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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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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在屋裏待了半晌,考慮到底要不要聽華珩的話。

出這地兒其實不難,她又恢覆了神力,但可能會傷到孩子。

即便嘴上不承認,她心裏一清二楚。除了裴煜桀,她還能給誰生孩子,所以不能斷然冒險。

屋子四周靜悄悄,初然走到門口推開門,外面迷迷蒙蒙是幻象,她不是被封在結界裏就是被關在了某件法器裏,不好判斷。

“裴煜桀幹嘛呢。”她關上門自語,“再不來你老婆孩子要被做成藥丸子了。”

“我一直在。”泫滐可算說話了。

初然一驚,低頭拿起玉佩來個大轉音:“你在我身上放這玩意兒跟蹤還偷聽?!”

“你醒來就被抓走,我沒來及跟你說。”泫滐的聲音忽大忽小,不太穩。

“你在幹嘛?”初然皺眉,感覺泫滐沒幹好事兒。

玉佩裏響起一聲焦灼大喊:“小爺爺!”

初然心慌意亂:“裴煜桀!你到底幹嘛呢。”

一頓轟鳴過後,泫滐嗓音略沈回她:“我被華珩劈了一劍。”

“啊?有沒有事?”初然焦急地問,早把手腕上的疤扔到腦後。

“照目前來看,應該沒事。”泫滐還有心情開玩笑,初然驚出一身冷汗。

“我現在有孕在身好不好,你這麽嚇唬我是不想當爹了?”初然沒好氣地說。

泫滐:“……”

“等我出去再跟你新賬舊賬一起算。”初然故意激將:“你可別輸給魔族,丟神的臉。”

“怎麽我離開幾年,你們都當我退化了?”泫滐這聲又不穩,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初然撫了撫心口,不給面子:“不好說。誰知道你兩部分融合好了沒。”

“你呢?”泫滐緊接著問。

“什麽我?”初然聽到華珩在說話,走了神,隨口回:“我要不是懷孕,早自己沖出去了,用的著在這兒等你?”

“小爺爺!先別與初然姐說了,這家夥比從前厲害多了,你不可一心二用啊!”黎兒的喊聲再次出現。

初然叮囑:“專心打你的架,我一會兒看看怎麽出去。”

玉佩安靜了片刻,她忐忑不安。

裴煜桀不會真不濟到連華珩都打不過?

轟隆雷聲無預兆響起,震得初然兩耳嗡嗡響,舉著玉佩晃:“裴煜桀?裴煜桀?”

“你喜歡叫我裴煜桀,為什麽我不能叫你莫惜然?”泫滐驀而出聲。

初然不知雷是哪兒來的,泫滐沒事兒就行。她松口氣有點惱火,不等發難聽泫滐說:“你找天帝,讓他帶你出來。”

“找天帝?”初然不解,“不是他老人家讓你來的?”

“是他設局我來的。”泫滐不喜不怒地回,“你和我甚至老頭與華珩都是他的棋子。”

“嗯?”初然反應不過來,“啥意思。”

“他不過是要辛岑的命,大費周章下了這麽久的棋,該出來收拾了。”泫滐的話音清晰了些,有點冷然:“你跟他說,如果你出一點差池,辛岑不但死不了,還會大搖大擺走進南天門。”他說完,玉佩裏再無聲音。

“裴煜桀!”初然喚了兩聲沒動靜,放下玉佩想了想,催動法力聯系天帝。

“這鏡子比裴君的玉佩好用多了。”月老站在臥房的屏風前,背手直立打量這屋子,感慨:“魔界居然有如此雅致的臥房,奇特奇特。”

初然黑線:“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看裝修?”

“嗨,天帝發話了,我這不來救你了麽。”月老露出姨父般的慈愛笑容,喜道:“裴君不愧是裴君,居然想了這麽個法子,天帝沒轍只能出手了。”

“哈?”初然雲裏霧裏,“你們都在說啥?”

月老笑瞇瞇賣關子:“咱先出去,我再同你細說。”

屏風前出現一條裂口,透出細長光亮。

月老帶初然走進去,離開辛岑設下的結界,耳邊充斥刀劍抨擊的響聲。

“這是要滅族?”初然對著大殿前的狼藉問月老,“魔族被打的剩下這麽幾個了?我出戰的時候,他們不是魔山魔海麽。”

“內亂了。”月老說,“倒在地上那些全是辛岑的部下,其餘躲起來了。”

“還有這種操作?”初然不是很懂,“傳說辛岑無魔能敵,即便是近幾年不行了,也不至於掉到二線吧?而且不是還有華珩麽,他們是要造反?”

