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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修羅場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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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修羅場的開端

籠子這種東西, 不管出現在何種場景之下,背後所代表的寓意都不是太好。

更遑論被在施願眼裏,曾經脫離過正常人範疇的黎晗影, 拿來當成禮物送給她。

她望著在頭頂車燈映照下折射出璀璨華光的項鏈, 唇瓣的弧度怎麽也自然不起來:“普通人送女朋友珠寶, 設計的造型不是愛心星星, 也是玫瑰薔薇之類的, 怎麽你的、嗯, 這麽特立獨行?”

“願願不喜歡嗎?”

黎晗影將項鏈從絲絨禮盒裏面取出,平放在攤開的掌心, “雖然大家都覺得籠子是困住自由的東西,但我認為,鳥兒本來就是很名貴嬌弱的動物,不被精心周道地呵護起來,單憑自己,很難在物競天擇的自然界生存下去。”

他的手掌冷白,貼近殷紅如血的寶石, 越發襯得色彩對立而鮮明。

“我讓陳雪恩設計這條項鏈,只是想表達守護你從始至終的心願。”

說著,他又用手打開鉑金牢籠上的機括,將籠門打開的內裏轉向施願那一邊,神色真誠地為她展示著,“你看,這裏沒有上鎖,只要鳥兒願意, 隨時都能推開籠門出來。”

“籠子是棲息地,也是家, 能夠給予安全,又不會完全限制自由。”

“我想要賦予你的感情,也是如此。”

鳥籠的雕琢工藝無比精巧,在黎晗影的言語間,可以活動的籠門開閉了數次。

好像真的如他所言一般,只為提供保護,絕不加以束縛。

但施願的心情依然充斥著千絲萬縷的覆雜。

她心裏的聲音說著:被紅寶石雕琢而成的鳥兒,生來就長在籠內。腳下牢牢紮根,空有翅膀卻飛不起來,身處這樣的情形,籠門能否打開,或者是否設有籠門,又有什麽要緊?

被這種殘酷而現實的想法縈繞,她勉強笑了笑:“人家哪有說不喜歡,只是看老公托人設計的禮物和尋常的庸俗造型不一樣,才發表了一番感嘆而已……老公送我的東西,我全都很喜歡。”

聽她一口一個老公,黎晗影的表情越發春風拂面。

他示意施願轉過身去,現在就要把項鏈給她帶上。

施願卻說:“我的耳環和手鏈全都用的是藍寶石,項鏈配個紅色,看起來有點不搭。”

“那願願為了老公,把身上其他的首飾都摘了好不好?”

黎晗影壓低聲線,清潤嗓音落在施願耳裏,竟然透出一點楚楚可憐,“老公好想看你戴上。”

施願:“……”

黎聞烈用這招。

黎晗影也用。

她清楚對方示弱成這樣,自己還要拒絕,那對黎晗影一往情深的人設就要崩了。只好側過肩膀,配合地撩起即將及腰的長發:“那說好了,等你以後看膩了我也不會摘下來。”

黎晗影將項鏈繞過她天鵝似的脖頸,系上鏈扣,在接近脊骨的肌膚落下一吻:“永遠不膩。”

……

贈送禮物,只是今日慶祝之旅的第一步。

黎晗影明白施願無辣不歡的喜好,又包下赫海市做川菜最正宗的米其林餐廳,讓她吃得盡興。

不必應付人情來往,也暫時不去思考股份轉讓的投票事宜。

結束晚餐,黎晗影將施願帶到了他所說的,欣賞赫海市雪景的最佳位置。

高達八十八層的酒店頂部套房。

“你看,這裏是赫海市第二高的建築,對過去不遠就是黎氏集團的總部大廈。”

站在落地窗前,黎晗影從後抱緊施願。

玻璃倒影出親密無間的身影,他灼熱的呼吸連同細密親吻,一起落在施願泛粉的耳廓。

“我知道想要賞雪,自己家裏也很不錯。”

“但雪本來就是沒什麽顏色的東西,只有被霓虹燈火照亮,才能呈現出一種燦爛的美麗。”

“呼……站著城市中心看雪,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黎晗影的音調不負平日的清潤優雅,在收稍處彌散開一絲暧昧的喑啞。

施願裙裝完好地同他相貼,唯有後方的下擺被輕巧撩起一角。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黎晗影攬住腰肢的手臂裏,此刻的狀態致使她根本沒法分辨對方說了什麽。

房間內除卻似有若無的水聲,只剩下黎晗影控制著頻率,時輕時重的獨語。

“我沒有談過戀愛。”

“過去也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對做這種事情上癮。”

“現在我懂了,和愛人合二為一的快樂,是其他任何事物都無法代替的。”

“願願,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就這麽永遠待在你的靈魂和身體裏……”

