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CH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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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CH021
第二天是各系系主任講話。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個星期, 線上授課還未結束。
一部分新生們，在第九天拿到了軍訓使用的體能服包裹。
實際上這時候，有不少外星系的學生還沒趕到朝陽軍校, 沒有辦法填寫自己的實時地址。有的學生被困在了潮汐風暴, 星船延遲了班次, 而有的學生則是買了一趟超慢旅行船次，沿途下站欣賞風景，還能使用光腦鏈接線上的軍事理論課程。
至於那些沒法填寫準確的包裹地址的學生們，校方則是通過非常規手段緊急聯系了他們。
校方很囂張的說：“哪怕是學生趕在最後一分鐘進學校, 他們也有能力將新生大禮包送到他們手裏。”
學校這倒是說的沒錯, 校方送包裹的運載機是軍用BF-4075偵察機, 這小玩意看起來很輕，可它材料相當特殊, 高速飛行的同時能夠運輸45kg以上的包裹, 幾乎沒有速度延遲，偵察機遠程遙控屏顯示距離/位置在哪兒，這東西就在那兒。這小玩意拿來寄送輕便的新生入校禮包，算是大材小用了。
開個玩笑, 最新制造的軍用無人偵察機拿來運人都綽綽有餘了。
第10天, 是學生們預報到的日子，通過各班班長手裏的校園網賬戶id和動態密匙，二次實名驗證、登陸校內網站了解每日課程。沒法在校內登陸的學生，只能讓主班老師和同學代勞修改默認密碼, 並代保管沒拿走的實體校園卡。
該說不說，校園卡這小玩意疊代了這麽多年, 是越變越小越變越輕/薄了。星際時代的校園卡，可以稱為“芯片”, 將芯片插在光腦設備內置接口，同步鏈接後，可以憑借各自手持設備暢通出入學校。
第11天，虛擬禮堂在線播放了上一年的年度新生集錦，學長學姐露臉展示軍訓成果。
第14天，虛擬禮堂在線展示了預備役軍訓技能方面的特訓教官資料，均是從第九區各大主流軍團調來，學生光看見自己教官的身份id卡上那一張張兇神惡煞的臉，都有點坐不住了。
【我感覺教官的眉毛皺起來能夾死蚊子。】
【好壯，這麽大塊頭...我感覺教官一過來能創死我。】
【哈哈，你多吃點力量丸子，自求多福。】
幸好，這些家夥並不會出現在基礎訓練中，只在後期教學出現。最初的半個月軍訓是由本校老師擔任教官的，新生們想的倒很美，寄希望本校老師能放放水。
……
到此，為期15天的線上軍事理論授課，完美結束。
這時候，多數學生都沒見過自己的同班同學，她們只能記住小部分同學的網名、頭像。
因此，當預備役新生們齊聚到線下，被校車送到朝陽軍校野外實訓基地之際，大部分學生和線上情況一樣，她們壓根認不出自己班上的同學面孔。
藍灰石路上，各班同學來了個“混亂版大認親”。
“嗨，你是維修A班的嗎？”
“等等，我們對個暗號，我們班長是誰？”
對方立馬說出了班長“楚流箏”的名字，“我們班長的名字我肯定認識。”
“哎，我看到了我看到班長了，走，我們進隊伍了。”
站在第三站步區域的楚班長本人，靜靜的望著過往的同學們，她的腦海裏時不時翻出A班59名學生的臉孔。楚流箏怕生，但又因為是班長絕對不能違背自己的人設，在陌生的環境裏，只得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不一會兒，擠過人群的A班同學們，望著像定海神針般杵在自己面前的班長，立刻松了口氣並向後邊的大部隊招手。
“找到組織了，來來來，快到我這兒，楚班長在這裏。”
人類輕扯了扯嘴角，向同學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沒走錯。
第一次線下見面，同學們好奇的張望著所有東西，無論是周邊的人還是地上的野花野草，都好有趣。
15分鐘後，緊急哨聲響起——
朝陽軍校的總教官姬青頌...正懶散的從校車走下來，他身旁的老頭仍念叨著不聽話的學生：“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是這副死樣子，站沒有站像，坐沒有坐像。”
聽對方這麽埋汰自己，現在身上沒任何軍職的姬青頌，微挑了挑眉，隨後手隨意搭在了老頭肩上，總教官湊近老師：“宗老頭兒，我聽說你沒多久前在這屆新生面前，正式的褒獎過我姐和我，喲，這麽多年了您佬也是不改從前，這麽會誇人，誇我都誇到這麽一大場合上。”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違背了柏雪的命令，我是個不聽話的兵。”
“怎麽一周前，您還有空請我回來的，不怕我帶壞了您手下的兵？”
姬青頌斜靠在對方身上，沒個正經。
宗天野聽學生提起這回事，臉色一點都沒改，他一本正經道：“我可沒有褒獎你，要誇也是誇柏雪，你小子算個什麽東西，我沒在主講臺上罵你個2小時都算好的。”
