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失落文物·驚魂歸鄉路（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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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失落文物·驚魂歸鄉路（17）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們？”
談巧竭力抑制住內心的怒火，盡量心平氣和地和坐在對面的梁楓談判。
這是一間狹窄簡陋，但又溫暖舒適的土屋，屋頂和屋子外圍鋪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厚實柔軟的幹茅草，就連屋內用土坯搭建的炕床上都鋪滿了茅草。
廖小奇的房間內，一張年代久遠的八仙桌旁，梁楓坐在談巧的對面，單刀直入地表達了自己想要成為談巧“盟友”的事宜，以及接下來的“奪物”計劃。
談巧面色淡定：“我一個人捕捉的文物精比你們三個加起來都多，想要成為盟友，你們憑什麽？莫非你們什麽籌碼都沒有，就想拉合作？生意與合作不是這麽談的。”
“就憑我們救了你，幫你包紮和處理好傷口，帶你回家，給你準備吃的。”未等梁楓做出反應，坐在一旁的藍小白就伸手敲了敲案面，義正言辭地說道：“況且，那只臭蝙蝠還差點殺了你！”
談巧短暫地怔了一下，隨後嘴角扯出一個揶揄的笑容：“我稀罕？本人可沒請你們幫忙。況且……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把文物精讓給別人。”
“談小姐慎言，人活著還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梁楓一邊和風細雨地笑著，一邊將八仙桌上放著的一碗杏仁糊推到談巧面前：“既然你挺喜歡吃乳酪杏仁花生糊，喜歡吃你就多吃一碗吧。這是我家祖傳的獨家美食，別的地方吃不到哦。”
談巧：“……”突然有點受用是怎麽回事。
來到這個小茅屋後，這位名喚梁楓的漂亮少年給自己做了一桌子鄉村美食，譬如鹹菜炒豬大腸、幹煸四季豆、板栗土窯雞、烤芋頭片、香煎鯽魚等，不一而足，色味俱佳，孟大娘得知廖小奇收容了一個受傷的女孩子回家，還特地為每個人精心準備了自創的乳酪杏仁花生糊。
“我承認，我們救你並非完全是無私奉獻，更不是出於大義凜然的緣故。”梁楓不打算隱瞞談巧，於是從乾坤袋裏掏出那半張牛皮紙的毅州地圖，“但我們絕非心懷不軌，或是意欲陷你於不義。”
梁楓正色道：“實不相瞞，我們救了你，確實是為了文物精，但你放心，屬於你自己的文物精我們會還給你的……只是……”
一邊說，他一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著案上的輿圖：“我知道你手裏還有另外半張輿圖，也清楚從大櫻博物館逃出來的大多數文物精都流落在毅州，然而不巧的是，毅州遠離皇城，位置偏遠，地勢險峻崎嶇，北鄰沙漠，西鄰蠻夷，東靠死海，南靠南疆……”
“雖說毅州歸屬於華朝，然而由於它的特殊位置，歷史上一直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無論是華朝、蠻夷還是南疆都沒有毅州的完整輿圖，不過，約莫幾十年前，華朝皇帝請地理學家、勘探學家等，繪制了一副迄今較為完整的毅州地圖，然而這副地圖卻在十多年前意外丟失，據聞，它是被一名天下第一神偷給偷走了，後來輾轉到了一個半瞎的老人手中。”
“呵，你豈會知道這麽多信息？”談巧嗤笑一聲，“殊不知你這是在誑我。”
“談小姐，我有沒有誑你，其實你心如明鏡。”梁楓笑得比春風還溫柔，“只要玩家願意就能用積分兌換游戲的隱藏線索，就能把所有破碎的小線索給串聯起來，就跟串珠子似的，待串成了一條完整的閉環項鏈，你就能得出信息了。”
