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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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文昌帝才覺得趙奕和這個兒子比其他幾個皇子省心些, 沒想到他不是省心，而是暗地裏想搞一件大的事情出來。
“你知道你想娶得女子，是朕親自下了旨意要賜給你皇兄的側妃嗎？”文昌帝語氣發沈, 面上有種山雨欲來的怒氣。
“兒臣知曉, 不過兒臣還知道阮嬈在被父皇賜給皇兄之前, 已經與新科狀元徐紹元有了婚約！”趙奕和無畏的看向文昌帝，“既然三皇兄明知對方有婚約的情況下求娶，兒臣為什麽不能？”
文昌帝沒想到趙奕和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站起身來, 走到趙奕和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趙奕和：“你是在不滿朕？”
趙奕和擡頭看了一眼文昌帝的表情，他苦笑道：“父皇果然是知道的。”
文昌帝當然知道阮嬈和徐紹元實在談婚論嫁，但兩人又沒有成禮, 而且就算是兩人已經是夫妻了, 被皇家人看上了, 不是還有和離這一條路可以走。
皇家嫁公主讓駙馬休妻和離的, 不少見了。所以文昌帝半點沒有把阮嬈身上那樁根本沒有過明路的婚約放在心上。
再說新科狀元是徐家的嫡孫, 他是打算重用的, 說起來要沒有徐家照應，阮嬈的身份還是差了些，他往後自然會賜一樁更好的婚事給他。
趙奕和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是在為徐紹元和阮嬈鳴不平似的。
不過想到往常這個兒子的率直坦蕩，文昌帝臉上沒有那麽難看了：“你還太年輕, 許多事你不明白, 這次朕就不罰你了, 你自己跪安吧。”
趙奕和沒起來，他跪在地上, 垂著頭說道：“父皇的考量兒臣不懂，兒臣只知道，三皇兄答應讓貴妃幫忙說和阮嬈與兒臣的婚事，而他現在卻要娶兒臣的心上人。”
“你說什麽？”文昌帝在賜婚之前確實讓人去查一下阮嬈的情況，但是他沒聽說這個阮嬈竟然真的很他的五兒子也有糾葛。
“你之前不肯娶正妻就是因為她？”他就說趙奕和怎麽突然就和趙奕雲親近了起來，文昌帝想到貴妃曾經在他面前替趙奕和的婚事出言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趙奕和點了點頭：“若是她心有所屬，嫁給她自己喜歡的人，兒臣無話可說。但若是父皇執意要讓阮嬈嫁給三皇兄，同樣是皇子，父皇為什麽就不能把阮嬈嫁給兒臣呢？兒臣自知天資不如三皇兄，但請父皇看在兒臣幾月前為山東的災民的份上，把阮嬈賜給兒臣，兒臣願意帶著她，立刻離京就藩，去漠北、去西南，兒臣都心甘情願。”
說完趙奕和的額頭抵在冰涼的地磚上，久久不起。
文昌帝沒有料到其中還有這樣的一段糾葛，聽起來似乎是趙奕雲做得不太妥當。
“現在聖旨已下，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之後父皇會你仔細挑選幾個高門貴女，阮嬈的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吧。”文昌帝的語氣溫和了些，往後他找機會多補償趙奕和一點就是，不過是個女子。
“父皇，三皇兄明知那是兒臣的喜歡的人，卻在見了幾面的情況下執意要娶她，兒臣愚鈍，實在想不清楚三皇兄這樣做的t用意，只是兒臣絕對不能接受她成為兒臣的嫂嫂！”
趙奕和這樣一說，文昌帝都有些懷疑趙奕雲是故意想要娶阮嬈，而且他對趙奕和說得話，也不是沒有觸動，幾個皇子中，趙奕和他是關註比較少的一個，他雖然最疼愛趙奕雲，但也不是完全不關心的。
“王順，你走一趟，去把三皇子叫過來。”文昌帝坐會到椅子上，對身旁的太監吩咐道。
沒一會兒，趙奕雲來了，他在路上就已經聽太監把大致的情況告訴了他。