“我倒是好奇了，就你爸那軍銜到底是怎麽護住你的，我居然到現在才聽到你的壞消息，哎，真是家門不幸，我替姬家難受...你母親要是知道你現在混成這樣子，估計能從般若碑底下爬出來，用一榔頭敲死你帶你走。”
提到母親的名字，姬青頌立馬不笑了，站直了身他幽幽說：“這不是還有我姐嗎？我爸是個沒用的東西，我姐可不像他，您不知道嗎？向來都是我姐來撈我的，禁閉兩周，我出去貶一次軍銜，再禁閉我再被降一次。”
總教官湖綠色的眼眸裏裝著幾分嘲諷，不知道是嘲笑沒用的爹，還是在嘲笑拖累姐姐的自己。
“你小子說什麽啊，算了算了是我多嘴，我不說了，你現在就給我進去。”
宗天野腦袋嗡嗡的響，懶得與學生胡扯了。
“看見沒，左轉100米是實訓基地，你可別走到諾曼的地盤去了。”
總教官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沒應對方。
30秒後，他來到了新生訓練現場——
越過人群，姬青頌與曾經的老師諸葛英會面了，姬青頌或許是想起了…對方在校授課一步步升上來的軍銜，估計是比自己進入軍區後迅速升起的職位都還要高一級，想想他心裏還有些心酸。他在軍區沈浮了這麽幾年，全被一場意外搞砸了，到現在什麽都沒有。
再回校之時，誰能想到他是這副情況呢？
不知道老師會不會罵他。
姬青頌尷尬的繞到了教師席列…席冷老師的身後。
席冷對這家夥的印象很淡，但估計也見過聯合軍區風靡一時的人物海報，她憑借對姬柏雪的面孔記憶，拆解了兩人相似的五官，在三秒後迅速認出了對方。
席冷眨了眨眼，悄然讓出身位，接著她奔到了第三站步區域，湊到學生堆裏喊了一句：“大家快看！是姬青頌。”
席冷老師身後的楚流箏：？
老師，你這樣大張旗鼓，人家很容易認出你的，做壞事的時候一定得躲瓷實了。
“姬青頌？他怎麽來了？要來不也應該是姬柏雪學姐嗎？”
“就是啊，青頌學長是很好，可我覺得柏雪學姐才有實力做總教官。”
“老校長請他回來幹什麽？戰-犯審判嗎？”
學生們一改從前羨慕目光，語氣也帶了些略微嫌棄。
畢竟，姬柏雪學姐確實比她弟優秀。
姬青頌被嫌棄的腦袋都快要擡不起來了，他的自信在學生堆裏完全瓦解。
掛著總教官名頭的姬青頌，心裏有了一絲後悔，他就不該在這個節點回學校。
諸葛老師順著學生們的目光，找到了校長請來的總教官，她目光依然那麽沈靜穩定，說了些場面話，直接請了姬青頌上來，“總教官？上來。”
上一秒的姬青頌發誓，諸葛老師看自己的目光絕對有幾分“傷心”，老師肯定在生氣他在軍區的所作所為。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諸葛老師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自顧自下臺了，諸葛英站在了教師席列的領頭位置，她擡眸時目光淡定移開，看都不想看他。
姬青頌的心理防線直接崩潰了。
羞愧，很多很多的羞愧向他湧來。
他沒有完成老師交付的願望。
【聽從三大紀律，成為真正的軍人。】
之後，總教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臺上具體講了什麽，軍訓便開始了。
[全體都有，負重跑10公裏。]
“哪裏有負重的東西？背我嗎？”
學生們奇怪的看了看左右。
諸葛英、席冷以及其它教官，全看著沒過腦子就說出話的總教官。這群曾經作為他老師的人，哪怕到現在也沒提出過對姬青頌的一點質疑。他們信任宗天野校長，校長既然信任姬青頌，老師們自然不會甩老校長面子。
總教官移開看向諸葛老師的幽怨目光，他想了想說：“第一堂課，負重跑教學，你們要記住戰友的重量。”
學生們瞬間炸開鍋了。
該不會是背著同學負重跑吧？
這可是整整10公裏，還是背著活物哎。
總教官也太過分了吧，哪家軍校實訓是從10公裏開跑的？難道不該先嚴明紀律，訓練站姿、口號？
預備役們本來就對新來的總教官有情緒，現在更是叫苦連天。
“不是吧，我的體能雖然沒有到不及格的地步，可我不擅長耐力跑啊。”
“負重跑的軍用訓練數值遠低於成人平均體重。”
“班長，我感覺我跑不動，我們能不能直接走到終點。”
維修A班的不少學生，雖沒到人類的渣體能水平，可他們的體能分也不會太高。厭惡長距離跑，是多數人的正常心態。
楚流箏安慰了同學一句，又望了望左右的同學，掂量著自己該背著誰跑。
“班長，今天你還是先休息吧，明後天你再背我們，今天我背你！”
但很快，A班的同學就爭著要背楚班長，因為楚流箏看起來是最輕的。
實際上，被敬扶蘇餵食了一段時間的楚流箏：那你們就想錯了。
在軍訓之前，不吃飽飯的人才是傻子。到了後期訓練，可能連吃飯的胃口都進化沒了。
楚流箏拒絕了同學們，她向站在自己後邊不怎麽相熟的女beta，友好的發出了組隊申請。
人類伸出手，“走，今天我背你。”
“就是你別嫌棄我，我的體能分不說在咱們班最低了，可能是全校最低。”
內向的beta同學臉“唰”的一下紅了，她沒想到班長會選擇自己。
10分鐘後，教官各自整完了隊伍，學生們找好了負重跑的搭檔。
姬青頌簡潔明了的說出自己唯一的要求。
“不限時間，今天哪怕是跑斷腿了，你們都不能停懂嗎？”
“是——”
“好，全體都有，第一縱隊出列——”。
“起步、跑！”
