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新人總會變成舊人，新鮮總會變得陳舊。

原本讓人覺得新奇的留學生變得尋常，原本讓留學生覺得新奇的日本變得尋常。

原本讓人覺得激動的英雄生涯變得尋常，原本讓英雄覺得激動的生涯變得尋常。

——時間是最好的麻醉劑。

商雨燕已經習慣了在雄英的日子，與A班乃至B班的同學都成了好夥伴。

於是乎，時間就加速了，準確的說，她對時間的感知變快了，快樂的時間總是飛逝的，一下子，一年就過去了。

這一年裏，戰鬥事有爆發，商雨燕經常在地方陣營裏發現華族的身影——梟組織的成員，他們潛伏在日本敵聯盟之中，肆意搞著破壞。

商雨燕總是沖上去，對付梟組織的人，‘自己國家的壞人自己打，其他的，你們隨意。’

敵聯盟的首領被抓，禍亂暫時結束，商雨燕的交換生涯也到期了。

大家都很不舍，一起給商雨燕送行，一直送到飛機場。

“有空要回來看我們啊！”

“說得我們是留守老太婆老頭子似的，怎麽說話的？要說‘有空回來玩兒’好不好？”

“厄，有空回來玩……”

“會的。”商雨燕笑著回答，笑得溫柔皎潔，像是百合花。

“我們會想你的！”麗日說。

蘆戶直接撲上去給了商雨燕一個大熊抱，哇啦一聲哭出來，“好舍不得啊，嗚嗚……”

如此種種。

轟在喧囂惜別的人群裏，顯得格外沈默。

轟本來就是個沈默寡言的人，心裏有很多想法卻不經常說出來，所以大家並沒有覺出異常，只有商雨燕與那雙鴛鴦眼對視時，才能從中讀出欲說還羞的情愫。

不管是小白兔主人格還是姬武神副人格，跟轟焦凍都是有所交集的。小白兔為了報恩，總是往轟焦凍身邊湊，姬武神欣賞轟焦凍的實力，經常去調戲他。

這些互動，有的發生在眾人的視野裏，有的發生在無人之境，暧昧的氣氛就像是雲煙一樣纏繞在二人之間，跨過了所有人，將他們無形地連結起來。

商雨燕一步三回頭地入了安檢隊伍，眾人雖然不舍得，可商雨燕已經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了，只好依依不舍地逐一離開。

轟焦凍一直站在原地。

商雨燕若有所覺，在人群中回頭，見轟還在，好開心地笑開，沖他揮了揮手。

只對他一個人的揮手。

轟焦凍嘴角揚起了半秒，揮手回應，可卻笑不出來。

她就要走了，雖然她也好同伴們也好，彼此都希望能夠再見面，可轟知道，再見面的機會很少了，再有也可能是多年之後，匆匆一面，而不會是這樣的朝夕相處。

青春歲月裏的相逢總是珍貴而匆忙的，不經意間就錯過了。

商雨燕趕緊轉回頭，生怕自己眼睛裏打轉的淚水被看見。

“別看了，走吧。”綠谷說，“或者，如果你有想說的，現在沖上去，說不定還來得及。”

轟焦凍的眼神迷茫，重覆綠谷的話：“想說的……”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有什麽感情在洶湧，他卻難以陳述。

他耳邊又響起某個深夜，校中花叢邊，少女的嬌笑：“焦凍，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身子很結實，肌膚……很有彈性？”

那麽說著的少女，還著他的腰，手在他的背上亂摸，他想推開她，可平日裏能殺神殺佛的手卻莫名變得綿軟無力。

轟終於明白了，那纏繞在心中鴉/片香霧般的傾訴叫做“愛戀”。

商雨燕卻從轟的視野裏消失了。

這是無法阻遏的別離。

‘算了，即便說了又能改變什麽呢？’轟欲緘口，可他沒能控制自己的腳步。

他不由自主地超機場走去，進步越來越快。

轟過了安檢，在茫茫人海中倉惶地尋覓她的身影。

他找不到她了，於是他慌張地喊道：“商雨燕――”

轟喊了兩遍，第三遍的時侯商雨燕出現在他面前，呆萌地問：“怎麽了？你怎麽也進來了？”

外表冷漠，本質熱血的轟義無反顧地沖過去，霸道地抱住她。

這時候的商雨燕是好孩子人格，害羞而不適，小幅度地掙紮，轟接下來的話讓她停止了掙紮，轉而傻住了。

轟在她耳畔清晰地說：“我喜歡你。”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所有的喧囂遠去，只剩下少年和她自己的心跳，狂亂的心跳聲。

商雨燕面紅耳赤，不自然地勾了勾鬢發，嚅囁道：“你你說什麽？”

轟又重覆了一遍，溫柔、堅定而狂熱，“商雨燕，我喜歡你，非常喜歡。”

“我、我、我”商雨燕磕巴了半天，日語翻譯功能幾乎要罷工，拖了半天居然說的是，“我很高興！”

商雨燕確實很高興，且完全表現在臉上，滿臉是幸福而純真的光輝。

這表示她也喜歡自己，至少不討厭，對麽？轟也難得地高興。

可樂相守不常有，愛別離才是常態，轟焦凍和商雨燕最終還是分開了。

青春裏的遺憾就像航跡線一樣，綿長，是始終抓不住的虛空……

有些人，一別就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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