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想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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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想去見他
江盈盈在病房內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出院的時候，幾人都收拾好了情緒，只紅通通的眼眶是怎麽遮都遮不住。
回家屬院的一路上，滿是沈默。
回到家中，江潮看著桌上的冷飯冷菜。他道：“我去把飯熱一熱。”
江盈盈是味同嚼蠟地吃完了這一頓飯，見眾人都吃好後，她說出了心中的決定。
“哥，嫂子，洋洋，我想去京市。”
江潮收碗筷的手一頓，差點把手中的碗砸到地上。
他緩了緩心神，看著江盈盈堅定的神情，心裏又酸又澀。
徐知書也是沈默，易地而處，她很能理解江盈盈的想法和做法。可，江盈盈是她打心眼裏喜愛的小姑子，把她當作親生妹妹般。
徐知書不舍得，也不願她去吃京市這一路的苦。
江潮說出的那一番話，在江盈盈昏迷時，徐知書又細細地問了一遍。京市的軍區醫院，全國最頂尖的醫生大夫都在那，給出的診斷結果是賀晏醒來的可能很低，低至百分之十。
往後，賀晏怕是只會和活死人一般躺在病床上。
若是有幸醒來，時間太久了，身體的機能怕是也會下降。
綜合種種，雖說很對不起賀晏，但徐知書和江潮是一個想法，他們，希望江盈盈能放下，以後，心裏別再記掛他了。
作為戰友、朋友，江潮和徐知書會盡他們的能力去給賀晏和他的家人幫助，甚至逢年過節去探望也行，月月給錢給醫院照顧賀晏也可以。
只是，他們不想江盈盈往後吃苦。
但，在醫院江潮說的那一番話，已是花了他們的大力氣了，這會兒，看著江盈盈，他們說不出口，也深覺自己的心思丟人，無法說出口。
江洋眼眶紅紅地看著江盈盈，“姑姑，你要去京市看賀叔叔嗎？”
“嗯，我要去看他。”江盈盈鄭重道，“我必須去看他。”
“以後怎麽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這一趟，我必須去。不然，以後我會後悔的。”
徐知書別過臉，淚水已滿面。
江潮伸手捂了捂眼，他嗓音艱澀道：“好，哥陪你去。”
“不用，”江盈盈道，“哥你的假期本來就少，而且家裏嫂子和洋洋需要你。我自己去就行，我可以的。”
“不知道這一去會耽擱多久，我還得把工作交接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走。”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馬上就走，去京市看她。
可這年代出行要介紹信，要證明，要去買票，還有，她的工作，也得處理好。
這一夜，不知是多少人的難眠夜。
江盈盈隔天去上班，避開眾人，和楊師傅提了要去京市的事情。
因不確定到底會花費多少時間，因為這份不確定性，江盈盈是直接提出辭職的。
楊師傅很是詫異，這會兒賀晏受傷的消息還沒在軍區內傳開，他很是不解，但看江盈盈的態度堅定，他還是應下了。
只是，他道江盈盈得等到有人來替她才能離開。
江盈盈抿了唇，道最多她再做三天。楊師傅說好，他會催後勤處的人盡快處理好的，應該兩天內能找到人。
等到中午飯點時，楊師傅等人看到一團的兵有好幾個不對勁，一聽一問，知道賀晏發生了什麽事後。
楊師傅在午飯後，找了江盈盈私下談話。
他看著她，“小江，你是要去京市找賀團長嗎？”
見江盈盈點了頭，楊師傅嘆了口氣，他道：“那你不用辭掉這份工作，可以找個人來頂你的崗位，每個月給他分一部分錢，等你回來，這份工作還是你的。”
江盈盈婉拒了楊師傅的好意，食堂大師傅的崗位是個好差。她本身就是憑借一點好運氣，才能擁有這個崗位。
況且，這次去京市，不知會在路上耽擱多少時間。
她也不好占著這崗位，耽誤別的人耽誤這食堂裏的活。
再者，江盈盈並不覺得，少了這份工作，她不能找到其他更好的。
再不濟，她覺得，江潮他們也不會因為她沒有工作就對她不好，只要再等幾年，時機到了，她就去做個體戶，去開飯館。
見江盈盈的態度堅定，楊師傅嘆了口氣，應了下來。
“既然這樣，我做個主，今天做完，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江盈盈一怔，他道：“我也沒什麽能為你做的，下午來找我要你、這個月的工資。”
話落下，楊師傅急匆匆地出去了，他要去找雷政委他們，把工資給江盈盈結算了。