隨著一個個縱隊出列，全場新生又是緊張又興奮。一邊覺得背著同學跑好怪，但又覺得比背沙袋新奇多了。另一邊新生們則是覺得...好害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背不下去，就是給班級丟臉了。
維修系6個班都是同樣心情，他們的體能不比其它系其它專業，但他們默默忍耐著，一直在堅持，從沒放棄。哪怕開始有人想棄跑想退出，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被勸回來，繼續背著同學跑，跑下去！不許停！
楚流箏起初跟著大部隊，勉強跟了個1公裏，畢竟最開始都是勻速慢慢跑。
但很快，她就是以龜速慢慢爬行了。
她和A班一部分的同學落後於大部隊，甚至可以說她們就是隊伍末尾。
“呼...呼...”，她不能停，一停腿會軟，自己跌倒就算了，會害得背上的beta同學滾下來受傷。
這時候的楚流箏壓根沒力氣回頭，她不知道壓陣尾跟著學生的教官，正是提出訓練項目的姬青頌。
在她身上的宋笑笑同學，心情相當覆雜。
她是說話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支支吾吾嗯了半天沒找到話題。
“班長...我是不是很重。”
宋笑笑憋了半天，扯到了自己的體重。
楚班長只感覺自己的胸腔裏的心臟要跳出來了，她每時每刻都能聽見自己耳朵裏的回音，完全沒聽清背上同學具體在說什麽。
“呼...你說什麽...笑笑。”
宋笑笑一驚，“班長，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楚流箏腳步遲緩，像沒電的機器人一樣，極其緩慢的回她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宋笑笑悅然道：“班長，我覺得你好厲害，記得下這麽多人的名字和臉，我和你說我有些臉盲，今天完全是靠你的眼睛顏色才認出來的。”
“班長，你的眼眸顏色好漂亮，很少見哎。”
到了五公裏，人類粗/喘著氣，話都是一個一個字蹦出來的。
“謝...謝”。
楚流箏真的很想立刻停下自己的腳步，可她在聽到後頭的“友情提醒”後，心又涼了。
“到5公裏了，不要停。”
A班的學生跑的相當穩定，其它系的學生有快有慢，他們維修系的只有“慢”和“超級慢”。
總教官加快了腳上步伐速度，他聲音宏亮，警告想偷懶的新生們：
“現在都跑不動，之後你們上戰場了該怎麽辦？”
“沒用的軟/腳/蝦們...等到了逃跑的地步，你們難道要背棄戰友、獨自逃生？”
逃跑？在戰場上為什麽要逃跑？
楚流箏已經聽不太清後邊的聲音，但約莫能聽得見宋笑笑的聲音，她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節奏，費力道：“笑笑，教官說一句，你就...重覆...給我。”
“好，班長。”
於是，楚流箏就聽見了總教官教訓人的話。
【現在都跑不動，之後你們上戰場了該怎麽辦？】
【沒用的軟/腳/蝦們...】
【幸運之神不可能每一場都站在你這邊，輸了就輸了，錯了就改。】
【我為什麽不能教你們逃跑？當指揮官都沒能力下達命令之際，你們必須得做出選擇！】
“該跑就跑，但不要忘了距離你咫尺之近親密無間的隊友。”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姬青頌語氣一改，他笑了笑：“隊伍裏有傻子是常事，以後你們就知道我這句話的意思。”
人類一怔楞，忽然理解了負重跑的意義。
讓她們體會一次“戰時逃亡”的緊張時刻嗎？
能背一個能多拉一個隊友走，哪怕是只剩半截身體的戰友，拉走仍有救活的可能。
楚流箏咬咬牙繼續堅持，她現在臉上白的和鬼一樣，脖頸被毒辣的陽光曬得又紅又黑。
【她不能停。】
【每一次死亡或許能增加她的反應力和武技，卻不能增進她現實中的體力，這是死多少次都沒法補救的。】
人類熱昏了頭，口幹舌燥。
而到了最後兩公裏，楚流箏連宋笑笑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看著其它人的背影，內心感到極度的孤獨。
【好累，為什麽還沒到終點。】
楚流箏不是第一次崩潰了，可這一刻的確是她無法邁過的千鈞大山，太沈重了，真的很重。
人類已然到了體能極限，最後2000米，她覺得自己可能比蝸牛的速度還慢。
正是她神智不太清晰之際，總教官遠遠瞥了A班卸力的和剩下的蝦兵蟹將，他立即示意諸葛老師，給學生一些“獎勵”。
諸葛英拿起路邊接好的水凝管，“啪”的一下開啟了自動按鈕，然後來了一場全方位“大雨攻擊”。
“我去，這都誰想的招數，太惡心人了。”
“嗚嗚嗚，班長，最後兩千米就不能換我背你嗎？”
“我以後不偷偷吃能量片了，嗚嗚嗚。”
諸葛走一段路，就開啟一道關卡。
每隔500米風景不同，第二關是“裝滿食蟻獸的臭糞便”炸-彈，誰踩誰倒黴。
第三關是：障礙石臺，故意阻擋新生的步伐，讓他們慢下來。
最後抵達終點，是教官團欣慰的眼神洗禮。
軍訓第一天的運動量，遠超新生們的預想。
所有人，包括體能自詡優越的敬扶蘇在內，全線崩潰。
“流箏...回宿舍我一定送肌肉...修覆貼給你。”
......
