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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這回旋鏢來得也太快了!(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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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這回旋鏢來得也太快了!(第一更)

當第一天驗屍結束,眾人回到開封府衙,再度查案時,士氣已經變得大不一樣。

這起案件原本的狀態,就如同行走在一片漆黑的夜道上,徹底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往哪裏去,現在則在前方現出了一抹燭光。

哪怕光亮不大,無法驅散多少黑暗,也給大夥指引了方向,渾身上下立刻有了幹勁。

刑房之中,陳堯咨直接坐鎮,開口第一句就是:“將三年前那名自稱目睹袁弘靖焚毀刑房的書吏拿了,好好審問,本府倒要看看,他是真的親眼目睹了,還是收受了何人的好處,敢汙蔑府衙的官員!”

眾人心頭大懍:“是!”

發了威後,陳堯咨開始具體安排任務:“三年之前,任何與醫館大夫有關的訴狀,統統核查,案卷被焚毀的,讓吏胥衙役互相核實,記下大概,再行走訪!”

“是!”

但凡殺人動機,一從職業調查,二從情感下手。

孫洪家庭和睦,但職業是小兒科大夫,涉及醫師,第一反應自是醫鬧。

比如一位貴人的稚子讓他給治死了,或許孩子本就先天有缺,實在救不活,但爹娘就是遷怒於大夫,那也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不過正常情況下,權貴會借助衙門的渠道,給孫洪定別的罪名,將他鋃鐺下獄,甚至全家發配,這種訴狀官司,都該有記錄。

可惜當年刑房一場大火,不僅燒毀了滅門案的案卷,接近那個時間段的案子也被毀掉了,如今之計,唯有人腦的記憶。

每個吏胥、衙役和弓手依次問過來,一人或許會記差,但兩三個人交叉核對,就有了還原的可能。

這件事情之前就做過,但當時毫無線索可言,根本看不到破案的希望,府衙上下自然也是應付了事,大家都說記不清楚,現在則真的開始開動腦筋,回憶當年一起起有關醫師的案件……

陳堯咨繼續道:“除小兒治病積怨,還有與江湖幫派、街頭閑漢的沖突,讓忠義社的岳會首來府衙一趟!”

那具被調換的屍體,身上多處血蔭痕跡,基本可以斷定是江湖中人,至不濟也是一個好勇鬥狠的街頭閑漢,也是一條關鍵線索。

當然這方面府衙要搜尋的話,人手明顯不足,直接尋找江湖幫社,其中忠義社顯然是不止一次合作了。

不僅陳堯咨說起來並不陌生,狄進也想到,狄湘靈初來開封府,也是尋忠義社的會首,看來此人倒是八面玲瓏,廟堂江湖都很混得開。

從舊案搜查是以上兩條路線,陳堯咨還提出一個問題:“如果家主孫洪還活著,那三十五顆人頭,他會怎麽處理?”

三十五顆人頭,說得殘酷些,都能壘起小小的京觀了,當然真正的京觀不是壘人頭,而是堆積屍體,炫耀武功,但無論如何,這個數量的殘屍,都不是隨便找地方一丟就能處置的。

王博洋想了想道:“讓家人不得全屍,肯定非孫洪所願,他是借此機會掩蓋自己還未死亡的事實,那麽對於家人的頭顱,肯定要保存完好,或許是報仇後再予以安葬?這保存的地方可不多……”

呂安道眉頭一動:“會不會是寺廟?”

陳堯咨斷然道:“查!把京師內外的大小寺院都查一遍,看看三年前後,有沒有人供奉了一些表面為家人骨灰,實則暗藏頭顱的壇罐,在寺院祈福!”

“是!”

陳堯咨想了想,覺得暫時而言,沒有太多的思路,不禁看向狄進:“仕林,你可有補充之處?”

狄進道:“直閣容稟,我想去太平坊各家詢問一番,滅門案後是否有人騷擾,意圖不明!”