到了大殿之上，他直接說道：“父皇明鑒，兒臣是真的對阮姑娘心中傾慕，才來讓母妃求來聖旨。至於五弟說的話，更是無稽之談，難道你忘記是你自己說與阮嬈沒有關系了，也不會再娶她了嗎？再說，兒臣就是再軟弱，也不屑於依靠利用一個女子！”
文昌帝高坐在上首，他看著之前在山東賑災時，還勠力同心的兩兄弟，竟然在因為一個女子，爭鋒相對毫不退讓！
“夠了！”文昌帝怒喝一聲，“不過是一個女子，你看你們現在像是什麽話？”
兄弟兩總算安靜下來，文昌帝看趙奕雲的模樣，想讓他退步恐怕是不行了，她屬意的繼承人本來就是趙奕雲，為了往後趙奕和的平安，再加上聖旨已經下了，文昌帝頓了頓繼續說道：“奕雲，你就回府好好籌辦你的婚事吧，至於奕和，明日我就擬旨你去工部觀政吧，以後朕不想再聽到你們為這件事爭執了。”
“是，兒臣領命。”趙奕雲欣然的接受了文昌帝的安排。
“父皇！”趙奕和震驚的看向文昌帝，明明他之前都看出了父皇已經改變了主意。
“好了，什麽都不要說了，退下吧。”
趙奕和依然執拗的跪在地上。
“好，既然你想跪，那就跪給夠，來人，把五皇子壓下去，讓他在禦階外給朕跪著，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再起來！”文昌帝心裏壓抑的暗火徹底爆發了出來。
大殿內，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趙奕和沒讓太監押解，而是自己走到大殿外，筆直的跪在冷硬的石階上面。
趙奕雲經過趙奕和時，搖了搖頭說道：“五弟，何必呢？”
“那三皇兄，又是因為這麽而執著？”趙奕和目不斜視的說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相信父皇一定會改變主意的，明明在趙奕雲出現前，他都已經動搖了的。
“五弟，你聽過巫山神女嗎？”趙奕雲自顧自的說下去，“那樣的人見過之後，如何還能放手？”
經旬一見通宵，恍如身在藍橋，記與巫山神女，不禁暮暮朝朝。
趙奕雲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時常夢到阮嬈，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夢中的甜甜蜜蜜、相處的暮暮朝朝，當看見她鮮活的出現在他對面前後，他怎麽可能會選擇放手。
趙奕雲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趙奕和，父皇已經下定決心了，他是求不到的。
徐紹元正在翰林院裏，整理古書典籍。
就聽到剛才皇宮回來的侍讀學士與旁邊的人說道：“這兩日，你們進宮時都仔細些。五皇子現在在乾清殿外長跪不起，皇上心裏這壓著火，連劉公公都被拖出去打了板子，你們可千萬不要去觸皇上的黴頭。”
徐紹元小心翻動書頁的動作一頓，他有些失態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他出聲說有急事，需要回府一趟。
翰林院的關於還是很體諒他，準了他的假，徐紹元沈著臉點了點頭，他腳步著急的從外面走去：“十五，你快到的二皇子府去一趟，在那附近，把這次信號彈放了。”
徐紹元嚴肅的看著十五囑咐道：”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快知道嗎？放了之後，你立刻去和芳齋買一些糕點，明白了嗎？”
十五從來沒見過徐紹元這麽著急的模樣，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的計劃是讓二皇子中毒身亡，之後自然有一系列的證據指向這件事是趙奕雲，為了報覆二皇子做下的。
而現在趙奕和的做法，把他的計劃完全打斷了，文昌帝是什麽樣的人，兄弟鬩墻就是他的逆鱗，趙奕和這樣做，根本就不是在幫阮嬈，他對阮嬈表現的越執著，阮嬈就越危險，文昌帝對阮嬈就非除不可。
要是此時二皇子再出事，無異於就是火上澆油了！
趙奕和這個蠢貨！
