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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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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浴室內氣氛悶熱,玻片上的水珠在蒸發,時光流逝。

周見蕖想,她一定是太熱了,他要麽將她趕出去,調低中央空調的溫度,要麽……他擡腕,撚上拉鏈懸掛的那顆白色珍珠,軌跡像裁紙刀劃開一份禮物,專屬於他的禮物,背部的肌膚寸寸外露。

珍珠翻山越嶺,路過胸衣的背扣,描摹脊骨的脈絡,走到腰窩,底褲的邊緣若隱若現,感覺到一絲阻力,至此為止。

他幫助她的同時,她亦有出力,一只手勾住衣領,向下剝,等到他戀戀不舍地放開那顆珍珠,絲絨滑過女人的腰部與胯骨,落在地上。

光滑的絨毛不肯接納腳下的積水,毫發無損,聞蟬拾起,隨手丟到浴缸的方向,與他的運動衫疊在一起,她的墨黑壓制他的煙灰,算她小勝。

周見蕖的喉結滾動過兩次,同時,聞蟬轉身面向他,雖然心跳聲已如同擂鼓,隱約還伴有耳鳴,但她絲毫不做遮掩,大方將自己呈現給他,畢竟她不比他赤裸。

下一秒,聞蟬眼簾微垂,見證他欲望的蘇醒,淡眉輕挑,緊張隨即有所排解。周見蕖怕是都沒想到她的下一步舉止,她絕非計劃詳盡、有備而來,一切都是下意識地自然發生,兵臨城下他還不動如鐘,她主動出擊,一招制敵,那麽容易地握住他最脆弱的命脈,聽他發出一聲輕哼——他絕對有克制。

這幾年,她的雙手養得很好,柔軟、鮮嫩,她開始描摹他的脈絡,撫摸、摩挲,她似乎要做一個詳實的探索,畢竟他們是初相識……

周見蕖突然擡手,虎口鉗上她纖細的脖頸,有些用力,他就是不如她溫柔。

聞蟬擡頭示以他怨怪的神色,他開口,聲音前所未有的喑啞:“什麽意思?”

他懷疑她發病,應該趕緊送到瘋人院。

她親自為他展示什麽叫“有恃無恐”,不僅沒有立即放手,還從根撫到首,一次,又一次,他的呼氣和吸氣都變得綿長,眼神充滿脅迫,掐在她頸間的手同時開始收緊。

聞蟬豈會不懂,他在叫她收手。她的右手仍在下方討好著他,左手不得不先解救自己的呼吸,她覆上他的手,使一些力掰開,她毫不懷疑他下一刻就要動粗,Miss 聞大概在積極爭優,評選最佳教師,她耐心地教他,帶著他的掌心先滑到肩,剝掉一側肩帶,然後游過鎖骨,見縫而入,送他掌控一團可以解壓的綿軟,下方的掌心同時收緊兩分,擼動著,他立即收掌,抓痛她,但同樣證明,他已開竅。

“真的不要嘛?很舒服的。”

她開啟檀口,講蠱惑的話,周見蕖卻像被封住了唇,繼續沈默,他知道自己但凡出聲,必定暴露,他也不蠢。

他什麽都不必做,亦有璞玉可以任性把玩,她用手賣力服侍他,讓他先釋放一次——看似如此,周見蕖卻心知肚明,事實明顯是她在掌控他,腳下雖是他的地盤,但暫時由她話事。

聞蟬溫馴地低頭,伏上他的肩膀,一寸寸舐過他堅硬的肌膚,融化一座冰山。掌心越來越熱,他的呼吸聲也越來越重,他忍得煎熬,忍得牙根緊咬。

漸入佳境,他撫弄她胸脯的動作開始變得游刃有餘,一切受欲望驅使,他擡起空閑的左手,扣住她的頭,確保她不會悄然擡起,窺視他滿臉的欲色,他閉上眼,徹底沈浸、深陷,他開始向她柔軟的掌心推送,雖然細微,聞蟬敏銳地察覺他的迎合。

並不漫長,他釋放,濺到她的掌心,蹭臟她的底褲,他終於放開扣在她後腦的那只手,聞蟬離開他滾燙的身軀,低頭向下看,換一只手,乖巧地為他延長這份快感,直到他徹底平覆。

她今天碰巧又穿一套黑色的內衣,東西濺在黑色的布料上,一黑一白,分外明顯,兩具身軀徹底分離,聞蟬微微退後,側身將底褲褪下。

周見蕖的眼中,她動作那樣緩慢,像要淩遲他,她那麽不設防地在他面前彎腰、翹臀,讓那一小塊布料撫過她的整條腿,他清楚地看到,上面不止有他留下的痕跡,他的痕跡在外,那在內的晶光是什麽?

