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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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相比於青學和國中時代相差無幾的正選隊員, 不動峰則有不同，當初正選大部分是二年級，現如今則是以三年級為主, 二年級的成員僅有伊武深司和神尾明兩人。
當然，幾位三年級選手雖然是因為資歷問題還占據著正選的位置, 但本身也有一定的實力，體能與反應速度都是極佳。
對戰不動峰的順序有點差別, 單打和雙打都有變動，第二組雙打換成了不二周助和河村隆，單打三號還是桃城武, 而原本被安排在單打一號的越前龍馬被放在了單打二號。
根據桃城武從橘杏那裏獲取的情報來看, 越前龍馬的對手恰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伊武深司。
伊武深司是個球感不亞於不二周助這個天才的球員, 且在比賽中尤為細心，國中時代和青學比賽時, 就利用了揮拍動作致使越前龍馬手臂發麻，最後強行回球的越前龍馬也掛了彩。
“橘杏學姐為什麽會告訴你這個？”越前龍馬問出關鍵問題。
桃城武一掌拍在了他的後背，“大人的事你少管！”
越前龍馬思考了一會，然後點頭, “哦~我懂了，你們在談戀愛對吧？”
語調抑揚頓挫，一副了然地表情。
“才沒有！”桃城武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可別亂說！！”
“沒有？原來是阿桃學長你還沒追到啊……”
越前龍馬的話沒說完，被臉紅的桃城武抓住薅了一頓。
選手進入賽場前，千葉理乃多瞅了幾眼伊武深司，總覺得他特別眼熟, 於是扯住了要去學長們身邊集合的越前龍馬。越前龍馬停下腳步，看向她的目光裏帶著詢問。
千葉理乃指著伊武深司, “龍馬，那個人好眼熟啊。”
“哦。”越前龍馬應了一聲，“國中時候比賽過，那次你好像有來看。”
“他……就是你之前眼睛受傷那場的對手吧？”
那場比賽千葉理乃有來看過，但因為那天她自己也有比賽，趕過來時只看到了後半段，越前龍馬頂著簡單處理的傷口，十分鐘反劣勢為勝利。比賽結束時，傷口重新滲血了。
那天青學有慶功宴，千葉理乃沒打擾，幾番叮囑他要記得去看醫生，註意及時更換紗布，之後就回米花町了。
千葉理乃盯著伊武深司看了好一會，抿著唇道：“如果你遇上了他的話，這次打爆他！”
語氣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氣惱
越前龍馬盯了她一會，然後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
千葉理乃擡眼瞪他，語氣不善：“你幹嘛？”
“十分鐘，”
越前龍馬笑著說：“怎麽樣？”
“……”
千葉理乃拍開他捏她臉的手，“哼，你最好可以。從你比賽開始我就計時，每超過一秒鐘你就要請我吃一個布丁！”
十分鐘贏下比賽這種狂妄的話都能說得出來……耍帥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啊。”越前龍馬答應得很爽快，“那要是我十分鐘之內贏了，每少一秒鐘你就請我吃一個，怎麽樣？”
“可以啊！只要你能做到！”
越前龍馬還伸手想要去捏她的臉，千葉理乃眼疾手快，躲開了。
“越前！”
站在入場門口的學長們沖越前龍馬揮手，“走啦。”
“理乃，”
同站在門口的小倉教練也朝千葉理乃看來，“來一下。”
“好。”
“好。”
兩人齊齊應了一聲，一起朝著那邊走去。
比賽前，兩支隊伍慣例在往前彼此示意，以表尊敬。
和越前龍馬握手的是伊武深司。
“沒想到你又回日本了啊，越前。”伊武深司看著越前龍馬，聲音平靜，“而且我們又碰上了。”
“啊，是啊。”越前龍馬扯了扯唇角，笑容自信張揚，“這一次，還是十分鐘。”
“噢？”伊武深司挑眉，“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一些？我可不是當初的我了。”
戴著帽子的少年眉眼間盡是肆意，琥珀色的貓瞳在日光下明亮又澄澈，熠熠生輝。
“巧了，我也不是。”
隊伍的另一頭。
橘吉平和代理部長大石秀一郎握手時，問：“手冢呢？他不參加比賽嗎？”
大石秀一郎如實回答：“手冢作為學生會會長，去外地交換一段時間了，關東大賽前會回來的。”
“原來如此。”橘吉平頷首。
而後他笑著說：“那今天的勝利，不動峰就收下了。”
大石秀一郎笑著回應：“不，勝利的會是青學。”
*
和不動峰的比賽並沒有太輕松，青學的水準高，但不動峰的也不算差，雙方比分咬得很緊。
因為青學和不動峰算是老對手了，所以有不少觀眾來看比賽，周圍討論熱烈。
龍崎櫻乃也和朋友在看比賽。小阪田朋香的情緒不斷被賽況牽引著，每當比分反超時，她就會大聲歡呼，而青學的比分被不動峰追上時，她又會咬牙切齒，大聲喊加油。
和好友的外放比起來，龍崎櫻乃的情緒就比較內斂一些，她同樣關註著賽況，也在比分被追上時感到緊張，在心裏默默給學長們加油打氣。
直到第一場雙打，青學以“6:4”的結果贏下來後，兩人才長舒一口氣。
小阪田朋香分外激動：“太好了！終於贏了！”
“是啊！真的是太好了！”龍崎櫻乃點頭。
候場席裏，網球部的經理在給比賽完的兩名學長遞上水和毛巾。
小阪田朋香看著被學長揉腦袋的千葉理乃，感嘆道：“聽說千葉同學和龍馬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真的好羨慕她哦，這麽早就認識龍馬了。”
“嗯……”
龍崎櫻乃咬著唇，也往那邊看去，正好看到千葉理乃躲開了菊丸英二的手，板著臉說了句什麽，把其他學長逗得哈哈笑。
因為在收拾場地，除了要上場的第二組雙打，其他青學的正選們都坐在準備席，越前龍馬就坐在千葉理乃的旁邊。
他的重心往千葉理乃那邊偏移，在她做記錄時，看了一會，然後上手拿走她的筆。千葉理乃瞪他，伸手去搶，越前龍馬就把筆舉高，讓千葉理乃搶不到，於是她探頭對桃城武說了句什麽，然後越前龍馬就被前輩的鐵拳制裁了。
很簡單的一個互動。
小阪田朋香感慨：“她和龍馬，還有學長們關系好好哦。”
龍崎櫻乃遲疑了一會，然後小聲說：“其實我覺得……龍馬他好像喜歡理乃。”
越前龍馬雖然少年心性，但更多時候在他們面前都是一副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在意的懶散樣子，只有在更熟悉的前輩們面前會孩子氣一點，但是他剛剛搶千葉理乃的筆就很幼稚，像是男生在逗喜歡的女孩，想引起對方的註意一樣。
最重要的是眼神。龍崎櫻乃看得出來，越前龍馬看千葉理乃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專註又認真，還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說不出的溫柔。
好像只要她在視野範圍內，他就再看不到其他人。
有時候明明臉上表現得很不耐煩，可眼神又非常誠實地註視著千葉理乃，忍不住偷偷看她。
從認識他到現在，龍崎櫻乃只見過他對千葉理乃這麽在意。
說實話，龍崎櫻乃很羨慕，她至今為止還是喜歡越前龍馬，可她從來沒有被越前龍馬這樣註視過。
雖然羨慕和有點小難過，但同時她又覺得“越前龍馬喜歡千葉理乃”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人之間的感情肯定是其他人比不過的，她也坦然接受越前龍馬不喜歡自己這是事實。
——青春嘛，暗戀總是酸澀的。
小阪田朋香消化了一下這個信息，想了想，覺得如果是青梅竹馬的話互相有好感也很正常，況且千葉理乃長得也漂亮，性格在學校裏也是出了名的好，開朗又大方。
她有些意外：“櫻乃，你和千葉同學已經熟到了互稱名字的地步了嗎？”
“嗯嗯……之前交換了聯系方式，偶爾會聊天。”
“那你豈不是能獲取到龍馬行程的第一手情報？”小阪田朋香雙眼放光。
龍崎櫻乃摸了摸鼻子：“這個……涉及隱私的問題，理乃她不會回答我的啦……”
不過她也沒問過就是了。
