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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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不怪郁嘉反應太大。
查輝強不是第一次糾纏郁嘉, 之前的每一次，郁嘉都以“曝光查輝強性向”威脅查輝強，讓他心生忌憚, 不敢再糾纏自己。
如果這個威脅不再存在，查輝強已經不再懼怕出櫃後的流言蜚語，他還能拿什麽作為武器呢？
幕城還在游戲裏安慰郁嘉：“這裏沒人來過，應該可以找到召回槍，你別擔心, 我會把你救回來的, 還能帶你吃雞。”
郁嘉甚至已經忘記了敷衍回應，拿過手機，打開了那條短信。
然後，郁嘉被惡心了個透, 那種惡心的感覺, 是郁嘉這輩子沒有體會過的, 他甚至想要把看過這條信息的眼睛挖掉，想要把這段記憶摳出腦海。
郁嘉心底仿佛一只蜘蛛細細密密地爬過, 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剛準備刪掉這條信息，否則他會想把手機也扔進垃圾桶, 就在即將按下確認鍵的那一瞬間, 他收回了手, 忍住了所有的沖動。
郁嘉深深呼出一口氣, 竭力告訴自己, 不能被查輝強擺弄，不能被他影響, 要冷靜下來想辦法，他一定能想到辦法！
他的人生明明已經向著好的方向前進。媽媽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反感他的性取向, 甚至在積極準備和王富的離婚官司。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懦弱無能，已經掙紮著學會了如何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不能毀在查輝強身上，他栽進那個人挖的坑裏一次，不能再掉進去第二次，他甚至應該把查輝強踹進那個坑裏。
耳機裏，信號槍沖天而射的聲音奪回了郁嘉的註意力，他看著自己的游戲畫面，發現自己再次回到游戲裏，沖著幕城的游戲人物而落下。
郁嘉呼出一口氣，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們現在去哪裏？”
“我帶你去報仇，剛才殺死你的那個人還沒死，我們回去殺了他。”
游戲界面左邊可以看到淘汰播報，郁嘉沒想到幕城一直關註著那個人的生死。
他應聲跟上：“好，我們去報仇。”
此時的郁嘉已經將手機關機，他不想在游戲時間裏再看到那些讓人倒胃口的信息，或者接收到查輝強的電話。
又和幕城玩了兩局游戲，郁嘉和幕城一起回到組隊大廳，嬌嬌的組隊申請彈了出來。
幕城同意嬌嬌進隊，嬌嬌的游戲人物還沒做完進隊特效，就迫不及待開口問郁嘉：“你手機怎麽關機了，阿姨找你一直找不到，我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郁嘉找了個借口：“手機沒電了。”
嬌嬌道：“那你開語音，我給你說點事情。”
郁嘉：“就在這裏說吧。”
嬌嬌沈默。
幕城立刻知趣：“你們聊，我也要去準備晚上的直播了。”
話落，他沒有過多的糾纏，直接爽快退出隊伍。
退出隊伍的幕城沒有立刻準備直播，而是坐在電競椅上，和郁嘉說話時刻意保持的柔和，一瞬間垮了下來，電腦和平板釋放的冷光映在幕城臉上，他冷著臉漠然看著自己的游戲人物。
郁嘉的情緒忽然低落，幕城怎麽可能沒有感受到，他也知道，郁嘉不想告訴他。
幕城急需一個和郁嘉見面，坐實自己身份的時機，只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游戲隊伍中只剩下嬌嬌和郁嘉兩人。
嬌嬌這才說道：“你媽媽找的那個離婚律師有點東西的，她讓你媽媽給你補上一些借條，你這些年給你媽的錢，多多少少能要回來一些，我不知道能要回來多少，但肯定能讓王富他們一家肉痛！”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郁嘉說：“我待會兒給手機充上電，就和律師聯系，問問具體要怎麽操作。”
