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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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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時光,是那麽的漫長,長到就連是誓言都幾乎達不到的彼岸,又有誰敢,輕易地拿一輩子許諾?

可是,這話她沒有說。她擡起頭來,望著個個都高她半頭以上的徒弟,細心地叮嚀道:“若真要和為師此去終南,也無不可,可是,這一路之上,我希望你們能收斂言行,知道麽?”

要知道,三個徒弟一臺戲,若再加上一個,你可想而知,是什麽局面。所以,陶心然一邊叮囑他們認真地收拾行李,一邊

陶家——陶心然微微地搖了搖頭,眸子深處,有一抹說不出的冷酷之意,輕輕閃閃——她這一次的離去,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要將陶家的那個黑手引出來,然後徹底地將他扼死……

她陶心然還真不信了,兩世為人的她,會如此輕易地敗在一個見不得光的人的手裏——

其實,陶心然大可以一走了之,對陶家的事,不聞不問,可偏偏她天生就是個極重承諾的人,而且,若她不在陶家,她的姨娘呢?還有她苦命的小妹呢?再就是那個長年以藥石維生的唯一弟弟呢?那可是她在陶家最牽掛的人啊——城墻失火,必定殃及池魚——如果說,她對陶家的一切不聞不問,那麽,他們的處境,又會怎樣呢?

而且,無論怎樣,這都是她和陶家的緣,她的那些善良的親人們,亦不需要背負這樣的重擔,亦不應該,承受那樣的背叛……

是的,只要她陶心然一天還在,就絕對不會令那把火,燒到後院之中……

陶心然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卻又恢覆了平日的淡漠和溫和。

徒弟們個個垂下頭去,齊齊應“是”。陶心然這才放下心來,開始交待一路之上需要註意的各種事項——要知道,陶心然來到異世之後,曾經用一年的時間,流浪在外,嘗盡了百般的苦楚,所以,一講起遠行,她倒成了頭頭是道。

然而,四個徒弟,都是空前的乖,他們睜大眼睛,望著眉間的郁結之色,漸重,漸重的陶心然,眸子,同時都凝了一凝。

因為,他們都從陶心然的眸子裏,看出一種,凝重冷酷的,卻又近乎哀傷的、無奈的表情,那種表情,仿佛遠來的孤客,聽雨僧廬下,凝望那些階前點滴到天明的憂傷。可是,那憂傷,卻又是帶著某種殺氣和煞氣的。仿佛飲血不留痕的利刃一般,冷光四射。

說不出的光彩,陰暗的、流動的光,從徒弟們的眸子裏輪番的閃過,四個少年個個都不約而同地抿緊了唇,開始沈默如冰。

鄴城陶家,名震本埠,是鄴城的商業巨子。由於身在武林,所以,和各幫各派,又難免多少都有些關系。所以,身為陶家主事人的陶心然,當然知道,自己這一離去,又要面臨著什麽。

可是,生母拜祭,她不得不去,春梅逝去,她也需要做下一步的安排。所以,於情於理,她都不得暫時離支……

“師傅,要走了麽?”馬車齊齊等候,四個少年的臉上,都是罕見的一本正經,體貼入微。他們殷勤地扶著陶心然登上馬車。然後,這才齊齊地躍上馬背,在一陣如風的歡呼聲中,馳馬如風而去……

沒有人看到,山之巔,綠之最濃處,那棵參天的古樹之下,有一個黑衣男子的身影,正靜靜佇立。那個男子,身材高、瘦、挺拔。他一身的黑衣,黑巾蒙面,渾身上下,都帶著陰寒至極的冰冷氣息。斑駁的樹影,灑在他的身上,繪下奇形怪狀的圖案,而那個男子,卻仿佛是陽光的絕緣體一般,靜靜地立於樹蔭之下,淵停峙岳。

他靜靜地望著那輛正疾馳而去的馬車,再望一眼那簇擁在馬車之側的四個俊秀少年,忽然之間,冷得仿佛結了冰的眸子裏,泛過一絲比冰更冷的笑意來。

女人,我早就和你說過,別用你的脾氣來挑戰我的個性,可是,你總是置若罔聞。那麽,這一次,我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

事情,在按著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那麽,他真的很有興趣看一看,接下去,這個女人,會變成什麽樣子……

