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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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睦月雪枝四處打聽, 得知了蠍賞金上漲的原因。
——他為一個叫做小蟲的少年做了個義肢，使得這個少年在戰鬥中大放異彩，實力有了顯著提升。
這也是蠍第一次在人體上施展傀儡術, 盡管以前從未做過, 但他仍然完成得很好。
回到砂隱村後，小蟲還特意來感謝了蠍。
他是個開朗老實的少年，之前因為任務而失去了右手臂，對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是他主動找到了蠍，希望蠍能幫幫他。
“我一直覺得蠍大人真的非常厲害！”小蟲的眼睛亮晶晶的, 滿是對蠍的崇拜, “蠍大人制作傀儡的手藝實在是了不起！”
喲, 還是個小迷弟呢。
他展示了一下蠍給他制作的義肢，不僅可以三百六十度的旋轉, 五根指頭可以作為暗器發射出去, 上面還淬了毒。
可以說是相當有用的武器了。
“蠍哥哥確實了不起。”睦月雪枝對蠍豎起了大拇指。
在兩人的大力吹捧下，蠍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
“雕蟲小技罷了。”他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
見睦月雪枝羨慕地看著小蟲的手臂, 蠍心中微動, 問道：“你想要嗎？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安裝一個。”
“誒？可是我又沒有斷手。”睦月雪枝搖搖頭, “我用不上啦。”
蠍不以為意地回道：“換個手臂而已，有什麽關系。”
睦月雪枝楞住，思考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把完好的手臂砍掉，換上傀儡的？
這也太激進了一些吧！
她連忙搖頭：“謝謝蠍哥哥，不過還是不用了。”
蠍察覺出她的抗拒, 微微皺眉：“你不是很喜歡傀儡做的肢體嗎？”
“我的意思是，傀儡可以幫助那些本就身體有殘缺的人獲得更好的生活, 而不是舍棄自己原本就完好的身體，把它換成傀儡。”睦月雪枝耐心地解釋道，“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她的最後一句話觸怒了蠍，他倏然站起，語氣有些嚴厲。
“你認為傀儡比不過人類嗎？”蠍看著睦月雪枝，認真地說道，“人體是有極限的，但傀儡沒有。人會覺得疲憊，但傀儡不會。事實證明，傀儡比人要好用得多。”
睦月雪枝沈默不語。她回憶起在以前的周目裏得到的情報，好像蠍就是把自己做成了傀儡。原來這麽早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嗎？
“蠍哥哥，傀儡確實比人要好用，但是，人卻不只是以好用或不好用來區分的。”她緩緩說道，“傀儡，到底沒有生命，還是需要人來操控。”
“出去。”蠍不願跟她交談。
睦月雪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工作室。小蟲慌張地左右張望，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你覺得她說得對嗎？”蠍問他。
受了蠍恩惠的小蟲當然替蠍說話：“我覺得蠍大人說得對。”
但蠍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麽開心。他本以為，她能理解他的想法的。
蠍看著桌面上擺放的父母合照，身為嬰兒的他被抱在懷裏，即便千代一臉不情願，但其中濃濃的幸福仍然溢於言表。
人是多麽脆弱的存在啊，但傀儡卻可以永遠存在。
“別管她了，你的手臂拿來我看一下。”
蠍和雪枝的矛盾起初並沒有被其他人發現，直到小蟲中了蠍調配出來的毒藥，卻因為沒有標註配比，無法針對性地解毒，導致小蟲命懸一線。
小蟲的媽媽抱著蠍的小腿痛哭出聲：“毒藥是你配的，你一定可以制作出解藥的，對嗎？”
蠍沒有說話。
那天他和雪枝吵架後，將新研制出來的毒藥抹在了小蟲的傀儡手臂上。他也沒想到，小蟲會中毒。
明明雪枝就從來不會……
“請您冷靜一下，我們會全力救治小蟲的。”睦月雪枝跑過來，為蠍解圍。
蠍安靜地看著她，他一言不發，但睦月雪枝從他的眼睛深處看出了他的無措。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推著小蟲的病床，和千代一起進了手術室。
經過數個小時的救治，其中包括睦月雪枝反覆讀檔了六次，小蟲終究是救了回來。
她大膽猜測，如果沒有她，小蟲必定會活不下來。畢竟就算有千代在，他們也嘗試了六次失敗。
這也側面展現出了蠍的天賦有多麽可怕。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指的就是他了。
睦月雪枝走出手術室時，她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原來在手術過程中，蠍竟然對小蟲的媽媽說：