徐紹元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趙奕和跪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文昌帝有沒有打定主意要除掉阮嬈。他第一次如此的擔心害怕，他不能再經歷一次阮嬈死在他面前的事情了。
光是這樣一想，他的胸口就悶得出不了氣。
他給了路人一塊銀子，把對方的馬買了回來，他馬上時，腳踏空了兩次才踩在馬鐙上。
徐紹元騎著馬，一路飛馳，現在只有一個人可以改變文昌帝的主意了。
徐紹元急匆匆的回到徐府，他翻身下馬，一步也沒有停，沖向徐老爺子的院子。
徐紹元推開書房的雕花木門，他動作很快的走了進去，徐老爺子正在欣賞一幅前朝的古畫，聽見響動下意識的擡起頭來。
“原來是紹元，以後進來前，記得先敲門。”徐老爺子皺了皺眉，不過對徐紹元他還是語氣溫和的。
“祖父，求你救一救阿嬈。”徐紹元跪在了徐老爺子面前，當初是徐老爺子一手把文昌帝扶持上位，他的話在文昌帝心中必然有分量。
徐老爺子不慌不忙的把畫放在書案上，說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其實這幾天徐老爺子都在等徐紹元什麽來找他，賜婚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了，他也在衡量，要不要為了這兩個孩子入宮去見一見文昌帝。
“五皇子向皇上求娶阿嬈。”徐紹元就是沒在皇宮，也大概能猜出趙奕和到底幹了什麽蠢事，“現在五皇子還在乾清殿外長跪不起。”
徐老爺子捋著花白的胡須，他的動作頓了頓，那書案上的畫卷收了起來，放進樟木的書畫盒中。
徐紹元的神情有些焦急，要是文昌帝下旨要殺阮嬈，除非是文昌帝改變了主意，否則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阮嬈。但他也知道徐笠文的性格，他原本就不是古道熱腸的人，這些年不再過問政事，阮嬈與他非親非故，想要讓他出手讓文昌帝改變主意很難。
除非——
徐紹元的眼神一暗，神情沈重，事到如今他只能試一試了：“祖父，有一件事孫兒一直沒有告訴你，阿嬈是蘇家的人。”
徐老爺子震驚之下，手中的畫卷直接摔在了書案上。
“你說什麽？”徐老爺子的聲音充滿了驚疑。
“這是阿嬈的生母給她留下的玉佩。”徐紹元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玉質溫潤的玉佩，上面是一個篆體的蘇字。
徐紹元原本是不想在徐老爺子面前提到蘇家的，誰都知道徐老爺子對蘇家愧疚，可愧疚又什麽的，他蘇家失去的一百多口人就能起死回生嗎？
所有上一世就算他知曉徐老爺子是爺爺的故交，他也沒有想過要去投奔徐老爺子。
只是現在為了阮嬈的平安，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徐老爺子接過玉佩，滿著褶皺的臉顫抖了幾下，已經渾濁的眼睛裏，閃動著淚光。
“這確實是蘇家的玉佩！”徐老爺子的神情有些激動，上面的雕刻的字跡分明就是老蘇的手跡呀。他與蘇文師出同門，一起寒窗苦讀，一起金榜題名，後來更是同朝為官幾十年。
他記得蘇文寫的一手好字，更有一手讓人艷羨的好雕工，每次他家中添丁進口，他就會找塊玉，給才出生的孩子刻一塊護身的玉佩。
明昭太子出事前，蘇文得知他的兒媳有孕了，還說要給他家未出生的孫子，親手雕刻的玉佩，若是將來孩子有緣，老蘇還說要與他家結親。
這上面的字跡，他怎麽也不會認錯！
徐老爺子緊緊的把玉佩攥在手心，幾乎是要老淚縱橫。
“嬈丫頭我肯定是會救，只是你到底是誰？”徐老爺子平靜下來之後，耷拉的眼皮卻露出銳利的光芒。
徐紹元聽見徐老爺子的話，心頭微松。聽到徐老爺子的話，他只是一臉疑惑的問道：“祖t父，你在說什麽，我就是我，還能誰是說呀？”
徐老爺子很冷靜，他的語氣也比較平靜，只是說出來的來的話，卻讓徐紹元的臉色微變。
