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CH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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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CH041
鹿青崖的瞳色是琥珀色, 他一看過來，楚流箏忍不住多瞧了對方幾眼。
但這並不代表楚流箏會被美色荼毒。
她在對方換類似地球醫生檢查會用的乳膠手套時，麻溜的站了起來, 以平生最快速度推開了診療室的門, 也就一眨眼時間, 醫療官鹿青崖下意識轉頭找尋病人之際，人就從他視野裏整個消失了。
？
這個病人真奇怪。
叫什麽來著...他擡頭瞥了眼診療臺分診屏幕，寫著對方的名字，名為[楚流箏], 性別為Alpha女。
人格分裂, 卻用著同一個名字。病史裏自述為beta, 高度性別認知異常，曾有多次自虐行為, 高功能人群。經全科醫療官林諾初步診療, 病人在擁有第二個人格後，同時出現了第二精神體，由第一性的孤僻轉變至活潑、神經質，對主人格記憶不清晰, 第二人格的攻擊性尚待商榷。
既往病史裏, 還提到過一點，病人的第二人格出現後，信息素反應遲緩，需要借助藥品維持Alpha的信息素感知能力, 同時病人失去了自主釋放信息素的能力。
鹿青崖有些好奇，在分化科的歷史中, 從未遇到過如此有挑戰性的病人。因此，現在的他, 將病人楚流箏看成了醫學史突破性的論文素材。
他暗暗記下了病人的名字和病史，並在診療臺公共光腦中，標記了病人的患病等級，在系統裏備註了這麽一條信息：【該病人有診療逃逸記錄，不服從醫療官指令，認知上高度不配合。】
而楚流箏一逃出來，腳都軟了，出來的第一時間，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褲子。沒發現異樣後，人類松了一口氣，她撐著墻往診療室岔口走去，說什麽也不能一個人進診療室了。
嚇人，忒嚇人。
楚蘅掛斷了視訊，一回頭女兒不見了，把她嚇的腦袋都空白了。一個人僵在原地，連光腦的視訊屏幕都忘記關閉了。
所幸，倆母女很快在過道相遇了。楚流箏一看到老母親，像看到了救苦救難的天神一般，“欻”的一下撲到了母親楚蘅的懷中，“媽呀，總算找到了。”流箏阿巴阿巴了一會兒，因為遇到的事情太過離奇，此刻她的言語都沒法成句，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有多麽“激動”。
激動得人要暈過去。
“哇啊，醫生...醫療官，脫我...褲子。”
楚流箏脫口而出了“醫生”一詞，說到一半又改口為“醫療官”。
楚蘅先是感覺到憤怒，之後想起了鹿青崖的存在，她臉色變好了些，輕拍了拍女兒的背部，“沒事，我來解決，你先去林叔叔的診療室，準備做全身檢查。”
說罷，楚蘅帶著像鵪鶉一樣的流箏轉到了林諾的診療室。
然後，楚流箏在看到熟悉的指示牌人名後，死活都不敢進去了。
[今日醫療官-鹿青崖-性別分化科]
她扒拉著診療室大門，全身上下連腳趾頭都在狠狠用力，這家夥滿頭是汗，一臉幽怨道：“媽，真不能進去，就是他要脫我褲子。”
她在外邊全身都在表示抗拒，裏邊還沒拆掉手套的鹿醫療官，頗為意外的與楚元帥打了個招呼，“蘅姐，噢，原來這是您女兒。”
“快進來，一直站外面不累嘛。”
此刻，楚蘅看到鹿青崖一人在此，心裏還納悶林諾跑哪兒去了。
她知道林諾是鹿青崖曾經的帶教老師，鹿青崖正常畢業後，時常會在診療室幫忙。但昨天她那麽認真的與姓林的說了，今天不該讓學生在場吧。
“小鹿，你老師去哪兒了。”
鹿青崖笑瞇瞇的，認真道：“林老師是全科醫療官，事務繁忙，上午來診療室坐了一會兒看了兩三個病人，便被麻醉科的老師叫走了，到現在這個點都沒回我消息，想必是進手術室了。”
“沒事的，蘅姐，老師和我說過流箏的病情，我可以幫著看看。”
在一旁裝啞巴的楚流箏一聽這話，飛快搖頭，她拉著母親的胳膊，腦袋“啪”的一下轉過去，“我們等林叔叔。”
鹿青崖再次看到不配合診療的病人，依然是耐心滿滿。
“待會兒我拉簾子的時候，會叫一個同性別的護士進來，蘅姐也會在場，你別那麽緊張。”
拉簾子？拉什麽簾子？
楚流箏腦海警鈴打響，她的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快，“不用了，我想見林叔叔。”
楚蘅估計是林諾還沒來得及和小鹿說實話，對方不知道流箏來醫療署表面上...只是為了補身體各項的檢測報告，她語氣緩緩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小鹿，你林老師可能沒和你說清楚，我們這邊不準備治療這孩子的性別認知異常，今天來呢，是想看看流箏現在的身體狀況，測測血量量身高，都是一些基礎檢查。”
當然，如果光是這些基礎檢查，楚蘅也不會來找林諾。她顯然隱瞞了鹿青崖什麽。