施願被弄得說不出話,只覺得按照黎晗影契入的程度,自己張開嘴就要發出作嘔的聲音。

溢滿的生理淚水斑駁了眼前的世界,睫毛仿佛被打濕羽翼的雀鳥一般匍匐在眼瞼上下。

她被黎晗影翻來覆去,持續了很久,只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在落淚淌水。

說是欣賞雪景。

徹夜,她感受著黎晗影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和耗用不盡的精力。

連雪是什麽時候停的也回想不起。

……

第二天,昏昏沈沈的施願被黎晗影這一人形鬧鐘叫醒。

對比她的長發淩亂、睡眼惺忪,早了幾個小時起床,打理完自己的黎晗影顯得神清氣爽。

“這麽早叫醒我幹嘛……”

施願困得不行,坐直一秒,又差點徑直躺回去。

黎晗影長臂一展,將她整個人托著,哄孩子似地低語:“願願,不早了,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我們該回去了。今天才大年初二,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客人陸陸續續登門。”

施願打了個哈欠,合著眼睛,把雙手打開:“……你幫我穿衣服。”

黎晗影早上起來就把她丟了一地的胸衣內褲洗了一遍,又用酒店自帶的機器烘幹到整潔清爽。

他一絲不茍地伺候著施願穿戴整齊。

在為她穿上打底襪時更是單膝跪地,放任施願的腳掌隨意踩在自己的大腿上方。

施願瞌睡了幾分鐘,總算睜開雙眼。

她洗漱完畢,素面朝天,被黎晗影拉著手,下樓到酒店的餐廳吃了頓簡易的午餐。

再回到大宅時,總有訓練有素的傭人園丁穿行在各處之間的庭院,卻是一片安靜。

黎晗影有意讓冬日的微風清醒一下施願的意志,便將跑車就近停在露天的停車點。

兩人朝大宅的方向走來,越是接近,越見主屋周圍,也如同先前看到的一般全無人跡。

大白天的,他們都去哪裏了?

今天又不放假,怎麽除了院門旁的保安,別的崗位上一個人也無?

面對如此詭異的情形,施願迷蒙的大腦總算運轉起來。

一種不安的感覺沿著尾椎骨攀升,經冷風吹拂,她毛衣下的手臂泛起細小的皮膚顆粒。

這種趨向危險的預感,在黎晗影推開主宅的大門時得到印證。

她在玄關處脫掉高跟鞋,換上拖鞋,堪堪走出門廳,就看見左側的客廳沙發上無聲坐著三人。

左中右三個位置,依次是何律師、黎向衡、黎聞烈。

何律師率先看見他們到來,臉上浮現欲言又止的覆雜神態。

而黎向衡僅是微微偏轉目光,細邊鏡框後面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緒。

最後,是黎聞烈。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前兩步,又停頓步伐,仿佛不知該不該走過來。

施願同他隔著幾個人影相望,見他漂亮而桀驁的面孔,有著遮擋不住的怒意和嫉妒。

……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不過是睡了一覺起來,遠在意大利的黎向衡會忽然在家裏現身?

施願聽見自己的喉嚨咕咚一聲,咽下了一口艱澀的唾沫。

不是說要等何律師起草完轉讓協議,黎晗影看過確認沒問題以後,再商量通知他們的事情嗎?

甚至,她還沒來得及跟黎聞烈軟磨硬泡、提前通氣。

施願手臂上的肌膚顆粒,在黎向衡的眼睛朝她看來的轉眼間,蔓延到了全身。

他牙關打戰一秒,發涼的手掌,忽然被黎晗影溫暖的手心包裹。

他牽著她走了過去,站在三人面前,像是私奔回來的新婚夫妻在逼迫家裏人同意。

“呃,正好二少和大小姐也回來了。”

“股份轉讓協議的正式合同我已經打印出來了,該說的話,也都已經跟兩位少爺說過了。”

“我將作為見證人,見證投票的結果。”

為了完成黎晗影交代的使命,何律師在越來越低壓的氣氛裏,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請問投票是否要現在開始?”

沒有人說話。

事實上,即便從黎晗影告知遺囑有附加條例開始,施願就做好了要跟另外兩人攤牌的準備,但在黎向衡如有實質的冰冷目光註視下,她還是緊張到無可附加。

她低著頭,旁邊更有何律師這個外人在,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黎晗影和黎向衡的聲音卻在下一秒同步響起:

“大哥——”

“何律師。”

鐫刻在骨骼裏的習慣驅使,黎晗影選擇退讓,垂眸等待黎向衡先出聲。

黎向衡松開腰腹處的西裝紐扣,平靜啟唇,“何律師,在投票之前,黎家有家事需要處理。”

“你先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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