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公交＆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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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公交＆遇見
三月，南佳市天朗氣清。
列車進站，廣播叫醒車廂內昏昏欲睡的乘客。蘇月背著學生包，起身從頭頂行李架取下箱子，跟隨人流走向扶梯。
南佳，一座南方城市，海岸線綿延千裏，同時也是蘇月的故鄉。之前因家裏人職務變動，她跟著去往百公裏外的小縣城。如今幾年過去，南佳發展迅猛，大廈將記憶裏矮小的居民樓取而代之，郊區綠化面積在擴大，黃土消失無跡。
這樣的變化讓蘇月感到新鮮。
從扶梯下來，經過大廳，蘇月低頭查看手機，腳上突然傳來被踩下的痛感。不過一秒鐘，白色帆布鞋上多了半個黑色腳印。
蘇月下意識皺眉。
擡頭，是一位兩鬢蒼蒼的傴僂老人，皺紋布滿她的臉，手還拖著看上去很有重量的編織麻袋。
老人反應慢半拍，緩緩彎腰用手去擦，嘴上不停抱歉，“對不起啊姑娘，我沒註意……”不是普通話，操著一口當地方言。
蘇月聽懂了，沒管老人風塵仆仆的外衣，把箱子放在一邊，直接把人拉起來，“沒事的，您不用擔心，這鞋不貴。”
說完，伸手幫忙把麻袋上有些松垮的系繩綁得更緊些。
老人一臉歉意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上半身黑色T恤，下半身深色牛仔，長發自然散著，戴了口罩，但不難看出眉眼清秀，人很有氣質。
做完手上的事，蘇月重新夠上自己行李箱的拉桿。
“這兒人多，您小心一點。”
老人四處漂泊，進到城市舉手投足皆是窘迫，遇到這份陌生的善意止不住點頭，再次感謝後重新趕路。
蘇月望著步履蹣跚的背影，又再低頭看了眼鞋。
算了。
出了站口，正糾結打車還是坐公交，外套口袋的手機震動。
低頭一看：李茗。
“到站了？”電話裏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嗯。”
“地址已經發了，自己看著過來。”語調平平，沒什麽感情。
“嗯。”
沒有任何招呼，電話被掛斷。
蘇月平靜收回手機。
公事公辦，像兩個陌生人，要放給旁人聽，還以為她們沒有母女關系。
不過還好，她習慣了。
*
雖是生活過的地方，但道路規劃變化很大，熟悉的店鋪基本都翻新了。所幸，車站周圍建有公交站點，蘇月沿著導航摸索，沒費多少功夫。
幾分鐘後，車越來越近。候車的人推搡著蜂擁而上。蘇月透過車窗看了眼裏面的空位，視線又移到周圍的人，默不作聲退到隊伍最後。
反正到她還有兩個位置，犯不著搶。
前面挪動很慢，等終於輪到自己上車的時候，司機拍了拍機器，還是沒有反應，無奈扯著嗓子喊道：“不好意思，卡機出現問題，刷不上了，請現金支付。”
現金？用慣了微信支付，身上哪有多餘的現金。
蘇月默默把支付碼收回去，翻遍了包，最後在夾層裏找到了張百元大鈔。
蘇月：……
很好，頭一次覺得錢多是個負擔。
這是起點站，車內還不到人擠人的程度，所有乘客的視線都落到在錢箱附近不動作的蘇月，一時間沒什麽人說話。
終究還是司機打破沈默，“小姑娘，你這是……”眼裏同樣不解。
被那麽多陌生人盯著，好尷尬，好想逃。
內心早就狂風呼嘯，但面上還是波瀾不驚。蘇月咬了咬牙，看著司機，眼神無辜至極，用十分可憐的語氣說出最癡心妄想的話——
“您說，能不能找補呢？”
其他人：……
這小姑娘什麽毛病？
蘇月知道自己蹦出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覺著周圍環境都熱了不少。腦內快速計劃，打車不是不行，只是按照南佳司機的黑心程度來看，準能把二十分鐘的車程變成四十分鐘，把費用翻一倍。這種上趕著送錢的事，她才不會做。
天人交戰後，蘇月認命，總不能讓一車子的人陪自己在這耗，作勢就要提著箱子下車。
還沒碰到拉桿，身側突然伸出一只手，幹凈修長，腕處還綁了條編織紅繩。
四枚硬幣落到錢箱裏。
叮當。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她的，我付了。”
蘇月壓根沒註意到身後還有人，呆楞幾秒。等回過神來，後面的人已經略過自己，擦身而過時還能聞到清冽的薄荷味，大概是洗衣粉的味道。