大部隊抵達了終點。
新生們累的不知道說什麽了，大喘著氣在終點線呆滯的望著剩下的人。
因為知道累，當勝利者們看到距離終點線還有些距離的同學們，他們哪怕很疲憊依然努力張開嘴，為他們吶喊：“加油！快到終點了，A班的不要停——”。
“加...油。”
“快了快了！到終點再哭。”
哦豁，指揮系的人連吶喊的話，都和其它系的有壁。
楚流箏一開始是兩只手背著宋笑笑，後來變成一只手，再後來就變成宋笑笑慌張的抱著班長。再之後大概是教官們看不下去了，硬是用醫療繃帶固定住了宋笑笑，讓負重物不再晃悠，諸葛英滿意的拍了拍還在努力的楚流箏：“剩下1500米。”
“好。”
人類渾身濕漉漉的，此刻她蒼白的臉上添的兩分血色，絕對是因為快要炸掉的肺。
她內心甚至有想過：不如死了算了，真的好累。
可一想到死了還要重跑，楚流箏深呼一口氣，“不行。”
她的小腿繼續僵硬的和石頭一樣，艱難的來到了裝滿食蟻獸的臭糞便區域。
出乎所有教官的預料，維修A班的班長動作尤其慢，可她始終沒觸發過炸-彈。
這裏面有一部分是楚流箏的功勞，另外一部分則是宋笑笑的。
宋笑笑發揮了自己找詭/雷的最佳能力，她不停的提醒班長：“左邊不能走，對，再往中間靠一些。”
“班長，我們絕不能倒在這裏，這玩意好臭！衣服曬三天都散不了味道。”
“好...”。
楚流箏便這樣緩慢的走向成功道路。
甚至，在別班同學即將觸發詭/雷的時候，她在沒有領路員的情況下，急速撤到了路的另半邊。
只聽“嘭”的一聲，兩個倒黴蛋呸呸呸了半天，“真惡心的味道，嗚嗚嗚。”
楚流箏擺動雙臂，她繼續“跑”。
到了障礙石頭這關，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想著終點要到了，硬是拖著宋笑笑來到了石臺的另一邊。
宋笑笑前一秒還在為班長打氣。
下一秒就看到對方手上被石臺邊界割出的血，笑笑連驚呼的氣力都沒有，她馬上暴力扯斷了身上纏繞的多餘繃帶，等著對方到終點再做緊急治療。
顯然，她不能現在幹擾班長節奏。
跨過石臺，是最後500米。
楚流箏的前邊，有很多很多聲音。
她們似乎在吶喊。
“...”
可人類真的真的聽不清了。
她跑啊跑，跑到眼前的焦點都模糊了，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楚流箏最後終於超過了終點線人群。
然後，她“咚”的一聲往前倒去。
膝蓋瞬間被小石子劃破。
楚流箏還記得總教官說的話，“到你做出選擇的那刻，你會拋棄隊友嗎？”
她想即便她成為維修師，到不了上戰場那步，自己的答案依然是：她不會拋棄戰友。
人類極力撐著地，她沒讓宋笑笑也跌下來，自己做了對方的肉/墊。
而她的意志也在下一刻迅速瓦解。
“流箏，流箏？”
“流箏你醒醒...”
我，我應該沒死吧？
不想跑了。
......