剛平覆的躁意匝地而起。

但他現在有些怒火未平,算是惱羞成怒也好,沒等她站穩,他撈她的肩頭,以散打簡單的技巧,將她雙臂扣到身後,單手反剪住。她被他按在墻壁的瓷面上,下意識掙紮,碰到淋浴器的開關,他沖冷水澡,水流清涼,打在身上激起層層粟粒。

“周見蕖……”聞蟬叫他,語氣惱火,但以眼前這種情況,她更像嬌嗔的邀約。

連關閉水閥的時間都擠不出,無妨,他們的身體足夠熱,他的手翻過臀峰,探入幽谷,未必算他主動,她吸引他,雙指滑進去,講不好誰的責任更大。

輪到她發出輕喘,禁欲半年,加之一年左右枯燥的婚姻生活,她亟需更多,他成全她,向深處搗,在她耳邊發出逼問:“就要這個?”

她坦誠地邀請他:“我要你。”

他小氣到底,偏偏不給,抑或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覆起的欲望抵在她的肌膚上,卻不肯入,片刻後抽離,手指繞到她面前,給她看:“這麽急。”

她扮累純情的人妻,反正背身與他,藏住面容便可肆無忌憚,於是她吮上去,即便眼下受制於他,也要抵死反噬他的情緒,他一定知道自己手指的感受,所以他深入,幾乎送到她的喉嚨,放開她被攥痛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為她紓解。

聞蟬伏在墻面上,將那面瓷片熨熱,被動接受,雖然貪婪地希望獲取更多,但畢竟聊勝於無,他在目前的範圍內已給到極點。

那時聞蟬在想什麽?她竟然想,她和周見蕖在床上會很合拍。蔡嘉莉與她講姊妹私房話,成年男女,但凡試過,結論可謂立竿見影,她表面不置可否,暗中讚同——丈夫性情溫柔,對這樁事缺乏強烈的激情,久而久之難免乏善可陳,走到後來科學備孕的地步,不難預見。

浴室裏糾纏良久,水流終於止息。

周見蕖把她抱到床上,她悶頭鉆進被子裏,他隨後,靠坐在床頭,下意識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拆開,一支煙已銜在指間,他想起身邊還有一人,到此為止,沒去拿打火機。

聞蟬拆開盤起的發,抓兩下頭,躺在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並未註意到他的遲疑。她也沒有面露不悅,直到此刻才發現,似乎仍有殘留的情緒在作祟,她有些煩。

“你教我吸煙好嗎?我有時也會想嘗試。”她問,許多次煩躁的情形閃過腦海。

周見蕖投來冷眼,似乎想起什麽:“你先學會點火。”

一味用火苗灼燒一支煙,虧她想得出來。

“那我試一試,拿給我。”

聞蟬伸手欲奪,還需跟他討要打火機,他卻收繳作案用具,放回到床頭櫃上,幽幽講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會戒。”

他最近有在降低吸煙數量。她既然討厭煙味,那他戒掉好了,她只要智商沒有問題,早晚會看得出來,他比周自秋可靠得多,只是不在她面前吸煙有什麽用?虛偽至極,她竟會受用。

聞蟬怔楞,心向下一沈,不知如何作答。

他已進入下一個話題:“所以你來幹什麽?”

聞蟬頓生懊悔,享受過了才意識到,她剛剛鬼使神差地做了什麽?她來此是為了撬開周見蕖的心防,竟然耽擱正事。

聞蟬略坐起身,將被子攬在胸前遮羞,他眼神風涼,撈過搭在沙發上的睡衣丟向她,聞蟬接受但並未利用,或許想要色誘他,讓他降低防備。

“你怎麽了?這麽多天,電話都沒打過一通,我懷疑你與其他女人出海游玩,排解寂寞。”她盡量說得風趣,尚有良知,不能出賣 Joey。

他並未發笑,太不捧場,陳述道:“霧霾沒散,不適合出海。”至於電話問題,“你不是也沒打給我?”

聞蟬理虧,再次語塞,她承認,她最近心存懈怠,不夠將他放在心上。

她只能不答反問:“你最近不開心嗎?”

“你見過我開心?”

