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適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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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適配
第二天趙瑜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外面在下雨，窗簾遮擋了本就微弱的光線，整個房間昏暗而安靜。
她睜開眼望著陌生的天花板，思緒有些飄忽。
金屬碰撞的輕微聲響把她從混沌中拖了回來，趙瑜轉過頭，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最後定在不遠處整理領帶的男人身上。
一個晚上過去，他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病態，甚至透著幾分饜足的精神。
她的目光停留了許久，嘴角勾出一抹不太明顯的弧度。趙瑜忍不住輕嗤出聲。
周凜安手中的動作未停，他擡眼，透過鏡面捕捉到她的註視。
“要喝水嗎？”
“手下敗將。”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周凜安眉心微皺，突然響起的消息提示音讓他沒有聽清她的話，“你說什麽？”
趙瑜掀開被子，穿鞋，起身，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她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說，手下敗將。”
意料之中，周凜安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目光投落到一側，一枚墨綠色的領帶夾上。
他甚至不在意她的重覆，語氣頗好地問了句，“要過來幫我選嗎？”
他的審美一向很好。
那枚帶夾跟他今天的領帶最相稱。
只是趙瑜並沒有欣賞的興趣，比起誇讚，惹怒周凜安更讓她有興致。
周凜安眉峰微挑，趙瑜並沒有接話，她的視線掃過他露出的一截脖頸，思緒再次飄遠——
下次一定不會讓他這麽體面的出門。
“你在想什麽？”
周凜安語氣很平，眼神卻像一張網，緊緊將她鎖住。
趙瑜當然不可能透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她清了清嗓子，“你是思考後，覺得這個顏色更合適嗎？”
她雙手抱胸，目光落在他的手心，停留，“不過確實，和今天，很適配。”
“是嗎？”後者氣定神閑，他視線分毫不偏，緊盯著她的眼睛，“那正好。”
周凜安往前走了半步，極近的距離，趙瑜背抵上後面的墻壁。他扣住她的手腕，把那枚冰涼的夾子放到了她的掌心，“正好我戴不好，你再幫幫忙？”
他語氣正常到像問她今天天氣怎麽樣，但是幫忙兩個字一出，昨晚的某個場景瞬間跳進腦海。
她還沒有外放到可以在青天白日裏跟他討論這種細節。
趙瑜把帶夾扔到一側，推他的肩膀，“大早上就使喚人，你想得美。”
只是沒推動，反倒被他借力又拉近幾分距離。
輕而細的氣流落在趙瑜的臉側，周凜安語氣尋常，他手指靈活的轉動了兩下，那枚帶夾完美地別在了領口，“早飯想吃什麽？”
“吃燒烤，現烤的。”
她被他的欺騙惹怒，故意說。
周凜安在此刻松開了她，“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去吃那些垃圾食品。”
“你在說食物還是人？”
上次，周凜安在她的家裏看見陳泊聞時，也是這麽意有所指地丟下了一句。
只是當時趙瑜被他冷肅的表情唬住，沒有出口反擊。
現在處境不一樣，她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
趙瑜扯了下他的領帶，強調，“周凜安，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都是。”領帶被她扯到一側，有些偏離。周凜安並未介意，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總之，這個問題等我回來再跟你討論。”
他說完就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周凜安今天要去參加某個重要會議，早上怕吵醒她，坐在床上回完的郵件。此刻時間已經有些趕，他沒有過久停留，撳亮屏幕撥了通電話，離開前又叮囑，“記得吃早飯。”
趙瑜端著水杯，目光透過窗戶朝下註視，周凜安一身黑色西裝出現在視線裏，他的助理撐著傘等在一側。
恭敬而嚴肅。
趙瑜忽然想起在香港時的宴會場景。周凜安這人，似乎抽離出家庭的框架之後，總是給她遙遠又陌生的錯覺。
可有時候他骨髓裏的冷漠，和她又有說不清的契合。