只是他的聲音仍舊聽不出太多的喜悅，頹喪之氣在嬌嬌面前沒有太多掩飾。
嬌嬌怎麽可能感受不到郁嘉情緒低落，她也不是什麽委婉的人，直接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和幕城打游戲不開心了嗎？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郁嘉說：“沒有，他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這邊發生了一些事情。”
郁嘉並沒有隱瞞嬌嬌的意思，嬌嬌是他的好朋友，也知道他家裏的這些破事，他也希望告訴嬌嬌之後，嬌嬌能夠給他一些建議，讓他處理好那個惡心的爛人。
於是他將自己收到信息這件事情告訴了嬌嬌。
嬌嬌比他還要生氣，頓時火冒三丈：“那個賤人怎麽敢做到這種地步？他這是什麽意思？自己出櫃了，成了萬人唾棄的垃圾，還想拉著你一起下地獄嗎？”
“他可是跟別人3P啊！誰知道這是第幾次，誰知道他平時玩的有多惡心！說不定他因此渾身都是病，什麽艾滋、梅毒都染上了！哪個正常人會和他在一起？”
“還他媽說什麽？他媽現在不反對了，他媽是玉皇大帝還是王母娘娘？是法律撰寫者嗎！他媽不反對了，你還要感恩戴德，感謝他媽終於放你一馬，讓你和他有在一起的機會？”
“真是氣死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很生氣的郁嘉，在看到朋友因為自己的事情比自己更生氣後，他心裏的火氣就那樣悄悄地散去了。
此時的郁嘉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輕快了許多：“我肯定不會答應他，但我也不希望他以後還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我，他只要沾染上我的生活，我就會覺得很惡心。”
嬌嬌同仇敵愾：“換誰誰不惡心啊？這種人誰沾上誰惡心，除非是他們那些男人互相沾邊！”
“你這想法是對的，就得把他給摁死了！讓他永遠也別再聯系你，更別說在你面前出現！”
可這人現在已經被迫出軌，而且3P這麽難看的事情也被他媽撞見了，甚至被另外兩個阿姨傳遍了整個小區，以及她們所處的生活圈子，那還能怎麽把它給摁死呢？
兩人說了半晌都沒想出一個特別好的辦法。
郁嘉和嬌嬌聊了一會兒，倒也不像之前那麽著急：“這事兒不急於一時，他總不可能現在用盡手段逼迫我和他在一起。”
嬌嬌說：“說不定按照這個男的的尿性，他糾纏你的事情還會傳到阿姨的耳朵裏，反正他現在是一坨爛泥，來找你肯定是想扒著你，也不知道他媽那種無恥的人會不會把他找你這事宣揚出去，所以你要不要先和你媽說一說？給她打個預防針。”
郁嘉倒是沒想到這一塊兒去，恍然覺得嬌嬌說的有道理，他不知道查輝強和他媽會做到什麽地步，但自己和媽媽的關系最近也算是緩和了些許。
縱然和母親以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對母親的情感無法做到像嬌嬌對他媽媽那樣純粹，但他也不希望自己和母親的關系會因為此事而倒退。
電話接通，郁嘉母親趙玫芹和郁嘉說話的語氣與從前已經大有不同，她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在滿口都是嫌棄，還多了兩分對未來的期望。
兩人說起了她和王富離婚的事情，趙玫芹從律師那裏知道自己還能用一些小辦法，從王富那裏拿回更多的錢，說起這事時，又添了兩分激情。
聊過這事之後，郁嘉想了想還是問母親：“媽，你還記得我初中的那個同學嗎？叫查輝強的。”
聽筒的另一邊立刻安靜下來，氣氛和空氣好像也在這一瞬間沈靜。
不多時，郁嘉能夠聽到母親低喘的呼吸聲，那呼吸很沈悶，帶著對過去的恐懼和憎恨。
無論是對郁嘉還是對趙玫芹來說，那都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那是他們悲慘人生的開始。
