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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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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殆盡的,就好象現在,這一層薄雪還未融化,另一場雪,就已經在空氣中醞釀。

陶心然手捧暖爐,坐在她平日坐的凳子上,暗淡無光的眸子,靜靜地望著虛空中的某一處,神色很是奇怪。

屋子裏,還坐著她的三個徒弟和她的師兄,而她的大徒弟軒轅子青,已經整整三天沒有看到人了。

小唐還在拽著朱英武胡鬧,不停地用手比劃著,要出去玩雪。而那個一向沈默的悶葫蘆薛正直,只是默不作聲地坐在陶心然的下首,對於二人的糾纏來去,冷眼旁觀。直到唐方鬧得起來越不象話了,蕭隱不耐,睜大眼睛用力瞪了過去,看到師伯動怒,朱英武又再瞪了一眼正在胡鬧的唐方,甩開了他的手,唐方這才委委屈屈地安靜下來。

陶心然在等軒轅子青,最近兩天,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雖然每天都用世間最好的解毒藥在吊著,雖然每一天都喝盡無數的苦汁,可是,身上所中的毒,依然正在一分一分地侵入心肺。所以,她在等她的所有的徒弟齊聚一堂,趁著師兄也在場,然後將需要交待的事情,一一地交待下去。

門外,傳來玨的聲音,陶心然知道,那是那個叫袁三郎的袁慎來了。

微微地嘆了口氣,知道軒轅子青短時間之內,是不會見到人了,於是,陶心然就揮揮手,讓徒弟們先去了。

“陶掌門今日的氣色不是太好。”袁慎是一個直爽的人,一進門口,和眾人見禮之後,就望著陶心然的樣子,認真地說道。

他在說這些話時,蕭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制止他說下去,可是,袁慎的口快,再加上他仿佛在刻意地忽略蕭隱的眼神,所以,這話,還是原原本本地聽到了陶心然的耳裏。

袁慎的話很直,也並不好聽,可是,陶心然只是微微地苦笑了一下,然後就招呼袁慎喝茶。

“我這毒,是好不了的啦,目下,也只是茍延殘喘而已。”陶心然的神色很是平靜,她一邊摸索著拿過手邊的茶盞,一邊語氣淡淡地說道:“人生百年,各有天命,更應該各安天命,所以,對於生老病死的這類東西,我還是看得比較透的。”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陶心然對於這名叫做“袁三郎”的男子,已經頗為熟稔了。稱呼之間,也隨便了許多,很多時候,都是以“我,我”的自稱。

袁慎的眸子凝了一下。

這個女子大概並不知道吧,為了她,各方人馬已經聞風而動,那些舉世聞名的靈藥,還有適合她癥狀的奇藥,都被幾路人馬你爭我奪,不可開交。本來,他以為這是這個女子在背後操縱,在暗中授意,可是,現在看來,就連這女子,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110——各安天命

“陶掌門其實不用如此的擔心的,天生萬物相生相克,這世間,哪有解不了的毒呢?只不過是早一日,或者遲一日罷了……”

袁慎的話,仍然謹慎,只是,謹慎之中,仍然帶了些試探的味道,要知道,百年以上的毒,非百年以上的解毒之藥可解,可惜的是,存留於世間的解毒靈藥,早已少之又少,再加上人們的刻意藏私,是以到了現在,不要說是尋找,就算是流傳,也是幾不可聞。

可是,他卻知道,這女子還不能死。

“沒有用的。”陶心然仍然搖頭。要知道,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對於死亡,倒沒有多少的恐懼心理,或者說,此生已矣,能回到二十一世紀也不一定,所以,在等待的同時,她的心裏,還是在隱隱約約地期待著的。

她的這一生,當然有遺憾,就如她的上一生,同樣有遺憾一樣。所以,若能回到上一世,她又何必執著於死還是生的問題?

袁慎微微地楞了一下。這女子,一說起生死的問題,依舊淡然淡泊,一點都不象是賭氣的樣子,而且,從她的話裏行間,也沒有厭世棄世的感覺,那麽,卻是為何呢?

