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清醒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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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清醒一點啊！
華欣欣下意識看過去, 小小的黑白照上是一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男人容貌普通，臉上唯一引人註目的就是那厚厚的黑眼圈。
“他叫孟林，生前的工作是人口統計, 工作忙又熬夜，年紀輕輕就猝死了。”唐杉簡單介紹了下男人的生平。
“他去了下面之後呢，還是幹著老本行，底下新死亡人口數據是歸他掌管的。”
唐杉特地找鬼打聽過了，孟林現在不用擔心身體問題，工作能力又十分出眾, 在下面卷生卷死，已經榮升主管了。
“難道是他能像孫大聖一樣把你的名字從人口統計裏劃掉, 你就成功還陽之類的？”羅永眼睛一亮, 他可是孫大聖的忠實粉絲。
華欣欣也來了精神，要是真是這樣, 她們還玩什麽游戲啊。
對上兩人期待的目光, 唐杉額頭冒出三根黑線，“你們在想什麽啊？清醒一點啊！”
“別說能不能做到了, 這樣隨便修改數據是犯法的吧！”
華欣欣又萎靡了下去, 羅永被戳破了幻想也沒失望, 只是饒了饒頭問道：“那他能怎麽幫忙？”
“他可以實時監測我的數據啊，看到我的名字快出現在新死亡名單上了, 那就是我離死不遠了, 只要及時提醒就沒事。”
唐杉在墓地上班這麽多年，對死亡早就沒有避諱，很直接地把自己和死串在一起, 倒是引得羅永在旁邊“呸呸呸”了幾聲。
華欣欣和趙振龍還是第一次接觸到下面的世界，聽唐杉這樣說, 都有些驚訝，“地府這麽先進嗎？”
“時代在發展嘛，現在下面好像都是電子辦公了。”唐杉笑道，“還好無紙化了，不然等從一大堆名字裏找到我，我估計也沒命了。”
這話一出，她又被羅永瞪了一眼，聽著他念叨著“童言無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還是讓我去。”從剛剛就一直沈默著的江昭樂再次開口。
唐杉一口否決，又擡手捂住羅永也想爭取的嘴，“這是什麽好事嗎？怎麽一個兩個爭著上。”
“這件事只能讓我去。首先，樂樂姐和永哥你們的身體素質比我好太多了，我餓個兩天就行，你們得多餓好幾天吧，我們還在副本裏呢，時間就是金錢啊！”
“最重要的是，這期間萬一出了什麽事，我還指望著你們保護我呢。”
她說完理由，在江羅二人不讚同地開口前，一錘定音。“好了，就這樣決定了！”
-
山上的日子枯燥無味，猴子們躲在暗處，怪物少女們則忙著恢覆身體，一時之間，玩家們成了最清閑的存在。
阿蘭在第一晚就來了一趟，還好心地帶來了野果，順便教了下這些城裏來的小姑娘如何辨認了這座山裏的可食用瓜果。
這下可是幫了大忙，省吃儉用一點，她們應該可以熬到通關。
“既然有野果，你們怎麽還會變成這樣啊？”華欣欣啃著果子，問道。
“果子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而且就算有吃的，俺們也撐不過冬天。”提起過去，阿蘭嘆了口氣。
華欣欣的動作一頓，“啊，抱歉。”
唐杉要斷食，只能咽著口水在旁邊看著她們吃東西，眼見氣氛凝滯，轉移話題道：“你們現在準備得怎麽樣啊？”
“大家都在訓練，應該沒啥問題。”說是訓練，但阿蘭她們原本都是普通的鄉下少女，哪會什麽技巧，這麽多年和猴子打鬥都是依靠作為怪物的本能。
江昭樂和羅永和她們交過手，知道她們走的是力大飛磚的路線，然而猴子身形小巧靈活，最是不吃這套的。
“要幫忙嗎？”左右在這裏沒事幹，江昭樂問道。