晚飯時，蘭花嬸子一眾人也知道了江盈盈要離職的事。
她們不舍地看著她，“小江，真走啊？”“你可以請長假嘛，之後銷假回來上班就行。”
大家七嘴八舌地給江盈盈出著主意，言語間皆是在挽留她，對她的不舍。
江盈盈道：“真走，回來我給大家帶好吃的。”
最後一天下班，楊師傅把這個月的工資給了江盈盈，她一出門，就看到了等在食堂門口的江潮。
看到江潮，蘭花嬸子等人和江盈盈道別，離開了。
江盈盈走到江潮身邊，道：“哥，走吧。”
“離職了？”“恩，離了，楊師傅把工資都給我了。”“嗯，你的介紹信開好了，關旅說安排一個人送你去。”
“不用麻煩的。”
“盈盈！”
江盈盈抿了抿唇，“那到時候回來，我請關旅長和何姨，還有那個送我的同志到家裏吃頓飯。”
“嗯，車票關旅差人去買的，是明天最後一班車，下午三點。”
“好。”
“到了京市……”江潮頓了頓，“我們在家裏等你，早點回來。”
江盈盈揚了揚唇，眼裏有淚。
“我會的。”
江潮擡手揉了下她的頭發，“別笑了，不好看。”
江盈盈沒繃住眼淚，她擡手揉了揉眼睛。“哥，你能找到嫂子這麽好的女同志，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江潮看著她，私心裏覺得，賀晏遇見他這個傻妹妹，才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非去不可？”他聽見他這樣問。
“嗯，非去不可。”他聽見了她的回答。
其實江盈盈也不知道自己執著著要去見賀晏有什麽意義，她只知道，這一趟，她非去不可。
去了，看到他，她心裏才會有決斷。
回到家屬院，徐知書和江洋依舊和從前一般，坐在院門口等著她們回家。
自從江潮去出任務之後，她們已經習慣了，坐在院門口等，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下班回來的江盈盈。
江盈盈也習慣了，一回到家屬院，就看到江洋他們。
這一次，江洋依舊是小跑著向她奔來，江盈盈如往常一樣穩穩地接住了他。
進了院子，徐知書已經洗好了水果，江潮進廚房去做飯，徐知書和江洋在家已經把菜備好了。
聽到車票是明天的，徐知書覺得太快了，但也什麽都沒說，只是起身去幫忙收些她覺得江盈盈在路上需要用到的東西。
江洋抿了抿唇，只緊緊地跟在江盈盈身後，這天晚上，他成了江盈盈的跟屁蟲。
吃完晚飯回屋，江盈盈在收拾行李時，江潮敲了下她的門。
“哥。”
江潮看一眼她擺出來的東西，從兜裏掏出一疊錢票遞給了她。
“哥，我不要。”
“拿著，窮家富路。”江潮不容她拒絕，強硬地把錢塞給了她。
“到了給家裏打個電話，去那邊待幾天……”江潮沈默了一會兒，道：“早點回來。”
江盈盈捏著這一沓有零有整的錢票、她垂下眼眸，遮住其中的濕意。
“哥，我會的。”
只是，她並沒有提她什麽時候會回來。
當天晚上，徐知書和江洋母子倆抱著小枕頭站在江盈盈的房門外。
“姑姑，我想和你一起睡。”
“盈盈，我也想和你一塊。”
本來以為會一夜無眠，但三人躺在床上，說了一會兒話，沈沈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徐知書早早地就起來，她和江潮一塊去了趟副食品店。
早飯是江潮去家屬院食堂打的，吃過飯後，江潮催促江洋去背書包，他送他去學校。
江洋擡頭看看徐知書，又看了下江潮，他手裏還捧著他的碗，在小口小口地喝粥。
“唔媽媽還沒浩……”江洋含糊不清道。
“媽今天不用去學校，我請假了，你爸送你去上學。”
江洋瞪大了眼睛，咕嚕咕嚕地把碗裏的粥全喝完了，他一抹小嘴。
“爸爸，媽媽，可不可以也給我請假啊？”
“你小子別想，快點去把手和臉洗洗，回屋收拾書包，再耽擱下去，你要遲到了。”
江洋看著他們，江盈盈哄道：“洋洋，先去上學，中午姑姑接你回家吃好吃的。”
聽到她的話，江洋鼓了鼓臉，看一下他依舊無動於衷的爸媽，氣呼呼地回屋收書包去了。
“我好啦。”
“那行，走吧。”
徐知書叮囑江潮道：“記得幫我請假。”
看著父子倆的背影走遠，徐知書和江盈盈收回目光，回了院子。
徐知書將早上她和江潮去副食品店搶到的戰利品掏出來，“盈盈，中午包餃子吃？”
徐知書掰著手指盤算著，“包一頓餃子，還給你包一盒子帶在路上吃，再做一籠包子，還有……”
她說的那些，全是給江盈盈帶在路上吃的。
徐知書說著，眼眶紅了。江盈盈拉住她的手，“嫂子，我就是出去一趟，我馬上就回來了。”
徐知書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道：“我還不知道你呀，做好的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這性子，和你哥還真有點像，死倔死倔的。”