藍小白才一旁附和，點頭道：“經過系統線索裏的提示，神偷就是當時在集市上的老騙子——哦不，算命先生的好友，因此他允許算命先生拓印了一本完整的輿圖。”
談巧眸色微動，沈默不語。
原來這個小白臉想要的是她手中的半張輿圖！
梁楓繼續幽幽道：“我試探過那名算命先生，他明顯對文物精不感興趣，因此我大膽猜測，此人是一名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PC。”
談巧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愕然。
“一個在游戲裏被安排了特定任務的NPC，他的任務就是——幫助玩家獲得完整的毅州地圖，從而捕獲到文物精，最終得以完成游戲任務。”
“游戲系統不可能阻斷所有能夠讓玩家通關的道路。”梁楓道，“因為這是不合理的。”
*
夜涼如水，圓圓的月亮仿佛一枚孟大娘親手做成的，剛出爐的杏仁味奶酪月餅。
月光透過窗戶輕輕灑了進來，頓時一室清幽的光輝。
夜闌人靜，大地萬物都進入了夢鄉，除了屋內的梁楓等人。
獨孤瓚坐在八仙桌的另一邊，正在低頭專心致志地整理集卡本，神情專註，一舉一動透著一股雍容優雅的氣度，不像是鄉村幼童，反而更像坐在書堂裏埋首看書的文人墨客。
所有文物精都被梁楓變換成卡片形式，然後存進這本集卡本裏，此時，獨孤瓚正在貼心地整理每一張繪畫著各式各樣漫畫文物精的卡片。
約莫在一刻鐘前，梁楓在腦海裏向獨孤瓚傳音，希望和談巧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他們手中的談判籌碼有兩個，其一是其他已獲得的文物精集卡本，其二便是半張毅州輿圖紙。
果不其然，在談判過程中，獨孤瓚翻閱和整理文物精的動作吸引了談巧的註意力，但她想要奪回集卡本的時候，會被獨孤瓚使用的空間技能限制住動作。
她的手無法穿透獨孤瓚面前的空氣。
這是獨孤瓚擁有的[一葉障目]的升級技能——在知悉對手具體位置的情形下，用一片隱形的葉子擋住對手的視線和動作，對手無法判斷他的準確方位，更無法穿透他面前的空間。
這個技能的有效持續時間為十分鐘，也就是說十分鐘內，任何人都無法對他進行有效的攻擊。
但十分鐘的時間也足夠梁楓進行談判了。
“沒有一個人手中擁有完整的毅州輿圖，當然，經常有人宣稱自己走遍了整個毅州，千辛萬苦地將輿圖畫出來，高價販賣給買者。”梁楓慢條斯理地啜了口茶，續道：“然而，市面上所賣的所有完整地圖皆是假貨，而且還價值連城，縱使有萬貫家財，找不到正確的渠道也只會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梁楓微微一笑：“真正的完整毅州地圖其實早已四分五裂，那名算命先生偶然獲得了一張拓本輿圖，但他出於謀利的目的，將那張拓本分成了兩半，一張被你騙取，另外一張，則是被我用合法交易獲得。”
“談小姐，請你深思熟慮吧，擁有完整的毅州輿圖後，我們可以一起跑圖打野，是誰抓到的文物精就歸誰，每一個文物精都會被記上擁有者的標識，再一起齊心協力將它們送回家，換句話說，我們是在‘組團打怪’，怪獸們，哦不，可愛的文物精們卻不屬於團隊，而是屬於個人，不過換句話說，個人強則團隊強，團隊強亦能為玩家保駕護航……”
這一番話說得真誠實在且不虛偽，沒有誇大其詞或者打秋風的意思，相當令人信服。
“談小姐，鄙人只是在闡述事實，雖說並非什麽金玉良言，但絕無半句虛言或是畫大餅。”
談巧掀起眼皮，開始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著梁楓。
梁楓氣定神閑，繼續沏茶喝茶。他並沒妄想談巧會立即答應合作的計劃。
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路，需要穩穩當當地走，不得操之過急。即使走慢一點沒關系，但路線必須正確。