除了加上聯系方式那天晚上，之後和千葉理乃的聊天裏，龍崎櫻乃沒再提過越前龍馬。
小阪田朋香好奇地問：“那你們最近在聊什麽呀？”
龍崎櫻乃想了想，如實回答：“數學。理乃她答應了會教我數學。”
“……誒——？！”
小阪田朋香眨了眨豆豆眼，看起來呆呆的，“數學？”
“嗯……”龍崎櫻乃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最近的知識點我覺得好難，小測做得一塌糊塗，理乃知道後就答應教我數學。”
“哦~”小阪田朋香了然地點點頭，“千葉同學的成績確實很好。”
沈默了一會，她又問：“你們就沒聊點別的了嗎？”
只聊學習？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那可是龍馬的青梅竹馬啊！還是網球部的經理！和學長們關系都不錯的經理啊！
真的只聊學習不聊其他嗎？！！
龍崎櫻乃搖搖頭，如實回答：“沒有了。”
“你怎麽不問問其他呀？”
“其他什麽？”
“唔……比如她和龍馬有沒有在談戀愛之類的？”
“這個……”說起這個龍崎櫻乃就覺得有點無奈又好笑，“理乃說龍馬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越前龍馬喜歡千葉理乃，除了千葉理乃本人。
龍崎櫻乃也不知道千葉理乃具體是怎麽看她和越前龍馬之間的關系的，但就目前來看，她似乎沒往愛情方面去考慮。
“為什麽呀？”
小阪田朋香戳著臉頰，“明明龍馬這麽帥……而且漫畫裏也是這麽畫的呀，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什麽的……”
龍崎櫻乃搖頭。
“這就不知道了。”
*
拿回筆後，千葉理乃瞪了眼越前龍馬，沒好氣道：“你好幼稚啊，龍馬。”
好端端的搶她筆做什麽？
越前龍馬捂著頭痛擊的頭，沒應她，而是控訴桃城武的暴力行徑：“阿桃學長你好暴力！”
桃城武攤手，一臉“我打的就是你但是你能拿我怎麽樣呢”的表情：“我這是在替學妹主持公道呢，對吧，理乃？”
“就是就是！”
千葉理乃忙不疊地點頭，溢美之詞張口就來：“多虧了英明神武、熱血正義的阿桃學長幫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伸張正義，揭露你的惡劣行徑。”
“阿桃學長就是最帥的！”
桃城武抱著胳膊，得意地沖越前龍馬挑眉，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越前龍馬哼了一聲，沒和這個幼稚的前輩計較。
他對千葉理乃的話提出質疑：“你明明剛剛才說不二學長打出白鯨的時候帥呆了，怎麽現在最帥的又成了阿桃學長，這才多久啊你就出爾反爾？”
千葉理乃輕嘖了一聲，說：“這你就不懂了。”
“不懂什麽？”
“帥是一種感覺，是一種狀態，是會變的。”千葉理乃一本正經地胡扯。
頓了頓，她又說：“但有一個人在我心裏永遠是帥的，這點不會變，也沒有人能超越。”
“誰？”
越前龍馬瞥了她一眼，心底有點隱秘的期待，但面上不顯。
然後他就見千葉理乃認真又堅定地開口：“我爸爸。”
越前龍馬：“……”
很好，無法反駁。
青學的小柱子不高興了，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正在比賽的第二組雙打。
過了一會，他感覺有人輕輕扯了一下他外套的袖子。扯他衣服的人是誰不言而喻，畢竟也就千葉理乃坐在他右手邊。
“做什麽？”他扯回手抱著胳膊，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旁邊的人沒說話。
越前龍馬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扭頭看她在做什麽。
轉過頭就對上千葉理乃的笑臉。
她沖他眨了眨眼睛，無聲地開口說了句話，然後就專註地看比賽去了。
“……”
越前龍馬看著她的側臉，腦中反反覆覆閃現她那句無聲的話——“在我心裏，青學最帥的還是龍馬你啦，第一名哦～”
人群歡呼聲喧囂，他卻很清晰地聽到了心跳聲。他的。
越前龍馬忽然感覺天氣有點熱，熱得有點不太對勁。
掩飾性地板著臉看比賽，可實際視網膜根本沒能將比賽的畫面處理收集，腦海中還是在一遍遍重覆千葉理乃剛剛沖他眨眼睛，說出那句話的樣子。
那句話是無聲的，但依照越前龍馬對她的了解，大腦自動就給那一幕配上了聲音，他完全能夠想象千葉理乃說出那句話的俏皮勁。
“越前。”
坐他左手邊的桃城武喊他。
桃城武一臉疑惑地盯著他打量，問：“你很熱嗎？怎麽耳朵這麽紅？”
越前龍馬回過神來，一臉淡定地開口：“阿桃學長，橘杏學姐好像在看你。”
“誒？！真的嗎？在哪裏？！”桃城武的註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
越前龍馬悄悄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然後。
“騙你的。”
桃城武：“……”
“越前你這個混蛋！！”
*
剛剛不二周助的一記‘白鯨’引得人群之中歡呼，現下青學的比分也是領先於不動峰的，現在比分是“4:2”，只要再拿下兩局就能贏下這場雙打，屆時只要單打三號的桃城武再贏下比賽，那青學就獲勝了。
不動峰的選手打出一記扣殺球，無論是不二周助還是河村隆，距離球的落點都有一段距離。
就在大部分觀眾都以為不動峰會得到這一分時，不二周助睜開了他微瞇起的眼睛。
兩道弧光閃過，一瞬間，網球墜地，嗒嗒滾落到了站在後場地的不動峰選手腳邊。
裁判舉手。
“青學得分，比分0:40。”
“是棕熊落網！”
“好厲害！這麽強力的扣殺都能打回去！”
“真不愧是不二周助啊！”
……
人群裏響起了各式各樣的聲音。有驚嘆的，有歡呼雀躍的，有加油助威的。
不動峰的選手咬牙看著球場對面的兩個人：一個擊球力道極大，根本接不住他回過來的球；一個球路特別，根本捉摸不透落點。
“好一個棕熊落網啊。”不動峰的選手面色不太好。
不二周助又恢覆了他以往友善的表情：“多謝誇獎。”
比賽繼續。
在河村隆力道超強的波動球，以及不二周助的三重回擊夾擊下，不動峰最終還是以“3:6”的成績敗給了青學。
下場後，千葉理乃趕忙給兩位學長遞上毛巾，兢兢業業完成自己作為經理的工作。
河村隆從她手裏接過毛巾，笑著道謝：“辛苦理乃了。”
“不辛苦不辛苦，兩位學長比賽才是真的辛苦了。”千葉理乃懷裏抱著兩個水瓶，鏡片背後的眼睛亮晶晶的。
“河村學長的波動球實在是太強了！根據球速和球落地的痕跡來看，學長你的擊球力道又大了些，想必是最近的力量訓練有了效果，而且落點也非常刁鉆，正好是他們防守的破綻，就算他們想接也接不到！”
“不二學長的棕熊落網和白鯨真的非常非常厲害！學長你還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破解對面打過來的回旋球，真的太太太太棒啦~”
誇讚的話語一句接一句，河村隆很快就被她誇得不好意思了。
千葉理乃把水瓶遞給他時，還不忘囑咐：“但是學長最近的力量訓練要停一停了，不然肌肉拉傷了就不好了。”
“好的好的。”河村隆連忙應好。
不二周助笑瞇瞇地問：“那理乃有什麽要囑咐我的嗎？”
“沒有~”千葉理乃乖巧遞水，“不二學長能繼續保持今天這場比賽第三局後的狀態，不要摸魚就好啦。”
休息好了的菊丸英二探頭：“不二今天也沒摸魚吧，小理乃。”
“有的哦。”千葉理乃語氣歡快，“學長前兩局都有點哦，不然第一局的第三個球和第二局的最後一球都不該丟分的。”
她回頭看向乾貞治，“對吧，乾學長？”
乾貞治扶眼鏡點頭：“是這樣沒錯。”
“哦~~”
菊丸英二拉長了音調，歪頭看著千葉理乃，“小理乃，你觀察力好強哦，而且分析數據這方面也很厲害，對規則也很了解……你之前是有打網球嗎？”
“有個網球打得很好的幼馴染，了解這些也不奇怪嘛。”
千葉理乃擡手將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看向不動峰的準備席，“看來那是阿桃學長的對手了。”