“如果小蟲死了，我把他做成傀儡吧。”
他在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彌補，但顯然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小蟲的媽媽看起來更加憤怒了，她無法苛責蠍，當初為小蟲安裝傀儡是大家都同意的事情，她只是用悲痛的嗓音哭泣著。
“手術成功了。”睦月雪枝打破了走廊上的凝重氣氛，“我們幾乎將小蟲身上的血液換了一遍，終於配置出了解藥。”
小蟲的媽媽喜極而泣，渾身脫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口中止不住地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她沒有再去搭理蠍，而是跌跌撞撞地撲在手術室門口，用焦急的目光朝裏張望。
睦月雪枝擡眼，蠍面無表情地回望她。
“蠍哥哥……”
蠍轉身離開。
“蠍！”睦月雪枝下意識地伸手拽住他，卻被一把甩開。
“你要說什麽？告訴我，其實我做錯了嗎？”他背對著她，冷冷地說道。
睦月雪枝抿了抿唇，開口道：“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對錯，只是理念的分歧。”
若是二十年後，蠍會理解她的這句話，因為他和迪達拉之間也存在類似的分歧，一個追求永恒之美，一個追求瞬間的綻放。但他們仍舊搭檔了十年之久。
可是如今的蠍不能理解，甚至覺得她在怪罪自己。
“無所謂。”他輕蔑地回頭說道，“你與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關系。”
看見對面女孩露出被刺痛到的表情，蠍扯了扯嘴角，大步流星地遠去。
這一幕落入了很多人的眼中，良久，千代在她的身後發出了一聲嘆息。
“跟我來，雪枝。”她溫和地說道。
睦月雪枝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地跟著千代。進了辦公室，四下無人，千代無奈地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的語氣有些歉疚：“我替蠍向你說聲抱歉。”
睦月雪枝驀然擡頭，驚訝地看著這個向來驕傲的老人用有幾分低聲下氣的聲音說道：“蠍的本意是好的，他只是……沒有人引導，所以走偏了路。”
“千代奶奶也不能引導他嗎？”睦月雪枝問道。
千代慢慢搖頭：“怪我，當初騙了他，說他的父母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他一直在等，等到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可是，蠍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小吧。您也是為他好。”睦月雪枝寬慰她。
千代苦笑一聲：“這大概也是大人的自以為是吧。總之，我希望你不要生蠍的氣。”
聽她這樣說，睦月雪枝用腳底磨了磨地面，沒有說話。
她現在可比蠍的年齡還要小呢！誰還不是個孤兒呢。
千代知道她心中不願，雪枝也不是當初那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她將雪枝視為徒弟，也是接班人。
於是千代起身從架子上拿下一個卷軸，對睦月雪枝說道：“這是我這些年來研究的成果，你如今已經學完了全部的基礎醫療忍術，也是時候學一些別的東西了。”
睦月雪枝知道這個卷軸有多麽珍貴，千代竟然現在就要交給她？
“雪枝，你是我看重的繼承者，我希望你能陪在蠍的身邊。”
睦月雪枝嘟囔道：“我當然是願意啦，但是蠍又不願……千代奶奶，他就聽你的話，還是你陪著他吧。”
“但我又能陪他多久呢？”千代憂愁地說道。
“很久啊，千代奶奶怎麽說也能活個一百歲吧！”
幼稚的話語讓千代短促地哼笑了兩下，隨後她嘆了很長一口氣。
“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打開這個卷軸，雪枝，拉到最後面。”
睦月雪枝依言照做，卷軸的最後，記載著一個千代自己開發出來的禁術——己生轉生。
以自身的查克拉為媒介，將生命分給其他人，甚至可以讓傀儡也擁有生命。
睦月雪枝不敢置信地朝千代看了過去，這個禁術的目的性太明顯了。
“蠍哥哥的父母被您做成了傀儡？！”
千代點頭：“沒錯，我找到了他們的屍體，將他們做成了傀儡。這個術，其實我早就可以施展了。只是作為覆活傀儡的代價，我也會失去生命。我擔心萬一出現什麽意外，覆活失敗，蠍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她看向睦月雪枝，向來嚴肅緊繃的臉上很不熟練地露出一個和藹的笑臉。
“雪枝，所以我希望他能擁有新的家人，你能做到嗎？”
睦月雪枝手中的卷軸沈甸甸的，若是換了旁人，或許會迫不及待地應下吧。
然而她沈吟片刻，將卷軸放下。
“抱歉，千代奶奶。”她看著千代失望的面容說道，“這種事情，怎麽能托付給別人呢？萬一我失信了，沒有實現答應您的承諾，您難道還能從凈土跑回來懲罰我嗎？”
千代失語。
