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蠍沒有說謊, 他七歲那年就從忍校畢業了，滿打滿算，也就讀了一年的忍校。

緊接著第二年, 他就升任了中忍。同年, 睦月雪枝也升到了中忍。

和蠍的升任方式不同，她是由千代特批的。其他人也沒什麽好不滿，在睦月雪枝展示了自己所學習到的醫療忍術後，所有人都被她的天賦所折服。

在幾次D級任務後, 千代將蠍和睦月雪枝叫到了身前。

“這是一個C級的任務，需要你們護送一批糧草前往十巖綠洲。路途比較遠, 沙漠氣候多變, 你們要時刻保持警惕。”

蠍接過任務, 語氣淺淡卻充滿了自信。

“我知道了，會完成任務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任務失敗。

睦月雪枝作出激動的樣子, 認真地點頭：“我會努力輔佐蠍哥哥的！”

千代笑了笑：“好, 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如果不出意外，蠍成為下一任風影的可能性很高。有睦月雪枝在旁邊, 能提高他的生存能力。

仔細收拾了行李後, 兩人出發了。睦月雪枝還是頭一回在廣袤無垠的沙漠裏艱難行走。之前身為公主，出行都有人服侍, 哪裏需要跋涉而行。

腳下的沙地綿軟而松散，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踏入了未知的陷阱。腳陷進沙中，再費力地拔出來，耗費著巨大的體力。前行的腳步逐漸變得沈重而遲緩，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

作為忍者, 比普通人稍好一點，可以將查克拉附著在腳下, 減少下陷。但為了防備意外，他們又不能將查克拉消耗太多。所以最後還是對意志力和體力的考驗。

蠍側了側頭，看見旁邊女孩的額頭上已經滾落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她的臉被曬得紅彤彤，熾熱的陽光毫不留情地傾灑，沙漠如同一個巨大的蒸籠。高溫炙烤著身體，讓人汗流浹背，水分迅速流失。

察覺到他的目光，睦月雪枝取出了水壺，遞給他。

蠍拒絕了。

“不用，你多喝一點吧。”他知道這是她第一次出村做任務。因此他多準備了一些水，擔心她不懂沙漠的可怕之處。

睦月雪枝點點頭，剛打開水壺喝了一口，又遲疑地放下。

“真的可以喝嗎？”

她還記得給平日裏給花花草草多澆了一點水後，蠍冷嘲熱諷的樣子呢。

“你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蠍懶得搭理她了，自顧自地往前走。

“哎呀哎呀，蠍哥哥我錯了嘛。”睦月雪枝趕忙上前兩步，趁機把自己掛在了他的肩膀上，偷偷借力。

“哼。”蠍冷哼一聲，默許了她的動作。

忽然，一陣狂風刮起。

沙漠中常常毫無征兆地刮風，卷起漫天的沙塵。沙粒如密集的飛箭般撲面而來，打在臉上生疼。狂風中的行走變得更加艱難，視線也被遮蔽，眼睛被風沙迷得只能睜開一條縫。

蠍先是將她撲倒在地，但風沙一直不退，眼看著就要把兩人埋起來。

“把你的傀儡放出來！”

“好！”

睦月雪枝解開封印卷軸，放出了蠍給她制作出來的傀儡。蠍動作飛快，解開了機關後先把女孩塞了進去，隨後鼓搗了兩下，勉強空出了一點位置把自己也擠了進去。

傀儡保護著他們，外面風沙呼嘯，卻驚擾不到裏面。

蠍警惕地望著外面，忽然感覺自己被她戳了一下。他在狹窄的縫隙裏轉動脖子看向她，對上了她似乎有點憂愁的目光。

她也在擔心他嗎？

蠍頓了頓，開口道：“你不用擔……”

“你踩到我的手了。”睦月雪枝忍痛道，“能挪一下腳嗎？”

“……”蠍冷漠地撇過頭，“位置太小，你忍一忍吧。”

當風沙終於過去，他們兩個已經腰酸背痛了，舒展四肢時，能聽到關節發出的聲音。睦月雪枝伸出手，摸向蠍的手臂。

“你想做什麽？”他反應很大地往旁邊避了避，難道她想報覆回來？

睦月雪枝有點驚訝，掌心淡綠色的光芒還沒消散。

“給你治療一下呀，蠍哥哥現在應該很難受吧？”

“……”蠍似乎想說什麽，又吞了回去，“不用，你省點查克拉吧。”

說著，他朝前面跑去。

睦月雪枝不明所以地跟在了後面。

風沙會改變地形，沙漠中，所有的沙丘都好像是覆制粘貼出來的一樣，長得差不多，想要以此作為標志是不行的。

睦月雪枝走到後面都已經認不清自己在哪裏了，幸好蠍還認得路。

沙漠裏的夜晚有著別具一格的風味。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沙丘的盡頭，黑暗如同巨大的帷幕迅速籠罩了整個沙漠。銀河如一條璀璨流光的絲帶，橫跨天際，讓人驚嘆於宇宙的浩瀚與神秘。