好半晌，趙玫芹低啞的聲音才從聽筒裏傳來：“我知道他，前幾天還聽說他被他媽堵在家裏跟男人亂搞。”
說到這裏，趙玫芹的聲音帶著兩分嚴肅和半點恐慌：“你之前不是說你現在談了個男朋友嗎？你和那個人是正當關系嗎？”
她就怕自己的兒子走上查輝強同樣的道路，如今她已經接受兒子不會和女人在一起的事實，卻不能接受兒子和好幾個男人同時亂搞在一起。
無論是跟男人在一起還是跟女人在一起，對趙玫芹來說，長久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她這麽些年即使受盡了委屈，也不願意離婚的緣由。她經歷了三個男人四段婚姻，沒人比她對穩定長久更有執念。
所以只要兒子能夠找一個還算不錯的男人，能夠長久穩定地過老實日子，她現在也能接受兒子是個同性戀這種事了。
郁嘉在這一點上和母親有著相同的見解：“我當然不會那樣亂搞，就算不怕別人說，我也怕得病。”
他是知道這個圈子有多亂多臟的，之前還見過不少亂搞的事情掛在熱搜上。更別說嬌嬌也是個八卦的性子，他們倆這個性取向，多多少少也摸到了一些圈子的邊緣，對圈子裏一些亂搞的事情比外人更清楚。
兩人雖然喜歡男人，卻也是個自愛惜命的性格，就連嬌嬌在網上喜歡亂撩，現實裏卻沒談過兩段戀愛。
郁嘉就更別說了，一段是四年前被迫見了天光後無疾而終的暗戀，一段是現在稀裏糊塗就開始，卻又看不到未來的網戀。
他比嬌嬌還膽小，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是這樣單身地過下去了，喜歡男人和女人對他來說也並無區別，因為他確實沒有想過再找一個誰結為伴侶，一起生活。
嬌嬌說得病那樣的話，算是說到了趙玫芹的心坎裏，她自己也是得過婦科病的，去看醫生的時候，醫生便明確跟她說，是王富染給她的，王富自己不愛幹凈，又在外面找過其他人，就把病也染到了她身上。
所以趙玫芹對這種事情更是深惡痛絕。
“要不什麽時候讓你那個對象到家裏來坐坐？”趙玫芹想著還是得幫兒子把把關，當然她現下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不太行這事兒的。
她只想著查輝強和查輝強母親現在的經歷，就不希望自己和郁嘉步了後塵。郁嘉竟然已經有對象，即使國內不能結婚，他們倆也不會有孩子，最好也能夠像平常夫妻那樣，安穩幸福地過著兩個人的小日子，不要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話卻把郁嘉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告訴母親他是網戀嗎？在現在這個檔口，網戀已經和不靠譜畫上了等號。有查輝強亂搞的前車之鑒，母親能放心他網戀嗎？若知道是網戀，又起了要把他掰直的心思，和他鬧起來，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不就是無功而返？
不告訴母親是網戀，讓幕城到家裏來和自己演戲？
郁嘉的心在這一瞬間忽然就慌了起來，他甚至沒想清楚自己慌亂的究竟是什麽？只覺得心臟在胸腔砰砰直跳，好似落不到實處，就連呼吸也跟著心臟跳動的速度而紊亂。
他下意識敷衍：“那得看他有沒有時間，這事以後再說吧。”
電話掛斷後，查輝強的事情已經不再是最要緊的，甚至已經被郁嘉丟到了九霄雲外，他滿腦子都是怎麽給母親一個交代，滿腦子都是要不要把母親剛才提到的事情告訴幕城。
可告訴他以後呢？真的要見面嗎？
此時的幕城也在計劃著見面的事，郁嘉這個人他看得見摸不著，已經足夠煎熬，但只要想著徐徐圖之，就還能夠忍耐半分。
可今日發生的事情卻又讓他心裏煩悶。
他最煩悶的是，他死纏爛打地成了郁嘉的網戀男友，卻仍舊沒有資格參與他的事情，甚至沒有資格聽他訴說煩惱，沒有資格在他心情煩悶的時候為他開解，幫他處理那些讓他煩心的事情。
這讓他十分的挫敗。