鹿青崖是個聰明人，他被三推四阻後，晃神沈思了片刻，隨後他靜靜的點了點頭，接著快速的幫病人楚流箏開了身體全套檢查的電子存單。
“去吧，大全套結果出來的時間可能得趕到下午。”
鹿青崖側目而視，對上瑟瑟發抖的病人，他悅然道：“流箏，下午我還在這間診療室。”
“隨時歡迎你們。”
魔鬼，簡直是魔鬼！
楚流箏緊閉上眼，被母親攙扶著遛了出去。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跑完了全套檢查。
真的如鹿青崖所說，全套檢查的繁覆結果在下午兩點半才會出來。
而這回，楚蘅帶著女兒，在同一間診療室見到了鹿青崖和林諾。
林諾讓兩人先坐下來，他看著光腦上壘起高達36頁窗口的檢查結果，臉色未改，在和學生商討了半個小時後，確定了對方的診療方向。
“除了內臟脂肪稍高些，其它數值均在正常域範圍，你別太焦慮。”
“從大平掃（全身身體掃描）結果來看，她的骨骼硬度要比正常人脆弱2-3倍，需要開些強身健骨的藥液，這藥容易增強食欲，平常的飲食要跟進。哎前面說你內臟脂肪高，可能是一段時間吃的太少了，身體為了儲存能量就不斷堆脂肪，太瘦了，之後多吃的時候跟進運動量。”
沒幾秒，林諾很快想起楚流箏之前為了做腺體摘除手術...絕食的日子。
他嘆了一口氣，開解小孩：“吃飯要好好吃，做事不能太激進，你心情好，什麽就好了。”
至於這個違禁的腺體割除手術，林諾並沒避諱學生鹿青崖在場，“你想保持現狀，我們就不動了，但流箏，你能告訴叔叔...你的腺體拆除手術是誰主刀的嗎？”
在楚流箏的茫然中，林諾起身湊近她，看著她脖頸後的一片光滑，醫療官大為驚嘆：“術後一點痕跡都沒有，如果不是我們之前認識你，說不定還會以為你被掉包了。”
這一下，楚流箏心下顫栗。她就是和原來的楚流箏掉包了，她不是她。
一旁的楚蘅眼眸幽暗，她立即揚聲道：“孩子在跟前呢，你好好說話。”
林諾憨憨的撓了撓後腦勺，“算了，我想流箏是不會說的，這手術正規醫療署做不了，你想找人得花錢去黑市。”
林諾擺明不太相信朋友楚蘅的說辭，楚流箏再大膽也不可能自己做腺體割除手術。
他倒是沒懷疑楚流箏的決心，畢竟這孩子對自己下手特別狠，林諾是見識過的。
楚蘅楚元帥點了點頭，沒反駁對方，讓林諾自己去瞎想。
適時，楚流箏咳嗽了幾聲，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就那樣，指不定當初找您做這手術，愈後效果更快更好。”
還別說，林諾對自己挺自信，他一臉驕傲，“哼，也不看看你林叔叔考了多少年的試。”
一旁看傻了的鹿青崖：？
老師咱能自豪，但別自豪可以做違禁手術，您也不怕被警署的人抓進去。
非法醫療判多少年的罪來著？
林諾和楚流箏的家長又商談了一會兒，兩人當著人類的面，聊起了她的性別問題。
“這兩張身份id卡，現在都更新為Alpha了。”
“她畢竟是個A，這在學校的時候，保不齊信息素感知能力突然就回來了，人體自愈能力很快，三次分化也不是沒可能，總不幹預擺爛治療，萬一出事了就不好了。”
楚蘅臉上裝的很誠懇，“是啊，誰也不知道她的腺體手術做的成不成功，別看表面那麽好，萬一哪一天像你說的，又分化了，撞上情/熱期得出大事。”
這邊，林諾在思考開什麽藥。
那邊，楚蘅心裏十分淡定，她女兒是地球人，怎麽可能不借助外力手段直接轉A。
更別說撞上她自己的情/熱期了，或是撞上Omega的大面積爆發式情/熱期，沒可能，絕對沒可能！流箏遇上這事，出不了大問題，無非是冷眼看著他們。
這時候，楚流箏斜睨了鹿青崖一眼，眼神再悄咪/咪的轉了回來。
只要不脫她褲子，一切都好說。
幾分鐘後，林諾開了一頁藥方給楚流箏，同時詢問倆母女，“她身邊的人，都不知道她做了腺體割除手術吧。”
楚蘅想當然的點了點頭，“這事怎麽好說出去。”
楚流箏則是坦然道：“我一直覺得我是個beta。”
“我的朋友，也覺得我是beta。”
鹿青崖在老師旁邊笑而不語。他覺得病人的性別認知真的很有問題，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林諾思量了一會兒，“那我還是建議你做一個[腺體偽裝手術]。”
“就算你不想提起從前，你現在是個A無法改變。”
“24h內，你的醫療檔案會接入局域星網，性別這一欄會填寫成A，我這邊保留了你私自進行的腺體違禁手術，只留下第二性征摘除手術。畢竟這違禁手術寫在檔案裏，不太好看，我怕影響你在學校...或者畢業後...你得清楚這點事實。”
林諾沒敢把話說全，他可沒忘記對方是個人格分裂的病人。
楚蘅低頭看著女兒，用眼神示意對方，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楚流箏沒想到認回母親後，自己的性別會從B轉為A，她遲疑了。
可她的身份id卡回頭就更新了，她再想在學校瞞著，似乎也瞞不過去。
人類在母親耐心的等待中，終是決定暫時偽裝成Alpha。
她接受了[腺體偽裝手術]。
之後，林諾說的很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做了這手術大概率和beta無疑，除了表面上她成為了A，其它時候都和beta沒有任何區別。