她其實也沒辦法了，對蠍的愧疚讓她除了這樣做，想不到其他辦法。她老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犧牲一個走到暮年的她，換來兒子和兒媳婦的覆活，她覺得很值得。
但睦月雪枝不這樣認為。
蠍如果知道父母的覆活需要奶奶的犧牲，恐怕也不會覺得開心。
感情是不能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
“千代奶奶，您在蠍的心裏，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啊。”睦月雪枝對她彎了彎眼睛，說道，“不如，讓我來施展這個禁術吧。”
“那怎麽能行。”千代承認自己不是什麽品德高尚的人，也曾想過讓別人來代替她施展這個術。但睦月雪枝不行。她才七歲多，正是剛剛破土而出的新芽，是砂隱村未來的希望。
而她老了，多活一年是一年。
“我看了一下，‘己生轉生’其實是將自己的生命分攤出去。千代奶奶年事已高，覆活蠍的父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我年輕，或許不會因此而死呢？”
睦月雪枝的話說得千代心生動搖，她艱難地拒絕：“不行，就算不會死，你也不會剩下多少時間了……”
“千代奶奶，活著才有希望。”睦月雪枝握住了她的手，蒼老的褶皺和年輕的光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活下去，萬一以後我們找到了能延續生命的方法呢？續命總比覆活簡單。”
睦月雪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大不了以後讓蠍把我做成傀儡嘛，反正他天天這樣說。不過蠍的審美有點問題，他現在做的傀儡真的是越來越醜了，希望他能把我做得好看一點。”
她試圖用這種方法緩解這不安的氛圍，也想要打消千代心中的負罪感。
“……”千代轉身，狀似不經意地拂過眼角，擦去那點晶瑩。
她是個好孩子，是她千代對不起她。易地而處，她恐怕還會以為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騙局。
“好。”她鄭重地說道，“我一定會為你找到續命之法。”
不管去什麽地方，最後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睦月雪枝點頭，輕輕晃了晃千代的衣角：“那這件事就是我們的小秘密啦，千代奶奶不會告訴蠍的，對吧？”
千代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好，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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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月雪枝四處打聽, 得知了蠍賞金上漲的原因。
——他為一個叫做小蟲的少年做了個義肢，使得這個少年在戰鬥中大放異彩，實力有了顯著提升。
這也是蠍第一次在人體上施展傀儡術, 盡管以前從未做過, 但他仍然完成得很好。
回到砂隱村後，小蟲還特意來感謝了蠍。
他是個開朗老實的少年，之前因為任務而失去了右手臂，對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是他主動找到了蠍，希望蠍能幫幫他。
“我一直覺得蠍大人真的非常厲害！”小蟲的眼睛亮晶晶的, 滿是對蠍的崇拜, “蠍大人制作傀儡的手藝實在是了不起！”
喲, 還是個小迷弟呢。
他展示了一下蠍給他制作的義肢，不僅可以三百六十度的旋轉, 五根指頭可以作為暗器發射出去, 上面還淬了毒。
可以說是相當有用的武器了。
“蠍哥哥確實了不起。”睦月雪枝對蠍豎起了大拇指。
在兩人的大力吹捧下，蠍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
“雕蟲小技罷了。”他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
見睦月雪枝羨慕地看著小蟲的手臂, 蠍心中微動, 問道：“你想要嗎？想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安裝一個。”
“誒？可是我又沒有斷手。”睦月雪枝搖搖頭, “我用不上啦。”
蠍不以為意地回道：“換個手臂而已，有什麽關系。”
睦月雪枝楞住，思考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把完好的手臂砍掉，換上傀儡的？
這也太激進了一些吧！
她連忙搖頭：“謝謝蠍哥哥，不過還是不用了。”
蠍察覺出她的抗拒, 微微皺眉：“你不是很喜歡傀儡做的肢體嗎？”
“我的意思是，傀儡可以幫助那些本就身體有殘缺的人獲得更好的生活, 而不是舍棄自己原本就完好的身體，把它換成傀儡。”睦月雪枝耐心地解釋道，“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她的最後一句話觸怒了蠍，他倏然站起，語氣有些嚴厲。
