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勝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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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勝舊年
眨眼便是年末。
秦意歡和秦承越小朋友已經八個月大, 秦蕩和何滿的優良基因被完美繼承。
姐弟兩個的眼睛都隨了何滿，是圓圓的荔枝眼，烏翹的睫毛一閃一閃，像小刷子一樣。他們還不會說話, 只能偶爾發出無意識的“ba”“ma”的音節, 大多數時候是靠眨巴著大眼睛和爸爸媽媽交流。
辛凱元攢了一年的假期終於用上，臘月二十六便回到了京城。
因為恰好是這次醫療支援的尾聲, 因此假期長了些, 一直到正月初六才會重新開始下一段支援。
他回京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他那兩個未曾謀面的外甥和外甥女。
“嘿！Surprise！看誰來了！”辛凱元在阿姨的帶領下走進客廳。
秦意歡和秦承越正在地上滾來滾去。寇羨羨在一旁不斷“指揮”著, 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得懂：“糕糕，你要撞到弟弟啦, 快來姐姐這邊！泡泡泡泡你不要再往前滾啦！糕糕姐姐在前面呢！”
秦意歡小名叫糕糕，秦承越小名叫泡泡。
一聽到辛凱元的聲音, 所有人都是一頓。
“哥？你怎麽來了？”何滿有些驚喜。
辛凱元這次回來，她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不只是她, 童蘊也不知道。
寇羨羨爬到童蘊身邊, 小心打量著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 而且黑黑的叔叔。
她總覺得這個叔叔有些眼熟，可又記不清自己在哪裏見過。
辛凱元把手裏的禮盒放下，笑道：“提前了, 就沒告訴你們, 本來是二十九才能回來的。”
他說著, 對寇羨羨招了招手：“羨羨，還記得舅舅嗎？”
寇羨羨絞著小手, 誠實地搖了搖頭。
“誒嘿！我上次還給你買了芭比公主呢！你忘了？”辛凱元一挑眉, 笑道。
他這麽一說，寇羨羨有印象了。
她咧開笑, 跑到辛凱元懷裏，摟著他，奶聲奶氣地說：“我記住你啦叔叔！”
辛凱元捏了捏寇羨羨的小臉，說：“是舅舅，不是叔叔。”
寇羨羨眼珠一轉，想起幼兒園老師說過的話，問：“可是，只有媽媽的哥哥和弟弟才能叫舅舅呀。”
“懂得還不少！”辛凱元把寇羨羨抱起來，往空中一顛，又把她穩穩接住，說，“我是你媽媽的哥哥，你是不是該叫我舅舅？”
“真的嗎媽媽？”寇羨羨回過頭，問童蘊。
“真的呀。”童蘊手裏拿了個撥浪鼓，說，“我不是經常和你提起凱元舅舅嗎？”
寇羨羨捂住小嘴，驚呼一聲：“原來你是凱元舅舅呀！”
“昂，記住我了？”辛凱元把寇羨羨放到地上。
寇羨羨笑的燦爛：“我真的記住啦！”
說完，又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舅舅！”
辛凱元心花怒放。
他又轉向秦意歡和秦承越。
兩個小家夥從沒見過他，自然也不認識他，但早已被他和寇羨羨的歡聲笑語吸引，此刻正如出一轍的趴在地上，瞪著兩對烏黑的大眼睛驚奇地看著他。
“你們不認識舅舅吧？”辛凱元拿手指尖兒戳了戳秦意歡的小臉蛋，手感意外地好。
軟軟彈彈，像小棉花，又像小果凍。
他又戳了戳秦承越。
兩個小朋友不會說話，就對著他笑。
辛凱元被看的心都要融化了，忍不住道：“小布丁兒就是好玩兒，太逗了。”
他如今已經三十二歲，尚是單身，常年面對的又是貧困地區的病患，很少見這麽粉嫩的小團子。