“對啊，我們都是專業出身，可以教你們些格鬥技巧。”羅永在旁邊補充道，他的手傷在愈合，這幾天總是能感覺到瘙癢，正好找點事做，讓自己轉移下註意力。
絡腮胡也附和了一聲。
有人願意幫她們變得更強，阿蘭自然是願意的，三人一怪物敲定了細節後，她便滿意地離去。
第二天，怪物訓練營就正式啟動了。
趙振龍之前只是個普通人，是受到了游戲的強化才變成現在這樣，教給怪物們的自然是他幾個副本以來的經驗。
江昭樂和羅永畢竟是正規訓練出身，眼下正一人領著一隊在進行拉練，怪物們別的還沒學會，先掌握了精髓的“呵”、“哈”聲。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幅場景。”華欣欣抱臂站在一旁，看著怪物們在三人的指揮下，如此聽話的模樣，發出感慨。
她還想悠哉悠哉地和唐杉閑聊幾句，扭頭看到人已經混入了訓練的隊伍之中。“？！”
進了這個游戲，誰也不會嫌棄自己的保命手段多，現在有機會提升自己，唐杉當然願意跟著學。
有她帶頭，陸陸續續又有幾個玩家加入了進來。
華欣欣本來遠遠地站在外面，眼看她們訓練得熱火朝天，心裏也有些難耐。她看了眼清爽的自己，又看了眼滿頭大汗的唐杉她們，最終還是咬咬牙，跑了進去。
怪物的體質與人類不同，三位教官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讓怪物們能夠變強，訓練計劃自然是按照怪物們來，這可就苦了玩家們，練了半小時感覺比跑馬拉松還累。
唐杉就更不必多說，本來就沒吃飯，現在更是手腳發軟，眼前發黑。
好在這訓練非常有成效，到了傍晚，幾乎所有人都能和阿蘭她們過上幾招了。
-
怪物少女們反攻的號角是第二天吹響的，阿蘭沒有想到，以往被猴子們追著跑的她們，居然有一天能夠主動發起進攻。
雙方大戰時只有江羅趙三人去幫了把手，唐杉幾人老實待在菩薩廟裏，並沒有參與，但從貫徹天際的嘶吼聲來看，這稱得上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多年被欺壓的憤怒在此刻全都爆發了出來，怪物們沖天的怒氣快要把整座山都掀翻了。
村民聽到這比上次還大的動靜，急忙跑來看看什麽情況，結果剛到山腳，便看見無數只猴子渾身是傷地滾了下來。
那些猴子們的毛發在打鬥中被連根薅下了許多，身上禿了一大片，此時又撞上尖銳的石頭，幾乎是一瞬間，血就流了出來。
它們依舊吱哇亂叫著，但這次聲音中不再滿是興奮和戲謔，反而充滿了痛苦與求饒。眼看怪物少女們追著不放，它們竟然還跪在地上雙爪作揖，像做錯事的人類一樣祈求原諒。
然而少女們在它們的陰影下掙紮了這麽多年，心裏的仇恨急需一個宣洩口。在阿蘭的帶頭下，那天蹲在六爺肩頭的那只猴子率先被擰斷了脖子，接下來，就是一邊倒的覆仇。
村民們隔著那道看不見的屏障瑟瑟發抖，完全沒想到以往強大的“神仆”現在怎麽如此不堪一擊。
今天死的是“神仆”，那明天呢？死的會不會就是他們了？
有的人還認出了正在大開殺戒的怪物是曾被自己拋棄的女兒，害怕遭到報覆，被她一看就嚇得四肢發軟，尖叫一聲朝著村子跑去。
有一就有二，一時間，村民們全都爭先恐後地往家裏逃去，只留下行動不便的六爺在後面氣急敗壞地敲著拐杖。“你們這像什麽話！怕成這個慫樣！有山菩薩的保佑，她們出不來的！”
果然，怪物們雖然惡狠狠地瞪著他們，伸著手想把他們碎屍萬段的樣子，但在即將踏出菩薩山範圍時，還是停住了腳步，只能憤恨地尖叫著要他們償命。
六爺雖然嘴上說著不要怕，但心裏也有些忐忑，現在見她們停在離屏障幾步遠的位置，沒有再往前一步，便知道了村子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他順了口氣，心想總歸這些怪物也是出不來的，就讓她們叫兩句又不會掉塊肉，等她們叫累了，便知道自己不過是短暫輝煌的跳梁小醜，這裏最終還是李家村的天下。