眾人心頭一凜。

袁弘靖如果確定是被冤枉的,那幕後指使者肯定不是小小的一個書吏,而是在京師裏也有著一定地位的貴人。

同樣的道理,敢滅了孫洪滿門,逼得他假死脫身的幕後真兇,也很可能是某位貴人。

這些情況兩個多月前,狄進就推斷出來,如今開封府衙在他明裏暗裏的引導下,也做出相似的判斷,卻有著更大的顧慮。

開封府最難辦的不是案子,而是關系,真正考驗權知開封府這個位置的,也是能否理順京師錯綜覆雜的勢力脈絡,平衡各方局勢,這才是入兩府前的最後考驗。

查案先去把權貴捋一遍,或許聽起來很過癮,但現實中沒有人敢在開封府衙這麽做,再剛正的官員都幹不出。

所幸此案比較特殊,先有國子監學子力薦,後有太後定言,態度都是一查到底,盡顯國朝風氣,狄進又不是入仕官員,還是科舉士子,反倒有了一層庇護色,而陳堯咨看著他清明的眼神,也知這位不會無謂樹敵:“既如此,老夫讓府衙書吏隨你一同前去,記錄證詞!”

呂安道挺身而出:“大府,下官願隨狄解元同去!”

王博洋聞言眼神動了動,遲疑少許,終究還是沒有出面,如今對於破案的信心確實大增,但這等得罪權貴的事還是敬而遠之,不願參與。

呂安道則是投桃報李,關鍵時刻,狄進為他好友洗冤,他當然不能縮在後面,作為開封府衙的官員,終究不是吏胥可比,陳堯咨也樂意見得手下有此擔當:“好!那你便同去!”

待得兩人走出府衙,狄進道:“安道兄,袁推官或許還留下了一些線索,我擔心衙役會有遺漏,勞煩你走一趟,以府衙的名義將它拿到手。”

呂安道立刻點頭:“我也有此意,拿好之後,在何地會合?”

狄進道:“今日不早了,查此等三年未破的大案,倒也不用急於這一時半刻,明日辰時,我們在太平坊外再見如何?”

呂安道看了看天色,臉上亢奮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慚愧!我確實急了,恨不得馬上就有結果……”

狄進道:“安道兄是為摯友心焦,為案情奔波,豈是尋常的急切?然行百裏者半九十,我相信此案距離真相大白已經不遠,但越到這個時刻,越不可操之過急!”

呂安道拱手:“正是此理,多謝仕林提點,告辭!”

“告辭!”

此時林小乙和朱兒已經等在衙門口,眼見他和呂安道分別,才走了過來,想要問一問開棺驗屍如何了,卻又有些擔心,狄進倒是微笑道:“一切順利,只是我餓得很了,家中可備好了餐食?”

林小乙喜道:“備好了,都是公子喜歡吃的菜肴!”

“那就回吧!”

這個年代的人,不少都是習慣於吃兩頓,尤其是貧苦人家出身的,呂安道便是如此,而狄進則是後世的習慣,一日三餐是從來不落的。

今日由於去城外驗骨,回來後又在府衙討論,到目前還未吃飯,對於生活極其規律的他來說,自是不太適應,感覺思維的敏銳度都下降了。

所以別的不提,必須先幹飯!

待得回到舒適的家裏,飽餐了一頓,狄進方才覺得自己的頭腦變得清醒,恢覆到最佳的狀態,邁步進書房:“我想些事情,你們先去忙。”

“是!”