倘若走錯了路，那麽他們就會前往萬劫不覆的終點，並且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原來深藏不露啊……”談巧像是終於被打動了，饒有興趣地伸手抓起兩張一半的毅州輿圖，然後擡到眼前，將它們拼接在一起，語氣故意裝得溫柔似水：“你們確實很有誠意，但並不能打動我。”
藍小白怒了，像被踩著了尾巴的貓一樣當即跳腳：“不識好歹的……”
梁楓擡起一根手指，他的嘴巴立即閉上了。
談巧淡淡笑著，將屬於梁楓的那一半輿圖推了回去：“所謂的玩家合作聯盟計劃，我是不相信。這種所謂的情誼比紙還薄，戳一戳就破了，所以我們還是各憑本事吧，小朋友們。”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時，談巧背著行囊離開了廖家。
“祝你們好運。”離開前，談巧轉頭看向站在窗前目送她離開的梁楓，一派和顏悅色，仿佛她說的不是什麽殘酷的話語：“你們救我一命，我也希望你們不要死得太快，希望我們能夠頂峰相見哦。”
梁楓沖她揮一揮手，一動不動地佇立在窗前一會兒，愜意地欣賞了一番清晨美景。
曙光揭去辰辰夜幕的輕紗，緩緩地吐出燦爛的朝霞。
梁楓迅速洗漱完畢後，隨後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熟睡中的獨孤瓚的小臉。
獨孤瓚沒醒，他翻了個身，面對墻壁，繼續睡大覺。
“該起床了，小懶蟲。”梁楓鍥而不舍，按住獨孤瓚的肩膀，然後慢慢翻過來。
獨孤瓚在這個世界的殼子雖然是個幼童，但長相卻和小說世界裏的他高度相似，依然是線條淩厲流暢的棱角和俊朗的五官。
“老大，別離開我。”這時，一道黏黏糊糊的男聲從腳底下傳來，“跟著你，有飯吃。”
梁楓低頭看了看，睡在地板上的藍小白將薄被一把掀開，伸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
“起床了，該幹活了。”梁楓俯身，輕拍了下藍小白的臉頰。
……
孟大娘在廚房裏忙上忙下，腳不沾地，待太陽爬上山坡時，今日準備擺攤兜售的貨品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她氣喘籲籲地將扁擔挑到梁楓面前，彎腰捯飭著一摞又一摞新鮮出品的生活用品、陶瓷制品，以及糕點餅子小吃等。
雖然只有兩個扁擔，但裏面的空間卻很大，可以容納很多物品，琳瑯滿目的貨品裝了滿滿兩大籮筐。
梁楓一邊清點和檢查商品，一邊傾聽孟大娘在他耳邊嘮嘮叨叨。
“娘糊塗了，昨晚多灌了一晚麥芽酒，靈感迸發了，突然心血來潮，用刀子雕了幾張《水滸傳》裏的皮影，也不知道賣給誰好，現在還有誰會耍皮影戲了？”
梁楓：“別擔心啊娘，小孩子會耍皮影的，上次我在鎮裏就瞧見幾個垂髫頑童用神話傳說種的神仙皮影在互相打鬧呢……”
“關羽宋江的小皮影人應該是賣得最好的，你得多多吆喝推銷才行……”
梁楓將獨孤瓚拉到自己跟前，低頭細心地替他穿好衣服：“好的，娘。保證今日將你自制的新貨全部賣完。”
“還有，杏仁奶酪餅味道可能太甜了，吃起來有些發膩，要是賣不完就都扔了吧，別讓顧客吃壞了肚子。”
“好的，娘。”
“你爹昨晚倒是沒喝黃湯，倒是念叨了一晚上要大戰了，到時候民不聊生，老百姓填飽肚子都艱難萬分，又哪有閑錢和心情購買這些刺繡制品、皮影制品呢？哎！”
梁楓拍了拍獨孤瓚的腦袋：“別擔心了娘，應該不會打戰的，就算真的打起來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孟大娘快步走過來，把剛出爐的三個熱騰騰的包子塞進梁楓手裏：“一人一個大菜包，早上娘剛做的，可好吃了。
梁楓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擡手擦了擦眼角。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在現實世界裏，他一向莫得感情，冷情冷肺，除了母親之外，他還從來對任何一個人動過心。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莫名其妙的被一個游戲NPC感動了。