“你不是我的孫子。”徐老爺子的聲音不大，卻十分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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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帝才覺得趙奕和這個兒子比其他幾個皇子省心些, 沒想到他不是省心，而是暗地裏想搞一件大的事情出來。
“你知道你想娶得女子，是朕親自下了旨意要賜給你皇兄的側妃嗎？”文昌帝語氣發沈, 面上有種山雨欲來的怒氣。
“兒臣知曉, 不過兒臣還知道阮嬈在被父皇賜給皇兄之前, 已經與新科狀元徐紹元有了婚約！”趙奕和無畏的看向文昌帝，“既然三皇兄明知對方有婚約的情況下求娶，兒臣為什麽不能？”
文昌帝沒想到趙奕和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站起身來, 走到趙奕和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趙奕和：“你是在不滿朕？”
趙奕和擡頭看了一眼文昌帝的表情，他苦笑道：“父皇果然是知道的。”
文昌帝當然知道阮嬈和徐紹元實在談婚論嫁，但兩人又沒有成禮, 而且就算是兩人已經是夫妻了, 被皇家人看上了, 不是還有和離這一條路可以走。
皇家嫁公主讓駙馬休妻和離的, 不少見了。所以文昌帝半點沒有把阮嬈身上那樁根本沒有過明路的婚約放在心上。
再說新科狀元是徐家的嫡孫, 他是打算重用的, 說起來要沒有徐家照應，阮嬈的身份還是差了些，他往後自然會賜一樁更好的婚事給他。
趙奕和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是在為徐紹元和阮嬈鳴不平似的。
不過想到往常這個兒子的率直坦蕩，文昌帝臉上沒有那麽難看了：“你還太年輕, 許多事你不明白, 這次朕就不罰你了, 你自己跪安吧。”
趙奕和沒起來，他跪在地上, 垂著頭說道：“父皇的考量兒臣不懂，兒臣只知道，三皇兄答應讓貴妃幫忙說和阮嬈與兒臣的婚事，而他現在卻要娶兒臣的心上人。”
“你說什麽？”文昌帝在賜婚之前確實讓人去查一下阮嬈的情況，但是他沒聽說這個阮嬈竟然真的很他的五兒子也有糾葛。
“你之前不肯娶正妻就是因為她？”他就說趙奕和怎麽突然就和趙奕雲親近了起來，文昌帝想到貴妃曾經在他面前替趙奕和的婚事出言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趙奕和點了點頭：“若是她心有所屬，嫁給她自己喜歡的人，兒臣無話可說。但若是父皇執意要讓阮嬈嫁給三皇兄，同樣是皇子，父皇為什麽就不能把阮嬈嫁給兒臣呢？兒臣自知天資不如三皇兄，但請父皇看在兒臣幾月前為山東的災民的份上，把阮嬈賜給兒臣，兒臣願意帶著她，立刻離京就藩，去漠北、去西南，兒臣都心甘情願。”
說完趙奕和的額頭抵在冰涼的地磚上，久久不起。
文昌帝沒有料到其中還有這樣的一段糾葛，聽起來似乎是趙奕雲做得不太妥當。
“現在聖旨已下，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之後父皇會你仔細挑選幾個高門貴女，阮嬈的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吧。”文昌帝的語氣溫和了些，往後他找機會多補償趙奕和一點就是，不過是個女子。
“父皇，三皇兄明知那是兒臣的喜歡的人，卻在見了幾面的情況下執意要娶她，兒臣愚鈍，實在想不清楚三皇兄這樣做的t用意，只是兒臣絕對不能接受她成為兒臣的嫂嫂！”
趙奕和這樣一說，文昌帝都有些懷疑趙奕雲是故意想要娶阮嬈，而且他對趙奕和說得話，也不是沒有觸動，幾個皇子中，趙奕和他是關註比較少的一個，他雖然最疼愛趙奕雲，但也不是完全不關心的。
“王順，你走一趟，去把三皇子叫過來。”文昌帝坐會到椅子上，對身旁的太監吩咐道。
沒一會兒，趙奕雲來了，他在路上就已經聽太監把大致的情況告訴了他。