此時狄湘靈正立於書房的書架前,翻看著《洗冤集錄》越來越多的殘稿,那專註的模樣可不是打發時間。

等到狄進走入,她才放下稿子,指了指書桌上的一沓契書:“袁弘靖留下的那四頁仆婢契書,我派人去牙行查了,沒看出什麽蹊蹺,就是很正常的雇傭……”

狄進接過,先是翻了翻,發現有足足十八張,每一張上都記錄了仆婢的家庭年齡、身高體態、懸秤稱重、雇傭經歷等等,對於古代來說,已經是相當規範的履歷。

這是市場催化出來的,比如並州雇傭林小乙時,茶肆的市頭馬三就將對方的詳細消息奉上,連之前被雷家屬下搶錢的經歷都特別告知,避免雇主吃虧上當,也唯有這樣的深入了解,才能讓他們吃上牙人中介這碗飯。

但這裏缺失了一份:“沒有宅老的?”

狄湘靈道:“宅老一般不是雇傭的,都是身邊的親近人,或是仆傭幹得久了,能力出眾,被主人用來管家,這孫家的宅老應是前一種,據牙行的人說,這些仆婢都是孫老來挑選的……”

狄進目光微動:“宅老也姓孫?賜姓麽?”

前唐的高門士族,以姓氏為榮耀,府上的豪奴最大的光榮,就是被主家賜姓,到了宋朝不太重視這些,不過真要是賜姓的,往往也是最為親密的關系。

狄湘靈道:“應該是吧……反正據那些牙人說,這宅老挺趾高氣昂的,一副家中上下都由他作主的模樣!”

狄進仔細看了一遍契書,緩緩地道:“這些仆婢,給的錢財都很大方啊!即便京師的市價不比並州,這最便宜的都比小乙高出不少!”

林小乙是書童,機靈勤快,識字三百,當時按照雇傭的契書,是雇錢月千文,口食在外。

也就是每個月拿一千文錢,但不包飯,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這是因為起初林小乙並不住在狄進家中,而是需要了再來,又常常外出為他打聽晉陽書院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管飯,當然後面用熟了,就不會嚴格按照這樣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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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價格在並州已經算仆婢界的頂流,畢竟書童是士子最為親密的仆從,很多都是不對外招的,月錢當然高些,但現在孫家的仆婢,最便宜的仆婦也要月一千八百文錢,幾乎是林小乙的兩倍。

狄湘靈當時只以為京師人傻錢多,但聽現在這麽一說,也覺得不太對勁:“是哦,這也太貴了!莫不是宅老自己貪墨了好處去?”

狄進搖了搖頭:“契書寫的明明白白,這貪墨未免太過明顯,孫洪是武僧出身,苦日子過慣了,這樣的人即便發了家,也不該揮霍無度,讓宅老這樣欺瞞,何況他不自己盯著,家中的妻子也會查賬……這位孫老挑選仆婢時,有什麽具體要求?”

狄湘靈道:“也就是老實嘴嚴,但凡亂嚼舌頭的,都以家法處置,再即刻解雇趕走,其他的沒什麽特別要求。”

“大宅中齷齪事多,牽扯的利益又大,仆婢亂嚼舌根,不僅是主人名聲不好聽,關鍵還在於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損了主人家的利益……”狄進說著,又仔細看著契書:“這些仆婢的相貌體態,過往經歷,並不出奇,如果說宅老沒有貪墨,而是真的出高價雇傭他們,那唯一拿得出手的,或許就是這老實嘴嚴了!”

狄湘靈明白了:“照這麽說,孫家有秘密,要防著外人,所以寧願出高價,也要雇傭嘴極其牢靠的仆婢?”

“目前看來,這個推測最是合理,單單從這每月的仆婢上看,孫洪這一家的用度開銷,真是不小啊!小兒科大夫就如此來錢麽?”狄進想了想,又問道:“袁弘靖那八張關於滅門案的筆錄,放好了嗎?”

狄湘靈道:“已經在袁弘靖家中了,我特意藏在了一個十分隱蔽,但仔細搜尋的話還是能找到的地方。”

“那就讓呂安道找到筆錄,讓它公之於眾吧!”