“你認為傀儡比不過人類嗎？”蠍看著睦月雪枝，認真地說道，“人體是有極限的，但傀儡沒有。人會覺得疲憊，但傀儡不會。事實證明，傀儡比人要好用得多。”
睦月雪枝沈默不語。她回憶起在以前的周目裏得到的情報，好像蠍就是把自己做成了傀儡。原來這麽早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嗎？
“蠍哥哥，傀儡確實比人要好用，但是，人卻不只是以好用或不好用來區分的。”她緩緩說道，“傀儡，到底沒有生命，還是需要人來操控。”
“出去。”蠍不願跟她交談。
睦月雪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工作室。小蟲慌張地左右張望，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你覺得她說得對嗎？”蠍問他。
受了蠍恩惠的小蟲當然替蠍說話：“我覺得蠍大人說得對。”
但蠍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麽開心。他本以為，她能理解他的想法的。
蠍看著桌面上擺放的父母合照，身為嬰兒的他被抱在懷裏，即便千代一臉不情願，但其中濃濃的幸福仍然溢於言表。
人是多麽脆弱的存在啊，但傀儡卻可以永遠存在。
“別管她了，你的手臂拿來我看一下。”
蠍和雪枝的矛盾起初並沒有被其他人發現，直到小蟲中了蠍調配出來的毒藥，卻因為沒有標註配比，無法針對性地解毒，導致小蟲命懸一線。
小蟲的媽媽抱著蠍的小腿痛哭出聲：“毒藥是你配的，你一定可以制作出解藥的，對嗎？”
蠍沒有說話。
那天他和雪枝吵架後，將新研制出來的毒藥抹在了小蟲的傀儡手臂上。他也沒想到，小蟲會中毒。
明明雪枝就從來不會……
“請您冷靜一下，我們會全力救治小蟲的。”睦月雪枝跑過來，為蠍解圍。
蠍安靜地看著她，他一言不發，但睦月雪枝從他的眼睛深處看出了他的無措。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推著小蟲的病床，和千代一起進了手術室。
經過數個小時的救治，其中包括睦月雪枝反覆讀檔了六次，小蟲終究是救了回來。
她大膽猜測，如果沒有她，小蟲必定會活不下來。畢竟就算有千代在，他們也嘗試了六次失敗。
這也側面展現出了蠍的天賦有多麽可怕。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指的就是他了。
睦月雪枝走出手術室時，她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原來在手術過程中，蠍竟然對小蟲的媽媽說：
“如果小蟲死了，我把他做成傀儡吧。”
他在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彌補，但顯然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小蟲的媽媽看起來更加憤怒了，她無法苛責蠍，當初為小蟲安裝傀儡是大家都同意的事情，她只是用悲痛的嗓音哭泣著。
“手術成功了。”睦月雪枝打破了走廊上的凝重氣氛，“我們幾乎將小蟲身上的血液換了一遍，終於配置出了解藥。”
小蟲的媽媽喜極而泣，渾身脫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口中止不住地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她沒有再去搭理蠍，而是跌跌撞撞地撲在手術室門口，用焦急的目光朝裏張望。
睦月雪枝擡眼，蠍面無表情地回望她。
“蠍哥哥……”
蠍轉身離開。
“蠍！”睦月雪枝下意識地伸手拽住他，卻被一把甩開。
“你要說什麽？告訴我，其實我做錯了嗎？”他背對著她，冷冷地說道。
睦月雪枝抿了抿唇，開口道：“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對錯，只是理念的分歧。”
若是二十年後，蠍會理解她的這句話，因為他和迪達拉之間也存在類似的分歧，一個追求永恒之美，一個追求瞬間的綻放。但他們仍舊搭檔了十年之久。
可是如今的蠍不能理解，甚至覺得她在怪罪自己。
“無所謂。”他輕蔑地回頭說道，“你與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關系。”
看見對面女孩露出被刺痛到的表情，蠍扯了扯嘴角，大步流星地遠去。
這一幕落入了很多人的眼中，良久，千代在她的身後發出了一聲嘆息。
“跟我來，雪枝。”她溫和地說道。
睦月雪枝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地跟著千代。進了辦公室，四下無人，千代無奈地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的語氣有些歉疚：“我替蠍向你說聲抱歉。”
睦月雪枝驀然擡頭，驚訝地看著這個向來驕傲的老人用有幾分低聲下氣的聲音說道：“蠍的本意是好的，他只是……沒有人引導，所以走偏了路。”
“千代奶奶也不能引導他嗎？”睦月雪枝問道。