楚流箏在腦海中曾疑惑過林諾提出這手術的意圖，但她很快意識到了這點...一個有自殘行為自甘墮落想從A轉為B的異類，在人群中不會受歡迎。
她會被打上“異類”的標簽。
醫療官的出發點沒錯。
可惜他沒算到，本質上的楚流箏，真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一個不受ABO世界隱形法則限制的地球人。
她對自己混在beta人群，一點都沒在怕的。
但終究是在母親擔憂的目光中，楚流箏妥協了。
她不想讓母親傷心了，她要做一個“好”孩子。
……
30分鐘後，楚流箏從手術間被推了出來。
她輕輕摸著脖頸微微凸起的腺體，配合著藥效沒過的信息素催化劑，在某一個瞬間，楚流箏感到堂皇，似乎她真的轉變為A了。
林諾和鹿青崖摘下醫療口罩，他們的手輕輕的晃在她眼前，“睡吧，別撐了。”
然後，她眼皮子一沈，便睡著了。
醒來之時，她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母親楚蘅。
“身體怎麽樣？餓了嗎？”
“從今天開始要乖乖吃藥了，林諾說你的骨頭硬度比他想象的還脆弱，手術的時候被你嚇了好幾跳。”
楚蘅絮絮叨叨的，恨不得將手術室的對話全部講給女兒聽。
楚流箏輕笑了一聲，點頭道：“好餓。”
“我做的飯很好吃，可林諾說我做的玩意沒有多少營養，我就沒端進來。”
“沒關系，他不在，我偷吃了沒人說。”
“太好了，媽媽做了小米...”，楚蘅連忙將[小米粥]改口成了[澱粉瓊脂化合物]，說的很官方。
“這就給你端進來。”楚蘅轉身的速度飛快，走到病房大門的時候，觀察了好一會兒，有點害怕神出鬼沒的林諾。
母親還是和她記憶中的一樣，任性。
真好。
一個鮮活的母親，就這樣再次出現在了她的世界，她忽然覺得穿越沒那麽可怕、孤單。
......
回家後，她被楚蘅安排到了元帥府邸的另一間側房。
楚流箏並沒有住到原先的“她”的房間。
母親幾乎避免了兩個女兒隔空對話的機會。
但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楚流箏在假期快結束的一天晚上，進到了被母親主動上了鎖的房間。
打開門後，她發現，在這個世界的楚流箏，真的很不愛拍照片，活脫脫像個龜/縮的i人。
她算是意外打轉進來的，沒想著破壞“她”的房間。
好奇的瀏覽了一圈兒，沒多久人類便被床邊的日記本絆倒了。
正常來說，現在的楚流箏肯定是找不見對方的日記本。可她沒想到，對方墊床腿的方法如此樸實無華，將一些廢書和一本日記疊高，穩住了床的四角。
那本日記本，看起來是在很匆忙的情況下，被人塞回去的，與其它廢書的高度特別不齊，露了一截出來。
楚蘅或許是忙於工作或許是不願觸景生情，沒來得及收拾，才讓現在的楚流箏發現了這本“小意外”。
盡管，人類對於另一個“我”用紙質日記本記錄生活的方法，感到很怪，但她仍是帶著滿蕩蕩的好奇心翻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這是“我”故意留給自己的訊息。
果然，在她翻開第一頁後，人類的眼眸裏閃過了幾分不可置信。
【親愛的楚流箏：】
【當你看到這一頁時，我想我已平安歸家。】
為什麽會這麽說？這裏不是她的家嗎？
【我知道你心中存在很多疑惑，為什麽我在無數扇門中偏偏找到了你，為什麽我毅然決然的做出了離開的選擇。】
【因為...】
[答案在背面]
楚流箏迫不及待的翻頁了。
背面赫然寫著：【因為，我也不屬於這個時空。】
【來這兒不久後，我發現自己擁有口口的能力。】
？？？
到底是哪兩個字被塗黑了。
[我們沒法爭論雞和蛋的先後順序，更沒法爭論到底是哪一個“我”開啟了交換人生，總之...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現在這個世界，一個幾乎和我原來的世界沒有任何差別的世界。]
[我很幸運，同時也不幸運。]
原來，這個世界的“楚流箏”也不是原裝的。
人類心下一驚。
按照對方的說法，她有可能回到現代，是嗎？
[我很幸運，在這裏的家人、朋友，都沒有認出我這個冒牌貨。]
[或許是因為我第一次穿越的時間，年齡太小了，大人們總覺得我在滿口說胡話，沒人能戳破我的偽裝。]
[可我真的很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是我，同時我又不是我，無論這個世界和我原來的世界有多麽相似，始終都不是一個世界，細微的差別瞬間讓我發瘋。]
[如果你能找到這本日記本，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處境。]
之後，日記本裏的“楚流箏”訴說了她的無奈，她討厭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包括裝作什麽也沒發現的母親楚蘅。在“楚流箏”的視角看來，她寧願被人察覺出異樣，當作異類，也不願被世界同化。