不動峰準備席，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額頭一點痣的金發男生站了起來。
那是曾經的九州雙雄之一，橘桔平。
菊丸英二聞言也朝那邊看去，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居然是橘誒！”
不二周助睜開眼睛，神色嚴肅：“阿桃這局有點難打了。”
熱身回來的桃城武看到站起來的橘桔平，同樣面色凝重。
在準備席坐著的越前龍馬微微擡起帽檐，視線越過一眾學長，準確地落在了千葉理乃的身上。
確認她的情緒並無異常之後，這才重新壓下帽檐。
彎腰從腳邊的網球袋裏拿出球拍，看也沒看就往身後拋，在他身後的桃城武接住了越前龍馬拋過來的網球拍。
越前龍馬整個人後仰，擡頭對上桃城武的目光，揚起嘴角：“交給你了，阿桃學長。”
桃城武掂了掂手上的拍子，道：“那是當然。”
*
單打三號的比賽尤為焦灼，特別是對於青學來說。
目前的比分是“4:2”，桃城武毫無疑問處於劣勢。雖然大比分落後，但桃城武也沒有氣餒，咬著牙揮拍，接下橘桔平打過來的球，然後使勁打回對面半場去。
橘桔平在國中時就輕易地破解了不二周助的三重回擊，實打實的全國級別的實力，且是積極進攻的打法。即使桃城武也是以暴力扣球為主要進攻手段，但對上橘桔平，還是被死死地壓制著。
橘桔平又贏下一局的時候，越前龍馬站了起來。
他從球袋裏拿出那把紅色的網球拍，兩手插著兜，夾著網球拍離開了準備席。
千葉理乃看了眼賽場上滿頭汗的桃城武，想了想，還是讓小倉教練喊了暫停。
“理乃？”
“拜托了，教練，”她雙手合十，“我有點事跟阿桃學長說。”
小倉教練見她神色認真，言辭懇切，於是叫了暫停。
桃城武拿著球拍下場，臉上表情很是凝重，手也緊緊攥著球拍。體能向來很好的他，現在已經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一大片，可見這場比賽有多不容易。
他接過千葉理乃遞來的水，先說了聲謝謝，然後問：：“教練，怎麽了？”
“理乃說有事跟你說。”小倉教練指著千葉理乃。
“小理乃？”桃城武有些訝異。
千葉理乃勾了勾手，示意他彎下腰來。桃城武依言照做，而後千葉理乃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自己的分析和預測，以及回球建議。
聽她說完後，桃城武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詫異。
“小理乃，你怎麽知道的？”
“看出來的。”千葉理乃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一次吧，阿桃學長。”
桃城武看了眼同樣在喝水的橘桔平，又看了千葉理乃，最終還是點頭了。
“我會的。”
暫停時間到，雙方選手進場，比賽繼續。
菊丸英二好奇地問千葉理乃跟桃城武說了什麽，“小理乃，你跟阿桃說了什麽呀？神神秘秘的。”
“一點建議而已。”
“一點建議？”
“嗯嗯。”
千葉理乃把記錄用的本子交給了乾貞治，拜托他幫忙記錄一下，然後起身離開了準備席。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菊丸英二摸著下巴，故作深沈：“總感覺小理乃身上有什麽故事。”
擅長情報收集，能準確分析比賽局勢，了解網球規則，甚至還能給出建議。怎麽看都不簡單。
“莫非——”菊丸英二閉眼歪頭思考，然後突然睜眼，語氣激動，“小理乃其實是分析天才？！！”
“理乃不是說了嗎，因為有越前這個幼馴染嘛。”不二周助笑著說，“繼續看比賽吧，英二。”
菊丸英二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乖乖坐了回去。不二周助往千葉理乃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冰藍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深意。
——英二說的沒錯。
越前龍馬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從隊服外套的口袋裏拿出球，然後對著墻壁打了起來。
千葉理乃順著擊球聲找到了他，但沒打擾，而是往販賣機那邊走去，買了三瓶不同口味的果汁。
買好之後，千葉理乃隨便找了個花壇坐下，打開其中一瓶，一邊喝一邊看越前龍馬熱身。
一個在動，一個在看，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越前龍馬感覺肌肉已經活動開了，下一次網球回彈過來時，直接伸手抓住然後把球揣進了口袋裏。
還沒來得及轉身，一道破風聲響起。越前龍馬擡手，準確地抓住了千葉理乃從身後擲過來的飲料。
然後響起了千葉理乃頗感遺憾的聲音：“哎，又被你接住了。”
“你謀殺啊。”越前龍馬順手把球拍拋給千葉理乃，控訴。
千葉理乃穩穩地接住了他扔過來的球拍。
“我可是大度的沒有計較你鎖我喉這事還請你喝飲料誒，就不要埋怨啦。”
“哦，那需要我跟你說一聲謝謝嗎？”
“說謝謝還是太輕了。”
千葉理乃抱著未開封的飲料和球拍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你應該九十度鞠躬，然後說‘真的太謝謝你了，理乃大人’才對，”
越前龍馬切了一聲，走到她面前，摘下自己的帽子就扣在了她的頭上。
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大口飲料。
千葉理乃被他扣帽子的動作帶著低了一下頭，她立刻又擡起頭譴責他：“你幹嘛？！”
“回去了，比賽可能已經結束了。”
說完，越前龍馬擡手按在千葉理乃的頭上，帶著她轉了個向。
放下手時，毫不意外地對上了千葉理乃想要殺人的目光。
越前龍馬淡定地收回手。
“走了。”
回應他的是千葉理乃冰冷的聲音：“我知道。但是你再按我的頭的話你就完蛋了。”
“你倒是說說我怎麽會完蛋？”越前龍馬饒有興致。
千葉理乃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就等著小時候你被倫子阿姨強迫穿女裝留下的照片出現在學長們的手機裏吧。”
“……理乃，不至於吧。”
千葉理乃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至於呢，龍馬君，誰叫我掌握了你的黑歷史呢？”
“……可是我也有你的黑歷史誒。”
“我無所謂啦~”
千葉理乃呵呵冷笑了兩聲，“我臉皮厚。”
越前龍馬：“……哦。”
磨磨蹭蹭回到場地時，比賽正好進入了尾聲。
大比分“6:5”，小比分“40:15”。
占據優勢的是不動峰，如果橘桔平再贏下一分，那本盤比賽就結束了，更不湊巧的是，本局的發球權在橘桔平手上。
橘桔平將球拋起，青黃色的球順著萬有引力垂直墜落。
“啪——”
青黃色小球以雷霆一般的速度飛向了桃城武所在的半場，砸在地上時還在高速旋轉，連帶著落點場地都出現了黑色的印記。下一秒，網球朝著桃城武的方向彈起。
桃城武揮拍擊球，但那一球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道，他小臂青筋暴起，咬牙想要將球打回去。
“噗——”
球砸在了球網上，而後滾落在地。
與此同時，裁判吹哨。
“不動峰橘得分，比分7:5，本盤比賽不動峰獲勝。”
不動峰那邊爆發了熱烈的歡呼聲，畢竟這是他們連輸兩分後的首次勝利。
賽後握手致意，橘桔平對桃城武說：“請繼續加油。”
桃城武很認真地道謝。
雙方選手退場，工作人員上場清理場地，準備下一場比賽。
回到青學準備席時，菊丸英二跳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阿桃，下一次比賽贏回來。”
大石秀一郎：“是啊，阿桃你能從橘的手上贏下五局已經很厲害了，那家夥可一直都是全國水準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他。
桃城武也並沒有因此氣餒，很認真很堅定地說自己回去一定加倍訓練。
