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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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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一路上聞蟬都在思考如何化解周秉德。

阿良瞧她驚魂未定,仗義開口:“壞……嗯,聞小姐,我除夕夜都在為你拒接那老東西的電話,你怕什麽?看起來你更加不想拿回手機,我繼續替你保管。”

聞蟬分神問他:“蔡嘉莉有沒有 call 過我?”

“她忙加班,沒有時間顧慮你。”

“哦,那他真是本領高強。”蔡嘉莉最憎恨加班,他是如何做到的?假使她們見面,少不了要與聞蟬吐苦水,春節還要在醫院值守,怨氣已經爆棚。

到家不過中午,聞蟬沒有食欲,悶聲上樓。樓上同樣靜悄悄的,周見蕖不知在搞什麽,還沒回來。

她進臥室,到窗邊向下看,車子果然沒有開走,阿良並不討嫌地如影隨形,在院中等待交接。他監視她,她則居高臨下地審視他,看他快速打完一通電話,不排除在與周見蕖做匯報。

阿良擡頭向上看的前一秒,聞蟬後撤兩步,抱膝坐在沙發上,靜靜厘清思緒,一坐就是三個鐘頭。

午後那樣漫長,遲遲等不到日落,她甚至閃過悲觀念頭,何必再費力折騰?就像曾經倚仗周自秋,如今不過換成周見蕖,她放棄抵抗,接納他、順從他,再次成為他溫順的妻子,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那確實是很輕松的一種活法,代價是失去七到八成的自我,成本過高,她不大樂意接受。

臥室門被推開,聞蟬知道是周見蕖回來了,幾乎同時下定決心,躊躇太久,邁出一步的感覺十分輕松。

她回想過去資助過的孤兒寡母,越慘越好,很抱歉,她需要利用一下他們的經歷。

於是乎,周見蕖走近她,便看到她遲緩回頭,雙目含淚,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她知道點到即止,眼下這樣剛好,激發起他的憐惜,他一定會立刻問她發生了什麽,想要為她排憂解難。

她又在搞什麽?周見蕖如是想。阿良還是太單純,蠢兮兮地幫她套招,提前鋪墊過:她遭周秉德的怒罵,似乎還有被威脅,回家後閉門不出,午飯也不記得吃。

提前離開一頓飯局,他少飲幾杯,半醉都稱不上。步子放慢,他一點點逼近,停在她身側,聞蟬蓄積的淚水都要蒸發,他倒是不慌不忙,總算開口問道:“怎麽了?”

她摸不清他的深淺,收斂著同他說:“我不該回去見周秉德的。我以為他真心想為自秋報仇,可他只是想害死你而已。”

“你領悟太遲。”他早就知道周秉德是怎樣的人,她何嘗不是在心存僥幸。

“是不是幺叔?你的猜測呢?是幺叔嗎?”

好歹他曾委婉指導過她,她得出答案竟然立刻想找周秉德訴說。歷經在周秉德那裏受挫,才來向他尋求共鳴,這種被列為 Plan B 的感覺很差,周見蕖蹙眉,用幾秒鐘的安靜給予默認,旋即轉身便要走。

她牽住他的手,制止他的遠離。那是她第一次主動牽他,用的是左手,過往無名指一直有佩戴婚戒,現在空落落的,她絕不是左撇子,只是在趁機賣弄自己的乖巧。

周見蕖定在原地,試圖延長心中的那股熨帖,用另一只手撫摸她的頭。

聞蟬就差搖晃無形的尾巴,低聲向他告狀:“周秉德沒死心的。他暗示我謀殺你,我雖然怕他,也絕不可能答應。”

他太舒心。男人的手掌滑過她的肩線,順勢蹲下去,看起來大致與她平視,實際上略低於她,將知道的信息講給她聽。

“這些年周自秋從來沒有尊重過李繼耀,李繼耀想殺他,很多人都知道,包括羅佬、啞豪、周秉德,甚至他自己都知道,但他們不信李繼耀敢動手。出事後心照不宣,所以交給警察處理,可惜他做得太幹凈。”

聞蟬回想案發當天:“我在琴房,自秋沒有叫,一切風平浪靜,我毫不知情,離開琴房後看到的就是屍體,很可怕……”