完全磨滅了另一個世界的“她”的存在。
她記憶中的母親沒有這麽溫柔，做事情風風火火。
她記憶中的父親，不，她出生時父親早意外走了，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來自這個世界的父親，是假的，是假的！
她記憶中的江月人，明明是個小胖子，但在這個世界對方從小到大都沒胖過，與她記憶有出入。
【我很害怕，剛穿越來的時候，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睡著之時，每天都在做噩夢。】
【經過一段時間治療，我的精神穩定了。】
這裏有她塗改的痕跡。
人類看了半天，發現對方原來寫著：[我的精神不穩定，我裝的]。
【後來父親為了鍛煉我，讓我就讀於銀河第一軍校，但我始終不喜歡和這個世界的人交談熟識，我知道我總有一天能回到我的世界，呆在這裏只是暫時的。】
【可我等啊等，等到快升入指揮專業四年級，都沒觸發過穿越的機制。】
所以，對方到底是怎麽確定交換人選的？
隨便交換嗎？
還有，怎麽觸發穿越時空的機制？
人類十分疑惑之際，日記本突然空白了好幾頁。
緊接著，她看到了一條勁爆消息。
霍地，人類瞪大了眼。
【我被江月人告白了，要說我不喜歡他，好像有點假。】
【但我沒法答應對方。】
【如果非要在愛情和自由做選擇，我一定會選擇自由，我要回去。】
實際上，人類很意外“我”想回去的理由，既然兩個世界大差不差，為什麽不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待在這兒。可她不是她，她沒法強求對方的意志。
眼下她滿腦子都是疑問，既然“我”兩個世界都是A，為什麽在這個世界，“我”非得自虐，摒棄一些不重要的器官呢？
為了提醒自己，也沒必要下這麽狠的手。
10幾秒後，人類看到了日記本夾層裏的照片，準確的說是一張電子留影，她的手心裏躺著存放對方留影的藍色芯片。
[照片裏，“楚流箏”陰郁的盯著鏡頭，長發飄在身前，她看起來很不開心。]
說實話，人類仔細回想起當時穿越的景象，她當時看見的“我”絕不是這副模樣，她與留影判若兩人，除了問她時語氣有些暴躁，對方的表現與正常人無疑。
人類努力翻了翻日記本，發覺中間幾張被人故意撕毀了。她有些不確定，是“我”撕毀的，還是別人故意撕毀的。
“怎麽把最重要的幾頁撕了。”
楚流箏有些郁悶，還以為今天就能知曉穿越的秘密。
還有！她很想知道，是不是每一個世界的“我”都死不了。對方擁有的能力，指的是什麽？
可這些，日記本裏都沒有，空留給現在的楚流箏一個懸念。
楚流箏翻了回去，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目光忽地一滯。
因為，她發現日記本的主人，書寫的文字裏摻雜著地球文字和聯邦通用語，前者這文字一點都不小眾，是人類在地球上唯一慣用的書寫文字。後者嘛，聯邦通用語是每個星際人都會使用的大眾文字。
她自然都看得懂。
但“我”，另外一個楚流箏是怎麽學會的？
她怎麽確定交換的人，一定看得懂她的日記呢？
還有，楚流箏最疑問的點來了。
日記本看起來是匆忙塞床底墊床的，可日記本上的字，看起來一點都不匆忙，字跡清晰，語句流暢，完全不像是情急之下寫下來的。
這很古怪。
...
...
10月假期後，滿是疑惑的楚流箏帶著轉A的身份id卡，回到了朝陽軍校。
她沒回宿舍，先去了後勤管理處，找了老師換校園卡。
“楚流箏，替換性別一欄，這張卡給你。”
後勤處的老師面對學生時，總是半死不活的，一臉班氣。
楚流箏略過了老師臉色，接過卡後，去了校醫療室。她那些強身健體的藥，直接被寄來這兒了，挺好，免得她一個月回去一趟，覆診真沒必要。
一想到林諾叔叔偷偷問的“黑市醫生”，楚流箏腦袋都大了。
她怎麽知道原先的楚流箏找了哪路大神割除腺體。
之後，拎著包裹出來的楚流箏，在校園小道上忽的撞見了宋笑笑和敬扶蘇。
兩人神神秘秘的，一個抓耳撓腮，另一個低頭一臉凝重，最關鍵的是...居然都瞞著她提前回了學校。
人類心想：這兩人不都斬釘截鐵說要明天回來嗎？怎麽提前來校了？
這時候，宋笑笑和敬扶蘇早就通過光腦通訊，得知她轉回Alpha性別了，同時清楚的認知到此時的流箏，在信息素識別方面仍是異常狀態，無法識別別人的信息素，她倆私下找了不少偏方，暗搓搓的準備實施計劃。
“我們的目標是——”
“讓流箏/班長重新成為大猛A！”
什麽計劃？
什麽招數？
尚不知道楚流箏失去了“作案工具”的宋笑笑和敬扶蘇，兩人相視一笑。
她倆準備拉楚流箏...去參加指揮專業和符文專業的A/O聯誼會，可以見到各色各款的美貌男Omega。
“等等，你是指揮專業的，好進去。”
“班長該怎麽進去。”
“笨蛋，那都是蒙面戴著面具的，鬼知道流箏是指揮專業的還是維修專業。”
高，實在是高！
“那我能進去看看嗎？”
“行啊，你記得墊高了再進來。”
放屁！是不是嘲笑她矮呢。
兩人瞬間打鬧了起來。
圍觀著朋友動態的楚班長，輕嘖了一聲，與此同時她的眼皮子猛猛跳了兩下。
