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照進屋子, 帶來一種令人煩躁的熱意。

睦月雪枝走進千手柱間的院子，他沒有關門，遠遠地就看見他靠坐在屋內的陰影中。

她慢慢地靠近, 動靜雖然不大, 但千手柱間絕對知道她的到來。

他沒有出聲趕走她，於是她坐在了他的身邊，用一種關心又憂慮的目光看他。

這是千手一族的內部事宜，她不好插手。她的心中百轉千回, 最終只是說了一句：“柱間大人，你現在需要查克拉安撫嗎？”

千手柱間側了側頭, 對她扯出了一個笑：“不用了。”

見他對自己的態度還不錯, 睦月雪枝大著膽子繼續說道：“扉間大人說他要去處理死去族人的身後事……柱間大人, 你已經為他們報仇了。”

身為忍者，死亡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活著的人唯一能為死去的人做的事情, 就是報仇雪恨。

千手柱間艱難地搖搖頭, 面色有些蒼白。他向來明亮的眼睛如今顯得有些黯淡無光，像是被一層朦朧的水霧籠罩, 眼圈泛著紅色。

“不是的。”他沙啞著嗓子說道, “就算我那時將所有竹取一族的人全都殺光，也算不上是報仇。因為真正害死族人的, 不僅僅是他們。”

隱瞞任務詳情的貴族，嗜殺好鬥的敵人，還有這個……逼著才剛剛成長起來的孩子走上戰場的世道。

他們本可以不用死去的。

“那個孩子……是在我的手上死去的。”千手柱間輕聲說著，“他被骨刺劃破了肚皮，捅穿了肺腑, 我救不了他。”

千手柱間是人，不是神。這樣的傷勢, 放在幾十年後，死亡率也依然相當之高。

睦月雪枝沈默地聽著，無聲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對我說，他想活下去。每一個族人在同我出來時，都相信我能把大家活著帶回去。”千手柱間頓了頓，仿佛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但我沒有做到。”

他辜負了大家對他的信任。盡管並沒有人怪他，他也依然在深深地內疚和自責。

“我不想……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緊緊攥住了睦月雪枝的手，“雪枝，這個世界……本不該是這樣的。”

千手柱間的睫毛低垂著，眉間的皺紋如同溝壑一般深刻，一貫上揚的嘴角向下撇，僵硬的線條在訴說著他心中的痛苦。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胸口，身體微微佝僂，仿佛有什麽沈重的東西壓彎了他的脊梁。但他仍然在堅持著，堅持要去承擔起那些他本可以不必承擔的責任。

睦月雪枝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

她的眼神閃爍，嘴角隱約帶著笑意。

不管是宇智波斑還是千手柱間，意氣風發的他們固然是充滿魅力的，但此時痛苦的、難受的他，看起來似乎更加美味了。

她的手上浮現出淡綠色的光芒，查克拉慢慢地滲透到他的身體中。

千手柱間猛地顫抖了兩下，一只手握成了拳頭，隨後慢慢地放松下來。

一回生二回熟，睦月雪枝試探性地自己找到了千手柱間的查克拉圖景。

他沒有抗拒，任由她長驅直入。

果然，一進入他的查克拉圖景，睦月雪枝就被淋了個透心涼。淅淅瀝瀝的雨水都快將樹根淹沒了，腳踩在葉子上，水面漫過了鞋底。

她嘆了口氣，催動著查克拉化作輕風，一點一點地將烏雲吹散。

她輕輕摸了摸從樹幹上垂下來的無精打采的藤蔓：“不要難過，柱間大人。”*

藤蔓蔫蔫地纏繞住了她的手臂。

等她退出查克拉圖景，千手柱間的精神已經好多了。

他雙手環抱著她的腰，認真地說道：“我要建立一個村子，要讓每個人都能平安地生活，要讓孩子能健康地長大！”

“柱間大人會做到的。”睦月雪枝篤定地點頭。

千手柱間高興地瞇起了眼睛，將腦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是啊。”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千手柱間滿意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鄭重地宣布：“我決定要和宇智波聯手……”

“我不同意！”

匆匆趕來的千手扉間打斷了哥哥的話，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同意。”

千手柱間頗有幾分尷尬地松開了手：“扉間……”

“竹取一族不過是跳梁小醜，大哥能輕易地解決他們，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就去和宇智波聯手。”千手扉間沈聲說道，“族裏也不會同意的，我們和宇智波有著血海深仇，大家怎麽可能願意和他們聯手。”

千手柱間沈默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們願意，宇智波會願意嗎？”千手扉間毫不客氣地說道，“到時候我們主動遞過去的和談信可別被他們以為是我們怕了他們！”

還真有這種可能。

“而且，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實力不分上下，大哥，和談以後，到底誰為首領呢？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想必大哥不用我多言。”

千手扉間平時是很給千手柱間面子的，可一旦涉及到了宇智波，他就堅決不肯退讓了。

“我同斑說的話，他會願意……”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麽不願意主動提出和談？”千手扉間冷笑一聲，“無非是怕跌了面子罷了。”

千手柱間委頓下去。

“但是，不和斑聯手的話，是沒有辦法讓這個世道和平下來的。”他喃喃道，“我們分據兩邊，一點火花就能讓兩個家族拼個你死我活。”

千手柱間看得很清楚，千手和宇智波最終的結局，要麽合為一家，要麽兩敗俱傷。

“……”千手扉間頓了頓，扭過頭說道，“反正我不同意大哥去找宇智波斑和談！”

在兄弟倆爭吵的時候，睦月雪枝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離開了這個院子，慢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戰爭說到底是在爭奪資源，消耗人口。當初宇智波和千手願意和談，無非就是兩邊死的人都太多了，大家都打累了，加之泉奈死亡，宇智波落入下風，再不拼一把就真的要被吞並，所以宇智波斑才會約定和千手柱間決一死戰，最後心甘情願歸入木葉村。

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來，估計還要再打上幾年。

睦月雪枝籠著袖子，眼神沒有焦距地思索著。

千手柱間的想法固然很好，但仍然受限於忍者的視角。他們爭來搶去的，只不過是貴族指縫裏漏出來的那麽一點。

假如轉變一下視角……

睦月雪枝停在了一個訓練場前，這裏訓練的都是千手一族的小孩子。

才剛剛會跑步的小孩此時已經跌跌撞撞地在學習怎麽將查克拉凝聚在腳掌，踩在樹幹上攀爬。

他們沒爬幾步就掉下來，摔得一身青紫，眼淚汪汪又不敢說話。

哭是沒有用的，哭泣並不會讓敵人憐憫，反而會讓他們哈哈大笑，然後使出更加殘忍的手段。

更大一些的孩子在學習怎麽投擲苦無，開了刃的武器不小心就會劃破皮膚，這不該是幾歲孩子的玩具。

睦月雪枝長長地、深深地嘆了口氣。

靠這些男人是沒有用的，還得讓她來。

她漠然地想。什麽幫助不幫助的，為了你的夢想，柱間，你也一定會來幫助我的，對吧？

四個月後，睦月雪枝將所有屬性升到了三十點，並成功突破到了下一個階段。

NPC的屬性點上限是三十，而玩家的屬性點上限是五十。

此時的她，單從面板上來看，已經勝過了所有人。

於是她獨自離開了千手，回到了雪之國。

一個月後，雪之國的大名變成了一個女人。

又一月，雪之國的大名嫁到了火之國，成為大名夫人。

可惜火之國大名無福消受美人恩，竟然在婚禮當日死亡，大名夫人懷抱側室誕下的幼子，繼承了大名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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