然而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到的村民們那裏顧得上他的話？他們腳下一刻不停，哪怕是不小心滑了一跤，也急忙爬起來繼續跑。
六爺恨鐵不成鋼，但當轉頭對上阿蘭血紅的雙眼時，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強撐著冷哼一聲，拄著拐杖轉身就走，只是這腳步看上去比以往要快了許多。
唐杉不知道阿蘭那邊的具體情況，卻也相信她們的實力。她安安穩穩地坐在廟裏，看著漆都快掉完的菩薩像，還有閑心想著，不知道木屋裏的李彩她們有沒有聽到動靜，順利逃出去。
在外面重歸寂靜時，唐杉就知道這橫跨了數年的鬥爭已經畫上了句號。她們等了一會，果然見到阿蘭她們平安歸來。
終於奪回了這座山的所有權，阿蘭她們高興極了，趁著天色尚早，還特意帶著眾人在她們的新領地裏逛了一圈，順便摘了些野果和蘑菇。
野果在溪流裏一洗就能吃，蘑菇串在樹枝上，放進火裏一烤也香極了。
山上沒有夜生活，本該分屬兩個陣營的玩家和怪物們幹脆圍坐在菩薩廟前的空地上，喝著溪水吃東西，也算得上是慶祝勝利的篝火晚會了。
唐杉她們沒有參與轟轟烈烈的戰鬥，此時一邊烤著火一邊聽阿蘭興奮地描述白天的場景，講到那為首的猴子被她幹凈利落地扭斷了脖子時，其他少女們高興地鼓起了掌。
她們嘰嘰喳喳地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悅，如果不聽聊天的內容，看上去還真像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女在暢聊著八卦。
烤蘑菇的香氣蕩蕩悠悠地飄來，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唐杉低頭一看，是羅永伸了一串蘑菇到面前。
“吃點？”羅永晃動著蘑菇串，勸道。
唐杉胃“咕嚕嚕”地作響，卻還是抵著他的手緩緩推開。下一秒，又一串蘑菇出現在眼前，是江昭樂。
兩人勸不動她，就想著從食物上下手。野生蘑菇本來就極其鮮美，被火一激發，更是勾得人不斷分泌口水。
但是好不容易挨到現在，哪有前功盡棄的道理。這副本的劇情打得她難受極了，實在是想盡快通關。
“不吃不吃。”唐杉左右搖擺著頭，躲避他們的投餵，突然聽到阿蘭的聲音傳來。
“有人上山了。”阿蘭收起笑容，站起身來，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猴子已經被她們盡數殲滅，還有誰敢在半夜三更的時候獨自前來送死？難不成是李老六那個死老頭子？看來他真是嫌棄自己命太長了啊。阿蘭冷漠地想著，銳利的指尖在涼白的月光下發出陣陣寒光。
“你們繼續玩，俺去看看。”她扯著嘴角，陰涔涔地笑著。
見她打算一個人去，幾個怪物也站了起來，卻被她勸住。“俺的實力你們還不知道嗎？現在這裏有誰能贏得了俺？”
她說的是實話，現在這菩薩山裏，除了那個誰也沒見過的山菩薩，就屬阿蘭實力最為強勁。與其擔心她，不如為那個不知死活的人默哀。
那幾個怪物順從地坐了下來，目送她氣勢洶洶地去了。
其餘怪物們坐在原位繼續熱火朝天地聊著天，看玩家們忙著掌握烤蘑菇的火候，沒心思聽她們暢聊，還一把接過了燒烤的差事，只為了聽眾能夠專心地聽她們精彩的講述。
在她們說到李家村的村民們是如何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時候，阿蘭回來了。
出乎意料，她還帶來了一個人。
那人慢吞吞地跟在阿蘭的身後，樣貌被陰影遮住了大半，只能隱約看出是個身材幹瘦肚子卻又稍大的女人。
隨著她慢慢走進，容貌也終於顯現出來。在看清她樣子的那一刻，唐杉睜大了眼睛。
