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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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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淮悶悶哦了一聲,他看向現在的孟林秋,孟林秋氣定神閑,渾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這個方向是錯誤的,賀淮心裏已經明白。

丘不老沒想到賀淮真的邀請他一同京郊騎獵。

他本來以為這只是賀淮的熱絡話,沒想到小皇帝來真的。雖然驚訝,但也不可能拒絕,丘不老收拾了輕便裝備,打馬先去宮裏。

賀淮已經在等他,應該是收拾好了才通知的丘不老,他也知道丘不老寡言,因此路上並不強硬要求丘不老一直回應,就自己說些所見所想。

他們沒多久就到了馬場,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馬上功夫賀淮比丘不老差遠了,但丘不老還是等賀淮射中第一頭獵物再搭弓。丘不老是厲害的騎手,沒多久,賀淮就跟在他身後,一邊讚嘆一邊討教。

這種氣氛,哪怕是歷經三朝,向來謹慎的丘不老也不禁覺得舒服。

在這樣樂淘淘的氣氛裏,賀淮不經意般的問丘不老:“定北侯可要再在京城留些時候?”

丘不老中規中矩地回答:“正旦之後就回去,秋冬正是胡族犯邊之時。”

“哦……”賀淮拖長了調子,明白似的點點頭。

又過了一會,還是丘不老忍不住:“陛下的心上人,可真是那劉家娘子?”

“自然不是,”賀淮想也不想回答,丘不老皺眉,問他:“那陛下為什麽不澄清?”

賀淮苦笑:“定北侯不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本來是等丘不老把話題引向劉尚書,賀淮此時卻更想傾訴,他憋的太難受,有沒有長輩可以說一說,而在賀淮看來,忠直的定北侯值得信任。

丘不老驚異,萬萬沒想到還有人會無意這天下第一金龜婿,只好溫言勸慰:“感情一事,無法強求,既然有緣無分,也不要掛念了。”

他語氣殷切,仿佛面對家中子侄,賀淮也軟了聲音向他請教:“朕若還是要求一求呢?”

丘不老先問他:“對方可有心上人,若是有,莫強求。”

賀淮偏頭,撐著聲音說:“有,但他倆有緣無分。”

莫強求三個字,賀淮品出來萬千苦澀,可偏偏又不能表露。

“那問問對方吧,問問對方想要你成為什麽樣的人。”

丘不老本意,是委婉說明,帝王家不同尋常,三千佳麗也做平常,至尊夫婦潑天富貴也生死爭鬥,賀淮要想清楚。

賀淮眼睛卻亮了起來。

他說:“謝謝定北侯啦,有機會能請你來宮裏喝酒嗎?”

丘不老幹脆利落答應了。

等下午回去,丘不老失笑,孟林秋把賀淮教的很好,言辭熱情漂亮手段溫柔婉轉,令人如沐春風,只是這行事風格比起直率隨性的賀臯行,更像孟林秋一些。

他很好奇下次入宮了,賀淮在想什麽?

賀淮什麽也沒想,他只想找孟林秋。

孟閣老這幾天很忙,非常忙,賀淮的現身讓京城這群老狐貍嗅到了變天的味道,京城風雨欲來。

哪些人要給賀淮留著,哪些人做炮灰,哪些人是變數,都是孟林秋要考慮的。以至於丘不老和賀淮在宮中喝了三回酒,他才騰出手看看賀淮在做什麽。

賀淮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幾日不見,賀淮身量變化不大,面上卻多了幾分威嚴,孟林秋擱筆,朝他行禮。

“陛下來了。”

他客客氣氣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權臣模樣,可見賀淮小朝會的表現他真的認可了。

賀淮單刀直入:“朕想問老師一件事。”

“請講。”

“老師希望朕成為什麽的人?”

什麽樣的皇帝?外族虎視眈眈,朝中暗流湧動,自然是強硬果決,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

孟林秋垂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老師只說我做的不對,為何不告訴我該怎麽做?”

孟林秋想了想,覺得賀淮說得也有道理,於是實話實話:“先帝是明君,只是未免過於仁善,陛下還是強硬些好。”

賀淮睜大眼睛,似乎覺得這個回答有些不可思議,孟林秋還要再說些什麽,賀淮又一次開口:“老師看來,父皇也有不對的地方?”