她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襲來。
人類緩慢轉頭，眨了眨眼睛，然後她看見了敬扶蘇、宋笑笑，以及三盒營養泥。
【幸好，沒死。】
她這麽想，朋友們在這刻默默交換了眼神。
在敬扶蘇的眼神示意下，宋笑笑端著一盆泥出去幹飯了，緊接著，楚流箏迎來了一條爆炸性消息。
“流箏，你母親來找你了。”
人類眉頭緊蹙。
這不可能！
她是身穿，又不是魂穿。
再接著，敬扶蘇擔憂的望著朋友，alpha暫時離開了訓練基地的醫療室。
楚流箏摸不著頭腦的看了看左右，她現在只覺得肚子好餓，好想吃東西。
這樣想著，楚流箏伸出了胳膊去夠桌上的餐盒。
誰知...剎那間來了一道陰影，一個女人悄然走到了她面前。
楚流箏不解的看向陌生女人。
瞬間，她的目光遲疑了。
她好像在做夢。
她在星際時代，看見了在地球上早就死了的母親。
“媽...媽？”
抱著“怎麽可能”的質疑想法，人類仍是叫住了對方。
“流箏，你是我的流箏嗎？”
楚元帥猶疑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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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各系系主任講話。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個星期, 線上授課還未結束。
一部分新生們，在第九天拿到了軍訓使用的體能服包裹。
實際上這時候，有不少外星系的學生還沒趕到朝陽軍校, 沒有辦法填寫自己的實時地址。有的學生被困在了潮汐風暴, 星船延遲了班次, 而有的學生則是買了一趟超慢旅行船次，沿途下站欣賞風景，還能使用光腦鏈接線上的軍事理論課程。
至於那些沒法填寫準確的包裹地址的學生們，校方則是通過非常規手段緊急聯系了他們。
校方很囂張的說：“哪怕是學生趕在最後一分鐘進學校, 他們也有能力將新生大禮包送到他們手裏。”
學校這倒是說的沒錯, 校方送包裹的運載機是軍用BF-4075偵察機, 這小玩意看起來很輕，可它材料相當特殊, 高速飛行的同時能夠運輸45kg以上的包裹, 幾乎沒有速度延遲，偵察機遠程遙控屏顯示距離/位置在哪兒，這東西就在那兒。這小玩意拿來寄送輕便的新生入校禮包，算是大材小用了。
開個玩笑, 最新制造的軍用無人偵察機拿來運人都綽綽有餘了。
第10天, 是學生們預報到的日子，通過各班班長手裏的校園網賬戶id和動態密匙，二次實名驗證、登陸校內網站了解每日課程。沒法在校內登陸的學生，只能讓主班老師和同學代勞修改默認密碼, 並代保管沒拿走的實體校園卡。
該說不說，校園卡這小玩意疊代了這麽多年, 是越變越小越變越輕/薄了。星際時代的校園卡，可以稱為“芯片”, 將芯片插在光腦設備內置接口，同步鏈接後，可以憑借各自手持設備暢通出入學校。
第11天，虛擬禮堂在線播放了上一年的年度新生集錦，學長學姐露臉展示軍訓成果。
第14天，虛擬禮堂在線展示了預備役軍訓技能方面的特訓教官資料，均是從第九區各大主流軍團調來，學生光看見自己教官的身份id卡上那一張張兇神惡煞的臉，都有點坐不住了。
【我感覺教官的眉毛皺起來能夾死蚊子。】
【好壯，這麽大塊頭...我感覺教官一過來能創死我。】
【哈哈，你多吃點力量丸子，自求多福。】
幸好，這些家夥並不會出現在基礎訓練中，只在後期教學出現。最初的半個月軍訓是由本校老師擔任教官的，新生們想的倒很美，寄希望本校老師能放放水。
……
到此，為期15天的線上軍事理論授課，完美結束。
這時候，多數學生都沒見過自己的同班同學，她們只能記住小部分同學的網名、頭像。
因此，當預備役新生們齊聚到線下，被校車送到朝陽軍校野外實訓基地之際，大部分學生和線上情況一樣，她們壓根認不出自己班上的同學面孔。
藍灰石路上，各班同學來了個“混亂版大認親”。
“嗨，你是維修A班的嗎？”
“等等，我們對個暗號，我們班長是誰？”
對方立馬說出了班長“楚流箏”的名字，“我們班長的名字我肯定認識。”
“哎，我看到了我看到班長了，走，我們進隊伍了。”
站在第三站步區域的楚班長本人，靜靜的望著過往的同學們，她的腦海裏時不時翻出A班59名學生的臉孔。楚流箏怕生，但又因為是班長絕對不能違背自己的人設，在陌生的環境裏，只得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不一會兒，擠過人群的A班同學們，望著像定海神針般杵在自己面前的班長，立刻松了口氣並向後邊的大部隊招手。
“找到組織了，來來來，快到我這兒，楚班長在這裏。”
人類輕扯了扯嘴角，向同學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沒走錯。
第一次線下見面，同學們好奇的張望著所有東西，無論是周邊的人還是地上的野花野草，都好有趣。
15分鐘後，緊急哨聲響起——
朝陽軍校的總教官姬青頌...正懶散的從校車走下來，他身旁的老頭仍念叨著不聽話的學生：“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是這副死樣子，站沒有站像，坐沒有坐像。”