居然是江瑞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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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下面之後呢，還是幹著老本行，底下新死亡人口數據是歸他掌管的。”
唐杉特地找鬼打聽過了，孟林現在不用擔心身體問題，工作能力又十分出眾, 在下面卷生卷死，已經榮升主管了。
“難道是他能像孫大聖一樣把你的名字從人口統計裏劃掉, 你就成功還陽之類的？”羅永眼睛一亮, 他可是孫大聖的忠實粉絲。
華欣欣也來了精神，要是真是這樣, 她們還玩什麽游戲啊。
對上兩人期待的目光, 唐杉額頭冒出三根黑線，“你們在想什麽啊？清醒一點啊！”
“別說能不能做到了, 這樣隨便修改數據是犯法的吧！”
華欣欣又萎靡了下去, 羅永被戳破了幻想也沒失望, 只是饒了饒頭問道：“那他能怎麽幫忙？”
“他可以實時監測我的數據啊，看到我的名字快出現在新死亡名單上了, 那就是我離死不遠了, 只要及時提醒就沒事。”
唐杉在墓地上班這麽多年，對死亡早就沒有避諱，很直接地把自己和死串在一起, 倒是引得羅永在旁邊“呸呸呸”了幾聲。
華欣欣和趙振龍還是第一次接觸到下面的世界，聽唐杉這樣說, 都有些驚訝，“地府這麽先進嗎？”
“時代在發展嘛，現在下面好像都是電子辦公了。”唐杉笑道，“還好無紙化了，不然等從一大堆名字裏找到我，我估計也沒命了。”
這話一出，她又被羅永瞪了一眼，聽著他念叨著“童言無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還是讓我去。”從剛剛就一直沈默著的江昭樂再次開口。
唐杉一口否決，又擡手捂住羅永也想爭取的嘴，“這是什麽好事嗎？怎麽一個兩個爭著上。”
“這件事只能讓我去。首先，樂樂姐和永哥你們的身體素質比我好太多了，我餓個兩天就行，你們得多餓好幾天吧，我們還在副本裏呢，時間就是金錢啊！”
“最重要的是，這期間萬一出了什麽事，我還指望著你們保護我呢。”
她說完理由，在江羅二人不讚同地開口前，一錘定音。“好了，就這樣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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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日子枯燥無味，猴子們躲在暗處，怪物少女們則忙著恢覆身體，一時之間，玩家們成了最清閑的存在。
阿蘭在第一晚就來了一趟，還好心地帶來了野果，順便教了下這些城裏來的小姑娘如何辨認了這座山裏的可食用瓜果。
這下可是幫了大忙，省吃儉用一點，她們應該可以熬到通關。
“既然有野果，你們怎麽還會變成這樣啊？”華欣欣啃著果子，問道。
“果子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而且就算有吃的，俺們也撐不過冬天。”提起過去，阿蘭嘆了口氣。
華欣欣的動作一頓，“啊，抱歉。”
唐杉要斷食，只能咽著口水在旁邊看著她們吃東西，眼見氣氛凝滯，轉移話題道：“你們現在準備得怎麽樣啊？”
“大家都在訓練，應該沒啥問題。”說是訓練，但阿蘭她們原本都是普通的鄉下少女，哪會什麽技巧，這麽多年和猴子打鬥都是依靠作為怪物的本能。
江昭樂和羅永和她們交過手，知道她們走的是力大飛磚的路線，然而猴子身形小巧靈活，最是不吃這套的。
“要幫忙嗎？”左右在這裏沒事幹，江昭樂問道。
“對啊，我們都是專業出身，可以教你們些格鬥技巧。”羅永在旁邊補充道，他的手傷在愈合，這幾天總是能感覺到瘙癢，正好找點事做，讓自己轉移下註意力。