“我真是拿你們兄妹倆沒有辦法。”
江盈盈輕聲撒嬌，“嫂子對我們最好，我會很想很想嫂子的。”
要是真的想她的，不如，就別去了吧？
徐知書看著江盈盈的側臉，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江盈盈的答覆，她是清楚的。
也是因為他們太過清楚，才會在江盈盈下定決心要去京市探望賀晏時，他們兩口子沒有出言勸說阻攔。
讓她去看看吧，或許，看過了，才能更好的放下，就當是一場道別。
午飯時，江潮和江洋都回了家，是江盈盈親自下廚做的飯。
離別時，時間總是過得分外快。
和江盈盈一同前往京市的葛大壯，還來到了家屬院幫江盈盈提行李。
江潮還特意去學校把江洋提前接出來了，一家人一直送到軍區外。江盈盈道：“哥，嫂子，洋洋，回去吧，我到了給你們發電報打電話。”
“江副團，嫂子，放心，我會照顧好江同志的。”
後勤處負責采辦的小戰士開著軍卡等在門外，江盈盈揮了揮手。
“走了，你們也回去吧。”
“好，路上小心點，遇到事情別一聲不吭，給哥打電話。”
揮別了江潮幾人後，江盈盈和葛大壯上了卡車的後座，今天這趟便車也是上面有人照顧的。
小戰士把他們送到了火車站前，“嫂子，火車站到了，我送你們進去。”
小戰士不容江盈盈拒絕，擡手提起江盈盈的一個包裹，他和葛大壯一左一右地護著江盈盈進了站口。
進去沒等多久，火車到站了，開始檢票。
小戰士把他們兩人送到了車廂後，才轉身離開。江盈盈塞了兩個卷餅給他，“今天辛苦你了，回去路上餓了可以吃兩口。”
小戰士看著江盈盈不容拒絕的態度，又看了下這車廂裏的人，覺得在這拉扯也不好。
他厚著臉皮收下了，“嫂子，等你回來，我來車站接你。”
火車頭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開始動了起來。
江盈盈看著窗外不斷在後退的景色，腦海中閃過江潮他們的臉龐，閃過剛剛小戰士說的話，最後定格在賀晏的臉上。
她抿了下唇，葛大壯的位置在江盈盈的對鋪，他看著江盈盈，想著昨天晚上關旅長和魏副團他們說的那些話，還有這兩天團裏傳的話，他緊抿著唇。
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嫂子。
但，他們一團的人，在知道嫂子要去京市看賀團的時候，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以後怎麽樣，這個嫂子，他們是打心底裏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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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盈盈是味同嚼蠟地吃完了這一頓飯，見眾人都吃好後，她說出了心中的決定。
“哥，嫂子，洋洋，我想去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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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賀晏怕是只會和活死人一般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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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種種，雖說很對不起賀晏，但徐知書和江潮是一個想法，他們，希望江盈盈能放下，以後，心裏別再記掛他了。
作為戰友、朋友，江潮和徐知書會盡他們的能力去給賀晏和他的家人幫助，甚至逢年過節去探望也行，月月給錢給醫院照顧賀晏也可以。
只是，他們不想江盈盈往後吃苦。
但，在醫院江潮說的那一番話，已是花了他們的大力氣了，這會兒，看著江盈盈，他們說不出口，也深覺自己的心思丟人，無法說出口。
江洋眼眶紅紅地看著江盈盈，“姑姑，你要去京市看賀叔叔嗎？”
“嗯，我要去看他。”江盈盈鄭重道，“我必須去看他。”
“以後怎麽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這一趟，我必須去。不然，以後我會後悔的。”
徐知書別過臉，淚水已滿面。
江潮伸手捂了捂眼，他嗓音艱澀道：“好，哥陪你去。”