“總感覺，這兩人不像是在圖謀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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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崖的瞳色是琥珀色, 他一看過來，楚流箏忍不住多瞧了對方幾眼。
但這並不代表楚流箏會被美色荼毒。
她在對方換類似地球醫生檢查會用的乳膠手套時，麻溜的站了起來, 以平生最快速度推開了診療室的門, 也就一眨眼時間, 醫療官鹿青崖下意識轉頭找尋病人之際，人就從他視野裏整個消失了。
？
這個病人真奇怪。
叫什麽來著...他擡頭瞥了眼診療臺分診屏幕，寫著對方的名字，名為[楚流箏], 性別為Alpha女。
人格分裂, 卻用著同一個名字。病史裏自述為beta, 高度性別認知異常，曾有多次自虐行為, 高功能人群。經全科醫療官林諾初步診療, 病人在擁有第二個人格後，同時出現了第二精神體，由第一性的孤僻轉變至活潑、神經質，對主人格記憶不清晰, 第二人格的攻擊性尚待商榷。
既往病史裏, 還提到過一點，病人的第二人格出現後，信息素反應遲緩，需要借助藥品維持Alpha的信息素感知能力, 同時病人失去了自主釋放信息素的能力。
鹿青崖有些好奇，在分化科的歷史中, 從未遇到過如此有挑戰性的病人。因此，現在的他, 將病人楚流箏看成了醫學史突破性的論文素材。
他暗暗記下了病人的名字和病史，並在診療臺公共光腦中，標記了病人的患病等級，在系統裏備註了這麽一條信息：【該病人有診療逃逸記錄，不服從醫療官指令，認知上高度不配合。】
而楚流箏一逃出來，腳都軟了，出來的第一時間，趕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褲子。沒發現異樣後，人類松了一口氣，她撐著墻往診療室岔口走去，說什麽也不能一個人進診療室了。
嚇人，忒嚇人。
楚蘅掛斷了視訊，一回頭女兒不見了，把她嚇的腦袋都空白了。一個人僵在原地，連光腦的視訊屏幕都忘記關閉了。
所幸，倆母女很快在過道相遇了。楚流箏一看到老母親，像看到了救苦救難的天神一般，“欻”的一下撲到了母親楚蘅的懷中，“媽呀，總算找到了。”流箏阿巴阿巴了一會兒，因為遇到的事情太過離奇，此刻她的言語都沒法成句，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有多麽“激動”。
激動得人要暈過去。
“哇啊，醫生...醫療官，脫我...褲子。”
楚流箏脫口而出了“醫生”一詞，說到一半又改口為“醫療官”。
楚蘅先是感覺到憤怒，之後想起了鹿青崖的存在，她臉色變好了些，輕拍了拍女兒的背部，“沒事，我來解決，你先去林叔叔的診療室，準備做全身檢查。”
說罷，楚蘅帶著像鵪鶉一樣的流箏轉到了林諾的診療室。
然後，楚流箏在看到熟悉的指示牌人名後，死活都不敢進去了。
[今日醫療官-鹿青崖-性別分化科]
她扒拉著診療室大門，全身上下連腳趾頭都在狠狠用力，這家夥滿頭是汗，一臉幽怨道：“媽，真不能進去，就是他要脫我褲子。”
她在外邊全身都在表示抗拒，裏邊還沒拆掉手套的鹿醫療官，頗為意外的與楚元帥打了個招呼，“蘅姐，噢，原來這是您女兒。”
“快進來，一直站外面不累嘛。”
此刻，楚蘅看到鹿青崖一人在此，心裏還納悶林諾跑哪兒去了。
她知道林諾是鹿青崖曾經的帶教老師，鹿青崖正常畢業後，時常會在診療室幫忙。但昨天她那麽認真的與姓林的說了，今天不該讓學生在場吧。
“小鹿，你老師去哪兒了。”
鹿青崖笑瞇瞇的，認真道：“林老師是全科醫療官，事務繁忙，上午來診療室坐了一會兒看了兩三個病人，便被麻醉科的老師叫走了，到現在這個點都沒回我消息，想必是進手術室了。”
“沒事的，蘅姐，老師和我說過流箏的病情，我可以幫著看看。”
在一旁裝啞巴的楚流箏一聽這話，飛快搖頭，她拉著母親的胳膊，腦袋“啪”的一下轉過去，“我們等林叔叔。”
鹿青崖再次看到不配合診療的病人，依然是耐心滿滿。
“待會兒我拉簾子的時候，會叫一個同性別的護士進來，蘅姐也會在場，你別那麽緊張。”
拉簾子？拉什麽簾子？
楚流箏腦海警鈴打響，她的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快，“不用了，我想見林叔叔。”
楚蘅估計是林諾還沒來得及和小鹿說實話，對方不知道流箏來醫療署表面上...只是為了補身體各項的檢測報告，她語氣緩緩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小鹿，你林老師可能沒和你說清楚，我們這邊不準備治療這孩子的性別認知異常，今天來呢，是想看看流箏現在的身體狀況，測測血量量身高，都是一些基礎檢查。”
當然，如果光是這些基礎檢查，楚蘅也不會來找林諾。她顯然隱瞞了鹿青崖什麽。
鹿青崖是個聰明人，他被三推四阻後，晃神沈思了片刻，隨後他靜靜的點了點頭，接著快速的幫病人楚流箏開了身體全套檢查的電子存單。
“去吧，大全套結果出來的時間可能得趕到下午。”