再仔細看，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生，比她高了一個頭，一身淺白衛衣和黑色長褲，耳機只戴了一邊，另一邊隨意蕩在空中。
蘇月：……
如果沒看錯，她剛剛是不是被白了一眼？
嘖，長得挺帥，就是脾氣好像有點不太好。
噢，也能理解，畢竟她擋道了。
司機搬弄檔位，嘴上催促，“付了就行，趕緊坐好。”
車起步，車廂內只剩下最後一排一邊雙人座最裏面的位置。蘇月只能往前走。
外側坐著剛剛的男生，正低頭看著手機。
坐不坐？好歹有個二十分鐘，難不成站一路？
可要怎麽跟前幾分鐘不小心惹到的，並且第一印象不好的人開口。
“你好，可以讓我進去嗎？”人要能屈能伸，她忍了。
聽到聲音，男生擡起頭，視線落在她身上。
也是這時，蘇月才徹底看清，少年有一雙桃花眼。
好看。
就是可惜了，居然用來翻白眼。
男生瞟了眼她旁邊的行李箱，沒說什麽，直接起身往裏挪。
蘇月：？
你人還怪好的。
上一秒還白眼，現在又能那麽禮貌了。
“謝謝。”
依然沒有回覆。
心裏的吐槽快堆成山，但得了便宜，就消停些吧。
一路上，前排掛著的小電視不停重放交通安全知識，窗外的景色劃過，可蘇月什麽都看不進去，瘋狂轉移註意力也無果，身下的椅t子好似安了釘。
平日裏她是摳搜慣了，但貪小便宜這種行為怎麽也說不過去，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盡管還只是兩塊錢。
蘇月坐得板正，餘光去瞟旁邊的人。男生懶散地靠著椅背，右手支著下巴看向窗外，剛才還蕩著的另一只耳機也戴上了。
拒絕交流的死裝哥。
蘇月默默打著腹稿，思考怎麽還人情。憋著口氣，坐久了，背和腰都發酸，想著卸力靠背，正好兩人在一條水平線上坐著，方便接下來交流。
結果，正往後仰，身旁人就往前坐直了。
蘇月：？
不是，好端端起來幹什麽？靠著不好嗎？
入春溫度回升，男生穿著輕薄的衛衣，蘇月皺眉，把他的脊背都要盯出火來。
老天，為什麽要讓她回來第一天就碰到這種奇葩。
情緒上來呼吸困難，氣都不順，蘇月取下口罩，重新接觸到新鮮空氣才感覺好受不少。
把口罩收到口袋裏，蘇月咽下怨氣，再次起身。可男生像是感受到什麽，幾乎在她坐直的那刻又重新靠上了椅子。
蘇月：……
兄弟，你在這仰臥起坐嗎？玩她？
如此反覆幾回，神仙都有脾氣了。蘇月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和自己八字不合，她往東他就往西，她往前他就靠後。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不想糾結兩人坐的前後位置，直接開問。
“那個，可以掃一下你微信嗎？”怕他戴著耳機聽不到，蘇月還特意調高聲量。
男生睫毛顫動一下，摘下耳機。
“什麽？”
“可以掃一下微信嗎？”蘇月耐心重覆了一遍。
她好還錢不是，不然心裏總感覺堵著塊石頭，難受。
準確說剛剛一直都很難受。而且微信轉賬又不用加好友。
蘇月自認說得真誠，語氣也友善，但對方明顯頓了一下，才緩緩回了句：“我沒有微信。”說完無情轉頭過去。只留下她瞳孔瞬間放大，沒法再淡定。
什麽叫語言的藝術，短短五個字就讓她忍不住當場拍手叫絕。
都什麽年代了，行走江湖居然還有人不用微信，居然還有人可以沒有微信？這是在世外桃源，還是原始部落？不對，話倒也不能這樣說，可那麽奇葩、小概率的另類也能給她碰上了。
深吸一口氣。沒關系沒關系，還可以走支付寶這條路。
可看他剛才掏出四枚硬幣……誰家好人出門隨身帶硬幣啊。嘶，這人不會連支付寶都沒有吧？
蘇月覺得這可能性太大了。
震驚的表情還掛在臉上，神色覆雜地掃了眼旁邊的男生。蘇月努力判斷他那句話的真假，又聯系到他的外貌。
這人，該不會以為她是在搭訕吧？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還錢而已。
車速放緩，響起提示音：“在水一方小區到了，請排隊有序從後門下車……”標準的播音腔，報的地點正是蘇月要前往的目的地。
聽到小區名，蘇月一個激靈，拉起旁邊的箱子迅速起身。看來錢是還不上了。
現實情況催促，心裏道德過意不去，離開的時候蘇月嘴也忙，“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如果有緣再見我一定會全部還的……”