男子的身後,是一行清一色的黑衣蒙面男子。他們背負長劍,挺拔玉立。此時,站在那為首的黑衣男子身後,就仿佛是亙古佇立的雕像一般,冷凝、冷定,冷若冰霜。

四周郁郁蔥蔥,綠意濃濃,可是,這些黑衣人的身上,就仿佛是冰封的石雕一般,沈默,與世隔絕。

馬車轉了個彎,向著遠處,向著紛繁的塵世絕塵而去。烈日高掛,照天地萬物。可是,只有人心,卻是永遠都照不穿,看不透的。

明晰的陽光下,有風,繾綣而過,拂動蒙面的黑巾。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子,終於轉過身來,冷冷地說了句:“去,讓你們的人,按照下一步計劃進行——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麽花招要玩……”

男子的話,短、促、冷、傲、字字句句,都帶著說不出的煞氣,還有戾氣。他的身後,那一行黑衣人齊齊頓首:“是……”

男子仰望長天,忽然冷冷地笑了一聲。然後,他就地轉身,只輕輕一躍,就躍上了高處的樹端。然後,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身影。他的身後,一行黑衣人想到示意之後,迅速地離開,在下一縷風掠過的瞬間,山頂之上,早已空無一人。

仿佛,剛才的那些人,只是幻覺,仿佛,這山頂之上,從來都是空空如也……

044——陶心蘭

陶心蘭是在陶心然離去的第二日回到陶家的。

這個在陶家向來有囂張二小姐之稱的女子一進入府門,就大踏步地向著母親沈月蓉的房裏走去。

日前,她接到母親令人傳來的書信,令她速回,二夫人沈月蓉以急切十分的語氣,在信裏寫道,說是已經聯合了陶家五成以上的主事人,要在祠堂之內彈劾現任掌門陶心然,然後趁機要將那個可惡的女人趕下掌門的位置。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陶心蘭是喜上眉梢的。於是,她開始星夜兼程,開始策馬急馳,想要在母親設定的那個日子之前趕回陶家,想看一場好戲——當然了,這戲,一定會有她的一份……

可是,意外的是,在接到信的當日,她就遭遇不明來路的黑衣人的圍攻,被困在一座荒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之中,無法脫身。

最初之時,她驚懼莫名,以為對方如此的費心竭力,如此的堵後截,定有所圖。可是,接下來她卻驚奇的發現,對方顯然並無趕盡殺絕之間,而他們最大的目的,不過是要將她困在這裏,令她不休不眠,然後,不令她走出這山谷的半步。

三日三夜,整整三十六個時辰。那個在陶家向來目空一切,向來為所欲為的二小姐,嘗盡了十八年來從來都沒有試過的苦楚,還有疲憊,以及驚慌失措。

仿佛畫地為牢,仿佛鳥困鐵籠,只要她超出了對方默許的界限,便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羞辱,警告,譏諷,還有懲罰。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劍在說話,都是人在表示。到了最後,陶心然蘭幹脆就地而坐,不眠不休,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然而,三日之後,那幫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撤離,速度之快,動作之迅捷,就仿佛巨浪落海,煙沒山林一般,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然而,被玻璃墻困住的野獸,也害怕再一次的受傷,所以,心有餘悸的陶心蘭在對方撤出半日之後,才敢慢慢地走出山谷,然後飛馬急馳,趕回陶家。

在登上山頂,仰望自己被困了三日三夜的山谷之時,這個向來瑕疵必報的陶家二小姐仰望身後,在心裏狠狠地發誓,如果說被她知道誰敢如此的戲耍於她,她定要不惜一切地將這人五馬分屍,大卸八塊……

狠話人人會說,行動卻通常鞭長莫及——陶心蘭也沒有想一下,她被人困住之時,尚無餘力反抗,實力如此懸殊,即便她知道對方是誰,又能如何呢……

聽到心愛的女兒歸來的消息,二夫人沈月蓉不顧烈日如火,連忙將送到手上的酸梅湯放到一邊,快速地出門。

要知道,女兒就是沈月蓉的希望,是她生命的延續,只要女兒還在身邊,她就無畏無懼。

沈月蓉沒有想到的是,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是如此形容狼狽的陶心蘭。

陶心蘭的衣服臟了,頭發亂了,此時,站在沈月蓉的面前,沈月蓉竟然無法將面前這個一臉怒氣,衣衫襤褸的女子,和自己高傲的、愛幹凈勝過生命的女兒相提並論。

陶心蘭的火氣也是出奇的大。乍一看到二夫人沈月蓉驚呆的樣子,她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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