何滿指著辛凱元，對意歡和承越重覆道：“這是舅舅哦。”
童蘊看了辛凱元一眼，打趣道：“你倒是找個女朋友啊，整天就和醫院一塊兒過？”
辛凱元“嗐”了一聲，說：“我這都一把年紀了，幹的又是不安穩的工作，就不去禍害人姑娘了。”
何滿“咦”了一聲，說：“你們這不該包分配的嘛？”
辛凱元想起老師給他牽的那幾條紅線，心裏一激靈，搖了搖頭，說：“算了，給我分配的要麽是千金小姐，要麽是醫學世家的溫婉醫生，我這性格——不合適。”
……
因為辛凱元在所有人計劃外提前回來，秦蕩和寇萬鴻特意推了一個會議給他接風洗塵。
因為意歡和承越年紀還小，所以這頓飯是在家裏吃的，由秦蕩和寇萬鴻親自掌勺。
席間，秦蕩對辛凱元說道：“哥，你這也流浪地球好幾年了，回國內來唄，國內也有需要你大展拳腳的地方啊。”
他沒明說，但話裏的意思在座的人都懂。
辛凱元常年去的不是貧困落後就是戰亂頻繁的國家，實在談不上安全。
辛凱元自然也明白，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他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命硬，你們看我支援了這麽多年，這不是好好的嗎？隊裏保障做的還是挺足的。”
見此，秦蕩也只好不再多說什麽。
……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辛凱元仰靠在椅子上，打趣道：“接下來的時間裏我要輪番在我們家，小滿家還有童蘊家蹭飯，你們記得添一副筷子啊。”
“來幾次管幾次。”寇萬鴻豪爽笑道。
接下來的時間裏，辛凱元又和秦蕩、寇萬鴻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我先走了，回家看看我爸媽還有我哥去。”
“你還沒告訴叔叔阿姨他們你回來了？”何滿詫異。
辛凱元一聳肩，說：“沒呢，我回來的那個點兒我媽一般在練瑜伽，我爸和我哥一般在公司，都忙著呢。”
“行那你趕緊去吧。”童蘊朝他擺了擺手，“哪有你這樣的，回來了一個人也不告訴。”
辛凱元笑著離開。
童蘊也道：“羨羨，那我們也回家吧，糕糕和泡泡要睡午覺了，小姨和小姨夫也要休息呢。”
“好的媽媽，我們下午再來好嗎？”寇羨羨牽住童蘊的手，另只一手朝寇萬鴻招了招，“爸爸，快點過來吧，我們回家啦。”
寇萬鴻笑著走到她身邊，問：“要不要爸爸抱？”
寇羨羨剛伸開手臂，眼珠一轉，說：“我要騎馬，爸爸。”
童蘊給她把帽子和圍脖戴好，說：“騎什麽馬，外面冷著呢，回家再騎噢。”
寇羨羨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應下來：“唉，好吧。”
要是能騎在爸爸脖子上就好了，那可威風了！
……
隨著一聲門響，家裏只剩下何滿一家四口。
雖然已經有了意歡和承越，秦蕩眼裏的何滿還像十八歲那年。
他摸了摸何滿的頭發，說：“累了吧？趕緊去休息吧，我陪糕糕和泡泡玩一會兒。”
何滿紮進秦蕩的懷裏，摟著他的腰，說：“不得不說，你這爸爸當的也太稱職了，在外能養家，在內能帶娃。”
秦蕩感受著懷裏的溫度，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兩人的一段對話，笑著說：“我怎麽記得有人說過要養家呢？要不我來當全職奶爸？”
他這麽一說，何滿立馬回憶起來。
她仰起頭，眼睛裏暈著笑：“糕糕和泡泡實在是太可愛了，你還是乖乖賺錢吧，再過幾個月我就去陪你。”
起初她是想在意歡和承越六個月的時候就回何氏的。
但兩個寶寶實在是太過可愛，何擎宇又表示他的精力暫時還很充沛，讓何滿安心在家裏再休養一段時間。
何滿便應下來，決定等意歡和承越一歲的時候再回公司。
秦蕩捏了捏何滿的耳朵，笑道：“放心，奶粉錢賺夠了，你的錢也賺夠了。”
“那我們去休息吧？”何滿眼睛晶晶亮。