“這毒,我中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吃了諸般多的藥,也不見好,所以,在我的心裏,早就放棄了。”陶心然微微地笑著,望向袁慎的方向:“你也知道的,生在草莽的人,從來都不會將自己的命,看得有多麽的矜貴。”

陶心然一句話說完,就拿起茶盞,開始慢慢地喝茶。其實,哪裏喝得下呢?她的喉嚨,仿佛是被什麽塞住了一般。既吞不下,也吐不出,所謂的喝茶,也只是做做樣子,不讓別的擔心罷了。

這點,蕭隱看出來了,袁慎也看出來了。可惜的是,陶心然還不等他們說什麽,就率先地將話題叉開了。

“外面又下雪了吧,卻不知那雪有多厚——梅花都開了,自然是美的。把酒言歡,也是樂事一樁。”陶心然依然微笑著,語氣中,卻隱隱約約有悲憫的味道:“也不知道那些衣食無著的人們,是否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季寒冬。”

是啊,而今雖然天下太平,可是,封建社會最大的弊端就是生產力有限,絕大數的資源和財富都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所以,每到天寒地凍之時,仍然會有家無居所的百姓,凍死,或者是餓死。

蕭隱抿了抿唇,袁慎去忽然無法出聲。要知道,生在深宮,個人的生存,已是非常艱難的事情,特別是象他這種朝不保夕的皇子,更不知道明天的天,會變成什麽樣子。所以,單單是應付李皇後還有兩個皇兄,就已耗盡了他所有的盡力,而今,一個看假與世局無關的女子忽然將百姓的生息大計擺上了臺面,那樣的幾乎是悲憫的語氣,就仿佛是一把火一般,生生地將他的心灼痛。

有什麽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也是這一瞬開始,這個在皇位的爭奪與否態度一直隱晦不明的三皇子,第一次的,將整個天下,同自己深深的聯系起來。

多年後,帝王君臨天下,憑欄獨坐之時,總會想起這樣的一番話:“外面又下雪了吧,卻不知那雪有多厚——梅花都開了,自然是美的。把酒言歡,也是樂事一樁。”

“也不知道那些衣食無著的人們,是否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季寒冬。”每每到了這時,他便會踏雪出宮,去看那貧民陋巷,是否還有衣食無著的百姓……

“師妹……”聽到陶心然又再說些相同的話,蕭隱的眉蹙了起來。閱人無數的他,自然看出眼前這個看假爽朗的袁三郎,並非尋常人家的子弟,本來對他,已有戒備之心,而今,師妹又再悲天憫人,他真不知道,這一番話聽到了袁慎的耳裏,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感想。

袁慎微微地笑了起來,他接過陶心然的話頭,淡淡說道:“是啊,今年的冬天,好象是特別的冷,我剛才一路走來,看到雪雖然不是太厚,可是,這下一場雪,說不定會在今晚落下——世有明君,可惜的是,四海之內,總是有無法兼顧之地……”

袁慎的話,簡單地將君王的難處勾勒了出來,而他的刻意叉開的話題,也令蕭隱的心輕輕地松了一下。要知道,陶心然的身邊,早已是危機四伏,而今,又莫名其妙地和那個什麽帝王扯上了關系,所以,他知道,陶心然的此後的路,未必好走。當然了,站在師兄的立場,他是更不希望他的師妹會因幾句簡單的話,而惹來無妄之災的。

可是,袁慎卻輕描淡寫地將陶心然的話加了綴角,那麽,即便是落在外人的耳裏,也是她在替帝王分憂,而非質疑什麽。

簡單的幾句話,就此打住了,所有的人,同時無語。

窗外的雪,在陽光下,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那樣的眩目的耀眼,落在屋內人的眼裏,更顯得屋子裏的氣氛沈默暗淡。

蕭隱記得,陶心然最是喜雪,當年,他們都還在師門的時候,每到下雪的天氣,她便會流連不已,樂而忘返。可是,而今的她,卻只能從微冷的空氣中感受到冬天的味道,卻再也無法看到雪的潔白。一念及此,蕭隱的心裏,莫名地難受了一下。

“英武,去帶小唐玩去吧,你看看,他早急得坐不住了。”感覺到朱英武拽著小唐還站在身後,而那個小唐早已按捺不住,陶心然的眸子裏,忽然有些雀躍之色:“去吧,帶他去堆雪人,堆一個大大的。”

朱英武應了一聲,這才做著手勢,要小唐出去。兩要在經過袁慎的身邊時,朱英武忽然側目,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這才帶著小唐,轉身而去。

薛正直沒有動,他一直站在陶心然的身後,靜靜地望著門外的雪,不說話,也不看袁慎。

感覺到朱英武和小唐去了,陶心然這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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