千葉理乃遞上買的飲料，認真地說：“阿桃學長辛苦啦。不管這麽說，完成比賽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桃城武接過飲料，笑著敲了敲她帽子的帽檐：“謝謝理乃。”
他這句謝謝，不僅是因為飲料和鼓勵，還因為她給的建議。
——按理乃說的做，真的被他連續扳回了三局。
思及此，桃城武看千葉理乃的目光裏帶上了幾分沈思。
千葉理乃笑容燦爛地迎著他打量的目光，道：“不客氣不客氣~”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格外坦然，沒有一點破綻。
賽場的清掃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越前龍馬早就熱身準備好了，臨上場前，聽見人群裏有人在交談。
“哇，那個綁馬尾的小姐姐真可愛。”
“哪個？”
“青學那邊坐著那個啊，在寫字的。”
“是誒！等會要不要去認識一下？”
周圍喧鬧的聲音落進了越前龍馬耳朵裏，他擡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發現青學準備席這邊只有一個人是綁著馬尾的。
他舒展胳膊，身體往後仰，假裝在伸懶腰，湊到了千葉理乃的身後，垂眼看她在做什麽。千葉理乃低著頭，在記錄比分的本子上寫字，偶爾扶一下順著鼻梁下滑的眼鏡，擡頭看看乾貞治記錄的比分，然後低頭繼續寫。
她今天也綁了馬尾，紮得高高的，淺栗色的頭發在太陽光下顏色淺了好幾個度。
馬尾綁得松松垮垮的，有幾縷發絲順著耳畔垂落到臉頰，被她順手別在耳後。
越前龍馬看了兩眼，然後伸手摘下了她的發圈。
千葉理乃原本在認真記錄賽況，忽然感覺頭上一輕，自己綁好的頭發散了下來，滑落到了身前。
她回頭，看向罪魁禍首。
“你幹嘛？”
越前龍馬：“松了。”
松了所以才拆掉的。
嗯。
這樣就沒有綁馬尾的小姐姐了。
千葉理乃“哦”了一聲，朝他伸出手。
“什麽？”
千葉理乃：“我的發圈。”
越前龍馬移開視線，“天氣不熱，不綁也沒關系，我幫你拿。”
千葉理乃狐疑地掃了他一眼，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她也沒糾結這件事，晃著腦袋放松脖子。
人群中的議論聲還是飄進了他的耳朵裏，話題已經變成了“綁馬尾很可愛，散下頭發來更好看誒”之類的，聽的越前龍馬更加不爽了。他沈默地拉開外套的拉鏈，將青學特色的藍白隊服脫了下來，然後罩在了千葉理乃的頭上。
光是這樣他覺得還不夠，又抓起衣服，抖開，然後披在了千葉理乃的身上，把她整個人都裹住了。
千葉理乃：“？”
她只感覺眼前一黑，回過神來時，帶著體溫的外套就蓋在了她的頭上。還不等她掀開外套，外套就又被拿開，緊接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還裹了裹，生怕她沒穿好。
越前龍馬看著這一幕，滿意地點點頭，心想這樣那些家夥應該就不敢找她要聯系方式了。
然後他就聽到——
“越前在給她披上衣服誒，難道說……那是他的姐姐？”
“給姐姐披衣服？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啊！”
越前龍馬：“……切。”
一群沒眼力見的家夥！
姐姐姐姐，誰缺姐姐了？理乃才不是他姐姐！！
千葉理乃茫然地看著今天哪裏都怪怪的幼馴染。
“龍馬，你幹嘛啦？”
好怪。
龍馬不對勁。
“天好熱，你幫我拿著。”
“……？”
千葉理乃有點無語，“你剛剛拆我頭發的時候不是說不熱的嗎？”
而且很熱的話，為什麽要把衣服裹在她身上？是要把她熱死嗎？
熱死她到底有什麽好處？！！
“乖乖幫我拿著就好了。”
墨綠色碎發的少年手裏拿著紅色的球拍往球場走，停在白線的位置，然後回過頭看她。
因為沒戴帽子，細碎的頭發垂落在額前，眉眼俊朗，笑容自信又張揚。琥珀色的貓瞳映著陽光，如同星辰墜海，激起粼粼波光。
“還有，十分鐘。”
“記得計時。”
說完，頭也不回的踏進了網球場。
千葉理乃短暫地晃了晃神，賽前越前龍馬半摟著她，在她耳邊說話的那種奇怪感覺又一次蔓延開了——心臟麻麻的。
等她反應過來時，比賽的兩名選手已經在進行賽前握手了。
她將越前龍馬的外套疊好抱在懷裏，又默默摸出手機，調出了計時功能。
“可惡，這家夥又在耍帥！”桃城武先是吐槽了一下，然後問她：“理乃，什麽十分鐘？”
“龍馬他說他十分鐘就能打爆對手。”千葉理乃如實回答。
“哇，小不點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菊丸英二加入話題，“聽著就讓人覺得火大。”
不二周助笑呵呵：“畢竟是越前嘛。”
“那如果十分鐘沒贏的話會怎麽樣？”乾貞治問。
“每超過一秒鐘就請一個布丁。”
“啊……”菊丸英二撇嘴，“就只是布丁嗎？這麽好的機會，小理乃你怎麽不狠狠地宰他啊？”
“有布丁也很好呀，”千葉理乃沖他眨了眨眼睛，“而且哪有請客只請一個人的道理，對吧，學長？”
“哦——有道理！”
菊丸英二和桃城武福至心靈，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裁判確認發球權，伴隨著尖銳的哨聲，比賽正式開始。
哨聲響起的那一刻，千葉理乃也按下了計時的開始鍵。
不知是因為上一場桃城武和橘桔平的比賽過分焦灼影響了他，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總之比賽一開始，所有人都看到擁有發球權的越前龍馬就火力全開。
常規的外旋發球開局，但球的落點和彈起的角度非常刁鉆，不僅落在了伊武深司慣用手的腳邊，彈起的方向也正對著他的腦門。球速很快，伊武深司只來得及拿球拍擋臉，網球在砸到球拍面上後，又高高地彈起，落在了伊武深司所在的半場內。
“青學越前得分，比分15:0。”
裁判高聲宣判。
越前龍馬手裏拿著球在地上來回彈了幾下感受手感，然後高高地拋棄，在拋球的瞬間起跳揮拍。
伊武深司做好了迎接外旋發球的準備，但這次越前龍馬打過來的不是普通的外旋發球，而是暴風外旋發球。
和以往的循序漸進不同，火力全開的越前龍馬幾乎把自己擅長的技能招式全都使用了出來。
旋風扣殺、抽擊球A/B/C/D、零式短球、抽擊球、武士抽擊、火焰旋風扣殺。
招式一個接著一個用，引得場外的觀眾連連驚嘆。
在一聲聲的驚嘆中拿下一分又一分。
“小不點這簡直就像是……”
菊丸英二歪著頭思考形容詞，想了好一會才終於想到一個適合的形容，他拳頭捶手心，堅定地吐槽道：“開屏的孔雀！”
千葉理乃默默豎起大拇指：“英二學長真會形容，想必是國文大有進步！”
“越前這是想趕緊結束比賽吧。”不二周助道出真相，“畢竟他答應了理乃你要十分鐘贏下比賽。”
“答應我？和我有什麽關系？”
“是啊，你們不是約定好了，他十分鐘贏下比賽嗎？”
“我懂了！”千葉理乃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不想請布丁才這麽努力的啊。”
“好小氣哦！”
不二周助一楞，隨即無奈地搖搖頭，順便在心裏為越前龍馬點了根蠟。
理乃根本不會往男女之間的喜歡上去想，好慘。
*
青黃色的小球被紅色的球拍擊中，若流星之勢飛向另外一半場地，就在所有人以為那是一記扣球時，球精準地停在了球網上，滾了一小段距離，緩緩落下。
裁判吹哨，正式宣告比賽結果。
“青學越前獲勝，比分6:0。”
如潮水一般的歡呼聲響起，迷妹們的尖叫以及男生的叫喊聲不絕於耳。
站在球場上的少年平舉球拍對著伊武深司，說：“你還差得遠呢。”
汗水從發梢滑落，少年臉上的笑容格外囂張。
伊武深司緩緩呼出一口氣，“真不愧是你啊，越前。”
下場後，越前龍馬被迫彎腰，被兩個情緒外放的學長一起摸頭。學長們將他圍作一團，一句接著一句的讚揚，就連小倉教練也誇他贏得漂亮。
喧鬧間，越前龍馬往千葉理乃的方向看去。
而那個戴著他的帽子，抱著他衣服，站在人群外圍的小青梅則是對著他高高地舉著手機，笑容燦爛地展示著屏幕上顯示的計時。
十分零一秒。