絡腮胡也附和了一聲。
有人願意幫她們變得更強，阿蘭自然是願意的，三人一怪物敲定了細節後，她便滿意地離去。
第二天，怪物訓練營就正式啟動了。
趙振龍之前只是個普通人，是受到了游戲的強化才變成現在這樣，教給怪物們的自然是他幾個副本以來的經驗。
江昭樂和羅永畢竟是正規訓練出身，眼下正一人領著一隊在進行拉練，怪物們別的還沒學會，先掌握了精髓的“呵”、“哈”聲。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幅場景。”華欣欣抱臂站在一旁，看著怪物們在三人的指揮下，如此聽話的模樣，發出感慨。
她還想悠哉悠哉地和唐杉閑聊幾句，扭頭看到人已經混入了訓練的隊伍之中。“？！”
進了這個游戲，誰也不會嫌棄自己的保命手段多，現在有機會提升自己，唐杉當然願意跟著學。
有她帶頭，陸陸續續又有幾個玩家加入了進來。
華欣欣本來遠遠地站在外面，眼看她們訓練得熱火朝天，心裏也有些難耐。她看了眼清爽的自己，又看了眼滿頭大汗的唐杉她們，最終還是咬咬牙，跑了進去。
怪物的體質與人類不同，三位教官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讓怪物們能夠變強，訓練計劃自然是按照怪物們來，這可就苦了玩家們，練了半小時感覺比跑馬拉松還累。
唐杉就更不必多說，本來就沒吃飯，現在更是手腳發軟，眼前發黑。
好在這訓練非常有成效，到了傍晚，幾乎所有人都能和阿蘭她們過上幾招了。
-
怪物少女們反攻的號角是第二天吹響的，阿蘭沒有想到，以往被猴子們追著跑的她們，居然有一天能夠主動發起進攻。
雙方大戰時只有江羅趙三人去幫了把手，唐杉幾人老實待在菩薩廟裏，並沒有參與，但從貫徹天際的嘶吼聲來看，這稱得上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多年被欺壓的憤怒在此刻全都爆發了出來，怪物們沖天的怒氣快要把整座山都掀翻了。
村民聽到這比上次還大的動靜，急忙跑來看看什麽情況，結果剛到山腳，便看見無數只猴子渾身是傷地滾了下來。
那些猴子們的毛發在打鬥中被連根薅下了許多，身上禿了一大片，此時又撞上尖銳的石頭，幾乎是一瞬間，血就流了出來。
它們依舊吱哇亂叫著，但這次聲音中不再滿是興奮和戲謔，反而充滿了痛苦與求饒。眼看怪物少女們追著不放，它們竟然還跪在地上雙爪作揖，像做錯事的人類一樣祈求原諒。
然而少女們在它們的陰影下掙紮了這麽多年，心裏的仇恨急需一個宣洩口。在阿蘭的帶頭下，那天蹲在六爺肩頭的那只猴子率先被擰斷了脖子，接下來，就是一邊倒的覆仇。
村民們隔著那道看不見的屏障瑟瑟發抖，完全沒想到以往強大的“神仆”現在怎麽如此不堪一擊。
今天死的是“神仆”，那明天呢？死的會不會就是他們了？
有的人還認出了正在大開殺戒的怪物是曾被自己拋棄的女兒，害怕遭到報覆，被她一看就嚇得四肢發軟，尖叫一聲朝著村子跑去。
有一就有二，一時間，村民們全都爭先恐後地往家裏逃去，只留下行動不便的六爺在後面氣急敗壞地敲著拐杖。“你們這像什麽話！怕成這個慫樣！有山菩薩的保佑，她們出不來的！”
果然，怪物們雖然惡狠狠地瞪著他們，伸著手想把他們碎屍萬段的樣子，但在即將踏出菩薩山範圍時，還是停住了腳步，只能憤恨地尖叫著要他們償命。
六爺雖然嘴上說著不要怕，但心裏也有些忐忑，現在見她們停在離屏障幾步遠的位置，沒有再往前一步，便知道了村子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他順了口氣，心想總歸這些怪物也是出不來的，就讓她們叫兩句又不會掉塊肉，等她們叫累了，便知道自己不過是短暫輝煌的跳梁小醜，這裏最終還是李家村的天下。
然而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到的村民們那裏顧得上他的話？他們腳下一刻不停，哪怕是不小心滑了一跤，也急忙爬起來繼續跑。