“走。”秦蕩松開何滿，從地上把意歡撈起，“爸爸抱糕糕回房間咯。”
承越一看姐姐被抱走了，急得小聲哼唧起來。
何滿彎下腰，正要把承越抱起來：“哦——泡泡也想回去嗎？來——媽媽抱哦——”
秦蕩回過身，看了小承越一眼，說：“我一會兒來抱泡泡就行，你陪他等一下。”
只要他在家，幾乎從來不讓何滿抱意歡和承越。
他不在的時候，也特意叮囑過阿姨，不要讓何滿總是抱著小孩，以免累到她。
兌奶粉，換洗衣服、尿不濕等事情也從來輪不到何滿，不是秦蕩就是阿姨來幹。
因此何滿這個“全職媽媽”當的實在是有些輕松容易。
再加上有童蘊天天過來陪她，何滿不僅沒有什麽產後抑郁的傾向，甚至覺得自己的幸福指數在不斷增長。
此刻見秦蕩這麽說，她便坐到地毯上，把t承越抱到自己腿上：“泡泡和媽媽一起等一等爸爸哦。”
秦蕩把意歡放到她自己的嬰兒小床上之後，很快折返回來，蹲下身，對著承越說：“泡泡，過來，爸爸抱哦。”
小承越咧開嘴，從何滿身上爬下來，極其靈活的爬到秦蕩懷裏。
何滿跟著站起來。
三個人一同走進房間。
小意歡一看弟弟進來，立馬翻身坐起，兩只小手在空中揮來揮去。
“你要找弟弟嗎？”何滿隔著柵欄捏了捏意歡的小臉蛋。
意歡不會說話，只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秦蕩把承越也放進小床，姐弟兩個立馬開始共享玩具。
何滿把玩具從他們手中拿下來，播了首搖籃曲，秦蕩扶著兩個小朋友躺下：“乖哦，糕糕和泡泡該睡覺覺了。”
他聲音輕柔，幾乎聽不出當年的桀驁冷淡。
何滿躺到床上，等著秦蕩把意歡和承越哄睡。
前一晚她睡得有些晚，這會兒眼皮不自覺變得越來越沈。
朦朧中，何滿感覺到額上落下輕輕一吻，隨後身側一沈，有人把她擁進懷裏。
何滿唇角輕輕上揚，放心睡過去。
-
時間一眨眼便是除夕夜。
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熱鬧。
何擎宇的父母從國外飛回來，辛、何、童三家世交決定一同過這個除夕。
因為何滿的寶寶最小，辛、童兩家便主動前往何家老宅。
平日裏冷清的老宅一下子變得格外熱鬧。
除了六位爺爺輩的老人，男人們紛紛下廚，女人們則在客廳聊天陪小孩。
從下午三點一直到晚上七點，整整四個小時，以何擎宇為首，終於從廚房裏端出來了一盤又一盤佳肴。
“來來來，準備開飯了啊。”何擎宇對著客廳招呼道。
何滿把意歡和承越放進兒童座椅，說：“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三個老太太互相攙扶著起身。
何老太太伸了個懶腰，看著意歡和承越，說：“哎喲，到糕糕和泡泡這一脈終於不再是獨苗苗了。”
何老太爺就是獨苗，何擎宇又是獨苗，何滿還是獨苗。
童家和何家情況一樣，唯有辛家在辛凱元這一脈是兄弟兩個，如今辛凱元的哥哥也已經有了兩個兒子。
辛老太太笑道：“這兩個小家夥以後可有福了，哎呀，不行，我要先給我們家小曾孫訂下糕糕這個曾媳，我看著糕糕就舒心。”
辛家最小的曾孫今年剛兩歲，倒是和意歡差不多大。
老一輩總喜歡訂娃娃親，何滿倒也沒阻止。
反正這東西講究的是一個緣分，要是真不在一塊兒，也不會有人真去強求什麽。
譬如辛凱元和童蘊，聽說他們兩個小時候也被訂過娃娃親，後來兩個人一合計，和家裏長輩一說，也就取消了。
畢竟有的人天生就適合做朋友而不適合做戀人。
……
老年人的精氣神終歸是差一些，不到九點，他們便先後離席。
而其餘人剛吃到正高興。
三家老宅幾乎是緊挨著，因此來回方便，倒也不用人送。
確保辛、童兩家的老人都安全到家後，何擎宇拿出一瓶白酒，說：“今晚上難得聚的這麽全，咱們都得盡興啊！”
“爸，您少喝點兒。”何滿隔著飯桌勸了一句，也知道自己其實根本勸不住。
果不其然，何擎宇笑了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不多不多，今晚破一回例。我這今年當了爺爺，凱元又剛好回來，心裏高興。”