有些線索適合實力高強的武僧查,有些則適合開封府衙光明正大地追蹤,狄進有種感覺,這牙行契書正是後者,而也正是因為袁弘靖追查到了這一步,才落得個離奇失蹤,還背負罵名的結果。

不過凡事可一而不可再,三年前袁弘靖被擺平了,案情不了了之,如今經過三年醞釀,案情又鬧得更大,那藏在暗處的真兇又會怎麽做呢?

狄進很有幾分期待。

不怕對方的招式難以化解,就怕對方不出招。

狄湘靈等他思考完畢,又叮囑道:“六哥兒,你接下來要小心些乞兒幫,他們近來損失頗大,我瞧著有些狗急跳墻之勢。”

狄進點了點頭:“我記下了,出門時隨時帶著武器便是,這等下水道裏的老鼠確實討厭,現在想要清除掉,恐怕還真辦不到……”

“早晚有那麽一天的!”

狄湘靈頗有些摩拳擦掌,眉頭又很快一揚,笑道:“武僧來了,伱們聊!”

說罷身形一轉,繞過屏風,沒了蹤跡。

而片刻之後,書房的門先輕輕敲了敲,吳景再閃了進來,態度變得極為恭敬:“公子!”

狄進直接問道:“跟的怎麽樣了?”

吳景沈聲道:“那個宅老,是參知政事呂夷簡府上的,這個人回府時特意走的後門,定是心裏有鬼!”

狄進微微搖頭:“這並不能說明什麽……”

滅門案當年是呂夷簡任期發生的,現在鬧得滿城風雨,甚至還要在城外歸墳開棺驗屍,這位如今的參知政事,當然會有所耳聞,派人來看一看,很是正常。

至於宅老的表情有異,想得陰暗些,就是呂夷簡不希望看到此案破了唄,畢竟當年不了了之,三年後卻破了,這等把柄肯定會被禦史拿住,對於參知政事進位宰相的關鍵時刻,任誰都不希望節外生枝。

所以呂府宅老的出現,就目前而言,只能說明呂夷簡是一個權力欲望強烈的人,不是真君子,但要說他與案子有什麽深層次的牽連,還不能以此為依據。

狄進又問:“身材高瘦的江湖子呢?”

吳景抿了抿嘴,明顯有些不甘,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我等無能,此人跟丟了!”

狄進眼睛微微一瞇:“誰跟的?在哪裏跟丟的?”

吳景道:“跟著他是輕功最好的三師弟悟照,此人進了下城,鉆入那無憂洞中,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狄進給悟照起了個假名遷哥兒,對應的正是時遷,能將這位甩脫,對於地形的熟悉度可見一斑:“如此說來,此人熟悉無憂洞的路程,與當地勢力脫不了幹系?”

吳景冷冷地道:“不是乞兒幫的,就是盜門的,無憂洞如今正是這兩方相爭,鬥得很厲害,我們之前抓捕乞兒幫的賊人,也有盜門的人在暗暗相助,借刀殺人!”

狄進道:“如果讓你們入洞抓捕,能辦到麽?”

吳景臉頰肌肉微微抽了抽,稍作遲疑後還是道:“無憂洞地形覆雜,施展不開,我們沒有把握……”

他們五兄弟在地上誰都不懼,連對方那可怕的姐姐都敢鬥上一鬥,但到了無憂洞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吳景固然性情殘忍偏執,江湖經驗卻極其豐富,並不會為了面子拍胸脯保證,最後將師弟們害死在洞中。

狄進並不意外,退而求其次:“那堵住人呢?”

吳景這回還是有信心的:“無憂洞四通八達,出口極多,不過三師弟說,此人衣衫整潔,頗重體面,並不是那等爛泥般的乞兒,那樣的話,他選擇的出入口就不會多了,我們分散開來,能夠將之堵住!”

狄進道:“好!堵住後,盡量不要打草驚蛇,看看他到底與誰聯絡,萬一被發現,也別遲疑,立刻實施抓捕!”