聽對方這麽埋汰自己，現在身上沒任何軍職的姬青頌，微挑了挑眉，隨後手隨意搭在了老頭肩上，總教官湊近老師：“宗老頭兒，我聽說你沒多久前在這屆新生面前，正式的褒獎過我姐和我，喲，這麽多年了您佬也是不改從前，這麽會誇人，誇我都誇到這麽一大場合上。”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違背了柏雪的命令，我是個不聽話的兵。”
“怎麽一周前，您還有空請我回來的，不怕我帶壞了您手下的兵？”
姬青頌斜靠在對方身上，沒個正經。
宗天野聽學生提起這回事，臉色一點都沒改，他一本正經道：“我可沒有褒獎你，要誇也是誇柏雪，你小子算個什麽東西，我沒在主講臺上罵你個2小時都算好的。”
“我倒是好奇了，就你爸那軍銜到底是怎麽護住你的，我居然到現在才聽到你的壞消息，哎，真是家門不幸，我替姬家難受...你母親要是知道你現在混成這樣子，估計能從般若碑底下爬出來，用一榔頭敲死你帶你走。”
提到母親的名字，姬青頌立馬不笑了，站直了身他幽幽說：“這不是還有我姐嗎？我爸是個沒用的東西，我姐可不像他，您不知道嗎？向來都是我姐來撈我的，禁閉兩周，我出去貶一次軍銜，再禁閉我再被降一次。”
總教官湖綠色的眼眸裏裝著幾分嘲諷，不知道是嘲笑沒用的爹，還是在嘲笑拖累姐姐的自己。
“你小子說什麽啊，算了算了是我多嘴，我不說了，你現在就給我進去。”
宗天野腦袋嗡嗡的響，懶得與學生胡扯了。
“看見沒，左轉100米是實訓基地，你可別走到諾曼的地盤去了。”
總教官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沒應對方。
30秒後，他來到了新生訓練現場——
越過人群，姬青頌與曾經的老師諸葛英會面了，姬青頌或許是想起了…對方在校授課一步步升上來的軍銜，估計是比自己進入軍區後迅速升起的職位都還要高一級，想想他心裏還有些心酸。他在軍區沈浮了這麽幾年，全被一場意外搞砸了，到現在什麽都沒有。
再回校之時，誰能想到他是這副情況呢？
不知道老師會不會罵他。
姬青頌尷尬的繞到了教師席列…席冷老師的身後。
席冷對這家夥的印象很淡，但估計也見過聯合軍區風靡一時的人物海報，她憑借對姬柏雪的面孔記憶，拆解了兩人相似的五官，在三秒後迅速認出了對方。
席冷眨了眨眼，悄然讓出身位，接著她奔到了第三站步區域，湊到學生堆裏喊了一句：“大家快看！是姬青頌。”
席冷老師身後的楚流箏：？
老師，你這樣大張旗鼓，人家很容易認出你的，做壞事的時候一定得躲瓷實了。
“姬青頌？他怎麽來了？要來不也應該是姬柏雪學姐嗎？”
“就是啊，青頌學長是很好，可我覺得柏雪學姐才有實力做總教官。”
“老校長請他回來幹什麽？戰-犯審判嗎？”
學生們一改從前羨慕目光，語氣也帶了些略微嫌棄。
畢竟，姬柏雪學姐確實比她弟優秀。
姬青頌被嫌棄的腦袋都快要擡不起來了，他的自信在學生堆裏完全瓦解。
掛著總教官名頭的姬青頌，心裏有了一絲後悔，他就不該在這個節點回學校。
諸葛老師順著學生們的目光，找到了校長請來的總教官，她目光依然那麽沈靜穩定，說了些場面話，直接請了姬青頌上來，“總教官？上來。”
上一秒的姬青頌發誓，諸葛老師看自己的目光絕對有幾分“傷心”，老師肯定在生氣他在軍區的所作所為。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諸葛老師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自顧自下臺了，諸葛英站在了教師席列的領頭位置，她擡眸時目光淡定移開，看都不想看他。
姬青頌的心理防線直接崩潰了。
羞愧，很多很多的羞愧向他湧來。
他沒有完成老師交付的願望。
【聽從三大紀律，成為真正的軍人。】
之後，總教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臺上具體講了什麽，軍訓便開始了。
[全體都有，負重跑10公裏。]
“哪裏有負重的東西？背我嗎？”
學生們奇怪的看了看左右。
諸葛英、席冷以及其它教官，全看著沒過腦子就說出話的總教官。這群曾經作為他老師的人，哪怕到現在也沒提出過對姬青頌的一點質疑。他們信任宗天野校長，校長既然信任姬青頌，老師們自然不會甩老校長面子。
總教官移開看向諸葛老師的幽怨目光，他想了想說：“第一堂課，負重跑教學，你們要記住戰友的重量。”
學生們瞬間炸開鍋了。
該不會是背著同學負重跑吧？
這可是整整10公裏，還是背著活物哎。
總教官也太過分了吧，哪家軍校實訓是從10公裏開跑的？難道不該先嚴明紀律，訓練站姿、口號？
預備役們本來就對新來的總教官有情緒，現在更是叫苦連天。
“不是吧，我的體能雖然沒有到不及格的地步，可我不擅長耐力跑啊。”
“負重跑的軍用訓練數值遠低於成人平均體重。”
“班長，我感覺我跑不動，我們能不能直接走到終點。”
維修A班的不少學生，雖沒到人類的渣體能水平，可他們的體能分也不會太高。厭惡長距離跑，是多數人的正常心態。
楚流箏安慰了同學一句，又望了望左右的同學，掂量著自己該背著誰跑。
“班長，今天你還是先休息吧，明後天你再背我們，今天我背你！”
但很快，A班的同學就爭著要背楚班長，因為楚流箏看起來是最輕的。
實際上，被敬扶蘇餵食了一段時間的楚流箏：那你們就想錯了。
在軍訓之前，不吃飽飯的人才是傻子。到了後期訓練，可能連吃飯的胃口都進化沒了。
楚流箏拒絕了同學們，她向站在自己後邊不怎麽相熟的女beta，友好的發出了組隊申請。
人類伸出手，“走，今天我背你。”
“就是你別嫌棄我，我的體能分不說在咱們班最低了，可能是全校最低。”
內向的beta同學臉“唰”的一下紅了，她沒想到班長會選擇自己。