六爺恨鐵不成鋼，但當轉頭對上阿蘭血紅的雙眼時，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強撐著冷哼一聲，拄著拐杖轉身就走，只是這腳步看上去比以往要快了許多。
唐杉不知道阿蘭那邊的具體情況，卻也相信她們的實力。她安安穩穩地坐在廟裏，看著漆都快掉完的菩薩像，還有閑心想著，不知道木屋裏的李彩她們有沒有聽到動靜，順利逃出去。
在外面重歸寂靜時，唐杉就知道這橫跨了數年的鬥爭已經畫上了句號。她們等了一會，果然見到阿蘭她們平安歸來。
終於奪回了這座山的所有權，阿蘭她們高興極了，趁著天色尚早，還特意帶著眾人在她們的新領地裏逛了一圈，順便摘了些野果和蘑菇。
野果在溪流裏一洗就能吃，蘑菇串在樹枝上，放進火裏一烤也香極了。
山上沒有夜生活，本該分屬兩個陣營的玩家和怪物們幹脆圍坐在菩薩廟前的空地上，喝著溪水吃東西，也算得上是慶祝勝利的篝火晚會了。
唐杉她們沒有參與轟轟烈烈的戰鬥，此時一邊烤著火一邊聽阿蘭興奮地描述白天的場景，講到那為首的猴子被她幹凈利落地扭斷了脖子時，其他少女們高興地鼓起了掌。
她們嘰嘰喳喳地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悅，如果不聽聊天的內容，看上去還真像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女在暢聊著八卦。
烤蘑菇的香氣蕩蕩悠悠地飄來，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唐杉低頭一看，是羅永伸了一串蘑菇到面前。
“吃點？”羅永晃動著蘑菇串，勸道。
唐杉胃“咕嚕嚕”地作響，卻還是抵著他的手緩緩推開。下一秒，又一串蘑菇出現在眼前，是江昭樂。
兩人勸不動她，就想著從食物上下手。野生蘑菇本來就極其鮮美，被火一激發，更是勾得人不斷分泌口水。
但是好不容易挨到現在，哪有前功盡棄的道理。這副本的劇情打得她難受極了，實在是想盡快通關。
“不吃不吃。”唐杉左右搖擺著頭，躲避他們的投餵，突然聽到阿蘭的聲音傳來。
“有人上山了。”阿蘭收起笑容，站起身來，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猴子已經被她們盡數殲滅，還有誰敢在半夜三更的時候獨自前來送死？難不成是李老六那個死老頭子？看來他真是嫌棄自己命太長了啊。阿蘭冷漠地想著，銳利的指尖在涼白的月光下發出陣陣寒光。
“你們繼續玩，俺去看看。”她扯著嘴角，陰涔涔地笑著。
見她打算一個人去，幾個怪物也站了起來，卻被她勸住。“俺的實力你們還不知道嗎？現在這裏有誰能贏得了俺？”
她說的是實話，現在這菩薩山裏，除了那個誰也沒見過的山菩薩，就屬阿蘭實力最為強勁。與其擔心她，不如為那個不知死活的人默哀。
那幾個怪物順從地坐了下來，目送她氣勢洶洶地去了。
其餘怪物們坐在原位繼續熱火朝天地聊著天，看玩家們忙著掌握烤蘑菇的火候，沒心思聽她們暢聊，還一把接過了燒烤的差事，只為了聽眾能夠專心地聽她們精彩的講述。
在她們說到李家村的村民們是如何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時候，阿蘭回來了。
出乎意料，她還帶來了一個人。
那人慢吞吞地跟在阿蘭的身後，樣貌被陰影遮住了大半，只能隱約看出是個身材幹瘦肚子卻又稍大的女人。
隨著她慢慢走進，容貌也終於顯現出來。在看清她樣子的那一刻，唐杉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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