辛凱元也附和道：“是啊，一年一次，我這好不容易回來呢，我陪爸和兩個叔叔喝幾杯。”
秦蕩和寇萬鴻見狀，也給自己的酒杯滿上。
何滿便笑著給自己和童蘊等人倒了紅酒。
“那咱們就幹杯！”
“來來來！幹一杯！”
“以後，咱們每年都至少聚一次啊！這麽多年的交情，難得！難得！”
“確實啊，感情不能斷了。”
“我看孩子們也還好著呢，除了凱元這小子天天往外跑！”
“幹杯！”
……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烈。
意歡和承越不知道大人們在高興什麽，卻也精神勁兒十足，坐在兒童座椅上樂得小手直揮。
慢慢地，話題的中心人物就指向辛凱元。
“凱元啊，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你兩個妹妹小孩都有了，你這連個姑娘的影子也沒看見啊？”
“是啊，想想當年，你可是最受姑娘喜歡啊，比你哥談戀愛都早。”
“我不讓你亂談，也不是不讓你談啊！你這小子！”
……
長輩們七嘴八舌，辛凱元給自己滿了一杯酒，說：“好好好，我自罰一杯，您幾位就別再念叨我了好不好？我這工作要找女朋友，那講究一個緣分，不是隨便一個姑娘我都能和人家在一起的。”
他此話一出，席間又是一片打趣。
何滿看意歡和承越有點犯困，便起身，想把他們兩個抱回房間。
秦蕩見狀，立馬跟著起身：“我來吧。”
童蘊給寇萬鴻使了個眼色，說：“你也帶羨羨一塊兒去休息吧，不早了。”
何滿道：“讓羨羨也睡在我的房間裏好了，一會兒你們走的時候帶著她。”
“行。”童蘊應下來。
安頓好三個小家夥，秦蕩和寇萬鴻回到位置上坐下。
恰好遠處隱隱傳來煙花炸響的聲音。
從窗外看過去，四處都是燈火通明，年味十足。
何滿舉起酒杯，眉眼彎彎地說：“敬我們。”
“Cheers！”
年年歲歲，又是新一個春秋。
幸好，幸好。
身邊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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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是年末。
秦意歡和秦承越小朋友已經八個月大, 秦蕩和何滿的優良基因被完美繼承。
姐弟兩個的眼睛都隨了何滿，是圓圓的荔枝眼，烏翹的睫毛一閃一閃，像小刷子一樣。他們還不會說話, 只能偶爾發出無意識的“ba”“ma”的音節, 大多數時候是靠眨巴著大眼睛和爸爸媽媽交流。
辛凱元攢了一年的假期終於用上，臘月二十六便回到了京城。
因為恰好是這次醫療支援的尾聲, 因此假期長了些, 一直到正月初六才會重新開始下一段支援。
他回京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他那兩個未曾謀面的外甥和外甥女。
“嘿！Surprise！看誰來了！”辛凱元在阿姨的帶領下走進客廳。
秦意歡和秦承越正在地上滾來滾去。寇羨羨在一旁不斷“指揮”著, 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得懂：“糕糕，你要撞到弟弟啦, 快來姐姐這邊！泡泡泡泡你不要再往前滾啦！糕糕姐姐在前面呢！”
秦意歡小名叫糕糕，秦承越小名叫泡泡。
一聽到辛凱元的聲音, 所有人都是一頓。
“哥？你怎麽來了？”何滿有些驚喜。
辛凱元這次回來，她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不只是她, 童蘊也不知道。
寇羨羨爬到童蘊身邊, 小心打量著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 而且黑黑的叔叔。