10分鐘後，教官各自整完了隊伍，學生們找好了負重跑的搭檔。
姬青頌簡潔明了的說出自己唯一的要求。
“不限時間，今天哪怕是跑斷腿了，你們都不能停懂嗎？”
“是——”
“好，全體都有，第一縱隊出列——”。
“起步、跑！”
隨著一個個縱隊出列，全場新生又是緊張又興奮。一邊覺得背著同學跑好怪，但又覺得比背沙袋新奇多了。另一邊新生們則是覺得...好害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背不下去，就是給班級丟臉了。
維修系6個班都是同樣心情，他們的體能不比其它系其它專業，但他們默默忍耐著，一直在堅持，從沒放棄。哪怕開始有人想棄跑想退出，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被勸回來，繼續背著同學跑，跑下去！不許停！
楚流箏起初跟著大部隊，勉強跟了個1公裏，畢竟最開始都是勻速慢慢跑。
但很快，她就是以龜速慢慢爬行了。
她和A班一部分的同學落後於大部隊，甚至可以說她們就是隊伍末尾。
“呼...呼...”，她不能停，一停腿會軟，自己跌倒就算了，會害得背上的beta同學滾下來受傷。
這時候的楚流箏壓根沒力氣回頭，她不知道壓陣尾跟著學生的教官，正是提出訓練項目的姬青頌。
在她身上的宋笑笑同學，心情相當覆雜。
她是說話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支支吾吾嗯了半天沒找到話題。
“班長...我是不是很重。”
宋笑笑憋了半天，扯到了自己的體重。
楚班長只感覺自己的胸腔裏的心臟要跳出來了，她每時每刻都能聽見自己耳朵裏的回音，完全沒聽清背上同學具體在說什麽。
“呼...你說什麽...笑笑。”
宋笑笑一驚，“班長，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楚流箏腳步遲緩，像沒電的機器人一樣，極其緩慢的回她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宋笑笑悅然道：“班長，我覺得你好厲害，記得下這麽多人的名字和臉，我和你說我有些臉盲，今天完全是靠你的眼睛顏色才認出來的。”
“班長，你的眼眸顏色好漂亮，很少見哎。”
到了五公裏，人類粗/喘著氣，話都是一個一個字蹦出來的。
“謝...謝”。
楚流箏真的很想立刻停下自己的腳步，可她在聽到後頭的“友情提醒”後，心又涼了。
“到5公裏了，不要停。”
A班的學生跑的相當穩定，其它系的學生有快有慢，他們維修系的只有“慢”和“超級慢”。
總教官加快了腳上步伐速度，他聲音宏亮，警告想偷懶的新生們：
“現在都跑不動，之後你們上戰場了該怎麽辦？”
“沒用的軟/腳/蝦們...等到了逃跑的地步，你們難道要背棄戰友、獨自逃生？”
逃跑？在戰場上為什麽要逃跑？
楚流箏已經聽不太清後邊的聲音，但約莫能聽得見宋笑笑的聲音，她重新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節奏，費力道：“笑笑，教官說一句，你就...重覆...給我。”
“好，班長。”
於是，楚流箏就聽見了總教官教訓人的話。
【現在都跑不動，之後你們上戰場了該怎麽辦？】
【沒用的軟/腳/蝦們...】
【幸運之神不可能每一場都站在你這邊，輸了就輸了，錯了就改。】
【我為什麽不能教你們逃跑？當指揮官都沒能力下達命令之際，你們必須得做出選擇！】
“該跑就跑，但不要忘了距離你咫尺之近親密無間的隊友。”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姬青頌語氣一改，他笑了笑：“隊伍裏有傻子是常事，以後你們就知道我這句話的意思。”
人類一怔楞，忽然理解了負重跑的意義。
讓她們體會一次“戰時逃亡”的緊張時刻嗎？
能背一個能多拉一個隊友走，哪怕是只剩半截身體的戰友，拉走仍有救活的可能。
楚流箏咬咬牙繼續堅持，她現在臉上白的和鬼一樣，脖頸被毒辣的陽光曬得又紅又黑。
【她不能停。】
【每一次死亡或許能增加她的反應力和武技，卻不能增進她現實中的體力，這是死多少次都沒法補救的。】
人類熱昏了頭，口幹舌燥。
而到了最後兩公裏，楚流箏連宋笑笑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看著其它人的背影，內心感到極度的孤獨。
【好累，為什麽還沒到終點。】
楚流箏不是第一次崩潰了，可這一刻的確是她無法邁過的千鈞大山，太沈重了，真的很重。
人類已然到了體能極限，最後2000米，她覺得自己可能比蝸牛的速度還慢。
正是她神智不太清晰之際，總教官遠遠瞥了A班卸力的和剩下的蝦兵蟹將，他立即示意諸葛老師，給學生一些“獎勵”。
諸葛英拿起路邊接好的水凝管，“啪”的一下開啟了自動按鈕，然後來了一場全方位“大雨攻擊”。
“我去，這都誰想的招數，太惡心人了。”
“嗚嗚嗚，班長，最後兩千米就不能換我背你嗎？”
“我以後不偷偷吃能量片了，嗚嗚嗚。”
諸葛走一段路，就開啟一道關卡。
每隔500米風景不同，第二關是“裝滿食蟻獸的臭糞便”炸-彈，誰踩誰倒黴。
第三關是：障礙石臺，故意阻擋新生的步伐，讓他們慢下來。
最後抵達終點，是教官團欣慰的眼神洗禮。
軍訓第一天的運動量，遠超新生們的預想。
所有人，包括體能自詡優越的敬扶蘇在內，全線崩潰。
“流箏...回宿舍我一定送肌肉...修覆貼給你。”
......