沒有了白天的酷熱和喧囂，沙漠的夜晚寒冷刺骨，讓人不禁打個寒戰。蠍和睦月雪枝躲在一個背風的沙丘下，生起了篝火。跳動的火苗驅趕了黑暗，也威懾著夜裏蠢蠢欲動的野獸。

睦月雪枝甚至聽到了不遠不近的狼嚎。爬行動物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叫人始終繃緊了心弦。

蠍很熟練地從背包裏取出肉幹，放在篝火上烤。還有水壺也放在火邊加熱，在微微冒出熱氣後挪開。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有著豐富的野外生活經驗。

睦月雪枝玩弄著手中的苦無，忽然手腕微微用力，一道寒光閃過，有什麽東西被她射中。

“看我抓住了什麽！我抓住了蠍！”她舉起苦無，只見尖端上赫然釘著一只小小的蠍子。

蠍對她幼稚的話語嗤之以鼻，故意說道：“那你要把它放在火邊烤著吃嗎？還是打算生吃？”

“噫！”睦月雪枝發出嫌棄的聲音，“我才不要吃蠍子呢！”

她眼珠一轉，把苦無遞給他：“給你，蠍（sasori）吃蠍子（sasori）。”

蠍將她面前插著肉幹的千本抽出來：“我吃這個。”

“啊！那是我的！”

打鬧了一番後，夜色越發濃重，困意也逐漸湧上心頭。

睦月雪枝揉了揉眼睛，說道：“我們輪流守夜吧。”

“好。”蠍點頭說道，“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沒問題。”睦月雪枝一口應下。

她將一塊防水布墊在身下，一塊裹在身上，然後躺在了蠍的旁邊。篝火將她烘烤得暖暖的，閉上眼睛沒多久，她就陷入了香甜的夢境中。

蠍看著她，橘紅色的火焰給女孩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光，她的呼吸淺而規律。

蠍的手指勾動，放出了幾具傀儡。

狼嚎聲消失不見，這個夜裏只有微風輕輕拂過沙丘的沙沙聲。這聲音輕柔而又舒緩，讓氛圍變得格外寧靜而平和。

睦月雪枝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她慌張爬起來，蠍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你怎麽沒有叫我起來呀！”她懊惱地說道。

“沒必要，傀儡守夜更安全。”蠍不以為意地說道。

“後面還有好幾天的路呢，總不能都讓你來守夜。”睦月雪枝抓了抓頭發，說道，“今晚我守前半夜，你好好休息一下。”

“嗯。”他不置可否地回答。

結果到了晚上，蠍還是想一個人守整夜。他一整天也才休息了幾個小時而已，這樣下去怎麽吃得消。睦月雪枝把他按在了防水墊上：“睡覺！”

蠍有些苦惱：“不需要這麽做，我可以操縱傀儡守夜，只需要留出兩分註意就行了，比單獨讓你守夜更合適，這樣你也沒休息好。”

“但我們是同伴啊。”睦月雪枝堅定地說道，“你‘做得到’不代表就‘必須’要你來做。別忘記了，我可是醫療忍者，你保護我，我也保護你。”

蠍沒說話，只是在她守夜的時候，終於願意躺下休息了。

睜開眼時，蠍的身上有一種陰郁又乖張的氣質，大概是因為他過於出眾的美貌。這種美貌讓睦月雪枝想起帶刺的玫瑰，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一旦觸碰，就會被紮到手。

所以上一周目“沙漠玫瑰”的外號應該送給蠍才對。

但閉上眼後，蠍看起來就很乖巧了。

八歲的男孩兩頰還有些鼓鼓的，面部線條圓潤，他的眼尾微微上揚，暗含幾分淩厲。

睦月雪枝的手指撚了撚，到底沒敢摸上去。

當她懷疑自己已經被沙子腌入味、走路跳幾下就開始嘩啦往下掉沙子時，他們兩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一大片綠洲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蔥郁的樹木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生命的光澤，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湖水如巨大的寶石，波光粼粼。

睦月雪枝仿佛已經聞到了清新的氣息，那是泥土、花草和湖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睦月雪枝如一只脫韁的大型犬，興奮地朝著綠洲跑去。

“洗澡！我要洗澡！”

下一秒，她被拽住了後領。

“笨蛋！”他恨鐵不成鋼似的罵道，“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什麽！”

綠洲像是被風吹過後泛起漣漪的湖面，帶著幾分虛幻。

是海市蜃樓嗎？

蠍冷笑一聲：“敵人都走到面前了，你還傻楞著幹什麽呢！”

他把她往後一甩。

“給我躲進你的傀儡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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