想到這裏，趙瑜收回了視線，轉頭朝室內走。
她略過了餐桌上周凜安點的外送食物，一手轉動著從包裏拿出的香水瓶，一手滑動著屏幕搜索附近的燒烤店。白天加暴雨，沒有一家正在營業的店。
趙瑜喪氣地扔了手機，拉開冰箱拆開了一盒酸奶，那堆標識著綠色和健康的食物依舊被晾在一邊。
契合又如何，即便偶爾被吸引著，更多時刻她都切切實實地討厭著他。
討厭他的嚴肅、古板和自以為是。
/
車子抵達公司門口時，剛好九點半。
周凜安走進會議室，下面的人基本已經到齊，與以往不同的是，因為是跟采購方的會議。現場除了幾位主管外，還有一位熟悉的面孔。
他的目光經過右側方，陳泊聞朝他伸出了手，“好久不見，周總。”
周凜安淺握了兩秒，微微點頭，“嗯，好久不見。”
視線沒有過久停留，他回到位置上，示意會議開始。
陳泊聞倒是有些意外周凜安的反應。
畢竟之前幾次碰面，他眼底的警示和淡漠，幾乎讓人想忽視都不能。
今天倒是消散了很多。
想到什麽，陳泊聞眸色暗了暗。
會議持續了近兩個小時，出來後，因為某個具體細節上的問題，陳泊聞思考了兩秒後還是折返回去。
“周總。”
他的聲音不算低，但連續喊了兩遍，會議室裏的男人才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還有事嗎？”
周凜安擰開一瓶水，他聲音淡淡的，但不難聽出倦意。
不管是出於乙方的身份，還是出於自幼的教養驅使，陳泊聞在拋出最終問題之前，還是禮貌性地關心了一句。
“您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這話有些越界。
周凜安眉頭輕擰，他捕捉到這句問話裏的限定詞——昨晚。
他擰上瓶蓋，目光有些冷下去，“我想我跟陳先生並沒有熟到，我需要告知私人生活的程度。”
周凜安合上電腦，從位置上起身，“不過如果是工作相關——”
他頓了頓，瞥過手腕，“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請盡快。”
陳泊聞迅速在腦海裏整合了問題，周凜安一一回給了他。
空曠的會議室，很淡又很熟悉的香水味在空氣中浮動。氣味淺淡到不像專門噴灑過，而是很像從哪裏沾染到的。
思忖片刻，陳泊聞還是選擇開口。
“你昨晚是跟Eloise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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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瑜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外面在下雨，窗簾遮擋了本就微弱的光線，整個房間昏暗而安靜。
她睜開眼望著陌生的天花板，思緒有些飄忽。
金屬碰撞的輕微聲響把她從混沌中拖了回來，趙瑜轉過頭，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最後定在不遠處整理領帶的男人身上。
一個晚上過去，他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病態，甚至透著幾分饜足的精神。
她的目光停留了許久，嘴角勾出一抹不太明顯的弧度。趙瑜忍不住輕嗤出聲。
周凜安手中的動作未停，他擡眼，透過鏡面捕捉到她的註視。
“要喝水嗎？”
“手下敗將。”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周凜安眉心微皺，突然響起的消息提示音讓他沒有聽清她的話，“你說什麽？”
趙瑜掀開被子，穿鞋，起身，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她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說，手下敗將。”
意料之中，周凜安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目光投落到一側，一枚墨綠色的領帶夾上。
他甚至不在意她的重覆，語氣頗好地問了句，“要過來幫我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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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帶夾跟他今天的領帶最相稱。
只是趙瑜並沒有欣賞的興趣，比起誇讚，惹怒周凜安更讓她有興致。
周凜安眉峰微挑，趙瑜並沒有接話，她的視線掃過他露出的一截脖頸，思緒再次飄遠——
下次一定不會讓他這麽體面的出門。
“你在想什麽？”
周凜安語氣很平，眼神卻像一張網，緊緊將她鎖住。