大部隊抵達了終點。
新生們累的不知道說什麽了，大喘著氣在終點線呆滯的望著剩下的人。
因為知道累，當勝利者們看到距離終點線還有些距離的同學們，他們哪怕很疲憊依然努力張開嘴，為他們吶喊：“加油！快到終點了，A班的不要停——”。
“加...油。”
“快了快了！到終點再哭。”
哦豁，指揮系的人連吶喊的話，都和其它系的有壁。
楚流箏一開始是兩只手背著宋笑笑，後來變成一只手，再後來就變成宋笑笑慌張的抱著班長。再之後大概是教官們看不下去了，硬是用醫療繃帶固定住了宋笑笑，讓負重物不再晃悠，諸葛英滿意的拍了拍還在努力的楚流箏：“剩下1500米。”
“好。”
人類渾身濕漉漉的，此刻她蒼白的臉上添的兩分血色，絕對是因為快要炸掉的肺。
她內心甚至有想過：不如死了算了，真的好累。
可一想到死了還要重跑，楚流箏深呼一口氣，“不行。”
她的小腿繼續僵硬的和石頭一樣，艱難的來到了裝滿食蟻獸的臭糞便區域。
出乎所有教官的預料，維修A班的班長動作尤其慢，可她始終沒觸發過炸-彈。
這裏面有一部分是楚流箏的功勞，另外一部分則是宋笑笑的。
宋笑笑發揮了自己找詭/雷的最佳能力，她不停的提醒班長：“左邊不能走，對，再往中間靠一些。”
“班長，我們絕不能倒在這裏，這玩意好臭！衣服曬三天都散不了味道。”
“好...”。
楚流箏便這樣緩慢的走向成功道路。
甚至，在別班同學即將觸發詭/雷的時候，她在沒有領路員的情況下，急速撤到了路的另半邊。
只聽“嘭”的一聲，兩個倒黴蛋呸呸呸了半天，“真惡心的味道，嗚嗚嗚。”
楚流箏擺動雙臂，她繼續“跑”。
到了障礙石頭這關，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想著終點要到了，硬是拖著宋笑笑來到了石臺的另一邊。
宋笑笑前一秒還在為班長打氣。
下一秒就看到對方手上被石臺邊界割出的血，笑笑連驚呼的氣力都沒有，她馬上暴力扯斷了身上纏繞的多餘繃帶，等著對方到終點再做緊急治療。
顯然，她不能現在幹擾班長節奏。
跨過石臺，是最後500米。
楚流箏的前邊，有很多很多聲音。
她們似乎在吶喊。
“...”
可人類真的真的聽不清了。
她跑啊跑，跑到眼前的焦點都模糊了，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楚流箏最後終於超過了終點線人群。
然後，她“咚”的一聲往前倒去。
膝蓋瞬間被小石子劃破。
楚流箏還記得總教官說的話，“到你做出選擇的那刻，你會拋棄隊友嗎？”
她想即便她成為維修師，到不了上戰場那步，自己的答案依然是：她不會拋棄戰友。
人類極力撐著地，她沒讓宋笑笑也跌下來，自己做了對方的肉/墊。
而她的意志也在下一刻迅速瓦解。
“流箏，流箏？”
“流箏你醒醒...”
我，我應該沒死吧？
不想跑了。
......
她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襲來。
人類緩慢轉頭，眨了眨眼睛，然後她看見了敬扶蘇、宋笑笑，以及三盒營養泥。
【幸好，沒死。】
她這麽想，朋友們在這刻默默交換了眼神。
在敬扶蘇的眼神示意下，宋笑笑端著一盆泥出去幹飯了，緊接著，楚流箏迎來了一條爆炸性消息。
“流箏，你母親來找你了。”
人類眉頭緊蹙。
這不可能！
她是身穿，又不是魂穿。
再接著，敬扶蘇擔憂的望著朋友，alpha暫時離開了訓練基地的醫療室。
楚流箏摸不著頭腦的看了看左右，她現在只覺得肚子好餓，好想吃東西。
這樣想著，楚流箏伸出了胳膊去夠桌上的餐盒。
誰知...剎那間來了一道陰影，一個女人悄然走到了她面前。
楚流箏不解的看向陌生女人。
瞬間，她的目光遲疑了。
她好像在做夢。
她在星際時代，看見了在地球上早就死了的母親。
“媽...媽？”
抱著“怎麽可能”的質疑想法，人類仍是叫住了對方。
“流箏，你是我的流箏嗎？”
楚元帥猶疑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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