少年打開剛才一直關閉的音量鍵，立刻響起一串手機信息提示音，也沒理。擡眸，視線追隨女生匆匆背影，直到消失在小區拐角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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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南佳市天朗氣清。
列車進站，廣播叫醒車廂內昏昏欲睡的乘客。蘇月背著學生包，起身從頭頂行李架取下箱子，跟隨人流走向扶梯。
南佳，一座南方城市，海岸線綿延千裏，同時也是蘇月的故鄉。之前因家裏人職務變動，她跟著去往百公裏外的小縣城。如今幾年過去，南佳發展迅猛，大廈將記憶裏矮小的居民樓取而代之，郊區綠化面積在擴大，黃土消失無跡。
這樣的變化讓蘇月感到新鮮。
從扶梯下來，經過大廳，蘇月低頭查看手機，腳上突然傳來被踩下的痛感。不過一秒鐘，白色帆布鞋上多了半個黑色腳印。
蘇月下意識皺眉。
擡頭，是一位兩鬢蒼蒼的傴僂老人，皺紋布滿她的臉，手還拖著看上去很有重量的編織麻袋。
老人反應慢半拍，緩緩彎腰用手去擦，嘴上不停抱歉，“對不起啊姑娘，我沒註意……”不是普通話，操著一口當地方言。
蘇月聽懂了，沒管老人風塵仆仆的外衣，把箱子放在一邊，直接把人拉起來，“沒事的，您不用擔心，這鞋不貴。”
說完，伸手幫忙把麻袋上有些松垮的系繩綁得更緊些。
老人一臉歉意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上半身黑色T恤，下半身深色牛仔，長發自然散著，戴了口罩，但不難看出眉眼清秀，人很有氣質。
做完手上的事，蘇月重新夠上自己行李箱的拉桿。
“這兒人多，您小心一點。”
老人四處漂泊，進到城市舉手投足皆是窘迫，遇到這份陌生的善意止不住點頭，再次感謝後重新趕路。
蘇月望著步履蹣跚的背影，又再低頭看了眼鞋。
算了。
出了站口，正糾結打車還是坐公交，外套口袋的手機震動。
低頭一看：李茗。
“到站了？”電話裏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嗯。”
“地址已經發了，自己看著過來。”語調平平，沒什麽感情。
“嗯。”
沒有任何招呼，電話被掛斷。
蘇月平靜收回手機。
公事公辦，像兩個陌生人，要放給旁人聽，還以為她們沒有母女關系。
不過還好，她習慣了。
*
雖是生活過的地方，但道路規劃變化很大，熟悉的店鋪基本都翻新了。所幸，車站周圍建有公交站點，蘇月沿著導航摸索，沒費多少功夫。
幾分鐘後，車越來越近。候車的人推搡著蜂擁而上。蘇月透過車窗看了眼裏面的空位，視線又移到周圍的人，默不作聲退到隊伍最後。
反正到她還有兩個位置，犯不著搶。
前面挪動很慢，等終於輪到自己上車的時候，司機拍了拍機器，還是沒有反應，無奈扯著嗓子喊道：“不好意思，卡機出現問題，刷不上了，請現金支付。”
現金？用慣了微信支付，身上哪有多餘的現金。
蘇月默默把支付碼收回去，翻遍了包，最後在夾層裏找到了張百元大鈔。
蘇月：……
很好，頭一次覺得錢多是個負擔。
這是起點站，車內還不到人擠人的程度，所有乘客的視線都落到在錢箱附近不動作的蘇月，一時間沒什麽人說話。
終究還是司機打破沈默，“小姑娘，你這是……”眼裏同樣不解。
被那麽多陌生人盯著，好尷尬，好想逃。
內心早就狂風呼嘯，但面上還是波瀾不驚。蘇月咬了咬牙，看著司機，眼神無辜至極，用十分可憐的語氣說出最癡心妄想的話——
“您說，能不能找補呢？”
其他人：……
這小姑娘什麽毛病？
蘇月知道自己蹦出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覺著周圍環境都熱了不少。腦內快速計劃，打車不是不行，只是按照南佳司機的黑心程度來看，準能把二十分鐘的車程變成四十分鐘，把費用翻一倍。這種上趕著送錢的事，她才不會做。
天人交戰後，蘇月認命，總不能讓一車子的人陪自己在這耗，作勢就要提著箱子下車。
還沒碰到拉桿，身側突然伸出一只手，幹凈修長，腕處還綁了條編織紅繩。
四枚硬幣落到錢箱裏。
叮當。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她的，我付了。”
蘇月壓根沒註意到身後還有人，呆楞幾秒。等回過神來，後面的人已經略過自己，擦身而過時還能聞到清冽的薄荷味，大概是洗衣粉的味道。
再仔細看，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生，比她高了一個頭，一身淺白衛衣和黑色長褲，耳機只戴了一邊，另一邊隨意蕩在空中。