“是!”

兩位表現異常的圍觀者確定了大致的身份,狄進最為在意的還是最先離開的,因為這個人實際上最沈不住氣,都等不及驗屍完成,就急匆匆地離去了:“最先離開的那人呢?”

吳景眉頭微皺,語氣裏有些奇怪:“這個人似是個街頭閑漢,也不知與滅門案有何關聯,我二師弟跟著他,見他進了太平坊,去了幾家府邸外,但每次只是與看門的仆人說幾句話,就離開了,最後去了城東的一家賭坊,二師弟仍然在外盯著他!”

狄進馬上問道:“太平坊中,具體哪幾家府邸?”

吳景有些無奈:“我們沒認全,只認得兩戶,一戶是樞密使張家,一戶是外戚郭家,不過另外幾家也非富即貴,都是占地極廣的豪宅……”

狄進神色變得鄭重起來:“改變計劃!那個無憂洞的賊子暫時不守了,你們立刻去,牢牢地盯住這個閑漢,所有跟此人接觸的都要記下,同時也要保護好他的安全,萬萬不能讓他有什麽閃失!明白麽?”

吳景心頭一凜,抱了抱拳:“明白!我馬上就去!”

“張耆……郭承慶……郭承慶……”

待得吳景離開,狄進踱步到窗邊,目光稍稍有些感慨,但依舊堅定:“希望這位富貴公子不要草菅人命,不然的話,郭承壽的情面也不好使,此案必須一查到底,為被害者討回公道!”

……

“唔!娘子好香!好滑!”

張宗順囈語著翻了個身,然後感到被輕輕推了推,耳邊傳來呼喚聲:“公子!公子!”

“一邊去!”

這個美貌婢女怯生生的聲音,前幾個月他很愛聽,本來還想納為妾室的,但近來那位墨文坊的新行首占了心,便也顧不上了。

雖然還未正式一見,但前任行首周大家的姿容已是絕頂,這位的名聲竟隱隱還要超出一籌,那傾國傾城的相貌已經可以想象,家中的胭脂俗粉又有什麽意思,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如何一親芳澤吧?

那婢女顯然不敢大聲,卻又不得不叫醒他:“公子!公子!老大人喚你呢!再不起他要動怒了!”

“唔!”

張宗順猛地直起身,勃然大怒,險些就一巴掌抽了過去:“老大人喚我?該死的,你怎的不早早叫醒我!”

婢女嚇得退後,拜倒在地上,不敢應聲。

張宗順也顧不上罵她,匆匆穿好衣服,撫平褶皺,整理好發冠,盡量做到一絲不茍的模樣,然後邁著端正的步子,朝著大堂而去。

大人一般是子女稱呼父親,但也有用來稱呼尊稱德高望重的長輩之意,張府上下,就一貫稱張耆為老大人,表達著自己發自內心的恭敬之意。

而到了堂中,就見家教極嚴的祖父張耆,端坐在座上,張宗順趕忙拜下:“孫兒拜見老大人!”

張耆看著他,直接問道:“是你鼓動國子監的學子,舉薦那狄仕林查三年前大案的?”

“原來問的是這件事!”

張宗順聞言松了口氣,不是因為自己解試沒考上,那就好,不由地露出得意之色:“不錯!這狄仕林原本在家一心備考省試,正是孫兒我鼓動同窗,散布傳言,將他逼出,此人別看現在風光,做的越多,錯的也越多,這都是老大人教誨的,孫兒銘記……嗷!”

話還未完,張耆站起身來,一腳將這個孫子踹翻在地,指著臉怒罵道:“你逼出來的狄仕林,現在查到自家府上了,你還洋洋得意?老夫怎麽會有你這樣蠢的孫子?來人,將這個受人挑唆的蠢物拖到後院,家法處置,狠狠地打,打到我在這裏也聽得到他慘叫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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