“辛岑一日拿不到珠子,魔族內個個自危,誰都不想被他吸掉修為。再者魔族又同咱們鬧得如此僵,內憂外患,你說換誰不造反。”月老逐條分析。

“這倒是。”初然點頭,揮手打掉飛過來的利劍,又道:“剛才裴煜桀跟我說天帝設了一盤棋,把咱都算計進去了,你知道麽?”

“我也是剛得知。”月老先汗一個,被蒙在鼓裏的滋味兒不太好。他老人家又說:“辛岑自打當上這魔君,不斷挑起兩族矛盾。天帝不堪其擾,才設局將他們連根拔起,想必能安寧上個幾萬年。”

“所以我又成了炮灰。”初然苦瓜臉,“說好的一起算計裴煜桀,結果他老人家把我也算記進去了。”

“你要當母親了,就別說這話了。”月老以長輩的語氣提醒,看著初然頗有種“吾家有女終長成”的既視感。

初然雞皮疙瘩掉一地:“別那樣瞧我成不?我害怕。”

“emmm……”月老收回目光下結論:“總之,我們在這兒觀戰即可,不必參與。裴君自會將他們一並處置。”

“華珩呢?”初然從昏天黑地裏尋找泫滐和華珩的身影,順帶踹開一不知死活飛來找事兒的魔族小兵。

她不再是見神魔鬼就慫的凡人,分分鐘可以上場廝殺。

女戰神不是白叫的好麽。

“我去接你前,聽到小泫滐說所有反抗者格殺勿論。”月老捋胡子嘆息,“沒了華珩,辛岑兵敗如山倒,華珩恐怕兇多吉少。”

初然很納悶:“辛岑好像和華珩有約定,我讓他叛變,他不聽我的。你說他是不是有把柄在辛岑手上。”

“沒準。”月老對魔一族不如裴煜桀和初然寬容,擺擺手道:“魔總歸是魔,我們還是別管了,自有上面決策。”

初然挑了挑眉,不發表評論。

大殿上空黑沈沈,積雲層層電閃雷鳴,不像有好事發生。

泫滐和華珩可能換戰場了,初然等了好一會兒沒發現他倆,要和月老去找找,剛從大殿屋頂躍起,冷不丁跟前躥出幾個穿黑衣的家夥,免不了打上一架。

“嘖,這麽幾個小嘍啰,過來送死?”初然從腰間抽出一把細長軟劍,上去就幹仗。

“別別別。”月老用拂塵掃開一個小嘍啰攔她:“你別動了胎氣,我來就行。”

“他們分明沖我來的,你躲開點,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出來混的時候,他們還在玩泥巴!”初然提劍過招,一劍砍飛了不怕死的倆家夥,很快有彤鶴族的來幫忙。

神魔交戰的重點轉移到大殿上空。

月老眼見控制不住局面,拉過初然就要走:“交給他們,咱先撤。”

初然將將邁出第一步,一股子邪風刮到她眼前,沖開了她和月老,烏黑樹枝纏到她身上,越收越緊,擠壓她的小腹。

“初然!”月老驚慌,上前營救卻被突然彈過來的樹枝甩了出去。

殿外的石磚縫翹起,若幹樹枝從土裏冒出來甩向半空,橫沖直撞。

留在這處的天兵天將和彤鶴族及時躲避,一不留神遠離了初然。樹枝層層纏繞,將初然裹了起來,形成巨大的樹藤球,又慢慢纏緊縮小,早晚將初然吸食幹凈。

“你們跳開幹嘛,快救初然啊!”月老扶著老腰從偏殿的屋頂上站起來喊,頭冒金星。

那些樹枝非一般能耐的魔能操控,自然是辛岑等不及要把初然吞入腹內。

彤鶴族先回到樹藤旁,用劍砍過幾道,藤球絲毫不損。他們只得幻化真身,變作彤鶴繞藤球飛了兩圈,吐出火焰燒掉大半樹枝。

“哎別介啊!”月老更急了,“初然燒著了咋辦!你們快停下!”