蘇月：……
如果沒看錯，她剛剛是不是被白了一眼？
嘖，長得挺帥，就是脾氣好像有點不太好。
噢，也能理解，畢竟她擋道了。
司機搬弄檔位，嘴上催促，“付了就行，趕緊坐好。”
車起步，車廂內只剩下最後一排一邊雙人座最裏面的位置。蘇月只能往前走。
外側坐著剛剛的男生，正低頭看著手機。
坐不坐？好歹有個二十分鐘，難不成站一路？
可要怎麽跟前幾分鐘不小心惹到的，並且第一印象不好的人開口。
“你好，可以讓我進去嗎？”人要能屈能伸，她忍了。
聽到聲音，男生擡起頭，視線落在她身上。
也是這時，蘇月才徹底看清，少年有一雙桃花眼。
好看。
就是可惜了，居然用來翻白眼。
男生瞟了眼她旁邊的行李箱，沒說什麽，直接起身往裏挪。
蘇月：？
你人還怪好的。
上一秒還白眼，現在又能那麽禮貌了。
“謝謝。”
依然沒有回覆。
心裏的吐槽快堆成山，但得了便宜，就消停些吧。
一路上，前排掛著的小電視不停重放交通安全知識，窗外的景色劃過，可蘇月什麽都看不進去，瘋狂轉移註意力也無果，身下的椅t子好似安了釘。
平日裏她是摳搜慣了，但貪小便宜這種行為怎麽也說不過去，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盡管還只是兩塊錢。
蘇月坐得板正，餘光去瞟旁邊的人。男生懶散地靠著椅背，右手支著下巴看向窗外，剛才還蕩著的另一只耳機也戴上了。
拒絕交流的死裝哥。
蘇月默默打著腹稿，思考怎麽還人情。憋著口氣，坐久了，背和腰都發酸，想著卸力靠背，正好兩人在一條水平線上坐著，方便接下來交流。
結果，正往後仰，身旁人就往前坐直了。
蘇月：？
不是，好端端起來幹什麽？靠著不好嗎？
入春溫度回升，男生穿著輕薄的衛衣，蘇月皺眉，把他的脊背都要盯出火來。
老天，為什麽要讓她回來第一天就碰到這種奇葩。
情緒上來呼吸困難，氣都不順，蘇月取下口罩，重新接觸到新鮮空氣才感覺好受不少。
把口罩收到口袋裏，蘇月咽下怨氣，再次起身。可男生像是感受到什麽，幾乎在她坐直的那刻又重新靠上了椅子。
蘇月：……
兄弟，你在這仰臥起坐嗎？玩她？
如此反覆幾回，神仙都有脾氣了。蘇月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和自己八字不合，她往東他就往西，她往前他就靠後。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不想糾結兩人坐的前後位置，直接開問。
“那個，可以掃一下你微信嗎？”怕他戴著耳機聽不到，蘇月還特意調高聲量。
男生睫毛顫動一下，摘下耳機。
“什麽？”
“可以掃一下微信嗎？”蘇月耐心重覆了一遍。
她好還錢不是，不然心裏總感覺堵著塊石頭，難受。
準確說剛剛一直都很難受。而且微信轉賬又不用加好友。
蘇月自認說得真誠，語氣也友善，但對方明顯頓了一下，才緩緩回了句：“我沒有微信。”說完無情轉頭過去。只留下她瞳孔瞬間放大，沒法再淡定。
什麽叫語言的藝術，短短五個字就讓她忍不住當場拍手叫絕。
都什麽年代了，行走江湖居然還有人不用微信，居然還有人可以沒有微信？這是在世外桃源，還是原始部落？不對，話倒也不能這樣說，可那麽奇葩、小概率的另類也能給她碰上了。
深吸一口氣。沒關系沒關系，還可以走支付寶這條路。
可看他剛才掏出四枚硬幣……誰家好人出門隨身帶硬幣啊。嘶，這人不會連支付寶都沒有吧？
蘇月覺得這可能性太大了。
震驚的表情還掛在臉上，神色覆雜地掃了眼旁邊的男生。蘇月努力判斷他那句話的真假，又聯系到他的外貌。
這人，該不會以為她是在搭訕吧？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還錢而已。
車速放緩，響起提示音：“在水一方小區到了，請排隊有序從後門下車……”標準的播音腔，報的地點正是蘇月要前往的目的地。
聽到小區名，蘇月一個激靈，拉起旁邊的箱子迅速起身。看來錢是還不上了。
現實情況催促，心裏道德過意不去，離開的時候蘇月嘴也忙，“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如果有緣再見我一定會全部還的……”
少年打開剛才一直關閉的音量鍵，立刻響起一串手機信息提示音，也沒理。擡眸，視線追隨女生匆匆背影，直到消失在小區拐角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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