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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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初戀
剛出門，趙瑜就收到了吳敏的微信消息。
——“和昨天那兩位男孩子相處得怎麽樣？”
提起昨晚的場景趙瑜就覺得心煩，她看了一眼就把手機裝回了口袋裏。
這幾天氣溫驟降，趙瑜開車出小區時，外面正在下雨。勢頭迅猛，不一會兒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就累積層層的雨滴。
她堵在一眾早高峰的車流裏，放棄了摁喇叭。車內音樂聲悠揚，隨機播放的曲目，並不在她收藏的歌單裏。但卻意外很好聽。
“為何你眼光年月未變……”
趙瑜看了眼上面的歌名——《分手總在雨天》
是首很經典的粵語老歌，倒是還挺應景。
粵語歌大多透著清醒的哀傷，好像一雙沾滿水的手，瞬間把人拖進濕漉漉的情緒裏。
趙瑜在歌詞和暴雨裏想起一個人，她的初戀男友，江渡。
一個鐘愛粵語和搖滾的B王。
趙瑜至今想不明白，人怎麽會同時喜歡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她認識江渡是在一個聯誼會上，安靜的培訓室，他是第一個站起來打破沈默的人。
“大家都這麽靦腆啊，那就由我就來首應景的歌吧。”燈光打在男生的臉上，江渡轉了圈兒話筒，眼神掃過一圈兒，“陳奕迅的《不要說話》，送給大家。”
收獲了齊刷刷註視的目光和“加油”後，江渡放下了話筒，咧嘴笑開，“不好意思，有人說話了哈，下次再唱。”
伴隨幾句小聲的嘀咕，男生悠悠開嗓，“深色的海面布滿白色的月光……”
低沈、準確、好聽。
趙瑜為這句清唱擡起頭，正正好對上江渡的視線，“我出神望著海心不知飛哪去……”
是張很清秀的臉，線條流暢，眉眼清冽，面上永遠掛著笑，和那些校園裏一個月換三個女友，帥而自知的男生沒什麽不同。
趙瑜看了一眼後又低下了頭，她撈過桌面的易拉罐，仰頭吞了一口後，抓上包就走。
夜晚的校園很熱鬧，很多騎著電車穿梭的情侶。趙瑜忍著被蚊子叮咬的難受感，給林嘉發消息。
——“以後再有這種活動別給我報名了，無聊。”
人剛走到教學樓跟報告廳的拐角，就被一只橫空出現的手臂攔住。江渡是跑過來的，他也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學妹走起路來竟然步步生風，他幾乎拿出了比賽的速度才跟上。
“我叫江渡，是法律系……”
“不想認識。”
話還沒說完，趙瑜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連鋪墊都省略。
江渡被拒絕也不氣餒，面色如常，“沒關系，但是可以給我個理由嗎？”
手機那邊，林嘉跟陸銘揚看的電影開場，草草敷衍了趙瑜說結束再聊。
男生高大的身影擋住一半路燈照來的光線，趙瑜瞇起眼，視線越過他落在報告廳前出來的人身上。彼時正值盛夏，空氣裏的燥熱像浪一樣滾動著湧來。
但那人卻依舊是一身齊整的西裝。
路燈落在他的肩頭，他神色淡然地握住她們院領導遞來的手。
燈光將往日裏冷峻的面龐映襯出幾分陌生的柔和。
趙瑜視力很好，她轉著手機，逐漸看清那雙眼睛。
平靜、漠然、還有幾分游離。
他總有一種可以隨意將旁人襯托得多餘的氣場。
真是傲慢。
趙瑜手裏轉動的動作停下，那雙眼睛跟她隔著距離交匯，逐漸定格。
周凜安很快結束了社交。
他緩步朝她在的方向走來。
五百米、三百米、兩百米……
耳邊江渡重覆了剛才的問題。
趙瑜收回視線，打量著面前的人，襯衫短褲，微分碎發，很少年氣的打扮。細看也確實有幾分姿色。
“我不喜歡粵語歌，也不喜歡喜歡粵語歌的男人。”她語氣隨意，“我喜歡搖滾，節奏快的說唱和DJ。”