鹿青崖側目而視，對上瑟瑟發抖的病人，他悅然道：“流箏，下午我還在這間診療室。”
“隨時歡迎你們。”
魔鬼，簡直是魔鬼！
楚流箏緊閉上眼，被母親攙扶著遛了出去。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跑完了全套檢查。
真的如鹿青崖所說，全套檢查的繁覆結果在下午兩點半才會出來。
而這回，楚蘅帶著女兒，在同一間診療室見到了鹿青崖和林諾。
林諾讓兩人先坐下來，他看著光腦上壘起高達36頁窗口的檢查結果，臉色未改，在和學生商討了半個小時後，確定了對方的診療方向。
“除了內臟脂肪稍高些，其它數值均在正常域範圍，你別太焦慮。”
“從大平掃（全身身體掃描）結果來看，她的骨骼硬度要比正常人脆弱2-3倍，需要開些強身健骨的藥液，這藥容易增強食欲，平常的飲食要跟進。哎前面說你內臟脂肪高，可能是一段時間吃的太少了，身體為了儲存能量就不斷堆脂肪，太瘦了，之後多吃的時候跟進運動量。”
沒幾秒，林諾很快想起楚流箏之前為了做腺體摘除手術...絕食的日子。
他嘆了一口氣，開解小孩：“吃飯要好好吃，做事不能太激進，你心情好，什麽就好了。”
至於這個違禁的腺體割除手術，林諾並沒避諱學生鹿青崖在場，“你想保持現狀，我們就不動了，但流箏，你能告訴叔叔...你的腺體拆除手術是誰主刀的嗎？”
在楚流箏的茫然中，林諾起身湊近她，看著她脖頸後的一片光滑，醫療官大為驚嘆：“術後一點痕跡都沒有，如果不是我們之前認識你，說不定還會以為你被掉包了。”
這一下，楚流箏心下顫栗。她就是和原來的楚流箏掉包了，她不是她。
一旁的楚蘅眼眸幽暗，她立即揚聲道：“孩子在跟前呢，你好好說話。”
林諾憨憨的撓了撓後腦勺，“算了，我想流箏是不會說的，這手術正規醫療署做不了，你想找人得花錢去黑市。”
林諾擺明不太相信朋友楚蘅的說辭，楚流箏再大膽也不可能自己做腺體割除手術。
他倒是沒懷疑楚流箏的決心，畢竟這孩子對自己下手特別狠，林諾是見識過的。
楚蘅楚元帥點了點頭，沒反駁對方，讓林諾自己去瞎想。
適時，楚流箏咳嗽了幾聲，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就那樣，指不定當初找您做這手術，愈後效果更快更好。”
還別說，林諾對自己挺自信，他一臉驕傲，“哼，也不看看你林叔叔考了多少年的試。”
一旁看傻了的鹿青崖：？
老師咱能自豪，但別自豪可以做違禁手術，您也不怕被警署的人抓進去。
非法醫療判多少年的罪來著？
林諾和楚流箏的家長又商談了一會兒，兩人當著人類的面，聊起了她的性別問題。
“這兩張身份id卡，現在都更新為Alpha了。”
“她畢竟是個A，這在學校的時候，保不齊信息素感知能力突然就回來了，人體自愈能力很快，三次分化也不是沒可能，總不幹預擺爛治療，萬一出事了就不好了。”
楚蘅臉上裝的很誠懇，“是啊，誰也不知道她的腺體手術做的成不成功，別看表面那麽好，萬一哪一天像你說的，又分化了，撞上情/熱期得出大事。”
這邊，林諾在思考開什麽藥。
那邊，楚蘅心裏十分淡定，她女兒是地球人，怎麽可能不借助外力手段直接轉A。
更別說撞上她自己的情/熱期了，或是撞上Omega的大面積爆發式情/熱期，沒可能，絕對沒可能！流箏遇上這事，出不了大問題，無非是冷眼看著他們。
這時候，楚流箏斜睨了鹿青崖一眼，眼神再悄咪/咪的轉了回來。
只要不脫她褲子，一切都好說。
幾分鐘後，林諾開了一頁藥方給楚流箏，同時詢問倆母女，“她身邊的人，都不知道她做了腺體割除手術吧。”
楚蘅想當然的點了點頭，“這事怎麽好說出去。”
楚流箏則是坦然道：“我一直覺得我是個beta。”
“我的朋友，也覺得我是beta。”
鹿青崖在老師旁邊笑而不語。他覺得病人的性別認知真的很有問題，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林諾思量了一會兒，“那我還是建議你做一個[腺體偽裝手術]。”
“就算你不想提起從前，你現在是個A無法改變。”
“24h內，你的醫療檔案會接入局域星網，性別這一欄會填寫成A，我這邊保留了你私自進行的腺體違禁手術，只留下第二性征摘除手術。畢竟這違禁手術寫在檔案裏，不太好看，我怕影響你在學校...或者畢業後...你得清楚這點事實。”
林諾沒敢把話說全，他可沒忘記對方是個人格分裂的病人。
楚蘅低頭看著女兒，用眼神示意對方，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楚流箏沒想到認回母親後，自己的性別會從B轉為A，她遲疑了。
可她的身份id卡回頭就更新了，她再想在學校瞞著，似乎也瞞不過去。
人類在母親耐心的等待中，終是決定暫時偽裝成Alpha。
她接受了[腺體偽裝手術]。
之後，林諾說的很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做了這手術大概率和beta無疑，除了表面上她成為了A，其它時候都和beta沒有任何區別。
楚流箏在腦海中曾疑惑過林諾提出這手術的意圖，但她很快意識到了這點...一個有自殘行為自甘墮落想從A轉為B的異類，在人群中不會受歡迎。