最終，幕城還是聯系上嬌嬌，無論如何，他現在要知道，郁嘉究竟在為什麽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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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郁嘉反應太大。
查輝強不是第一次糾纏郁嘉, 之前的每一次，郁嘉都以“曝光查輝強性向”威脅查輝強，讓他心生忌憚, 不敢再糾纏自己。
如果這個威脅不再存在，查輝強已經不再懼怕出櫃後的流言蜚語，他還能拿什麽作為武器呢？
幕城還在游戲裏安慰郁嘉：“這裏沒人來過，應該可以找到召回槍，你別擔心, 我會把你救回來的, 還能帶你吃雞。”
郁嘉甚至已經忘記了敷衍回應，拿過手機，打開了那條短信。
然後，郁嘉被惡心了個透, 那種惡心的感覺, 是郁嘉這輩子沒有體會過的, 他甚至想要把看過這條信息的眼睛挖掉，想要把這段記憶摳出腦海。
郁嘉心底仿佛一只蜘蛛細細密密地爬過, 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剛準備刪掉這條信息，否則他會想把手機也扔進垃圾桶, 就在即將按下確認鍵的那一瞬間, 他收回了手, 忍住了所有的沖動。
郁嘉深深呼出一口氣, 竭力告訴自己, 不能被查輝強擺弄，不能被他影響, 要冷靜下來想辦法，他一定能想到辦法！
他的人生明明已經向著好的方向前進。媽媽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反感他的性取向, 甚至在積極準備和王富的離婚官司。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懦弱無能，已經掙紮著學會了如何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不能毀在查輝強身上，他栽進那個人挖的坑裏一次，不能再掉進去第二次，他甚至應該把查輝強踹進那個坑裏。
耳機裏，信號槍沖天而射的聲音奪回了郁嘉的註意力，他看著自己的游戲畫面，發現自己再次回到游戲裏，沖著幕城的游戲人物而落下。
郁嘉呼出一口氣，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們現在去哪裏？”
“我帶你去報仇，剛才殺死你的那個人還沒死，我們回去殺了他。”
游戲界面左邊可以看到淘汰播報，郁嘉沒想到幕城一直關註著那個人的生死。
他應聲跟上：“好，我們去報仇。”
此時的郁嘉已經將手機關機，他不想在游戲時間裏再看到那些讓人倒胃口的信息，或者接收到查輝強的電話。
又和幕城玩了兩局游戲，郁嘉和幕城一起回到組隊大廳，嬌嬌的組隊申請彈了出來。
幕城同意嬌嬌進隊，嬌嬌的游戲人物還沒做完進隊特效，就迫不及待開口問郁嘉：“你手機怎麽關機了，阿姨找你一直找不到，我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郁嘉找了個借口：“手機沒電了。”
嬌嬌道：“那你開語音，我給你說點事情。”
郁嘉：“就在這裏說吧。”
嬌嬌沈默。
幕城立刻知趣：“你們聊，我也要去準備晚上的直播了。”
話落，他沒有過多的糾纏，直接爽快退出隊伍。
退出隊伍的幕城沒有立刻準備直播，而是坐在電競椅上，和郁嘉說話時刻意保持的柔和，一瞬間垮了下來，電腦和平板釋放的冷光映在幕城臉上，他冷著臉漠然看著自己的游戲人物。
郁嘉的情緒忽然低落，幕城怎麽可能沒有感受到，他也知道，郁嘉不想告訴他。
幕城急需一個和郁嘉見面，坐實自己身份的時機，只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游戲隊伍中只剩下嬌嬌和郁嘉兩人。
嬌嬌這才說道：“你媽媽找的那個離婚律師有點東西的，她讓你媽媽給你補上一些借條，你這些年給你媽的錢，多多少少能要回來一些，我不知道能要回來多少，但肯定能讓王富他們一家肉痛！”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郁嘉說：“我待會兒給手機充上電，就和律師聯系，問問具體要怎麽操作。”
