羽衛審,審完你過來回話。”

“是!”

胡劍雄匆匆去了。沈良道,“郡主,崖州王竟在咱們手裏嗎?”

穆遙點頭,“是。本沒想瞞你,田世銘在,找不到好機會說。”

“難怪前回追擊逃軍時,尚未拿著崖州王,郡主便命我等班師。”沈良道,“此人棘手。郡主不如早些”他口中說話,掌上做一個切割手勢。

穆遙坐下。

“這兩日同田世銘一處,聽他說,朱相連日在陛下面前數落舊事,話裏話外的,齊聿此人罪大惡極。”沈良道,“前鋒營擒了十幾批王庭的探子”

“丘林清的人?”

沈良點頭,“都是來尋齊聿的。”

“高澄不是深得丘林清愛重?”穆遙道,“竟不是來尋他的嗎?”

“那必然不是。”沈良道,“北塞無人不知小武侯囚在飛羽衛,胡統領那可沒什麽探子騷擾。”

“可叫他們探出什麽?”

沈良搖頭,“郡主消息瞞得好緊。我都不知道的事,三腳貓小賊能探出什麽。”停一停又道,“齊聿活著礙朱相的眼,死了丘林清要同咱們拼命。郡主需早動手,越隱秘越好。”

穆遙沈默,久久道,“等沙暴過去,崔滬到崖州,你報些傷損,中軍變前軍。中路軍在前,前路軍側翼。”

沈良大驚,“郡主真要把大破王庭的功勞送與崔滬?”越說越怒,“雖然崖州城破,王庭便門戶洞開。但崔滬帶的冀北軍,不熟西北地勢,還有一個神鬼莫測的陀陀沙漠丘林清若是個草包叫崔滬破了王庭也罷,若打成夾生飯,咱們豈不難受?”

“我正是要崔滬打成夾生飯,同丘林清城下議和。”

沈良站起來叫,“郡主?”

“急什麽,先坐下。”

沈良氣呼呼挺在那裏,一動不動。

穆遙嘆一口氣,“當前局勢,於公於私,我不能叫丘林氏亡國。”

“請指教。”

穆遙耐心解釋,“於私你已經知道了,滅了丘林清老祖宗不會放過我。而於公”她站起來,走到窗邊,凝望漫天黃沙,“你應當知道,此次北境出兵,我本是不同意的。朝中許多話說的很難聽,你聽說了嗎?”

“末將有所耳聞。”

“說來聽聽。”

沈良遲疑許久,訥訥道,“朝中多有議論,說西北穆家被女子掌家,大失血性。”

“這是好聽的。更難聽的還多的是,說我畏戰怕死,貪圖安逸,父兄身死之仇都不敢報。”穆遙一哂,“笑話,怎肯與傻瓜議論短長?”

“郡主的意思”

“丘林氏不過一時之患,丘林氏同北塞各部族積怨極深,給他十年光景,不費我一兵一刃,丘林氏必然土崩瓦解。”穆遙道,“再往北的伏青氏,那才是心腹大患,如今有丘林氏隔在中間,咱們同伏青氏便有個阻斷,如若丘林氏亡了國,北塞各部必定一團亂麻,伏青氏必定趁機南下。咱們朝中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別叫伏青氏破了”

中京。

兩人心知肚明,同時沈默。

“留丘林氏一命,保北塞十年太平,替我們抵擋十年。只盼十年過去,朝中氣象一新,國家休養生息,可與伏青氏一決高下。”

“丘林氏同伏青氏聯手南下又當如何?”

“絕無可能。”穆遙道,“丘林氏內裏亂成一鍋粥。同伏青氏聯手,要麽被半路祭旗,要麽給伏青氏做嫁衣裳。丘林清又不是個傻子。”

沈良本是極聰明的人,試探道,“郡主的意思崖州大捷的功勞我們拿了,後邊拿不下王庭被迫議和的苦勞便留給崔滬了?”

“是。與丘林清城下締約,謀十年太平,便是北境一戰之功。”穆遙站起來,“等崔滬進軍,我居側翼,崖州城便交給你,務必守好崖州城和危山崖不論崔滬在前邊打得怎樣,我北境軍立於不敗之地。”

沈良心服口服,“是!”

“你記著。若你這裏守不住危山崖和崖州城,前軍便無路可退,再發生三年前全軍送與丘林氏的丟人事,你也無需再來見我,我也無顏面去見穆家列祖列宗。”

沈良肅然道,“郡主放心,絕無此事!崖州城若少一塊磚,沈良便提頭來見!”想一想又道,“以戰求和,只盼朝廷不要辜負郡主一片苦心。”

穆遙糾正,“以戰謀和。穆家世受君恩,無所謂辜負不辜負,只盼清宦兩家不要再互爭義氣,放天下一條活路。”

“難。”沈良嘆氣,“如今老祖宗得上意,朱相得民意,分不出高下。”他恍然大悟,“難怪郡主要隱藏齊聿行蹤,是打算放他回王庭,賣丘林清一個人情?”

穆遙不吭聲。

“齊聿感念郡主不殺之恩,想來起碼不會叫丘林清同伏青氏聯手。”沈良越發嘆氣,“以前只需打好仗便是。如今朝中亂局,倒叫軍士難為。”

兩個人說到此處難免興致不高,各自沈默。沈良側耳聽一時,“沙暴越來越猛,胡統領只怕難回來,晚間”

一語未畢,木門啪一聲自外撞開,胡劍雄滿面驚慌沖到面前,“郡主,崖州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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