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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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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把柄

“他……”

看著舅舅孫文福叉著腰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江宿秋又看了看櫃臺裏嘴角噙笑的人,欲言又止,“是王爺。”

一輩子都住在村裏的哪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看見傳說中的人物, 舅舅舅母一聽,張著嘴, 懵成了兩根呆木頭。

看他們兩人的呆滯模樣, 身為草民竟然還不叩拜, 江宿秋可不敢保證馨王爺會不會因此動怒。

她指指天上, 給他們解釋:“那個, 馨王爺。”

二人終於反應過來了, 想到先前當著他的面的粗魯行為,嚇得腿一軟, 跪滑到在地。

馨王爺一聲不吭, 甚至還拿了杯茶, 邊看邊喝著。

這個王爺時不時心情對了就來, 搞得江宿秋很擔心,一是怕被李小姐找上門,二又怕萬一哪天撞上一些不喜歡他的客人, 讓客人不高興,影響她賺錢。

她就鬥膽讓馨王爺來的前一天派人跟她說一聲, 猜他會嫌麻煩,再也不來店裏了。

沒想到馨王爺還真每每提前報信,於是又成江宿秋的邀請了,她不得不忍痛花了點錢, 給這尊大佛的寶座好好修整了一番。

看他現在的樣子, 活像坐在戲臺下,江宿秋有種自己像猴的感覺, 他們皇家這麽太平嗎,家庭瑣事也看得津津有味?

“王爺才不會和我們這些有眼無珠的草民計較呢,是吧王爺?”江宿秋沖著他嫣然一笑。

見馨王爺不置可否的看向外面,她向宋珍早打開的後門走去,邊走邊道:“舅舅舅母請吧,大地在後院呢,來這裏不是為了看孩子的嗎?”

如大赦一般,伏地的兩人趕緊站起身,哆哆嗦嗦地逃命似的朝後門溜了。

江宿秋跟著進後院之前,回身問道:“今天來客了,王爺應該對民女家務事不感興趣吧?”

馨王爺懶懶地站起,放了茶杯,“還成,明兒再來。”

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玩笑話,江宿秋扯著嘴尬笑地回應一下,就走了。

一直安靜立在門邊的段緒也隨著向後院走去,路過出來的馨王爺時,耳邊響起張揚毫不避諱的話。

“假冒就假冒,若是讓本王知道你動手動腳。”

在一聲冷哼後,他便擡腳離去。

候在一旁等關門的宋珍也聽見了,尷尬地看了眼段緒,戴著面具也看不出什麽表情,只能看到抿成線的薄唇。

自從過了開業前幾天的忙碌,宋珍宋珠完全應付得過來後,營業時間裏大地和段緒便再沒有進去過。

孫文福問過了大地,得知了這事後,氣得和媳婦一起揪著他的耳朵教訓:“你是不是男人,縮在後面做飯?有沒有點骨氣,做娘們兒做的事?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出息的東西!”

坐在院中桌邊的小花煩躁地撐著腦袋,沒好氣道:“弟弟一月工錢四百文。”

兩人沈默了。

等江宿秋到院裏,就被拉著媳婦的孫文福堵住了。

“他那做飯的本事都是跟你舅母學的,哪裏趕得上你舅母做飯好吃,還能給你前面打打雜。”

江宿秋看了眼低著頭靦腆的舅母,和剛才訓斥宋珍的樣子截然不同。

“前面有兩人接待,後廚也有兩人打雜,完全夠用,而且大地知道我們的口味,舅母不行。”

見她回得冷漠,毫無回旋餘地,孫文福冷笑著,自己坐在了桌邊,頭也不回道:“別給你臉不要臉,爹娘剛死才多久,也不守孝,大肆做買賣,還打扮得花枝招展……”

說到這,他被媳婦輕輕推了推,不耐煩扭頭瞪妨礙自己的媳婦一眼,便看到了還站在原地神色帶著疑惑的江宿秋,這才註意到她穿著白衫綠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裝飾,連頭發都只是拿白色綢帶簡單一紮。

再看自己媳婦,從頭到腳,能戴首飾的地方全掛滿了東西,就算只是破爛貨。

孫文福頓時覺得自己沒了說下去的底氣。

那邊聽著這些話的江宿秋正納悶著,守孝?

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原主父母就死了,之後的七天裏,她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大魚大肉了,到現在她也沒有打扮過,衣冠冢也為原主父母建了。

江宿秋在現代還沒有死過親人,作為一個現代人,對原主父母之死已經是做了所有自己覺得該做的事。

至於守孝具體是什麽,原主記憶裏也模糊不清。

“三年守孝,你呢,做的是什麽?才兩個月裏,又是熱熱鬧鬧開店,又是整日拋頭露面,這樣不對勁吧?”

對面的小花見爹說得自信滿滿,也奇怪地看向江宿秋,沒人教過她,她也不太懂守孝的事,只知道是個大事。

她還在琢磨,面前的爹忽然咧出一口黃牙,笑瞇著眼湊近了來。

“你是幫著做生意吧?一月工錢多少?”

小花頓時又開始煩躁,坐直了身子皺眉道:“五百!”