越前龍馬有些無奈，卻又帶點寵溺地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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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青學和國中時代相差無幾的正選隊員, 不動峰則有不同，當初正選大部分是二年級，現如今則是以三年級為主, 二年級的成員僅有伊武深司和神尾明兩人。
當然，幾位三年級選手雖然是因為資歷問題還占據著正選的位置, 但本身也有一定的實力，體能與反應速度都是極佳。
對戰不動峰的順序有點差別, 單打和雙打都有變動，第二組雙打換成了不二周助和河村隆，單打三號還是桃城武, 而原本被安排在單打一號的越前龍馬被放在了單打二號。
根據桃城武從橘杏那裏獲取的情報來看, 越前龍馬的對手恰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伊武深司。
伊武深司是個球感不亞於不二周助這個天才的球員, 且在比賽中尤為細心，國中時代和青學比賽時, 就利用了揮拍動作致使越前龍馬手臂發麻，最後強行回球的越前龍馬也掛了彩。
“橘杏學姐為什麽會告訴你這個？”越前龍馬問出關鍵問題。
桃城武一掌拍在了他的後背，“大人的事你少管！”
越前龍馬思考了一會，然後點頭, “哦~我懂了，你們在談戀愛對吧？”
語調抑揚頓挫，一副了然地表情。
“才沒有！”桃城武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可別亂說！！”
“沒有？原來是阿桃學長你還沒追到啊……”
越前龍馬的話沒說完，被臉紅的桃城武抓住薅了一頓。
選手進入賽場前，千葉理乃多瞅了幾眼伊武深司，總覺得他特別眼熟, 於是扯住了要去學長們身邊集合的越前龍馬。越前龍馬停下腳步，看向她的目光裏帶著詢問。
千葉理乃指著伊武深司, “龍馬，那個人好眼熟啊。”
“哦。”越前龍馬應了一聲，“國中時候比賽過，那次你好像有來看。”
“他……就是你之前眼睛受傷那場的對手吧？”
那場比賽千葉理乃有來看過，但因為那天她自己也有比賽，趕過來時只看到了後半段，越前龍馬頂著簡單處理的傷口，十分鐘反劣勢為勝利。比賽結束時，傷口重新滲血了。
那天青學有慶功宴，千葉理乃沒打擾，幾番叮囑他要記得去看醫生，註意及時更換紗布，之後就回米花町了。
千葉理乃盯著伊武深司看了好一會，抿著唇道：“如果你遇上了他的話，這次打爆他！”
語氣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氣惱
越前龍馬盯了她一會，然後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
千葉理乃擡眼瞪他，語氣不善：“你幹嘛？”
“十分鐘，”
越前龍馬笑著說：“怎麽樣？”
“……”
千葉理乃拍開他捏她臉的手，“哼，你最好可以。從你比賽開始我就計時，每超過一秒鐘你就要請我吃一個布丁！”
十分鐘贏下比賽這種狂妄的話都能說得出來……耍帥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啊。”越前龍馬答應得很爽快，“那要是我十分鐘之內贏了，每少一秒鐘你就請我吃一個，怎麽樣？”
“可以啊！只要你能做到！”
越前龍馬還伸手想要去捏她的臉，千葉理乃眼疾手快，躲開了。
“越前！”
站在入場門口的學長們沖越前龍馬揮手，“走啦。”
“理乃，”
同站在門口的小倉教練也朝千葉理乃看來，“來一下。”
“好。”
“好。”
兩人齊齊應了一聲，一起朝著那邊走去。
比賽前，兩支隊伍慣例在往前彼此示意，以表尊敬。
和越前龍馬握手的是伊武深司。
“沒想到你又回日本了啊，越前。”伊武深司看著越前龍馬，聲音平靜，“而且我們又碰上了。”
“啊，是啊。”越前龍馬扯了扯唇角，笑容自信張揚，“這一次，還是十分鐘。”
“噢？”伊武深司挑眉，“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一些？我可不是當初的我了。”
戴著帽子的少年眉眼間盡是肆意，琥珀色的貓瞳在日光下明亮又澄澈，熠熠生輝。
“巧了，我也不是。”
隊伍的另一頭。
橘吉平和代理部長大石秀一郎握手時，問：“手冢呢？他不參加比賽嗎？”
大石秀一郎如實回答：“手冢作為學生會會長，去外地交換一段時間了，關東大賽前會回來的。”
“原來如此。”橘吉平頷首。
而後他笑著說：“那今天的勝利，不動峰就收下了。”
大石秀一郎笑著回應：“不，勝利的會是青學。”
*
和不動峰的比賽並沒有太輕松，青學的水準高，但不動峰的也不算差，雙方比分咬得很緊。
因為青學和不動峰算是老對手了，所以有不少觀眾來看比賽，周圍討論熱烈。
龍崎櫻乃也和朋友在看比賽。小阪田朋香的情緒不斷被賽況牽引著，每當比分反超時，她就會大聲歡呼，而青學的比分被不動峰追上時，她又會咬牙切齒，大聲喊加油。
和好友的外放比起來，龍崎櫻乃的情緒就比較內斂一些，她同樣關註著賽況，也在比分被追上時感到緊張，在心裏默默給學長們加油打氣。
直到第一場雙打，青學以“6:4”的結果贏下來後，兩人才長舒一口氣。
小阪田朋香分外激動：“太好了！終於贏了！”
“是啊！真的是太好了！”龍崎櫻乃點頭。
候場席裏，網球部的經理在給比賽完的兩名學長遞上水和毛巾。
小阪田朋香看著被學長揉腦袋的千葉理乃，感嘆道：“聽說千葉同學和龍馬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真的好羨慕她哦，這麽早就認識龍馬了。”
“嗯……”
龍崎櫻乃咬著唇，也往那邊看去，正好看到千葉理乃躲開了菊丸英二的手，板著臉說了句什麽，把其他學長逗得哈哈笑。
因為在收拾場地，除了要上場的第二組雙打，其他青學的正選們都坐在準備席，越前龍馬就坐在千葉理乃的旁邊。
他的重心往千葉理乃那邊偏移，在她做記錄時，看了一會，然後上手拿走她的筆。千葉理乃瞪他，伸手去搶，越前龍馬就把筆舉高，讓千葉理乃搶不到，於是她探頭對桃城武說了句什麽，然後越前龍馬就被前輩的鐵拳制裁了。
很簡單的一個互動。
小阪田朋香感慨：“她和龍馬，還有學長們關系好好哦。”
龍崎櫻乃遲疑了一會，然後小聲說：“其實我覺得……龍馬他好像喜歡理乃。”
越前龍馬雖然少年心性，但更多時候在他們面前都是一副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在意的懶散樣子，只有在更熟悉的前輩們面前會孩子氣一點，但是他剛剛搶千葉理乃的筆就很幼稚，像是男生在逗喜歡的女孩，想引起對方的註意一樣。
最重要的是眼神。龍崎櫻乃看得出來，越前龍馬看千葉理乃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專註又認真，還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說不出的溫柔。
好像只要她在視野範圍內，他就再看不到其他人。
有時候明明臉上表現得很不耐煩，可眼神又非常誠實地註視著千葉理乃，忍不住偷偷看她。
從認識他到現在，龍崎櫻乃只見過他對千葉理乃這麽在意。
說實話，龍崎櫻乃很羨慕，她至今為止還是喜歡越前龍馬，可她從來沒有被越前龍馬這樣註視過。
雖然羨慕和有點小難過，但同時她又覺得“越前龍馬喜歡千葉理乃”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人之間的感情肯定是其他人比不過的，她也坦然接受越前龍馬不喜歡自己這是事實。
——青春嘛，暗戀總是酸澀的。
小阪田朋香消化了一下這個信息，想了想，覺得如果是青梅竹馬的話互相有好感也很正常，況且千葉理乃長得也漂亮，性格在學校裏也是出了名的好，開朗又大方。
她有些意外：“櫻乃，你和千葉同學已經熟到了互稱名字的地步了嗎？”
“嗯嗯……之前交換了聯系方式，偶爾會聊天。”
“那你豈不是能獲取到龍馬行程的第一手情報？”小阪田朋香雙眼放光。
龍崎櫻乃摸了摸鼻子：“這個……涉及隱私的問題，理乃她不會回答我的啦……”
不過她也沒問過就是了。
除了加上聯系方式那天晚上，之後和千葉理乃的聊天裏，龍崎櫻乃沒再提過越前龍馬。