她深皺眉頭,露出覆雜的神色,不止有對周自秋的疼惜,更多的是驚駭,餘驚猶在。

下意識的舉止,周見蕖回握住她冰冷的手,看似粗魯地阻止她的回想,耐心陳述。

“李繼耀跟周秉德訴苦多次,周秉德只是敷衍,他太縱容周自秋,隨他亂搞,出事很正常。”

聞蟬不解:“他那樣寵愛自秋,為什麽不肯找幺叔報仇?他恨錯人。”

他提起陳年舊事:“他欠對方一條命。自己舍不得償還,所以由兒子代勞,他們自己種下的孽。他覺得死錯兒子,愈加恨上我。”

罪惡的齒輪形成嚙合,聞蟬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他這麽多年的不易,情緒泛濫出來,一閃而過,她撫上他的臉頰,即刻撤退——這次輪到他抓住她的手,緊緊攥住。

“聞蟬。廢話少說,你想讓我做什麽?”

明明這麽溫情的氛圍,他還是用煞風景的直白方式應對,聞蟬抿嘴思忖幾秒,才不要學他,低聲念叨:“我能讓你做什麽?你肯定知道他有多瘋狂,還威脅我,我被他嚇到而已。”

他悉數收下她的狡黠,已了解她的目的,手掌旋即探到她的胸口,聞蟬還以為他要揩油,下意識阻止,結果他只是覆上去感知她的心跳,冷聲得出結論。

“確實很快。”

她清楚得很,因周秉德的恐怖而加速的心跳早已平覆,現在這種情況或許因為眼前之人。

接下來的舉止絕無一絲虛情假意,她幾乎向下倒進他的懷裏,似在試圖壓垮他,得到一個懷抱。周見蕖無恥地笑納美人的投懷送抱,偏要問:“這是幹什麽?”

她又撒嬌,得心應手:“我腿酸了,動不了。

“我抱你腿就不酸?”

“周見蕖……”聞蟬嗔怪地叫他,無聲嘆一口氣,那瞬間莫名覺得他的懷抱如此可靠,她可以確定,他會為她處理幹凈周秉德的騷擾,但也不免產生一絲懷疑:在他心中,她當真重要過一位生父?即便這位生父如此不堪。

仍舊維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擁抱,他雖說不解風情的話,卻也沒有放開,或者將她推開。聞蟬罵他不開竅,循循善誘,發出命令:“你把我抱起來呀,我回床上躺一下,渾身都酸。”

他把手臂伸到她的腋下和腿彎,立即將她抱起,不知是否有惡意,就當他在為她稱重,還掂量一下,酸麻的腿微微震顫,像要抽筋,她皺眉不滿,打他一拳:“你老實點。”

“哪裏不老實?”他又沒占她便宜,兩只手都那麽紳士,她講瞎話不打草稿。

驢唇不對馬嘴。短短不到五步,已經抵達床邊,他要將她放下。聞蟬朝令夕改,手臂纏上他的脖子,不松手。

周見蕖合理得出結論,她就是在搞他,胡鬧而已。但又不得不承認,體驗很好,他何嘗不是第一次這樣抱她,多抱片刻無妨。心中偷偷受用,嘴上不肯服輸:“你又想怎樣?”

“我不想松開,你就不能陪我?”

真是麻煩,如她所願,他們一起倒在床上。倒下的那一瞬間發覺不對,多少次這樣的舉動,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場激撞,但太詭異,此時竟然絲毫與性無關,他們感知得到彼此都很純情,這實在不正常。

聞蟬暫時沈溺於他的懷抱,他借機扣住她的頭,同時徹底壓制不住蓄謀勾起的嘴角,任其得意。

他自己怕是都感覺不到,語氣過於溫和,甚至帶有寵溺。他不希望她再想這些麻煩事,她對周自秋已經仁至義盡,所以他給她做出安排:“過幾天,你選個日子出門去逛街,隨便刷我的卡,記得買幾件新衣服。”

她放松警惕,並未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還以為他仍在計較她的毛衣不夠保守,發出惡意的違抗:“我還是要買露肩裝,越暴露越好。”

他似乎發出一聲悶笑,又被他借機爽到:“隨便你。穿給我看。”

“誰要穿給你看?不要臉。”

他們假扮一雙尋常的都市男女,有在認真相戀,實則各自包藏禍心,平靜的時日終將逝去,不過是在做最後的珍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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