當然不是,孟林秋就要張口反駁,賀臯行在他眼裏是最好的,仁善,寬容,隨和但自帶威嚴,孟林秋愛他敬他慕他,容不得別人說賀臯行一點不好。

可賀淮不一樣。

現在的朝廷不需要一個新的賀臯行,需要的是文帝後的武帝。

他說:“陛下若成英明之君,效仿漢武,臣也就安心了。”

賀淮聽他說完,感覺有什麽終於宣洩出來,他想原來老師要的不是我學賀臯行啊。

他感到好笑,又覺得理所當然,賀淮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他學著孟林秋口中的賀臯行,學習寬容仁慈,可現在他才發現這根本就是錯的。

沒有人要他學賀臯行,他也該按自己的想法試試了。

賀淮聽見自己說:“老師放心,會做到的。”

10

剛剛進入長寧八年的京城好不熱鬧,一點也看不出來肅殺的痕跡。然而官帽子們個個夜不能寐,不知道接下來如何是好,宅邸的燭火徹夜通明。

正旦那日,長寧帝除了敬攝政閣老孟林秋酒,還請劉尚書留步長談,京中人紛紛說,皇後怕是要定下來了。

劉尚書三代,終於出了一位皇後。

又有人悄悄地說,賀淮馬上要結婚了,孟林秋這權還還是不還,還了權,賀淮能容他嗎,賀淮娶了劉尚書的女兒,也真不一定是好事。

這也就算了,正旦過後,本該動身的定北侯丘不老居然不走了。

這位為什麽趟這灘渾水,一群人想破頭也搞不明白。

處在風波漩渦中心的人們反而安之若素,孟林秋還是冰著臉一臉高傲,丘不老還是低調寡言不發一語,劉尚書天天跑皇宮,最大變化的大概是賀淮,這位出場頗有幾分其父之風的小皇帝漸漸顯露出來和賀臯行不一樣的手腕。

賀臯行隨性,賀淮縝密,賀臯行寬和,賀淮冷酷。

因此有膽大包天的笑言:“咱這位皇帝,不像先帝的兒子,像閣老的兒子!”

固然是膽大包天,然而細細想來,賀淮最重要的幾年都是孟林秋教的,居然也不算錯。

只有劉尚書覺得自己穩了。

劉尚書不是蠢人,蠢人做不了這麽多年尚書,圖謀不了大業。他當年也是意氣風發一心報國的年輕進士,後來一年又一年,熬了幾十年資歷,也沒什麽心氣了。

劉尚書放下`身段,學會了鉆營,學會了投機,可他運氣真的不好,把自己投機成了笑話。

蒼天不公,劉尚書在心裏悲憤。

他瞧不起孟林秋,不明白憑什麽孟林秋能做這麽多年閣老,當年劉尚書也就差一步入閣,可因為賀臯行一句話,他就失去機會了。

劉尚書瞧不起朝上這群人,自然也包括賀淮。但假如是他的重孫子做皇帝,他的孫女做主政太後,也不是不可以。

賀淮年輕,意氣風發,仿佛當年的劉翰林,這樣子的年輕人劉尚書最討厭不過了,他看著兩頰飛紅的孫女,心裏嘆了口氣。

蒼天不公,他只能自己掙條路,至於自己這個孫女,只好對不住了。

賀淮真沒做什麽,憑心而論,他除了劉尚書故意堵他那一回,他也就和劉尚書在正旦見了一面而已。

他不願意冤枉人,但假如他真的猜對了,他也不會留手。他不過去了一次獵場,全天下都知道他要娶劉家的姑娘,說背後沒有劉尚書,誰信?

劉尚書進宮那天,走路都是飛的,他本來也不是沈不住氣的人,但是勝利在望,劉尚書忍不住想看看,自己未來的居所是什麽樣。

賀淮問吳大伴:“你看這位如何?”

吳大伴躬身,只說了一句:“孟閣老走路,向來目不斜視,不急不緩。”

賀淮頷首,心下明了。

之後的談話,賀淮更加失望,劉尚書的確沒有談國事,全部話題只圍繞兩個:第一,孟林秋是壞人,我們一起打倒他;第二,陛下什麽時候和我孫女結婚,多生兩個大胖小子。

劉尚書離開後,賀淮點了點他離開的方向:“過個好年吧。”

這句話他說得輕,直接散入風裏。

正月十六,年節剛過,賀淮請劉尚書入宮。

這幾天孟林秋也一直看著,大同那邊還沒有動靜,劉尚書越來越囂張了。

孟林秋跟張門客打趣:“不費兵卒妄想改朝換代,劉尚書好懶散。”

張門客苦哈哈應了,心想閣老啊等陛下收拾了劉尚書,你待如何?

賀淮沒有擺宴。

他請劉尚書陪他坐坐,年輕的皇帝面容平靜,宮廷也很安靜,只有晚間的風吹動外面的樹。

“劉卿家覺得這裏如何?”賀淮忽然說。

他們剛剛在亭子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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