小阪田朋香好奇地問：“那你們最近在聊什麽呀？”
龍崎櫻乃想了想，如實回答：“數學。理乃她答應了會教我數學。”
“……誒——？！”
小阪田朋香眨了眨豆豆眼，看起來呆呆的，“數學？”
“嗯……”龍崎櫻乃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最近的知識點我覺得好難，小測做得一塌糊塗，理乃知道後就答應教我數學。”
“哦~”小阪田朋香了然地點點頭，“千葉同學的成績確實很好。”
沈默了一會，她又問：“你們就沒聊點別的了嗎？”
只聊學習？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那可是龍馬的青梅竹馬啊！還是網球部的經理！和學長們關系都不錯的經理啊！
真的只聊學習不聊其他嗎？！！
龍崎櫻乃搖搖頭，如實回答：“沒有了。”
“你怎麽不問問其他呀？”
“其他什麽？”
“唔……比如她和龍馬有沒有在談戀愛之類的？”
“這個……”說起這個龍崎櫻乃就覺得有點無奈又好笑，“理乃說龍馬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越前龍馬喜歡千葉理乃，除了千葉理乃本人。
龍崎櫻乃也不知道千葉理乃具體是怎麽看她和越前龍馬之間的關系的，但就目前來看，她似乎沒往愛情方面去考慮。
“為什麽呀？”
小阪田朋香戳著臉頰，“明明龍馬這麽帥……而且漫畫裏也是這麽畫的呀，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什麽的……”
龍崎櫻乃搖頭。
“這就不知道了。”
*
拿回筆後，千葉理乃瞪了眼越前龍馬，沒好氣道：“你好幼稚啊，龍馬。”
好端端的搶她筆做什麽？
越前龍馬捂著頭痛擊的頭，沒應她，而是控訴桃城武的暴力行徑：“阿桃學長你好暴力！”
桃城武攤手，一臉“我打的就是你但是你能拿我怎麽樣呢”的表情：“我這是在替學妹主持公道呢，對吧，理乃？”
“就是就是！”
千葉理乃忙不疊地點頭，溢美之詞張口就來：“多虧了英明神武、熱血正義的阿桃學長幫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伸張正義，揭露你的惡劣行徑。”
“阿桃學長就是最帥的！”
桃城武抱著胳膊，得意地沖越前龍馬挑眉，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越前龍馬哼了一聲，沒和這個幼稚的前輩計較。
他對千葉理乃的話提出質疑：“你明明剛剛才說不二學長打出白鯨的時候帥呆了，怎麽現在最帥的又成了阿桃學長，這才多久啊你就出爾反爾？”
千葉理乃輕嘖了一聲，說：“這你就不懂了。”
“不懂什麽？”
“帥是一種感覺，是一種狀態，是會變的。”千葉理乃一本正經地胡扯。
頓了頓，她又說：“但有一個人在我心裏永遠是帥的，這點不會變，也沒有人能超越。”
“誰？”
越前龍馬瞥了她一眼，心底有點隱秘的期待，但面上不顯。
然後他就見千葉理乃認真又堅定地開口：“我爸爸。”
越前龍馬：“……”
很好，無法反駁。
青學的小柱子不高興了，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正在比賽的第二組雙打。
過了一會，他感覺有人輕輕扯了一下他外套的袖子。扯他衣服的人是誰不言而喻，畢竟也就千葉理乃坐在他右手邊。
“做什麽？”他扯回手抱著胳膊，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旁邊的人沒說話。
越前龍馬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扭頭看她在做什麽。
轉過頭就對上千葉理乃的笑臉。
她沖他眨了眨眼睛，無聲地開口說了句話，然後就專註地看比賽去了。
“……”
越前龍馬看著她的側臉，腦中反反覆覆閃現她那句無聲的話——“在我心裏，青學最帥的還是龍馬你啦，第一名哦～”
人群歡呼聲喧囂，他卻很清晰地聽到了心跳聲。他的。
越前龍馬忽然感覺天氣有點熱，熱得有點不太對勁。
掩飾性地板著臉看比賽，可實際視網膜根本沒能將比賽的畫面處理收集，腦海中還是在一遍遍重覆千葉理乃剛剛沖他眨眼睛，說出那句話的樣子。
那句話是無聲的，但依照越前龍馬對她的了解，大腦自動就給那一幕配上了聲音，他完全能夠想象千葉理乃說出那句話的俏皮勁。
“越前。”
坐他左手邊的桃城武喊他。
桃城武一臉疑惑地盯著他打量，問：“你很熱嗎？怎麽耳朵這麽紅？”
越前龍馬回過神來，一臉淡定地開口：“阿桃學長，橘杏學姐好像在看你。”
“誒？！真的嗎？在哪裏？！”桃城武的註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
越前龍馬悄悄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然後。
“騙你的。”
桃城武：“……”
“越前你這個混蛋！！”
*
剛剛不二周助的一記‘白鯨’引得人群之中歡呼，現下青學的比分也是領先於不動峰的，現在比分是“4:2”，只要再拿下兩局就能贏下這場雙打，屆時只要單打三號的桃城武再贏下比賽，那青學就獲勝了。
不動峰的選手打出一記扣殺球，無論是不二周助還是河村隆，距離球的落點都有一段距離。
就在大部分觀眾都以為不動峰會得到這一分時，不二周助睜開了他微瞇起的眼睛。
兩道弧光閃過，一瞬間，網球墜地，嗒嗒滾落到了站在後場地的不動峰選手腳邊。
裁判舉手。
“青學得分，比分0:40。”
“是棕熊落網！”
“好厲害！這麽強力的扣殺都能打回去！”
“真不愧是不二周助啊！”
……
人群裏響起了各式各樣的聲音。有驚嘆的，有歡呼雀躍的，有加油助威的。
不動峰的選手咬牙看著球場對面的兩個人：一個擊球力道極大，根本接不住他回過來的球；一個球路特別，根本捉摸不透落點。
“好一個棕熊落網啊。”不動峰的選手面色不太好。
不二周助又恢覆了他以往友善的表情：“多謝誇獎。”
比賽繼續。
在河村隆力道超強的波動球，以及不二周助的三重回擊夾擊下，不動峰最終還是以“3:6”的成績敗給了青學。
下場後，千葉理乃趕忙給兩位學長遞上毛巾，兢兢業業完成自己作為經理的工作。
河村隆從她手裏接過毛巾，笑著道謝：“辛苦理乃了。”
“不辛苦不辛苦，兩位學長比賽才是真的辛苦了。”千葉理乃懷裏抱著兩個水瓶，鏡片背後的眼睛亮晶晶的。
“河村學長的波動球實在是太強了！根據球速和球落地的痕跡來看，學長你的擊球力道又大了些，想必是最近的力量訓練有了效果，而且落點也非常刁鉆，正好是他們防守的破綻，就算他們想接也接不到！”
“不二學長的棕熊落網和白鯨真的非常非常厲害！學長你還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破解對面打過來的回旋球，真的太太太太棒啦~”
誇讚的話語一句接一句，河村隆很快就被她誇得不好意思了。
千葉理乃把水瓶遞給他時，還不忘囑咐：“但是學長最近的力量訓練要停一停了，不然肌肉拉傷了就不好了。”
“好的好的。”河村隆連忙應好。
不二周助笑瞇瞇地問：“那理乃有什麽要囑咐我的嗎？”
“沒有~”千葉理乃乖巧遞水，“不二學長能繼續保持今天這場比賽第三局後的狀態，不要摸魚就好啦。”
休息好了的菊丸英二探頭：“不二今天也沒摸魚吧，小理乃。”
“有的哦。”千葉理乃語氣歡快，“學長前兩局都有點哦，不然第一局的第三個球和第二局的最後一球都不該丟分的。”
她回頭看向乾貞治，“對吧，乾學長？”
乾貞治扶眼鏡點頭：“是這樣沒錯。”
“哦~~”
菊丸英二拉長了音調，歪頭看著千葉理乃，“小理乃，你觀察力好強哦，而且分析數據這方面也很厲害，對規則也很了解……你之前是有打網球嗎？”
“有個網球打得很好的幼馴染，了解這些也不奇怪嘛。”
千葉理乃擡手將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看向不動峰的準備席，“看來那是阿桃學長的對手了。”
不動峰準備席，一個穿著黑色運動服，額頭一點痣的金發男生站了起來。
那是曾經的九州雙雄之一，橘桔平。