“將下面的燒掉!”黎兒從雲間躍下,橫劈一道藤球,豁開一條口子。

他正欲進去,藤球很快合上,繼續縮小。照這樣擠壓下去,別說孩子,初然也保不住。

“裴君呢!”月老緩了緩神,飛到黎兒身邊:“趕緊叫他回來啊。”

“小爺爺被調虎離山了。”黎兒眼見藤球縮到初然身型的大小,情急出個不算好的主意:“我來燒開這破球,你看準時機帶初然姐出來。”

月老不讚成:“燒到她咋辦。”

“總比沒了好。”黎兒退開兩步,手心冒出一團火苗。忽然躥出來一根粗枝打向他和藤球,他不得已跳開,回眸瞧見辛岑站在粗枝上。

“本座等不及了,今日吞了她再將你們一並吸幹,豈不美哉。”辛岑笑吟吟睨視腳下的狼藉,兩眼猩紅,該是已經在吸食初然和熾煉珠。

黎兒大怒,隨手一甩,火苗燒了大殿,他一躍而起,卻楞在半空。

藤球裂開縫隙,初然的軟劍如蛇般鉆出來,直捅辛岑後背,貫穿胸膛。

黎兒和月老的嗓子眼都要跳出來了,忙上去補刀,送辛岑歸西。

初然的白紗衣染了一條條黑印,小腹上尤為密集,她似是比被裹住前削瘦一圈,下巴尖了不少。

辛岑先是一怔,隨即暴怒,回身給初然一掌。初然閃身躲開,腳下不穩,得虧泫滐及時趕到,攔腰抱她飛離辛岑。

“你給他一刀啊。”初然掛在泫滐身上拍他肩膀,“補上一刀,他就死了。”

泫滐落到雲上扣住初然的手腕感到不對,眉眼一涼:“你瘋了?拿自己冒險。”

“我有分寸。”初然不服氣,仰頭說:“你還當我是莫惜然呢?”

泫滐不搭理她,握住她的手渡氣,看她臉色好轉,抱過她安下心。

辛岑用一股子蠻力將初然的劍震開,砰的一聲,劍彈了出去。

初然啊地說泫滐:“都怪你!剛才明明可以要他的命。”

“你殺了他,華珩也沒命了。”泫滐按住初然後背,讓她緊貼自己胸口,擡眸望向正在燃燒的大殿。

華珩面色蒼白站在大火中遙望初然的背影,像受了重傷。

初然在泫滐懷裏掙紮:“幹嘛你,藏著什麽不讓我看。”

“剩下的由天帝處理。”泫滐抱緊她,不讓她回頭。

天空雷鳴不斷,一片祥雲由南而來,閃光迅速滑過,大殿屋頂被雷擊中。

初然聽到辛岑怒吼,四面有疾風刮向同一個方位,繼而出現很奇怪的聲音。她想轉頭看,泫滐不允許,她不高興:“為什麽我不能看。”

“很快結束了。”泫滐俯身在她耳邊,望著已被大火徹底覆蓋的華珩心有不耐,還是轉述華珩的話:“他說想給你當兒子,你願意麽?”

“誰?”初然仰眸,懵著問:“誰說我懷的是兒子。”

轟隆一聲響,大殿倒塌,一把大火將所有烏黑樹枝燃燒殆盡。

初然後背襲來熱浪,哎呦一聲躲開,泫滐順勢帶她走了。她到最後沒看到辛岑和華珩以及整個魔族到底遭遇了什麽,隔天才得知辛岑不覆存在,華珩消失不見。

直到後來魔族有辛岑被眾魔以牙還牙吸了個幹凈的流傳,說是華珩因與辛岑置換了魂魄遭受牽連一並殞命,又有傳華珩為救魔族與辛岑同歸於盡,眾魔紛紜,沒有出來作證的,尤其經歷當天混戰的魔族人三緘其口,這事就被當成傳說了。

魔族經歷一場浩劫,躲在老家安分守己,至少有個上萬年不能再出來作亂。

泫滐問的那句話再沒提及,初然不追問,到處找不到華珩的影兒,她心裏有了大概。

至於為什麽去找華珩,初然認為受了人情要還,更別說華珩是魔不是人。

如果華珩說的不是玩笑話,初然倒不介意,就當還人情,不然她沒準被做成藥丸子讓辛岑消化了。

既然事情已解決,初然回到了茶峰谷。

向來安靜的山谷熱鬧了好幾天,小仙子們天天往初然屋裏跑,泫滐都得排隊。

小仙子們對泫滐很有敵意,連帶黎兒都不準進門,留下爺孫倆在谷外大眼瞪小眼。

當年初然利用裴煜桀的舊事成了秘辛,誰也不知道。她倒是悠哉,在谷裏吃好玩好,完全不想泫滐。

黎兒第N次被拒在谷外,對泫滐抱怨:“為何天帝不說明當年實情,叫我們遭這等冷遇。”