她總覺得這個叔叔有些眼熟，可又記不清自己在哪裏見過。
辛凱元把手裏的禮盒放下，笑道：“提前了, 就沒告訴你們, 本來是二十九才能回來的。”
他說著, 對寇羨羨招了招手：“羨羨，還記得舅舅嗎？”
寇羨羨絞著小手, 誠實地搖了搖頭。
“誒嘿！我上次還給你買了芭比公主呢！你忘了？”辛凱元一挑眉, 笑道。
他這麽一說，寇羨羨有印象了。
她咧開笑, 跑到辛凱元懷裏，摟著他，奶聲奶氣地說：“我記住你啦叔叔！”
辛凱元捏了捏寇羨羨的小臉，說：“是舅舅，不是叔叔。”
寇羨羨眼珠一轉，想起幼兒園老師說過的話，問：“可是，只有媽媽的哥哥和弟弟才能叫舅舅呀。”
“懂得還不少！”辛凱元把寇羨羨抱起來，往空中一顛，又把她穩穩接住，說，“我是你媽媽的哥哥，你是不是該叫我舅舅？”
“真的嗎媽媽？”寇羨羨回過頭，問童蘊。
“真的呀。”童蘊手裏拿了個撥浪鼓，說，“我不是經常和你提起凱元舅舅嗎？”
寇羨羨捂住小嘴，驚呼一聲：“原來你是凱元舅舅呀！”
“昂，記住我了？”辛凱元把寇羨羨放到地上。
寇羨羨笑的燦爛：“我真的記住啦！”
說完，又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舅舅！”
辛凱元心花怒放。
他又轉向秦意歡和秦承越。
兩個小家夥從沒見過他，自然也不認識他，但早已被他和寇羨羨的歡聲笑語吸引，此刻正如出一轍的趴在地上，瞪著兩對烏黑的大眼睛驚奇地看著他。
“你們不認識舅舅吧？”辛凱元拿手指尖兒戳了戳秦意歡的小臉蛋，手感意外地好。
軟軟彈彈，像小棉花，又像小果凍。
他又戳了戳秦承越。
兩個小朋友不會說話，就對著他笑。
辛凱元被看的心都要融化了，忍不住道：“小布丁兒就是好玩兒，太逗了。”
他如今已經三十二歲，尚是單身，常年面對的又是貧困地區的病患，很少見這麽粉嫩的小團子。
何滿指著辛凱元，對意歡和承越重覆道：“這是舅舅哦。”
童蘊看了辛凱元一眼，打趣道：“你倒是找個女朋友啊，整天就和醫院一塊兒過？”
辛凱元“嗐”了一聲，說：“我這都一把年紀了，幹的又是不安穩的工作，就不去禍害人姑娘了。”
何滿“咦”了一聲，說：“你們這不該包分配的嘛？”
辛凱元想起老師給他牽的那幾條紅線，心裏一激靈，搖了搖頭，說：“算了，給我分配的要麽是千金小姐，要麽是醫學世家的溫婉醫生，我這性格——不合適。”
……
因為辛凱元在所有人計劃外提前回來，秦蕩和寇萬鴻特意推了一個會議給他接風洗塵。
因為意歡和承越年紀還小，所以這頓飯是在家裏吃的，由秦蕩和寇萬鴻親自掌勺。
席間，秦蕩對辛凱元說道：“哥，你這也流浪地球好幾年了，回國內來唄，國內也有需要你大展拳腳的地方啊。”
他沒明說，但話裏的意思在座的人都懂。
辛凱元常年去的不是貧困落後就是戰亂頻繁的國家，實在談不上安全。
辛凱元自然也明白，為了不讓大家擔心，他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命硬，你們看我支援了這麽多年，這不是好好的嗎？隊裏保障做的還是挺足的。”
見此，秦蕩也只好不再多說什麽。
……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辛凱元仰靠在椅子上，打趣道：“接下來的時間裏我要輪番在我們家，小滿家還有童蘊家蹭飯，你們記得添一副筷子啊。”
“來幾次管幾次。”寇萬鴻豪爽笑道。
接下來的時間裏，辛凱元又和秦蕩、寇萬鴻聊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我先走了，回家看看我爸媽還有我哥去。”
“你還沒告訴叔叔阿姨他們你回來了？”何滿詫異。
辛凱元一聳肩，說：“沒呢，我回來的那個點兒我媽一般在練瑜伽，我爸和我哥一般在公司，都忙著呢。”
“行那你趕緊去吧。”童蘊朝他擺了擺手，“哪有你這樣的，回來了一個人也不告訴。”
辛凱元笑著離開。