菊丸英二聞言也朝那邊看去，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居然是橘誒！”
不二周助睜開眼睛，神色嚴肅：“阿桃這局有點難打了。”
熱身回來的桃城武看到站起來的橘桔平，同樣面色凝重。
在準備席坐著的越前龍馬微微擡起帽檐，視線越過一眾學長，準確地落在了千葉理乃的身上。
確認她的情緒並無異常之後，這才重新壓下帽檐。
彎腰從腳邊的網球袋裏拿出球拍，看也沒看就往身後拋，在他身後的桃城武接住了越前龍馬拋過來的網球拍。
越前龍馬整個人後仰，擡頭對上桃城武的目光，揚起嘴角：“交給你了，阿桃學長。”
桃城武掂了掂手上的拍子，道：“那是當然。”
*
單打三號的比賽尤為焦灼，特別是對於青學來說。
目前的比分是“4:2”，桃城武毫無疑問處於劣勢。雖然大比分落後，但桃城武也沒有氣餒，咬著牙揮拍，接下橘桔平打過來的球，然後使勁打回對面半場去。
橘桔平在國中時就輕易地破解了不二周助的三重回擊，實打實的全國級別的實力，且是積極進攻的打法。即使桃城武也是以暴力扣球為主要進攻手段，但對上橘桔平，還是被死死地壓制著。
橘桔平又贏下一局的時候，越前龍馬站了起來。
他從球袋裏拿出那把紅色的網球拍，兩手插著兜，夾著網球拍離開了準備席。
千葉理乃看了眼賽場上滿頭汗的桃城武，想了想，還是讓小倉教練喊了暫停。
“理乃？”
“拜托了，教練，”她雙手合十，“我有點事跟阿桃學長說。”
小倉教練見她神色認真，言辭懇切，於是叫了暫停。
桃城武拿著球拍下場，臉上表情很是凝重，手也緊緊攥著球拍。體能向來很好的他，現在已經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也濕了一大片，可見這場比賽有多不容易。
他接過千葉理乃遞來的水，先說了聲謝謝，然後問：：“教練，怎麽了？”
“理乃說有事跟你說。”小倉教練指著千葉理乃。
“小理乃？”桃城武有些訝異。
千葉理乃勾了勾手，示意他彎下腰來。桃城武依言照做，而後千葉理乃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自己的分析和預測，以及回球建議。
聽她說完後，桃城武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詫異。
“小理乃，你怎麽知道的？”
“看出來的。”千葉理乃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一次吧，阿桃學長。”
桃城武看了眼同樣在喝水的橘桔平，又看了千葉理乃，最終還是點頭了。
“我會的。”
暫停時間到，雙方選手進場，比賽繼續。
菊丸英二好奇地問千葉理乃跟桃城武說了什麽，“小理乃，你跟阿桃說了什麽呀？神神秘秘的。”
“一點建議而已。”
“一點建議？”
“嗯嗯。”
千葉理乃把記錄用的本子交給了乾貞治，拜托他幫忙記錄一下，然後起身離開了準備席。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菊丸英二摸著下巴，故作深沈：“總感覺小理乃身上有什麽故事。”
擅長情報收集，能準確分析比賽局勢，了解網球規則，甚至還能給出建議。怎麽看都不簡單。
“莫非——”菊丸英二閉眼歪頭思考，然後突然睜眼，語氣激動，“小理乃其實是分析天才？！！”
“理乃不是說了嗎，因為有越前這個幼馴染嘛。”不二周助笑著說，“繼續看比賽吧，英二。”
菊丸英二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乖乖坐了回去。不二周助往千葉理乃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冰藍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深意。
——英二說的沒錯。
越前龍馬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從隊服外套的口袋裏拿出球，然後對著墻壁打了起來。
千葉理乃順著擊球聲找到了他，但沒打擾，而是往販賣機那邊走去，買了三瓶不同口味的果汁。
買好之後，千葉理乃隨便找了個花壇坐下，打開其中一瓶，一邊喝一邊看越前龍馬熱身。
一個在動，一個在看，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越前龍馬感覺肌肉已經活動開了，下一次網球回彈過來時，直接伸手抓住然後把球揣進了口袋裏。
還沒來得及轉身，一道破風聲響起。越前龍馬擡手，準確地抓住了千葉理乃從身後擲過來的飲料。
然後響起了千葉理乃頗感遺憾的聲音：“哎，又被你接住了。”
“你謀殺啊。”越前龍馬順手把球拍拋給千葉理乃，控訴。
千葉理乃穩穩地接住了他扔過來的球拍。
“我可是大度的沒有計較你鎖我喉這事還請你喝飲料誒，就不要埋怨啦。”
“哦，那需要我跟你說一聲謝謝嗎？”
“說謝謝還是太輕了。”
千葉理乃抱著未開封的飲料和球拍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你應該九十度鞠躬，然後說‘真的太謝謝你了，理乃大人’才對，”
越前龍馬切了一聲，走到她面前，摘下自己的帽子就扣在了她的頭上。
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大口飲料。
千葉理乃被他扣帽子的動作帶著低了一下頭，她立刻又擡起頭譴責他：“你幹嘛？！”
“回去了，比賽可能已經結束了。”
說完，越前龍馬擡手按在千葉理乃的頭上，帶著她轉了個向。
放下手時，毫不意外地對上了千葉理乃想要殺人的目光。
越前龍馬淡定地收回手。
“走了。”
回應他的是千葉理乃冰冷的聲音：“我知道。但是你再按我的頭的話你就完蛋了。”
“你倒是說說我怎麽會完蛋？”越前龍馬饒有興致。
千葉理乃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就等著小時候你被倫子阿姨強迫穿女裝留下的照片出現在學長們的手機裏吧。”
“……理乃，不至於吧。”
千葉理乃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至於呢，龍馬君，誰叫我掌握了你的黑歷史呢？”
“……可是我也有你的黑歷史誒。”
“我無所謂啦~”
千葉理乃呵呵冷笑了兩聲，“我臉皮厚。”
越前龍馬：“……哦。”
磨磨蹭蹭回到場地時，比賽正好進入了尾聲。
大比分“6:5”，小比分“40:15”。
占據優勢的是不動峰，如果橘桔平再贏下一分，那本盤比賽就結束了，更不湊巧的是，本局的發球權在橘桔平手上。
橘桔平將球拋起，青黃色的球順著萬有引力垂直墜落。
“啪——”
青黃色小球以雷霆一般的速度飛向了桃城武所在的半場，砸在地上時還在高速旋轉，連帶著落點場地都出現了黑色的印記。下一秒，網球朝著桃城武的方向彈起。
桃城武揮拍擊球，但那一球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道，他小臂青筋暴起，咬牙想要將球打回去。
“噗——”
球砸在了球網上，而後滾落在地。
與此同時，裁判吹哨。
“不動峰橘得分，比分7:5，本盤比賽不動峰獲勝。”
不動峰那邊爆發了熱烈的歡呼聲，畢竟這是他們連輸兩分後的首次勝利。
賽後握手致意，橘桔平對桃城武說：“請繼續加油。”
桃城武很認真地道謝。
雙方選手退場，工作人員上場清理場地，準備下一場比賽。
回到青學準備席時，菊丸英二跳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阿桃，下一次比賽贏回來。”
大石秀一郎：“是啊，阿桃你能從橘的手上贏下五局已經很厲害了，那家夥可一直都是全國水準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他。
桃城武也並沒有因此氣餒，很認真很堅定地說自己回去一定加倍訓練。
千葉理乃遞上買的飲料，認真地說：“阿桃學長辛苦啦。不管這麽說，完成比賽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桃城武接過飲料，笑著敲了敲她帽子的帽檐：“謝謝理乃。”