到了大殿之上，他直接說道：“父皇明鑒，兒臣是真的對阮姑娘心中傾慕，才來讓母妃求來聖旨。至於五弟說的話，更是無稽之談，難道你忘記是你自己說與阮嬈沒有關系了，也不會再娶她了嗎？再說，兒臣就是再軟弱，也不屑於依靠利用一個女子！”
文昌帝高坐在上首，他看著之前在山東賑災時，還勠力同心的兩兄弟，竟然在因為一個女子，爭鋒相對毫不退讓！
“夠了！”文昌帝怒喝一聲，“不過是一個女子，你看你們現在像是什麽話？”
兄弟兩總算安靜下來，文昌帝看趙奕雲的模樣，想讓他退步恐怕是不行了，她屬意的繼承人本來就是趙奕雲，為了往後趙奕和的平安，再加上聖旨已經下了，文昌帝頓了頓繼續說道：“奕雲，你就回府好好籌辦你的婚事吧，至於奕和，明日我就擬旨你去工部觀政吧，以後朕不想再聽到你們為這件事爭執了。”
“是，兒臣領命。”趙奕雲欣然的接受了文昌帝的安排。
“父皇！”趙奕和震驚的看向文昌帝，明明他之前都看出了父皇已經改變了主意。
“好了，什麽都不要說了，退下吧。”
趙奕和依然執拗的跪在地上。
“好，既然你想跪，那就跪給夠，來人，把五皇子壓下去，讓他在禦階外給朕跪著，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再起來！”文昌帝心裏壓抑的暗火徹底爆發了出來。
大殿內，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趙奕和沒讓太監押解，而是自己走到大殿外，筆直的跪在冷硬的石階上面。
趙奕雲經過趙奕和時，搖了搖頭說道：“五弟，何必呢？”
“那三皇兄，又是因為這麽而執著？”趙奕和目不斜視的說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相信父皇一定會改變主意的，明明在趙奕雲出現前，他都已經動搖了的。
“五弟，你聽過巫山神女嗎？”趙奕雲自顧自的說下去，“那樣的人見過之後，如何還能放手？”
經旬一見通宵，恍如身在藍橋，記與巫山神女，不禁暮暮朝朝。
趙奕雲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時常夢到阮嬈，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夢中的甜甜蜜蜜、相處的暮暮朝朝，當看見她鮮活的出現在他對面前後，他怎麽可能會選擇放手。
趙奕雲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趙奕和，父皇已經下定決心了，他是求不到的。
徐紹元正在翰林院裏，整理古書典籍。
就聽到剛才皇宮回來的侍讀學士與旁邊的人說道：“這兩日，你們進宮時都仔細些。五皇子現在在乾清殿外長跪不起，皇上心裏這壓著火，連劉公公都被拖出去打了板子，你們可千萬不要去觸皇上的黴頭。”
徐紹元小心翻動書頁的動作一頓，他有些失態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他出聲說有急事，需要回府一趟。
翰林院的關於還是很體諒他，準了他的假，徐紹元沈著臉點了點頭，他腳步著急的從外面走去：“十五，你快到的二皇子府去一趟，在那附近，把這次信號彈放了。”
徐紹元嚴肅的看著十五囑咐道：”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快知道嗎？放了之後，你立刻去和芳齋買一些糕點，明白了嗎？”
十五從來沒見過徐紹元這麽著急的模樣，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的計劃是讓二皇子中毒身亡，之後自然有一系列的證據指向這件事是趙奕雲，為了報覆二皇子做下的。
而現在趙奕和的做法，把他的計劃完全打斷了，文昌帝是什麽樣的人，兄弟鬩墻就是他的逆鱗，趙奕和這樣做，根本就不是在幫阮嬈，他對阮嬈表現的越執著，阮嬈就越危險，文昌帝對阮嬈就非除不可。
要是此時二皇子再出事，無異於就是火上澆油了！
趙奕和這個蠢貨！