她會被打上“異類”的標簽。
醫療官的出發點沒錯。
可惜他沒算到，本質上的楚流箏，真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一個不受ABO世界隱形法則限制的地球人。
她對自己混在beta人群，一點都沒在怕的。
但終究是在母親擔憂的目光中，楚流箏妥協了。
她不想讓母親傷心了，她要做一個“好”孩子。
……
30分鐘後，楚流箏從手術間被推了出來。
她輕輕摸著脖頸微微凸起的腺體，配合著藥效沒過的信息素催化劑，在某一個瞬間，楚流箏感到堂皇，似乎她真的轉變為A了。
林諾和鹿青崖摘下醫療口罩，他們的手輕輕的晃在她眼前，“睡吧，別撐了。”
然後，她眼皮子一沈，便睡著了。
醒來之時，她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母親楚蘅。
“身體怎麽樣？餓了嗎？”
“從今天開始要乖乖吃藥了，林諾說你的骨頭硬度比他想象的還脆弱，手術的時候被你嚇了好幾跳。”
楚蘅絮絮叨叨的，恨不得將手術室的對話全部講給女兒聽。
楚流箏輕笑了一聲，點頭道：“好餓。”
“我做的飯很好吃，可林諾說我做的玩意沒有多少營養，我就沒端進來。”
“沒關系，他不在，我偷吃了沒人說。”
“太好了，媽媽做了小米...”，楚蘅連忙將[小米粥]改口成了[澱粉瓊脂化合物]，說的很官方。
“這就給你端進來。”楚蘅轉身的速度飛快，走到病房大門的時候，觀察了好一會兒，有點害怕神出鬼沒的林諾。
母親還是和她記憶中的一樣，任性。
真好。
一個鮮活的母親，就這樣再次出現在了她的世界，她忽然覺得穿越沒那麽可怕、孤單。
......
回家後，她被楚蘅安排到了元帥府邸的另一間側房。
楚流箏並沒有住到原先的“她”的房間。
母親幾乎避免了兩個女兒隔空對話的機會。
但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楚流箏在假期快結束的一天晚上，進到了被母親主動上了鎖的房間。
打開門後，她發現，在這個世界的楚流箏，真的很不愛拍照片，活脫脫像個龜/縮的i人。
她算是意外打轉進來的，沒想著破壞“她”的房間。
好奇的瀏覽了一圈兒，沒多久人類便被床邊的日記本絆倒了。
正常來說，現在的楚流箏肯定是找不見對方的日記本。可她沒想到，對方墊床腿的方法如此樸實無華，將一些廢書和一本日記疊高，穩住了床的四角。
那本日記本，看起來是在很匆忙的情況下，被人塞回去的，與其它廢書的高度特別不齊，露了一截出來。
楚蘅或許是忙於工作或許是不願觸景生情，沒來得及收拾，才讓現在的楚流箏發現了這本“小意外”。
盡管，人類對於另一個“我”用紙質日記本記錄生活的方法，感到很怪，但她仍是帶著滿蕩蕩的好奇心翻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這是“我”故意留給自己的訊息。
果然，在她翻開第一頁後，人類的眼眸裏閃過了幾分不可置信。
【親愛的楚流箏：】
【當你看到這一頁時，我想我已平安歸家。】
為什麽會這麽說？這裏不是她的家嗎？
【我知道你心中存在很多疑惑，為什麽我在無數扇門中偏偏找到了你，為什麽我毅然決然的做出了離開的選擇。】
【因為...】
[答案在背面]
楚流箏迫不及待的翻頁了。
背面赫然寫著：【因為，我也不屬於這個時空。】
【來這兒不久後，我發現自己擁有口口的能力。】
？？？
到底是哪兩個字被塗黑了。
[我們沒法爭論雞和蛋的先後順序，更沒法爭論到底是哪一個“我”開啟了交換人生，總之...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現在這個世界，一個幾乎和我原來的世界沒有任何差別的世界。]
[我很幸運，同時也不幸運。]
原來，這個世界的“楚流箏”也不是原裝的。
人類心下一驚。
按照對方的說法，她有可能回到現代，是嗎？
[我很幸運，在這裏的家人、朋友，都沒有認出我這個冒牌貨。]
[或許是因為我第一次穿越的時間，年齡太小了，大人們總覺得我在滿口說胡話，沒人能戳破我的偽裝。]
[可我真的很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是我，同時我又不是我，無論這個世界和我原來的世界有多麽相似，始終都不是一個世界，細微的差別瞬間讓我發瘋。]
[如果你能找到這本日記本，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處境。]
之後，日記本裏的“楚流箏”訴說了她的無奈，她討厭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包括裝作什麽也沒發現的母親楚蘅。在“楚流箏”的視角看來，她寧願被人察覺出異樣，當作異類，也不願被世界同化。
完全磨滅了另一個世界的“她”的存在。
她記憶中的母親沒有這麽溫柔，做事情風風火火。