他這句謝謝，不僅是因為飲料和鼓勵，還因為她給的建議。
——按理乃說的做，真的被他連續扳回了三局。
思及此，桃城武看千葉理乃的目光裏帶上了幾分沈思。
千葉理乃笑容燦爛地迎著他打量的目光，道：“不客氣不客氣~”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格外坦然，沒有一點破綻。
賽場的清掃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越前龍馬早就熱身準備好了，臨上場前，聽見人群裏有人在交談。
“哇，那個綁馬尾的小姐姐真可愛。”
“哪個？”
“青學那邊坐著那個啊，在寫字的。”
“是誒！等會要不要去認識一下？”
周圍喧鬧的聲音落進了越前龍馬耳朵裏，他擡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發現青學準備席這邊只有一個人是綁著馬尾的。
他舒展胳膊，身體往後仰，假裝在伸懶腰，湊到了千葉理乃的身後，垂眼看她在做什麽。千葉理乃低著頭，在記錄比分的本子上寫字，偶爾扶一下順著鼻梁下滑的眼鏡，擡頭看看乾貞治記錄的比分，然後低頭繼續寫。
她今天也綁了馬尾，紮得高高的，淺栗色的頭發在太陽光下顏色淺了好幾個度。
馬尾綁得松松垮垮的，有幾縷發絲順著耳畔垂落到臉頰，被她順手別在耳後。
越前龍馬看了兩眼，然後伸手摘下了她的發圈。
千葉理乃原本在認真記錄賽況，忽然感覺頭上一輕，自己綁好的頭發散了下來，滑落到了身前。
她回頭，看向罪魁禍首。
“你幹嘛？”
越前龍馬：“松了。”
松了所以才拆掉的。
嗯。
這樣就沒有綁馬尾的小姐姐了。
千葉理乃“哦”了一聲，朝他伸出手。
“什麽？”
千葉理乃：“我的發圈。”
越前龍馬移開視線，“天氣不熱，不綁也沒關系，我幫你拿。”
千葉理乃狐疑地掃了他一眼，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她也沒糾結這件事，晃著腦袋放松脖子。
人群中的議論聲還是飄進了他的耳朵裏，話題已經變成了“綁馬尾很可愛，散下頭發來更好看誒”之類的，聽的越前龍馬更加不爽了。他沈默地拉開外套的拉鏈，將青學特色的藍白隊服脫了下來，然後罩在了千葉理乃的頭上。
光是這樣他覺得還不夠，又抓起衣服，抖開，然後披在了千葉理乃的身上，把她整個人都裹住了。
千葉理乃：“？”
她只感覺眼前一黑，回過神來時，帶著體溫的外套就蓋在了她的頭上。還不等她掀開外套，外套就又被拿開，緊接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還裹了裹，生怕她沒穿好。
越前龍馬看著這一幕，滿意地點點頭，心想這樣那些家夥應該就不敢找她要聯系方式了。
然後他就聽到——
“越前在給她披上衣服誒，難道說……那是他的姐姐？”
“給姐姐披衣服？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啊！”
越前龍馬：“……切。”
一群沒眼力見的家夥！
姐姐姐姐，誰缺姐姐了？理乃才不是他姐姐！！
千葉理乃茫然地看著今天哪裏都怪怪的幼馴染。
“龍馬，你幹嘛啦？”
好怪。
龍馬不對勁。
“天好熱，你幫我拿著。”
“……？”
千葉理乃有點無語，“你剛剛拆我頭發的時候不是說不熱的嗎？”
而且很熱的話，為什麽要把衣服裹在她身上？是要把她熱死嗎？
熱死她到底有什麽好處？！！
“乖乖幫我拿著就好了。”
墨綠色碎發的少年手裏拿著紅色的球拍往球場走，停在白線的位置，然後回過頭看她。
因為沒戴帽子，細碎的頭發垂落在額前，眉眼俊朗，笑容自信又張揚。琥珀色的貓瞳映著陽光，如同星辰墜海，激起粼粼波光。
“還有，十分鐘。”
“記得計時。”
說完，頭也不回的踏進了網球場。
千葉理乃短暫地晃了晃神，賽前越前龍馬半摟著她，在她耳邊說話的那種奇怪感覺又一次蔓延開了——心臟麻麻的。
等她反應過來時，比賽的兩名選手已經在進行賽前握手了。
她將越前龍馬的外套疊好抱在懷裏，又默默摸出手機，調出了計時功能。
“可惡，這家夥又在耍帥！”桃城武先是吐槽了一下，然後問她：“理乃，什麽十分鐘？”
“龍馬他說他十分鐘就能打爆對手。”千葉理乃如實回答。
“哇，小不點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呢，”菊丸英二加入話題，“聽著就讓人覺得火大。”
不二周助笑呵呵：“畢竟是越前嘛。”
“那如果十分鐘沒贏的話會怎麽樣？”乾貞治問。
“每超過一秒鐘就請一個布丁。”
“啊……”菊丸英二撇嘴，“就只是布丁嗎？這麽好的機會，小理乃你怎麽不狠狠地宰他啊？”
“有布丁也很好呀，”千葉理乃沖他眨了眨眼睛，“而且哪有請客只請一個人的道理，對吧，學長？”
“哦——有道理！”
菊丸英二和桃城武福至心靈，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裁判確認發球權，伴隨著尖銳的哨聲，比賽正式開始。
哨聲響起的那一刻，千葉理乃也按下了計時的開始鍵。
不知是因為上一場桃城武和橘桔平的比賽過分焦灼影響了他，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總之比賽一開始，所有人都看到擁有發球權的越前龍馬就火力全開。
常規的外旋發球開局，但球的落點和彈起的角度非常刁鉆，不僅落在了伊武深司慣用手的腳邊，彈起的方向也正對著他的腦門。球速很快，伊武深司只來得及拿球拍擋臉，網球在砸到球拍面上後，又高高地彈起，落在了伊武深司所在的半場內。
“青學越前得分，比分15:0。”
裁判高聲宣判。
越前龍馬手裏拿著球在地上來回彈了幾下感受手感，然後高高地拋棄，在拋球的瞬間起跳揮拍。
伊武深司做好了迎接外旋發球的準備，但這次越前龍馬打過來的不是普通的外旋發球，而是暴風外旋發球。
和以往的循序漸進不同，火力全開的越前龍馬幾乎把自己擅長的技能招式全都使用了出來。
旋風扣殺、抽擊球A/B/C/D、零式短球、抽擊球、武士抽擊、火焰旋風扣殺。
招式一個接著一個用，引得場外的觀眾連連驚嘆。
在一聲聲的驚嘆中拿下一分又一分。
“小不點這簡直就像是……”
菊丸英二歪著頭思考形容詞，想了好一會才終於想到一個適合的形容，他拳頭捶手心，堅定地吐槽道：“開屏的孔雀！”
千葉理乃默默豎起大拇指：“英二學長真會形容，想必是國文大有進步！”
“越前這是想趕緊結束比賽吧。”不二周助道出真相，“畢竟他答應了理乃你要十分鐘贏下比賽。”
“答應我？和我有什麽關系？”
“是啊，你們不是約定好了，他十分鐘贏下比賽嗎？”
“我懂了！”千葉理乃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不想請布丁才這麽努力的啊。”
“好小氣哦！”
不二周助一楞，隨即無奈地搖搖頭，順便在心裏為越前龍馬點了根蠟。
理乃根本不會往男女之間的喜歡上去想，好慘。
*
青黃色的小球被紅色的球拍擊中，若流星之勢飛向另外一半場地，就在所有人以為那是一記扣球時，球精準地停在了球網上，滾了一小段距離，緩緩落下。
裁判吹哨，正式宣告比賽結果。
“青學越前獲勝，比分6:0。”
如潮水一般的歡呼聲響起，迷妹們的尖叫以及男生的叫喊聲不絕於耳。
站在球場上的少年平舉球拍對著伊武深司，說：“你還差得遠呢。”
汗水從發梢滑落，少年臉上的笑容格外囂張。
伊武深司緩緩呼出一口氣，“真不愧是你啊，越前。”
下場後，越前龍馬被迫彎腰，被兩個情緒外放的學長一起摸頭。學長們將他圍作一團，一句接著一句的讚揚，就連小倉教練也誇他贏得漂亮。
喧鬧間，越前龍馬往千葉理乃的方向看去。
而那個戴著他的帽子，抱著他衣服，站在人群外圍的小青梅則是對著他高高地舉著手機，笑容燦爛地展示著屏幕上顯示的計時。
十分零一秒。
越前龍馬有些無奈，卻又帶點寵溺地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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