徐紹元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趙奕和跪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文昌帝有沒有打定主意要除掉阮嬈。他第一次如此的擔心害怕，他不能再經歷一次阮嬈死在他面前的事情了。
光是這樣一想，他的胸口就悶得出不了氣。
他給了路人一塊銀子，把對方的馬買了回來，他馬上時，腳踏空了兩次才踩在馬鐙上。
徐紹元騎著馬，一路飛馳，現在只有一個人可以改變文昌帝的主意了。
徐紹元急匆匆的回到徐府，他翻身下馬，一步也沒有停，沖向徐老爺子的院子。
徐紹元推開書房的雕花木門，他動作很快的走了進去，徐老爺子正在欣賞一幅前朝的古畫，聽見響動下意識的擡起頭來。
“原來是紹元，以後進來前，記得先敲門。”徐老爺子皺了皺眉，不過對徐紹元他還是語氣溫和的。
“祖父，求你救一救阿嬈。”徐紹元跪在了徐老爺子面前，當初是徐老爺子一手把文昌帝扶持上位，他的話在文昌帝心中必然有分量。
徐老爺子不慌不忙的把畫放在書案上，說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其實這幾天徐老爺子都在等徐紹元什麽來找他，賜婚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了，他也在衡量，要不要為了這兩個孩子入宮去見一見文昌帝。
“五皇子向皇上求娶阿嬈。”徐紹元就是沒在皇宮，也大概能猜出趙奕和到底幹了什麽蠢事，“現在五皇子還在乾清殿外長跪不起。”
徐老爺子捋著花白的胡須，他的動作頓了頓，那書案上的畫卷收了起來，放進樟木的書畫盒中。
徐紹元的神情有些焦急，要是文昌帝下旨要殺阮嬈，除非是文昌帝改變了主意，否則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阮嬈。但他也知道徐笠文的性格，他原本就不是古道熱腸的人，這些年不再過問政事，阮嬈與他非親非故，想要讓他出手讓文昌帝改變主意很難。
除非——
徐紹元的眼神一暗，神情沈重，事到如今他只能試一試了：“祖父，有一件事孫兒一直沒有告訴你，阿嬈是蘇家的人。”
徐老爺子震驚之下，手中的畫卷直接摔在了書案上。
“你說什麽？”徐老爺子的聲音充滿了驚疑。
“這是阿嬈的生母給她留下的玉佩。”徐紹元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玉質溫潤的玉佩，上面是一個篆體的蘇字。
徐紹元原本是不想在徐老爺子面前提到蘇家的，誰都知道徐老爺子對蘇家愧疚，可愧疚又什麽的，他蘇家失去的一百多口人就能起死回生嗎？
所有上一世就算他知曉徐老爺子是爺爺的故交，他也沒有想過要去投奔徐老爺子。
只是現在為了阮嬈的平安，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徐老爺子接過玉佩，滿著褶皺的臉顫抖了幾下，已經渾濁的眼睛裏，閃動著淚光。
“這確實是蘇家的玉佩！”徐老爺子的神情有些激動，上面的雕刻的字跡分明就是老蘇的手跡呀。他與蘇文師出同門，一起寒窗苦讀，一起金榜題名，後來更是同朝為官幾十年。
他記得蘇文寫的一手好字，更有一手讓人艷羨的好雕工，每次他家中添丁進口，他就會找塊玉，給才出生的孩子刻一塊護身的玉佩。
明昭太子出事前，蘇文得知他的兒媳有孕了，還說要給他家未出生的孫子，親手雕刻的玉佩，若是將來孩子有緣，老蘇還說要與他家結親。
這上面的字跡，他怎麽也不會認錯！
徐老爺子緊緊的把玉佩攥在手心，幾乎是要老淚縱橫。
“嬈丫頭我肯定是會救，只是你到底是誰？”徐老爺子平靜下來之後，耷拉的眼皮卻露出銳利的光芒。
徐紹元聽見徐老爺子的話，心頭微松。聽到徐老爺子的話，他只是一臉疑惑的問道：“祖t父，你在說什麽，我就是我，還能誰是說呀？”
徐老爺子很冷靜，他的語氣也比較平靜，只是說出來的來的話，卻讓徐紹元的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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