泫滐比他還不高興,都多少天沒看到初然了,她也該鬧夠了。

“天帝老神神叨叨,這次又像上回似的遮遮掩掩。”黎兒忿忿不平,“本來不該小爺爺的事,他自己神秘挺過癮,倒讓你背黑鍋。我可聽到魔族傳小爺爺你弄死了那倆家夥,明明是天帝抓……”

“註意言辭。”泫滐打斷,“他們當日已元氣散盡,不管是我動的手還是天帝動的手,都不存在了。你明白麽?”

黎兒差點兒說漏,撇撇嘴:“那現在怎辦。”

“你和我連幾個小娃娃都敵不過?”泫滐耐性磨沒,要硬闖了。

“這不好吧。”黎兒有憂色,“她們對咱彤鶴有芥蒂,我們要是硬闖,豈不讓她們芥蒂更深了。”

“誰讓你硬闖。”泫滐手指一撚,念訣隱身,正大光明往山谷走。

黎兒拍腦門,覺得自己傻了,趕緊隱身追上去:“小爺爺等等我!”

初然倚在貴妃榻上吃葡萄,聽到老遠的動靜,喝口茶支走了仙子們,換個姿勢坐著等泫滐。

大約半柱香時間,泫滐推開小院的籬笆門,老遠說:“享受夠了沒?”

“沒呢。”初然懶洋洋回,“我好不容易回家,這點時間算什麽,來個千八百年才叫休息。”

“來個千八百年,我的叔都能打醬油了,初然姐。”黎兒跟在泫滐身後,十分有禮道地吐槽。

初然坐直了忍笑,小腹尚平坦,沒有懷孕的痕跡。

黎兒那句叔太搞了,孩子沒生出來呢。

泫滐看過初然的小腹,挪開視線道:“你手上的疤不是我有意為之,倒是你因此算計我該怎麽說?”

初然其實不生氣了,只是嘴硬:“你差點兒燒死我,還給我留一疤,我算計你一回不算過分吧。”

黎兒臉皮抽抽,他初然姐膽子真夠大,居然跟他小爺爺算這種賬。但是不論怎麽算,都是他小爺爺吃虧啊。

“這幾天她們拒我和黎兒於門外,我沒說什麽。一來一回算扯平,你的氣該消了吧?”泫滐邁進小木屋,心平氣和道。

初然哼哼兩聲,倒沒為難泫滐,招呼黎兒到自己身邊坐。

她和黎兒的交情能追溯到黎兒的少年期,那會兒初然是小仙,經常帶著沒同齡神仙相伴的黎兒到處玩,算黎兒的發小。實際上初然的年紀比黎兒小多了。

“初然姐,你跟我們回去吧。”黎兒滿眼期盼望著初然,“反正你以後是要嫁給小爺爺的,先和我們回族裏吧。”

“誰說我要嫁給他。”初然不認賬,“我可沒說過那話。”

“你說過。”泫滐坐到太師椅上,慢悠悠覆述在玉佩裏聽到的話:“裴煜桀幹嘛呢,再不來你老婆孩子要被做成藥丸子了。”

“……”

“我沒記錯的話。”泫滐聲音微微上揚,帶著笑意:“老婆該是妻子的意思,對麽?”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黎兒忽然想起在小院子裏初然提過的要求,替泫滐表態:“初然姐放心,小爺爺定會來提親的。”

“也不是,我……”初然沒說完,泫滐上前抱起她出了門,她捂住嘴才沒驚呼出來。

那些個敵視的小仙子們沒被招惹來,泫滐挺滿意她的反應。

黎兒屁顛屁顛跟在後面駕雲要走,身前蹭地飛過一把劍,他趔趄一下掉下雲頭。

初然的跟班小芙兇巴巴站在黎兒身前,就是上回說不放過黎兒的女娃娃。

黎兒的眼皮跳了跳,向上一看,他小爺爺甩開他飛遠了……

初然透過雲層向下看:“啊呀,小芙脾氣不太好,黎兒不會有事吧。”

“一個女娃娃能把他怎樣。”泫滐毫無對晚輩的慈愛之心,四平八穩抱著初然回彤鶴族。

初然瞧泫滐異常淡定,心有不豫,嘆口氣說:“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這孩子生下來,你跟我最好拉開距離。我們相沖,不可能……”她沒好意思說雙修,畢竟不跟莫惜然似的臉皮厚。

“生下來再說。”泫滐看得開,“總有解決的法子。”

“心態真好。”初然呵呵幹笑,直白警告:“別以為咱倆距離拉開,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可不是吃素的。”

泫滐平穩落在黎兒監工修蓋的院子裏,挑眉看她:“這天上除了你還有別的仙子敢靠近我?”