江渡聽完卻釋然地笑了，“那巧了，我也喜歡搖滾。”
他說著還要拿出自己在社團活動中敲架子鼓的照片給她看。趙瑜擡手制止了。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百米，五十米……
她勾起唇角，快速點開好友添加的頁面，舉起，遞到江渡面前，“那咱倆有緣，你掃我吧。”
腳步聲停了。
“趙瑜。”
……
後面的鳴笛聲把趙瑜從回憶裏拉回來，一個算不上很深刻的場景，但因為真實的目睹了周凜安陰沈到難看的臉色，她也樂意將其劃到有趣的範圍裏。
趙瑜重新啟動車子。
抵達工作室時，微信裏又跳出一條新的消息。吳敏在她沒有回覆的那條信息後補充，“我這兩天要會學校了，你最好把我推給你的聯系方式都加上。”
趙瑜推開門，把酸奶放到一邊，等待電腦開機的時間回覆，“不可能。”
她回完就準備給手機扔去一旁充電，退出時林嘉分享的鏈接就彈了出來。
“重磅消息，猜你不知道！”
林嘉不愧是搞新聞的一把好手，短短幾個字又把趙瑜的註意力抓了回去。
她點進去，看見了最新更新的財經新聞。扉頁赫然顯示著一張周凜安列席某個項目會議的抓拍，粗略掃過前面各種無意義的前綴和鋪墊，一路翻到最末端，趙瑜看見了林嘉口中的重磅消息。
“周凜安及其女友祝婉寧……”
她撕包裝盒的手指頓住，反應過來後連聊天記錄帶周凜安這個人，全部從手機裏一鍵刪除。
順帶著，把手裏的酸奶一起扔進了面前的垃圾桶。好像這樣就能徹底清洗記憶一樣。
有病、惡心、神經。
有女朋友還跟她接吻。
一陣接一陣的惡心感從胃裏泛上，趙瑜忍著想周凜安的公司揪著他的衣領把人揍一頓的心，把手機摁了關機。
人在極度憤怒時，註意力也會高度集中。除了中途點了杯咖啡，一整天，趙瑜都坐在工作室裏畫圖改圖。一直待到暴雨停止，窗外又暗沈到漆黑。
她抻抻胳膊，客戶的要求又翻出來對照了一遍，準備去樓下吃點東西再繼續戰鬥。
雨停了風還在刮，門口張貼的招聘紙張在北風中嘩啦作響。前方一片霧蒙蒙，冷寂而蕭索。
趙瑜在日料和便利店之間選擇了前者，忙碌了一天當然還是要吃點好的。
她吃得很慢，出來時路上幾乎沒幾個行人。
日料店距離工作室的位置需要穿過一條馬路。
趙瑜站在路邊等信號燈，身後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她旁邊。
男人嘴裏叼著一支煙，目光看向對面的路燈，收回時有意無意掃過一邊的趙瑜。
他沒有說話。
但濃重的二手煙撲面而來，趙瑜眉頭皺緊，信號燈一變就快步朝前走開。
快到工作室門口時，迎面又走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身後的腳步聲也逐漸逼近，趙瑜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面上還是很鎮定，“你們跟蹤我？”
“跟蹤？”身後的光頭走上去，貼著她的腰側，“話別說得這麽難聽嘛妹妹。”
趙瑜側目，思考著高跟鞋的戰鬥力有幾分時，男人的手臂就打在了她的手上，“你一個小姑娘多不安全啊？有哥哥們保護……”
不等男人話音落地，趙瑜擡起腿，尖銳的鞋跟精準地朝男人襠下的某個位置踢過去。
那個東西是致命的弱點。
男人痛得齜牙咧嘴，趙瑜這一舉動也徹底激怒了兩人，“草……你找死！”
原本觀望的另一個男人也加入了混亂，男女力量懸殊，趙瑜被逼得連連後退。
惡劣的陰雨天，已經快十一點，路上根本沒有一個行人經過。
趙瑜心臟猛烈跳動，小時候趙卓誠送她去學過幾年的跆拳道，但也僅夠面對校園霸淩不被欺負的程度。要抵抗兩個力氣是她兩倍不止的彪形大漢，還遠遠不夠。