他竟和她打起太極,她撬不開他的嘴。

聞蟬提出證據:“那天在葵坪,你接電話,明顯神情不對,所以我猜發生了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周見蕖沈吟兩秒,忽而擡手撫摸她的頭,她已知道,他的摸頭代表嘉獎,眼下,他嘉獎她的洞察能力。

“說來話長。一周後與你講清。”

他亦給出明確日期,至少可以證明,Joey 判斷沒錯,他真的肯跟她講。

可聞蟬又覺落空,又是一周後,她的生日,他的意思是要她準時登船。她很想再追問一次,但他決定過的事情,恐怕沒有人能更改,她只能默默消化失望。

抑制住心潮,聞蟬淡笑:“好,那你等我。我要帶著那幾位壯漢一起去赴約,拜托你到時候遣散他們,我已決定放棄扶持葵坪福利院,不會再涉險。”

這一次,他撫在她頭頂的手持續得久一些,總是那麽冷漠的眼風乜向她。許久,他吝嗇給出誇獎:“很乖。”

她似乎悸動了一瞬間,僅僅一瞬間而已,心潮已熄。她有些疲累,還有一點點饑餓,但她暫時不想離開這張床、離開周見蕖,她試探地問:“我能躺在你懷裏嗎?休息一下,我們再去吃晚飯。”

他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疑惑,問題也顯得呆滯:“怎麽躺?”

看起來他沒有拒絕,聞蟬主動湊過去,側臥在他的臂彎間,一只手臂搭上他的腰,她早就註意到他的腰很好看,可惜暫且不知是否有力。

不宜過多遐想,他因她的投懷送抱而僵硬,聞蟬假裝不知,隨意講些話:“所以我們等下去吃什麽?”

“你決定。”

“你愛吃什麽呢?有沒有?比如我口味偏甜。”她良心發現,開始耐心了解他。

“沒有。”

他還是很冰冷,講話不超過五個字,大多聞蟬在說。但沒關系,他的身軀已經變得放松,對於聞蟬來說也舒適得多,她有時會粘人,喜歡擁抱大過於接吻,寂寞太久,她想周見蕖一定同樣寂寞,他們相依取暖,剛剛好。

食物的話題難以繼續,她對他的了解幾乎為零,因三年間對他缺乏好奇,一時間竟想不到該問什麽,仍需一些必要鋪墊,她很快想到一個,問道:“你是哪一年生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就算她生在牛年的最後一天,生日太小,她也下意識因叔嫂的關系而覺得自己年長於周見蕖。

他識破她的心思,語氣竟有些微不可察的輕快:“我肯定大過你,認清現實。”

聞蟬不信,根據過往周氏父子涉及他的言論講出猜測:“你屬虎,對不對?”

“跟你同年。”

糟糕,她一下子失去三百六十五分之三百六十四的勝算。猶不肯認輸,她偏要問到底:“那你生日哪天?”

“不知道。”

她以為他在戲弄自己,仰頭嗔視他:“難道這也要保密,告訴我好不好?”

“我只知我生於哪年,具體日期不知。”

聞蟬這才想起,他十歲後的某年被阿公撿回,之前一定是個孤兒,未必見過那位名叫阿繆的生母,她得意忘形,忽視關鍵信息,失言。

周見蕖的臉色毫無波瀾,她卻無法抑制地生出一絲慈悲,那樣憐憫他,又深知他傲慢地謝絕一切憐憫。她心思不純,當即想到趁虛而入,出其不意,道出關鍵問題。

“周見蕖,你是不是愛我很久了?”

隨著這個問題,她還要問,譬如他何時愛上她、為何愛上她,她頗有耐心地打算逐一去問,不想他的首答就斬斷後話。

他為她的問題怔住,開始緩緩蹙眉,聞蟬緊張地等待,因他神情冷漠,似乎在輕蔑地散播譏諷,視她為天真爛漫的純情少女,尚在期待遇到愛,並陷入愛。

“你在說什麽?我只是要得到你。”

她失落、難過、糾結、釋然,以及自嘲,種種情緒同時打翻在一起,於幾秒鐘內完成凝聚與分裂。她終於搞清楚,左右她數個小時的是名為負罪感的東西,現在已蕩然無存。

聞蟬爽快離開他的懷抱,起身去穿衣,視填飽肚子為頭等要務,她故意不看他,絕不給他視線,她會用接下來所有的行為向他發出無聲的責問:周見蕖,你後不後悔講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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