趙瑜當然不可能透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她清了清嗓子，“你是思考後，覺得這個顏色更合適嗎？”
她雙手抱胸，目光落在他的手心，停留，“不過確實，和今天，很適配。”
“是嗎？”後者氣定神閑，他視線分毫不偏，緊盯著她的眼睛，“那正好。”
周凜安往前走了半步，極近的距離，趙瑜背抵上後面的墻壁。他扣住她的手腕，把那枚冰涼的夾子放到了她的掌心，“正好我戴不好，你再幫幫忙？”
他語氣正常到像問她今天天氣怎麽樣，但是幫忙兩個字一出，昨晚的某個場景瞬間跳進腦海。
她還沒有外放到可以在青天白日裏跟他討論這種細節。
趙瑜把帶夾扔到一側，推他的肩膀，“大早上就使喚人，你想得美。”
只是沒推動，反倒被他借力又拉近幾分距離。
輕而細的氣流落在趙瑜的臉側，周凜安語氣尋常，他手指靈活的轉動了兩下，那枚帶夾完美地別在了領口，“早飯想吃什麽？”
“吃燒烤，現烤的。”
她被他的欺騙惹怒，故意說。
周凜安在此刻松開了她，“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去吃那些垃圾食品。”
“你在說食物還是人？”
上次，周凜安在她的家裏看見陳泊聞時，也是這麽意有所指地丟下了一句。
只是當時趙瑜被他冷肅的表情唬住，沒有出口反擊。
現在處境不一樣，她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
趙瑜扯了下他的領帶，強調，“周凜安，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都是。”領帶被她扯到一側，有些偏離。周凜安並未介意，他捏了捏她的手指，“總之，這個問題等我回來再跟你討論。”
他說完就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周凜安今天要去參加某個重要會議，早上怕吵醒她，坐在床上回完的郵件。此刻時間已經有些趕，他沒有過久停留，撳亮屏幕撥了通電話，離開前又叮囑，“記得吃早飯。”
趙瑜端著水杯，目光透過窗戶朝下註視，周凜安一身黑色西裝出現在視線裏，他的助理撐著傘等在一側。
恭敬而嚴肅。
趙瑜忽然想起在香港時的宴會場景。周凜安這人，似乎抽離出家庭的框架之後，總是給她遙遠又陌生的錯覺。
可有時候他骨髓裏的冷漠，和她又有說不清的契合。
想到這裏，趙瑜收回了視線，轉頭朝室內走。
她略過了餐桌上周凜安點的外送食物，一手轉動著從包裏拿出的香水瓶，一手滑動著屏幕搜索附近的燒烤店。白天加暴雨，沒有一家正在營業的店。
趙瑜喪氣地扔了手機，拉開冰箱拆開了一盒酸奶，那堆標識著綠色和健康的食物依舊被晾在一邊。
契合又如何，即便偶爾被吸引著，更多時刻她都切切實實地討厭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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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凜安走進會議室，下面的人基本已經到齊，與以往不同的是，因為是跟采購方的會議。現場除了幾位主管外，還有一位熟悉的面孔。
他的目光經過右側方，陳泊聞朝他伸出了手，“好久不見，周總。”
周凜安淺握了兩秒，微微點頭，“嗯，好久不見。”
視線沒有過久停留，他回到位置上，示意會議開始。
陳泊聞倒是有些意外周凜安的反應。
畢竟之前幾次碰面，他眼底的警示和淡漠，幾乎讓人想忽視都不能。
今天倒是消散了很多。
想到什麽，陳泊聞眸色暗了暗。
會議持續了近兩個小時，出來後，因為某個具體細節上的問題，陳泊聞思考了兩秒後還是折返回去。
“周總。”
他的聲音不算低，但連續喊了兩遍，會議室裏的男人才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還有事嗎？”
周凜安擰開一瓶水，他聲音淡淡的，但不難聽出倦意。
不管是出於乙方的身份，還是出於自幼的教養驅使，陳泊聞在拋出最終問題之前，還是禮貌性地關心了一句。
“您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這話有些越界。
周凜安眉頭輕擰，他捕捉到這句問話裏的限定詞——昨晚。
他擰上瓶蓋，目光有些冷下去，“我想我跟陳先生並沒有熟到，我需要告知私人生活的程度。”
周凜安合上電腦，從位置上起身，“不過如果是工作相關——”
他頓了頓，瞥過手腕，“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請盡快。”
陳泊聞迅速在腦海裏整合了問題，周凜安一一回給了他。
空曠的會議室，很淡又很熟悉的香水味在空氣中浮動。氣味淺淡到不像專門噴灑過，而是很像從哪裏沾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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