“不用，”江盈盈道，“哥你的假期本來就少，而且家裏嫂子和洋洋需要你。我自己去就行，我可以的。”
“不知道這一去會耽擱多久，我還得把工作交接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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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師傅很是詫異，這會兒賀晏受傷的消息還沒在軍區內傳開，他很是不解，但看江盈盈的態度堅定，他還是應下了。
只是，他道江盈盈得等到有人來替她才能離開。
江盈盈抿了唇，道最多她再做三天。楊師傅說好，他會催後勤處的人盡快處理好的，應該兩天內能找到人。
等到中午飯點時，楊師傅等人看到一團的兵有好幾個不對勁，一聽一問，知道賀晏發生了什麽事後。
楊師傅在午飯後，找了江盈盈私下談話。
他看著她，“小江，你是要去京市找賀團長嗎？”
見江盈盈點了頭，楊師傅嘆了口氣，他道：“那你不用辭掉這份工作，可以找個人來頂你的崗位，每個月給他分一部分錢，等你回來，這份工作還是你的。”
江盈盈婉拒了楊師傅的好意，食堂大師傅的崗位是個好差。她本身就是憑借一點好運氣，才能擁有這個崗位。
況且，這次去京市，不知會在路上耽擱多少時間。
她也不好占著這崗位，耽誤別的人耽誤這食堂裏的活。
再者，江盈盈並不覺得，少了這份工作，她不能找到其他更好的。
再不濟，她覺得，江潮他們也不會因為她沒有工作就對她不好，只要再等幾年，時機到了，她就去做個體戶，去開飯館。
見江盈盈的態度堅定，楊師傅嘆了口氣，應了下來。
“既然這樣，我做個主，今天做完，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江盈盈一怔，他道：“我也沒什麽能為你做的，下午來找我要你、這個月的工資。”
話落下，楊師傅急匆匆地出去了，他要去找雷政委他們，把工資給江盈盈結算了。
晚飯時，蘭花嬸子一眾人也知道了江盈盈要離職的事。
她們不舍地看著她，“小江，真走啊？”“你可以請長假嘛，之後銷假回來上班就行。”
大家七嘴八舌地給江盈盈出著主意，言語間皆是在挽留她，對她的不舍。
江盈盈道：“真走，回來我給大家帶好吃的。”
最後一天下班，楊師傅把這個月的工資給了江盈盈，她一出門，就看到了等在食堂門口的江潮。
看到江潮，蘭花嬸子等人和江盈盈道別，離開了。
江盈盈走到江潮身邊，道：“哥，走吧。”
“離職了？”“恩，離了，楊師傅把工資都給我了。”“嗯，你的介紹信開好了，關旅說安排一個人送你去。”
“不用麻煩的。”
“盈盈！”
江盈盈抿了抿唇，“那到時候回來，我請關旅長和何姨，還有那個送我的同志到家裏吃頓飯。”
“嗯，車票關旅差人去買的，是明天最後一班車，下午三點。”
“好。”
“到了京市……”江潮頓了頓，“我們在家裏等你，早點回來。”
江盈盈揚了揚唇，眼裏有淚。
“我會的。”
江潮擡手揉了下她的頭發，“別笑了，不好看。”
江盈盈沒繃住眼淚，她擡手揉了揉眼睛。“哥，你能找到嫂子這麽好的女同志，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江潮看著她，私心裏覺得，賀晏遇見他這個傻妹妹，才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非去不可？”他聽見他這樣問。
“嗯，非去不可。”他聽見了她的回答。
其實江盈盈也不知道自己執著著要去見賀晏有什麽意義，她只知道，這一趟，她非去不可。
去了，看到他，她心裏才會有決斷。
回到家屬院，徐知書和江洋依舊和從前一般，坐在院門口等著她們回家。
自從江潮去出任務之後，她們已經習慣了，坐在院門口等，可以第一時間看到下班回來的江盈盈。
江盈盈也習慣了，一回到家屬院，就看到江洋他們。
這一次，江洋依舊是小跑著向她奔來，江盈盈如往常一樣穩穩地接住了他。
進了院子，徐知書已經洗好了水果，江潮進廚房去做飯，徐知書和江洋在家已經把菜備好了。
聽到車票是明天的，徐知書覺得太快了，但也什麽都沒說，只是起身去幫忙收些她覺得江盈盈在路上需要用到的東西。
江洋抿了抿唇，只緊緊地跟在江盈盈身後，這天晚上，他成了江盈盈的跟屁蟲。
吃完晚飯回屋，江盈盈在收拾行李時，江潮敲了下她的門。
“哥。”
江潮看一眼她擺出來的東西，從兜裏掏出一疊錢票遞給了她。
“哥，我不要。”
“拿著，窮家富路。”江潮不容她拒絕，強硬地把錢塞給了她。
“到了給家裏打個電話，去那邊待幾天……”江潮沈默了一會兒，道：“早點回來。”
江盈盈捏著這一沓有零有整的錢票、她垂下眼眸，遮住其中的濕意。
“哥，我會的。”