童蘊也道：“羨羨，那我們也回家吧，糕糕和泡泡要睡午覺了，小姨和小姨夫也要休息呢。”
“好的媽媽，我們下午再來好嗎？”寇羨羨牽住童蘊的手，另只一手朝寇萬鴻招了招，“爸爸，快點過來吧，我們回家啦。”
寇萬鴻笑著走到她身邊，問：“要不要爸爸抱？”
寇羨羨剛伸開手臂，眼珠一轉，說：“我要騎馬，爸爸。”
童蘊給她把帽子和圍脖戴好，說：“騎什麽馬，外面冷著呢，回家再騎噢。”
寇羨羨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應下來：“唉，好吧。”
要是能騎在爸爸脖子上就好了，那可威風了！
……
隨著一聲門響，家裏只剩下何滿一家四口。
雖然已經有了意歡和承越，秦蕩眼裏的何滿還像十八歲那年。
他摸了摸何滿的頭發，說：“累了吧？趕緊去休息吧，我陪糕糕和泡泡玩一會兒。”
何滿紮進秦蕩的懷裏，摟著他的腰，說：“不得不說，你這爸爸當的也太稱職了，在外能養家，在內能帶娃。”
秦蕩感受著懷裏的溫度，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兩人的一段對話，笑著說：“我怎麽記得有人說過要養家呢？要不我來當全職奶爸？”
他這麽一說，何滿立馬回憶起來。
她仰起頭，眼睛裏暈著笑：“糕糕和泡泡實在是太可愛了，你還是乖乖賺錢吧，再過幾個月我就去陪你。”
起初她是想在意歡和承越六個月的時候就回何氏的。
但兩個寶寶實在是太過可愛，何擎宇又表示他的精力暫時還很充沛，讓何滿安心在家裏再休養一段時間。
何滿便應下來，決定等意歡和承越一歲的時候再回公司。
秦蕩捏了捏何滿的耳朵，笑道：“放心，奶粉錢賺夠了，你的錢也賺夠了。”
“那我們去休息吧？”何滿眼睛晶晶亮。
“走。”秦蕩松開何滿，從地上把意歡撈起，“爸爸抱糕糕回房間咯。”
承越一看姐姐被抱走了，急得小聲哼唧起來。
何滿彎下腰，正要把承越抱起來：“哦——泡泡也想回去嗎？來——媽媽抱哦——”
秦蕩回過身，看了小承越一眼，說：“我一會兒來抱泡泡就行，你陪他等一下。”
只要他在家，幾乎從來不讓何滿抱意歡和承越。
他不在的時候，也特意叮囑過阿姨，不要讓何滿總是抱著小孩，以免累到她。
兌奶粉，換洗衣服、尿不濕等事情也從來輪不到何滿，不是秦蕩就是阿姨來幹。
因此何滿這個“全職媽媽”當的實在是有些輕松容易。
再加上有童蘊天天過來陪她，何滿不僅沒有什麽產後抑郁的傾向，甚至覺得自己的幸福指數在不斷增長。
此刻見秦蕩這麽說，她便坐到地毯上，把t承越抱到自己腿上：“泡泡和媽媽一起等一等爸爸哦。”
秦蕩把意歡放到她自己的嬰兒小床上之後，很快折返回來，蹲下身，對著承越說：“泡泡，過來，爸爸抱哦。”
小承越咧開嘴，從何滿身上爬下來，極其靈活的爬到秦蕩懷裏。
何滿跟著站起來。
三個人一同走進房間。
小意歡一看弟弟進來，立馬翻身坐起，兩只小手在空中揮來揮去。
“你要找弟弟嗎？”何滿隔著柵欄捏了捏意歡的小臉蛋。
意歡不會說話，只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秦蕩把承越也放進小床，姐弟兩個立馬開始共享玩具。
何滿把玩具從他們手中拿下來，播了首搖籃曲，秦蕩扶著兩個小朋友躺下：“乖哦，糕糕和泡泡該睡覺覺了。”
他聲音輕柔，幾乎聽不出當年的桀驁冷淡。
何滿躺到床上，等著秦蕩把意歡和承越哄睡。
前一晚她睡得有些晚，這會兒眼皮不自覺變得越來越沈。
朦朧中，何滿感覺到額上落下輕輕一吻，隨後身側一沈，有人把她擁進懷裏。
何滿唇角輕輕上揚，放心睡過去。
-
時間一眨眼便是除夕夜。
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熱鬧。
何擎宇的父母從國外飛回來，辛、何、童三家世交決定一同過這個除夕。
因為何滿的寶寶最小，辛、童兩家便主動前往何家老宅。
平日裏冷清的老宅一下子變得格外熱鬧。
除了六位爺爺輩的老人，男人們紛紛下廚，女人們則在客廳聊天陪小孩。