她記憶中的父親，不，她出生時父親早意外走了，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來自這個世界的父親，是假的，是假的！
她記憶中的江月人，明明是個小胖子，但在這個世界對方從小到大都沒胖過，與她記憶有出入。
【我很害怕，剛穿越來的時候，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睡著之時，每天都在做噩夢。】
【經過一段時間治療，我的精神穩定了。】
這裏有她塗改的痕跡。
人類看了半天，發現對方原來寫著：[我的精神不穩定，我裝的]。
【後來父親為了鍛煉我，讓我就讀於銀河第一軍校，但我始終不喜歡和這個世界的人交談熟識，我知道我總有一天能回到我的世界，呆在這裏只是暫時的。】
【可我等啊等，等到快升入指揮專業四年級，都沒觸發過穿越的機制。】
所以，對方到底是怎麽確定交換人選的？
隨便交換嗎？
還有，怎麽觸發穿越時空的機制？
人類十分疑惑之際，日記本突然空白了好幾頁。
緊接著，她看到了一條勁爆消息。
霍地，人類瞪大了眼。
【我被江月人告白了，要說我不喜歡他，好像有點假。】
【但我沒法答應對方。】
【如果非要在愛情和自由做選擇，我一定會選擇自由，我要回去。】
實際上，人類很意外“我”想回去的理由，既然兩個世界大差不差，為什麽不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待在這兒。可她不是她，她沒法強求對方的意志。
眼下她滿腦子都是疑問，既然“我”兩個世界都是A，為什麽在這個世界，“我”非得自虐，摒棄一些不重要的器官呢？
為了提醒自己，也沒必要下這麽狠的手。
10幾秒後，人類看到了日記本夾層裏的照片，準確的說是一張電子留影，她的手心裏躺著存放對方留影的藍色芯片。
[照片裏，“楚流箏”陰郁的盯著鏡頭，長發飄在身前，她看起來很不開心。]
說實話，人類仔細回想起當時穿越的景象，她當時看見的“我”絕不是這副模樣，她與留影判若兩人，除了問她時語氣有些暴躁，對方的表現與正常人無疑。
人類努力翻了翻日記本，發覺中間幾張被人故意撕毀了。她有些不確定，是“我”撕毀的，還是別人故意撕毀的。
“怎麽把最重要的幾頁撕了。”
楚流箏有些郁悶，還以為今天就能知曉穿越的秘密。
還有！她很想知道，是不是每一個世界的“我”都死不了。對方擁有的能力，指的是什麽？
可這些，日記本裏都沒有，空留給現在的楚流箏一個懸念。
楚流箏翻了回去，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目光忽地一滯。
因為，她發現日記本的主人，書寫的文字裏摻雜著地球文字和聯邦通用語，前者這文字一點都不小眾，是人類在地球上唯一慣用的書寫文字。後者嘛，聯邦通用語是每個星際人都會使用的大眾文字。
她自然都看得懂。
但“我”，另外一個楚流箏是怎麽學會的？
她怎麽確定交換的人，一定看得懂她的日記呢？
還有，楚流箏最疑問的點來了。
日記本看起來是匆忙塞床底墊床的，可日記本上的字，看起來一點都不匆忙，字跡清晰，語句流暢，完全不像是情急之下寫下來的。
這很古怪。
...
...
10月假期後，滿是疑惑的楚流箏帶著轉A的身份id卡，回到了朝陽軍校。
她沒回宿舍，先去了後勤管理處，找了老師換校園卡。
“楚流箏，替換性別一欄，這張卡給你。”
後勤處的老師面對學生時，總是半死不活的，一臉班氣。
楚流箏略過了老師臉色，接過卡後，去了校醫療室。她那些強身健體的藥，直接被寄來這兒了，挺好，免得她一個月回去一趟，覆診真沒必要。
一想到林諾叔叔偷偷問的“黑市醫生”，楚流箏腦袋都大了。
她怎麽知道原先的楚流箏找了哪路大神割除腺體。
之後，拎著包裹出來的楚流箏，在校園小道上忽的撞見了宋笑笑和敬扶蘇。
兩人神神秘秘的，一個抓耳撓腮，另一個低頭一臉凝重，最關鍵的是...居然都瞞著她提前回了學校。
人類心想：這兩人不都斬釘截鐵說要明天回來嗎？怎麽提前來校了？
這時候，宋笑笑和敬扶蘇早就通過光腦通訊，得知她轉回Alpha性別了，同時清楚的認知到此時的流箏，在信息素識別方面仍是異常狀態，無法識別別人的信息素，她倆私下找了不少偏方，暗搓搓的準備實施計劃。
“我們的目標是——”
“讓流箏/班長重新成為大猛A！”
什麽計劃？
什麽招數？
尚不知道楚流箏失去了“作案工具”的宋笑笑和敬扶蘇，兩人相視一笑。
她倆準備拉楚流箏...去參加指揮專業和符文專業的A/O聯誼會，可以見到各色各款的美貌男Omega。
“等等，你是指揮專業的，好進去。”
“班長該怎麽進去。”
“笨蛋，那都是蒙面戴著面具的，鬼知道流箏是指揮專業的還是維修專業。”
高，實在是高！
“那我能進去看看嗎？”
“行啊，你記得墊高了再進來。”
放屁！是不是嘲笑她矮呢。
兩人瞬間打鬧了起來。
圍觀著朋友動態的楚班長，輕嘖了一聲，與此同時她的眼皮子猛猛跳了兩下。
“總感覺，這兩人不像是在圖謀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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