千代慢慢搖頭：“怪我，當初騙了他，說他的父母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他一直在等，等到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可是，蠍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小吧。您也是為他好。”睦月雪枝寬慰她。
千代苦笑一聲：“這大概也是大人的自以為是吧。總之，我希望你不要生蠍的氣。”
聽她這樣說，睦月雪枝用腳底磨了磨地面，沒有說話。
她現在可比蠍的年齡還要小呢！誰還不是個孤兒呢。
千代知道她心中不願，雪枝也不是當初那個孤苦無依的孩子。她將雪枝視為徒弟，也是接班人。
於是千代起身從架子上拿下一個卷軸，對睦月雪枝說道：“這是我這些年來研究的成果，你如今已經學完了全部的基礎醫療忍術，也是時候學一些別的東西了。”
睦月雪枝知道這個卷軸有多麽珍貴，千代竟然現在就要交給她？
“雪枝，你是我看重的繼承者，我希望你能陪在蠍的身邊。”
睦月雪枝嘟囔道：“我當然是願意啦，但是蠍又不願……千代奶奶，他就聽你的話，還是你陪著他吧。”
“但我又能陪他多久呢？”千代憂愁地說道。
“很久啊，千代奶奶怎麽說也能活個一百歲吧！”
幼稚的話語讓千代短促地哼笑了兩下，隨後她嘆了很長一口氣。
“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打開這個卷軸，雪枝，拉到最後面。”
睦月雪枝依言照做，卷軸的最後，記載著一個千代自己開發出來的禁術——己生轉生。
以自身的查克拉為媒介，將生命分給其他人，甚至可以讓傀儡也擁有生命。
睦月雪枝不敢置信地朝千代看了過去，這個禁術的目的性太明顯了。
“蠍哥哥的父母被您做成了傀儡？！”
千代點頭：“沒錯，我找到了他們的屍體，將他們做成了傀儡。這個術，其實我早就可以施展了。只是作為覆活傀儡的代價，我也會失去生命。我擔心萬一出現什麽意外，覆活失敗，蠍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她看向睦月雪枝，向來嚴肅緊繃的臉上很不熟練地露出一個和藹的笑臉。
“雪枝，所以我希望他能擁有新的家人，你能做到嗎？”
睦月雪枝手中的卷軸沈甸甸的，若是換了旁人，或許會迫不及待地應下吧。
然而她沈吟片刻，將卷軸放下。
“抱歉，千代奶奶。”她看著千代失望的面容說道，“這種事情，怎麽能托付給別人呢？萬一我失信了，沒有實現答應您的承諾，您難道還能從凈土跑回來懲罰我嗎？”
千代失語。
她其實也沒辦法了，對蠍的愧疚讓她除了這樣做，想不到其他辦法。她老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犧牲一個走到暮年的她，換來兒子和兒媳婦的覆活，她覺得很值得。
但睦月雪枝不這樣認為。
蠍如果知道父母的覆活需要奶奶的犧牲，恐怕也不會覺得開心。
感情是不能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
“千代奶奶，您在蠍的心裏，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啊。”睦月雪枝對她彎了彎眼睛，說道，“不如，讓我來施展這個禁術吧。”
“那怎麽能行。”千代承認自己不是什麽品德高尚的人，也曾想過讓別人來代替她施展這個術。但睦月雪枝不行。她才七歲多，正是剛剛破土而出的新芽，是砂隱村未來的希望。
而她老了，多活一年是一年。
“我看了一下，‘己生轉生’其實是將自己的生命分攤出去。千代奶奶年事已高，覆活蠍的父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我年輕，或許不會因此而死呢？”
睦月雪枝的話說得千代心生動搖，她艱難地拒絕：“不行，就算不會死，你也不會剩下多少時間了……”
“千代奶奶，活著才有希望。”睦月雪枝握住了她的手，蒼老的褶皺和年輕的光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活下去，萬一以後我們找到了能延續生命的方法呢？續命總比覆活簡單。”
睦月雪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大不了以後讓蠍把我做成傀儡嘛，反正他天天這樣說。不過蠍的審美有點問題，他現在做的傀儡真的是越來越醜了，希望他能把我做得好看一點。”
她試圖用這種方法緩解這不安的氛圍，也想要打消千代心中的負罪感。
“……”千代轉身，狀似不經意地拂過眼角，擦去那點晶瑩。
她是個好孩子，是她千代對不起她。易地而處，她恐怕還會以為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騙局。
“好。”她鄭重地說道，“我一定會為你找到續命之法。”
不管去什麽地方，最後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睦月雪枝點頭，輕輕晃了晃千代的衣角：“那這件事就是我們的小秘密啦，千代奶奶不會告訴蠍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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