只是他的聲音仍舊聽不出太多的喜悅，頹喪之氣在嬌嬌面前沒有太多掩飾。
嬌嬌怎麽可能感受不到郁嘉情緒低落，她也不是什麽委婉的人，直接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和幕城打游戲不開心了嗎？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郁嘉說：“沒有，他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這邊發生了一些事情。”
郁嘉並沒有隱瞞嬌嬌的意思，嬌嬌是他的好朋友，也知道他家裏的這些破事，他也希望告訴嬌嬌之後，嬌嬌能夠給他一些建議，讓他處理好那個惡心的爛人。
於是他將自己收到信息這件事情告訴了嬌嬌。
嬌嬌比他還要生氣，頓時火冒三丈：“那個賤人怎麽敢做到這種地步？他這是什麽意思？自己出櫃了，成了萬人唾棄的垃圾，還想拉著你一起下地獄嗎？”
“他可是跟別人3P啊！誰知道這是第幾次，誰知道他平時玩的有多惡心！說不定他因此渾身都是病，什麽艾滋、梅毒都染上了！哪個正常人會和他在一起？”
“還他媽說什麽？他媽現在不反對了，他媽是玉皇大帝還是王母娘娘？是法律撰寫者嗎！他媽不反對了，你還要感恩戴德，感謝他媽終於放你一馬，讓你和他有在一起的機會？”
“真是氣死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很生氣的郁嘉，在看到朋友因為自己的事情比自己更生氣後，他心裏的火氣就那樣悄悄地散去了。
此時的郁嘉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輕快了許多：“我肯定不會答應他，但我也不希望他以後還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我，他只要沾染上我的生活，我就會覺得很惡心。”
嬌嬌同仇敵愾：“換誰誰不惡心啊？這種人誰沾上誰惡心，除非是他們那些男人互相沾邊！”
“你這想法是對的，就得把他給摁死了！讓他永遠也別再聯系你，更別說在你面前出現！”
可這人現在已經被迫出軌，而且3P這麽難看的事情也被他媽撞見了，甚至被另外兩個阿姨傳遍了整個小區，以及她們所處的生活圈子，那還能怎麽把它給摁死呢？
兩人說了半晌都沒想出一個特別好的辦法。
郁嘉和嬌嬌聊了一會兒，倒也不像之前那麽著急：“這事兒不急於一時，他總不可能現在用盡手段逼迫我和他在一起。”
嬌嬌說：“說不定按照這個男的的尿性，他糾纏你的事情還會傳到阿姨的耳朵裏，反正他現在是一坨爛泥，來找你肯定是想扒著你，也不知道他媽那種無恥的人會不會把他找你這事宣揚出去，所以你要不要先和你媽說一說？給她打個預防針。”
郁嘉倒是沒想到這一塊兒去，恍然覺得嬌嬌說的有道理，他不知道查輝強和他媽會做到什麽地步，但自己和媽媽的關系最近也算是緩和了些許。
縱然和母親以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對母親的情感無法做到像嬌嬌對他媽媽那樣純粹，但他也不希望自己和母親的關系會因為此事而倒退。
電話接通，郁嘉母親趙玫芹和郁嘉說話的語氣與從前已經大有不同，她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在滿口都是嫌棄，還多了兩分對未來的期望。
兩人說起了她和王富離婚的事情，趙玫芹從律師那裏知道自己還能用一些小辦法，從王富那裏拿回更多的錢，說起這事時，又添了兩分激情。
聊過這事之後，郁嘉想了想還是問母親：“媽，你還記得我初中的那個同學嗎？叫查輝強的。”
聽筒的另一邊立刻安靜下來，氣氛和空氣好像也在這一瞬間沈靜。
不多時，郁嘉能夠聽到母親低喘的呼吸聲，那呼吸很沈悶，帶著對過去的恐懼和憎恨。
無論是對郁嘉還是對趙玫芹來說，那都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那是他們悲慘人生的開始。
好半晌，趙玫芹低啞的聲音才從聽筒裏傳來：“我知道他，前幾天還聽說他被他媽堵在家裏跟男人亂搞。”