從下午三點一直到晚上七點，整整四個小時，以何擎宇為首，終於從廚房裏端出來了一盤又一盤佳肴。
“來來來，準備開飯了啊。”何擎宇對著客廳招呼道。
何滿把意歡和承越放進兒童座椅，說：“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三個老太太互相攙扶著起身。
何老太太伸了個懶腰，看著意歡和承越，說：“哎喲，到糕糕和泡泡這一脈終於不再是獨苗苗了。”
何老太爺就是獨苗，何擎宇又是獨苗，何滿還是獨苗。
童家和何家情況一樣，唯有辛家在辛凱元這一脈是兄弟兩個，如今辛凱元的哥哥也已經有了兩個兒子。
辛老太太笑道：“這兩個小家夥以後可有福了，哎呀，不行，我要先給我們家小曾孫訂下糕糕這個曾媳，我看著糕糕就舒心。”
辛家最小的曾孫今年剛兩歲，倒是和意歡差不多大。
老一輩總喜歡訂娃娃親，何滿倒也沒阻止。
反正這東西講究的是一個緣分，要是真不在一塊兒，也不會有人真去強求什麽。
譬如辛凱元和童蘊，聽說他們兩個小時候也被訂過娃娃親，後來兩個人一合計，和家裏長輩一說，也就取消了。
畢竟有的人天生就適合做朋友而不適合做戀人。
……
老年人的精氣神終歸是差一些，不到九點，他們便先後離席。
而其餘人剛吃到正高興。
三家老宅幾乎是緊挨著，因此來回方便，倒也不用人送。
確保辛、童兩家的老人都安全到家後，何擎宇拿出一瓶白酒，說：“今晚上難得聚的這麽全，咱們都得盡興啊！”
“爸，您少喝點兒。”何滿隔著飯桌勸了一句，也知道自己其實根本勸不住。
果不其然，何擎宇笑了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不多不多，今晚破一回例。我這今年當了爺爺，凱元又剛好回來，心裏高興。”
辛凱元也附和道：“是啊，一年一次，我這好不容易回來呢，我陪爸和兩個叔叔喝幾杯。”
秦蕩和寇萬鴻見狀，也給自己的酒杯滿上。
何滿便笑著給自己和童蘊等人倒了紅酒。
“那咱們就幹杯！”
“來來來！幹一杯！”
“以後，咱們每年都至少聚一次啊！這麽多年的交情，難得！難得！”
“確實啊，感情不能斷了。”
“我看孩子們也還好著呢，除了凱元這小子天天往外跑！”
“幹杯！”
……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烈。
意歡和承越不知道大人們在高興什麽，卻也精神勁兒十足，坐在兒童座椅上樂得小手直揮。
慢慢地，話題的中心人物就指向辛凱元。
“凱元啊，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你兩個妹妹小孩都有了，你這連個姑娘的影子也沒看見啊？”
“是啊，想想當年，你可是最受姑娘喜歡啊，比你哥談戀愛都早。”
“我不讓你亂談，也不是不讓你談啊！你這小子！”
……
長輩們七嘴八舌，辛凱元給自己滿了一杯酒，說：“好好好，我自罰一杯，您幾位就別再念叨我了好不好？我這工作要找女朋友，那講究一個緣分，不是隨便一個姑娘我都能和人家在一起的。”
他此話一出，席間又是一片打趣。
何滿看意歡和承越有點犯困，便起身，想把他們兩個抱回房間。
秦蕩見狀，立馬跟著起身：“我來吧。”
童蘊給寇萬鴻使了個眼色，說：“你也帶羨羨一塊兒去休息吧，不早了。”
何滿道：“讓羨羨也睡在我的房間裏好了，一會兒你們走的時候帶著她。”
“行。”童蘊應下來。
安頓好三個小家夥，秦蕩和寇萬鴻回到位置上坐下。
恰好遠處隱隱傳來煙花炸響的聲音。
從窗外看過去，四處都是燈火通明，年味十足。
何滿舉起酒杯，眉眼彎彎地說：“敬我們。”
“Cheers！”
年年歲歲，又是新一個春秋。
幸好，幸好。
身邊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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