男人揮起拳頭，快要落下的前一秒，被騰空出現的手臂扣住，趙瑜後背抵上一堵堅實溫熱的人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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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門，趙瑜就收到了吳敏的微信消息。
——“和昨天那兩位男孩子相處得怎麽樣？”
提起昨晚的場景趙瑜就覺得心煩，她看了一眼就把手機裝回了口袋裏。
這幾天氣溫驟降，趙瑜開車出小區時，外面正在下雨。勢頭迅猛，不一會兒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就累積層層的雨滴。
她堵在一眾早高峰的車流裏，放棄了摁喇叭。車內音樂聲悠揚，隨機播放的曲目，並不在她收藏的歌單裏。但卻意外很好聽。
“為何你眼光年月未變……”
趙瑜看了眼上面的歌名——《分手總在雨天》
是首很經典的粵語老歌，倒是還挺應景。
粵語歌大多透著清醒的哀傷，好像一雙沾滿水的手，瞬間把人拖進濕漉漉的情緒裏。
趙瑜在歌詞和暴雨裏想起一個人，她的初戀男友，江渡。
一個鐘愛粵語和搖滾的B王。
趙瑜至今想不明白，人怎麽會同時喜歡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她認識江渡是在一個聯誼會上，安靜的培訓室，他是第一個站起來打破沈默的人。
“大家都這麽靦腆啊，那就由我就來首應景的歌吧。”燈光打在男生的臉上，江渡轉了圈兒話筒，眼神掃過一圈兒，“陳奕迅的《不要說話》，送給大家。”
收獲了齊刷刷註視的目光和“加油”後，江渡放下了話筒，咧嘴笑開，“不好意思，有人說話了哈，下次再唱。”
伴隨幾句小聲的嘀咕，男生悠悠開嗓，“深色的海面布滿白色的月光……”
低沈、準確、好聽。
趙瑜為這句清唱擡起頭，正正好對上江渡的視線，“我出神望著海心不知飛哪去……”
是張很清秀的臉，線條流暢，眉眼清冽，面上永遠掛著笑，和那些校園裏一個月換三個女友，帥而自知的男生沒什麽不同。
趙瑜看了一眼後又低下了頭，她撈過桌面的易拉罐，仰頭吞了一口後，抓上包就走。
夜晚的校園很熱鬧，很多騎著電車穿梭的情侶。趙瑜忍著被蚊子叮咬的難受感，給林嘉發消息。
——“以後再有這種活動別給我報名了，無聊。”
人剛走到教學樓跟報告廳的拐角，就被一只橫空出現的手臂攔住。江渡是跑過來的，他也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學妹走起路來竟然步步生風，他幾乎拿出了比賽的速度才跟上。
“我叫江渡，是法律系……”
“不想認識。”
話還沒說完，趙瑜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連鋪墊都省略。
江渡被拒絕也不氣餒，面色如常，“沒關系，但是可以給我個理由嗎？”
手機那邊，林嘉跟陸銘揚看的電影開場，草草敷衍了趙瑜說結束再聊。
男生高大的身影擋住一半路燈照來的光線，趙瑜瞇起眼，視線越過他落在報告廳前出來的人身上。彼時正值盛夏，空氣裏的燥熱像浪一樣滾動著湧來。
但那人卻依舊是一身齊整的西裝。
路燈落在他的肩頭，他神色淡然地握住她們院領導遞來的手。
燈光將往日裏冷峻的面龐映襯出幾分陌生的柔和。
趙瑜視力很好，她轉著手機，逐漸看清那雙眼睛。
平靜、漠然、還有幾分游離。
他總有一種可以隨意將旁人襯托得多餘的氣場。
真是傲慢。
趙瑜手裏轉動的動作停下，那雙眼睛跟她隔著距離交匯，逐漸定格。
周凜安很快結束了社交。
他緩步朝她在的方向走來。
五百米、三百米、兩百米……
耳邊江渡重覆了剛才的問題。
趙瑜收回視線，打量著面前的人，襯衫短褲，微分碎發，很少年氣的打扮。細看也確實有幾分姿色。
“我不喜歡粵語歌，也不喜歡喜歡粵語歌的男人。”她語氣隨意，“我喜歡搖滾，節奏快的說唱和DJ。”
江渡聽完卻釋然地笑了，“那巧了，我也喜歡搖滾。”