說到這裏，趙玫芹的聲音帶著兩分嚴肅和半點恐慌：“你之前不是說你現在談了個男朋友嗎？你和那個人是正當關系嗎？”
她就怕自己的兒子走上查輝強同樣的道路，如今她已經接受兒子不會和女人在一起的事實，卻不能接受兒子和好幾個男人同時亂搞在一起。
無論是跟男人在一起還是跟女人在一起，對趙玫芹來說，長久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她這麽些年即使受盡了委屈，也不願意離婚的緣由。她經歷了三個男人四段婚姻，沒人比她對穩定長久更有執念。
所以只要兒子能夠找一個還算不錯的男人，能夠長久穩定地過老實日子，她現在也能接受兒子是個同性戀這種事了。
郁嘉在這一點上和母親有著相同的見解：“我當然不會那樣亂搞，就算不怕別人說，我也怕得病。”
他是知道這個圈子有多亂多臟的，之前還見過不少亂搞的事情掛在熱搜上。更別說嬌嬌也是個八卦的性子，他們倆這個性取向，多多少少也摸到了一些圈子的邊緣，對圈子裏一些亂搞的事情比外人更清楚。
兩人雖然喜歡男人，卻也是個自愛惜命的性格，就連嬌嬌在網上喜歡亂撩，現實裏卻沒談過兩段戀愛。
郁嘉就更別說了，一段是四年前被迫見了天光後無疾而終的暗戀，一段是現在稀裏糊塗就開始，卻又看不到未來的網戀。
他比嬌嬌還膽小，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是這樣單身地過下去了，喜歡男人和女人對他來說也並無區別，因為他確實沒有想過再找一個誰結為伴侶，一起生活。
嬌嬌說得病那樣的話，算是說到了趙玫芹的心坎裏，她自己也是得過婦科病的，去看醫生的時候，醫生便明確跟她說，是王富染給她的，王富自己不愛幹凈，又在外面找過其他人，就把病也染到了她身上。
所以趙玫芹對這種事情更是深惡痛絕。
“要不什麽時候讓你那個對象到家裏來坐坐？”趙玫芹想著還是得幫兒子把把關，當然她現下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不太行這事兒的。
她只想著查輝強和查輝強母親現在的經歷，就不希望自己和郁嘉步了後塵。郁嘉竟然已經有對象，即使國內不能結婚，他們倆也不會有孩子，最好也能夠像平常夫妻那樣，安穩幸福地過著兩個人的小日子，不要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話卻把郁嘉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告訴母親他是網戀嗎？在現在這個檔口，網戀已經和不靠譜畫上了等號。有查輝強亂搞的前車之鑒，母親能放心他網戀嗎？若知道是網戀，又起了要把他掰直的心思，和他鬧起來，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不就是無功而返？
不告訴母親是網戀，讓幕城到家裏來和自己演戲？
郁嘉的心在這一瞬間忽然就慌了起來，他甚至沒想清楚自己慌亂的究竟是什麽？只覺得心臟在胸腔砰砰直跳，好似落不到實處，就連呼吸也跟著心臟跳動的速度而紊亂。
他下意識敷衍：“那得看他有沒有時間，這事以後再說吧。”
電話掛斷後，查輝強的事情已經不再是最要緊的，甚至已經被郁嘉丟到了九霄雲外，他滿腦子都是怎麽給母親一個交代，滿腦子都是要不要把母親剛才提到的事情告訴幕城。
可告訴他以後呢？真的要見面嗎？
此時的幕城也在計劃著見面的事，郁嘉這個人他看得見摸不著，已經足夠煎熬，但只要想著徐徐圖之，就還能夠忍耐半分。
可今日發生的事情卻又讓他心裏煩悶。
他最煩悶的是，他死纏爛打地成了郁嘉的網戀男友，卻仍舊沒有資格參與他的事情，甚至沒有資格聽他訴說煩惱，沒有資格在他心情煩悶的時候為他開解，幫他處理那些讓他煩心的事情。
這讓他十分的挫敗。
最終，幕城還是聯系上嬌嬌，無論如何，他現在要知道，郁嘉究竟在為什麽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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