只是，她並沒有提她什麽時候會回來。
當天晚上，徐知書和江洋母子倆抱著小枕頭站在江盈盈的房門外。
“姑姑，我想和你一起睡。”
“盈盈，我也想和你一塊。”
本來以為會一夜無眠，但三人躺在床上，說了一會兒話，沈沈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徐知書早早地就起來，她和江潮一塊去了趟副食品店。
早飯是江潮去家屬院食堂打的，吃過飯後，江潮催促江洋去背書包，他送他去學校。
江洋擡頭看看徐知書，又看了下江潮，他手裏還捧著他的碗，在小口小口地喝粥。
“唔媽媽還沒浩……”江洋含糊不清道。
“媽今天不用去學校，我請假了，你爸送你去上學。”
江洋瞪大了眼睛，咕嚕咕嚕地把碗裏的粥全喝完了，他一抹小嘴。
“爸爸，媽媽，可不可以也給我請假啊？”
“你小子別想，快點去把手和臉洗洗，回屋收拾書包，再耽擱下去，你要遲到了。”
江洋看著他們，江盈盈哄道：“洋洋，先去上學，中午姑姑接你回家吃好吃的。”
聽到她的話，江洋鼓了鼓臉，看一下他依舊無動於衷的爸媽，氣呼呼地回屋收書包去了。
“我好啦。”
“那行，走吧。”
徐知書叮囑江潮道：“記得幫我請假。”
看著父子倆的背影走遠，徐知書和江盈盈收回目光，回了院子。
徐知書將早上她和江潮去副食品店搶到的戰利品掏出來，“盈盈，中午包餃子吃？”
徐知書掰著手指盤算著，“包一頓餃子，還給你包一盒子帶在路上吃，再做一籠包子，還有……”
她說的那些，全是給江盈盈帶在路上吃的。
徐知書說著，眼眶紅了。江盈盈拉住她的手，“嫂子，我就是出去一趟，我馬上就回來了。”
徐知書伸出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道：“我還不知道你呀，做好的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這性子，和你哥還真有點像，死倔死倔的。”
“我真是拿你們兄妹倆沒有辦法。”
江盈盈輕聲撒嬌，“嫂子對我們最好，我會很想很想嫂子的。”
要是真的想她的，不如，就別去了吧？
徐知書看著江盈盈的側臉，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江盈盈的答覆，她是清楚的。
也是因為他們太過清楚，才會在江盈盈下定決心要去京市探望賀晏時，他們兩口子沒有出言勸說阻攔。
讓她去看看吧，或許，看過了，才能更好的放下，就當是一場道別。
午飯時，江潮和江洋都回了家，是江盈盈親自下廚做的飯。
離別時，時間總是過得分外快。
和江盈盈一同前往京市的葛大壯，還來到了家屬院幫江盈盈提行李。
江潮還特意去學校把江洋提前接出來了，一家人一直送到軍區外。江盈盈道：“哥，嫂子，洋洋，回去吧，我到了給你們發電報打電話。”
“江副團，嫂子，放心，我會照顧好江同志的。”
後勤處負責采辦的小戰士開著軍卡等在門外，江盈盈揮了揮手。
“走了，你們也回去吧。”
“好，路上小心點，遇到事情別一聲不吭，給哥打電話。”
揮別了江潮幾人後，江盈盈和葛大壯上了卡車的後座，今天這趟便車也是上面有人照顧的。
小戰士把他們送到了火車站前，“嫂子，火車站到了，我送你們進去。”
小戰士不容江盈盈拒絕，擡手提起江盈盈的一個包裹，他和葛大壯一左一右地護著江盈盈進了站口。
進去沒等多久，火車到站了，開始檢票。
小戰士把他們兩人送到了車廂後，才轉身離開。江盈盈塞了兩個卷餅給他，“今天辛苦你了，回去路上餓了可以吃兩口。”
小戰士看著江盈盈不容拒絕的態度，又看了下這車廂裏的人，覺得在這拉扯也不好。
他厚著臉皮收下了，“嫂子，等你回來，我來車站接你。”
火車頭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開始動了起來。
江盈盈看著窗外不斷在後退的景色，腦海中閃過江潮他們的臉龐，閃過剛剛小戰士說的話，最後定格在賀晏的臉上。
她抿了下唇，葛大壯的位置在江盈盈的對鋪，他看著江盈盈，想著昨天晚上關旅長和魏副團他們說的那些話，還有這兩天團裏傳的話，他緊抿著唇。
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嫂子。
但，他們一團的人，在知道嫂子要去京市看賀團的時候，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以後怎麽樣，這個嫂子，他們是打心底裏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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