初然認真想了想,答曰:“好像沒有。”

“那你擔心什麽。”泫滐進屋將她放到軟軟的被褥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意味深長說:“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法子會很快想到的。”

“……”初然捂臉,“註意胎教!”

泫滐笑了笑,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下,心情好多了。

初然的孕期在彤鶴族度過,她意外地比在茶峰谷還舒坦,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外面的事不聞不打聽,儼然比莫惜然那會兒還宅,也錯過了很多小道消息。

天帝又在“下棋”了,只是這回誰是棋子未可知。

凡間常說懷胎十月,初然一連懷了十幾個月,孩子還沒出生的動靜。她每天挺著大肚子跟泫滐抱怨:“怎麽回事啊,孩子再不出來,我們去凡間吧,會不會時間過得快點。

“萬一你去凡間要再懷幾年,我們好像無法跟凡人解釋你不生的原因,一個月換一個地方住。”泫滐熟練夾核桃挑核桃肉放瓷盤裏,實話實說。

“……算了,還是在天上待著吧。”初然認命伸手。

泫滐把剝好的核桃放她手心裏,又給了一把堅果。

初然美其名曰多吃堅果孩子聰明,每天固定吃一定量的堅果,由泫滐來剝,別人剝的她不吃。她還不停喝牛奶,期望孩子膚白像自己,以及定時做胎教,頭一句是“世界很美好,寶貝你不能暴躁”,以期孩子別像泫滐一樣火氣旺盛。

今兒她照常撫著肚子給娃兒來一頓洗腦教育。

泫滐每回聽見她的胎教內容都沒啥反應,今天特反常地說:“你放心,他脾氣好不到哪兒去。”

“你夠了。”初然冷臉,“能不能盼孩子好?”

“不能。”泫滐扔下核桃夾,盯著她的肚子極其不友好:“他經沒經過我的允許就給我當兒子。天帝挺會做好人。”

“誰讓你算計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不得算計回來啊。”初然深谙道,“再說要是沒他,我能安心生孩子麽。”

“所以我整日夾這個東西給他吃,給他餵的很聰明,我是不是自找麻煩。”泫滐涼颼颼地說。

“呃,還好吧。”初然吃完核桃拍拍手,笑嘻嘻趴到泫滐肩頭:“你是他爹,他做的不對,你教育不就完了。”

泫滐稍一想覺得也對,拾起核桃夾繼續哢嚓皮。

一代戰神變成了事無巨細的家居男神,說出去讓別人大跌眼鏡。

初然低頭拿起天帝派人送來的仙果咬了口,喝著月老特意尋來的甘甜山泉,得空問:“你給孩子取名了麽?”

泫滐點頭,沾水在檀木桌上寫下“裴焫珩”三個字。

初然挺喜歡這個名字,又忍不住腹誹泫滐嘴上說不樂意華珩給他當兒子,起名倒是用了“珩”字,口是心非。

“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泫滐忽然神情愉悅地宣布:“我找到了熾煉珠。”

“啊?”初然驚惶,“你從哪兒找到的!”

“巖漿裏有很多,我挑了一顆最大的。”泫滐彎唇回,心情甚好。

初然更驚了:“你還挑了顆最大的?!”她的靈魂在顫抖,“合著辛岑想害我半天,多的是熾煉珠等著他挑?”

“那倒不是。”泫滐輕描淡寫,“我回到真身才拿到的。”

“……”初然已然忘記泫滐真身的翅膀和鶴尾就是火。

這下好,初然清閑了十幾個月的好日子要結束了。按照某神無度的需求,她日後的生活將無比“精彩”……

她唯有期盼娃晚點出世。

可惜天不隨她願望,當晚小焫珩呱呱墜地,拳頭大的熾煉珠化作粉進入她體內,連月子都不用坐了,恢覆賊快。泫滐幾乎不出門守著她,外面哪兒還有裴戰神兇悍的傳說。

她仰天長嘆:“天帝果真一劍好幾雕,神算不如天算吶!”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陪伴!麽一個先,留言發紅包!愛你們~(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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