他說著還要拿出自己在社團活動中敲架子鼓的照片給她看。趙瑜擡手制止了。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百米，五十米……
她勾起唇角，快速點開好友添加的頁面，舉起，遞到江渡面前，“那咱倆有緣，你掃我吧。”
腳步聲停了。
“趙瑜。”
……
後面的鳴笛聲把趙瑜從回憶裏拉回來，一個算不上很深刻的場景，但因為真實的目睹了周凜安陰沈到難看的臉色，她也樂意將其劃到有趣的範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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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凜安及其女友祝婉寧……”
她撕包裝盒的手指頓住，反應過來後連聊天記錄帶周凜安這個人，全部從手機裏一鍵刪除。
順帶著，把手裏的酸奶一起扔進了面前的垃圾桶。好像這樣就能徹底清洗記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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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接一陣的惡心感從胃裏泛上，趙瑜忍著想周凜安的公司揪著他的衣領把人揍一頓的心，把手機摁了關機。
人在極度憤怒時，註意力也會高度集中。除了中途點了杯咖啡，一整天，趙瑜都坐在工作室裏畫圖改圖。一直待到暴雨停止，窗外又暗沈到漆黑。
她抻抻胳膊，客戶的要求又翻出來對照了一遍，準備去樓下吃點東西再繼續戰鬥。
雨停了風還在刮，門口張貼的招聘紙張在北風中嘩啦作響。前方一片霧蒙蒙，冷寂而蕭索。
趙瑜在日料和便利店之間選擇了前者，忙碌了一天當然還是要吃點好的。
她吃得很慢，出來時路上幾乎沒幾個行人。
日料店距離工作室的位置需要穿過一條馬路。
趙瑜站在路邊等信號燈，身後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她旁邊。
男人嘴裏叼著一支煙，目光看向對面的路燈，收回時有意無意掃過一邊的趙瑜。
他沒有說話。
但濃重的二手煙撲面而來，趙瑜眉頭皺緊，信號燈一變就快步朝前走開。
快到工作室門口時，迎面又走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身後的腳步聲也逐漸逼近，趙瑜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面上還是很鎮定，“你們跟蹤我？”
“跟蹤？”身後的光頭走上去，貼著她的腰側，“話別說得這麽難聽嘛妹妹。”
趙瑜側目，思考著高跟鞋的戰鬥力有幾分時，男人的手臂就打在了她的手上，“你一個小姑娘多不安全啊？有哥哥們保護……”
不等男人話音落地，趙瑜擡起腿，尖銳的鞋跟精準地朝男人襠下的某個位置踢過去。
那個東西是致命的弱點。
男人痛得齜牙咧嘴，趙瑜這一舉動也徹底激怒了兩人，“草……你找死！”
原本觀望的另一個男人也加入了混亂，男女力量懸殊，趙瑜被逼得連連後退。
惡劣的陰雨天，已經快十一點，路上根本沒有一個行人經過。
趙瑜心臟猛烈跳動，小時候趙卓誠送她去學過幾年的跆拳道，但也僅夠面對校園霸淩不被欺負的程度。要抵抗兩個力氣是她兩倍不止的彪形大漢，還遠遠不夠。
男人揮起拳頭，快要落下的前一秒，被騰空出現的手臂扣住，趙瑜後背抵上一堵堅實溫熱的人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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