說罷去拉了被爹娘辱罵得不知如何自處的大地,從河邊後門走了。

江宿秋四下看了看,宋家姐妹還在店裏跟人解釋不做生意,段緒不知道為什麽沒來,便扭頭把店鋪後門掩上了。

見了孫文福前面的所作所為,江宿秋雖然隱隱察覺到守孝的重要性,但心裏也不慌了。

“對勁,怎麽不對勁呢,不然侄女自己也餓死了,怎麽賺得到錢來孝敬舅舅舅母呢?”

她笑著走到還畏畏縮縮站在孫文福後邊的舅母旁,攙著她到凳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他們對面。

孫文福睨她一眼,冷哼道:“現在知道孝敬了?”

江宿秋依然莞爾道:“一直知道呢,只是舅母來這裏做工是實在不行的,我能帶進兩個孩子就不錯了。”

聞言舅母臉色微變,看看小花和那店裏的人,養得白白胖胖的,穿得又好,每天就坐一坐、動動手就能賺那麽些錢,不能來享福真是令人郁結。

孫文福皺眉教訓:“光拿嘴孝敬?你上回說一瓶甲油一兩,生意做這麽大,給十來瓶不會還有問題吧?”

真是敢開口啊……

江宿秋臉上仍是輕柔的笑,“太貴了,我可做不了主。”

孫文福正待拍案發怒,聽她又嘆了一聲。

“舅舅也不想想,我一個小女子,怎麽可能撐起這麽大的生意。”

江宿秋的聲音帶著埋怨之意,說完後把嘴往範府方向努了努。

他們當然不知道範府在哪,江宿秋也不直說,就要讓他們靠自己猜,這樣才能因為自己的“聰明”更信服她的話。

她的話本身就在理,毫無背景的弱女子,憑什麽能做這麽大的生意還沒被分出一杯羹去?

孫文福也是個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了,順著她的話一想,立刻懂了。

他嘖了一聲,道:“都這麽信任你了,生意明擺著全交給你了,你偷拿兩瓶還不容易?”

“拿了給你們然後呢,你們也不能拿出來,一拿出來,人家不就知道了?你們一不敢賣錢,二自己塗得也不好看,拿回去供著啊?”

孫文福和媳婦都知道她說的都對,可他們只知道這東西值錢,但話說回來,值錢又不能換成錢,還真要當傳家寶?

可抓著把柄什麽也沒拿到,來這一趟又是白白花路費錢?

江宿秋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替他們直言道:“不如直接給銀子呢,再給舅母幾份做好的甲片,親戚來一趟,送兩個這東西,也說得過去不是?”

“只不過生意忙,沒空陪舅舅舅母在嘉祥玩一轉,不然耽誤了生意,上面查下來,我可孝敬不起了。”

說到這,孫文福還算滿意,舅母更是高興得想現在就看看那甲片。

江宿秋默默地算了算現在的錢,除了銀票和系統裏的十兩,還有十幾兩的現錢。

十幾兩應該能解決這個事端了,但也不能一下給多了,要不在人家眼裏隨手拿十幾兩,必然認為她家底有成百上千兩。

拿了江宿秋從店裏取來的一包銅錢和幾錢碎銀子,二人喜得臉上笑開了花,方才隨她去外面找了個檔次不錯的客棧住下。

付了兩日的客棧錢,江宿秋給他們介紹了哪裏風景好,便回去了。

結果剛過了半天,晚上便有三四家的店夥計拿欠條來。

收了各種賬單,江宿秋挨家付了錢,還好倆鄉裏人也不會花錢,每家店的欠條只有幾錢。

但又不知他們要在這裏住多久,這還只是半天的量,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月她就要財政赤字了。

守孝之事江宿秋後來請教過別人,在古代還真是個大事,不把人家伺候周到了,隨口一說她就完了。

可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家裏什麽都沒有,沒吃的沒穿的,家裏還有個半死不活的植物人,這種情況下守孝不就是陪葬嗎?

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可能不覺得陪葬有什麽,可這關她江宿秋什麽事?

“怎麽被牽著鼻子走,不是你風格啊。”

聽著段緒的聲音,江宿秋煩悶地趴在沒點燈的櫃臺上,她什麽風格,上去掄兩拳的風格嗎?

她扭頭看著靜默地陪在身邊的段緒,一下午沒營業,宋珍宋珠不在店裏,他正緩緩地摘了面具,俊秀的面龐上籠了窗格裏透進來的朦朧燈光。

她可不打算告訴他這事,只嘆氣道:“被抓住把柄了。”

“需要我出手嗎?”

他說得輕飄飄的,以至於江宿秋一時聽著,還以為他在問吃不吃飯之類的日常話語。

“啊?!”

她反應過來後差點沒嗆著,不愧是個能被追殺的軍火黑/道頭子,“道上,這麽直接的嗎?不服就幹嗎?”

“嗯,把柄之事,要麽處理掉,要麽被勒索一輩子。”段緒用著仍舊溫溫柔柔的聲音,緩緩說著解決辦法。

江宿秋咧著嘴,嚇得小聲說:“好歹是親人,別鬧別鬧。”

雖然只是原主的親人,但江宿秋寄居在她的身體裏,也不能不做人事。

段緒轉過頭看向門外,路邊燈籠的光影影綽綽地灑在他的眸中,“親人才是能輕輕松松殺了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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