這不合理，興許是外頭的沙子吹進屋子，不小心吹到了他眼眶裏罷。
藍小白在旁邊喃喃自語：“孟大娘人挺好的，本美少年能不能給她當兒子？她肯收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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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什麽要相信你們？”
談巧竭力抑制住內心的怒火，盡量心平氣和地和坐在對面的梁楓談判。
這是一間狹窄簡陋，但又溫暖舒適的土屋，屋頂和屋子外圍鋪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厚實柔軟的幹茅草，就連屋內用土坯搭建的炕床上都鋪滿了茅草。
廖小奇的房間內，一張年代久遠的八仙桌旁，梁楓坐在談巧的對面，單刀直入地表達了自己想要成為談巧“盟友”的事宜，以及接下來的“奪物”計劃。
談巧面色淡定：“我一個人捕捉的文物精比你們三個加起來都多，想要成為盟友，你們憑什麽？莫非你們什麽籌碼都沒有，就想拉合作？生意與合作不是這麽談的。”
“就憑我們救了你，幫你包紮和處理好傷口，帶你回家，給你準備吃的。”未等梁楓做出反應，坐在一旁的藍小白就伸手敲了敲案面，義正言辭地說道：“況且，那只臭蝙蝠還差點殺了你！”
談巧短暫地怔了一下，隨後嘴角扯出一個揶揄的笑容：“我稀罕？本人可沒請你們幫忙。況且……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把文物精讓給別人。”
“談小姐慎言，人活著還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梁楓一邊和風細雨地笑著，一邊將八仙桌上放著的一碗杏仁糊推到談巧面前：“既然你挺喜歡吃乳酪杏仁花生糊，喜歡吃你就多吃一碗吧。這是我家祖傳的獨家美食，別的地方吃不到哦。”
談巧：“……”突然有點受用是怎麽回事。
來到這個小茅屋後，這位名喚梁楓的漂亮少年給自己做了一桌子鄉村美食，譬如鹹菜炒豬大腸、幹煸四季豆、板栗土窯雞、烤芋頭片、香煎鯽魚等，不一而足，色味俱佳，孟大娘得知廖小奇收容了一個受傷的女孩子回家，還特地為每個人精心準備了自創的乳酪杏仁花生糊。
“我承認，我們救你並非完全是無私奉獻，更不是出於大義凜然的緣故。”梁楓不打算隱瞞談巧，於是從乾坤袋裏掏出那半張牛皮紙的毅州地圖，“但我們絕非心懷不軌，或是意欲陷你於不義。”
梁楓正色道：“實不相瞞，我們救了你，確實是為了文物精，但你放心，屬於你自己的文物精我們會還給你的……只是……”
一邊說，他一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著案上的輿圖：“我知道你手裏還有另外半張輿圖，也清楚從大櫻博物館逃出來的大多數文物精都流落在毅州，然而不巧的是，毅州遠離皇城，位置偏遠，地勢險峻崎嶇，北鄰沙漠，西鄰蠻夷，東靠死海，南靠南疆……”
“雖說毅州歸屬於華朝，然而由於它的特殊位置，歷史上一直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無論是華朝、蠻夷還是南疆都沒有毅州的完整輿圖，不過，約莫幾十年前，華朝皇帝請地理學家、勘探學家等，繪制了一副迄今較為完整的毅州地圖，然而這副地圖卻在十多年前意外丟失，據聞，它是被一名天下第一神偷給偷走了，後來輾轉到了一個半瞎的老人手中。”
“呵，你豈會知道這麽多信息？”談巧嗤笑一聲，“殊不知你這是在誑我。”
“談小姐，我有沒有誑你，其實你心如明鏡。”梁楓笑得比春風還溫柔，“只要玩家願意就能用積分兌換游戲的隱藏線索，就能把所有破碎的小線索給串聯起來，就跟串珠子似的，待串成了一條完整的閉環項鏈，你就能得出信息了。”
藍小白才一旁附和，點頭道：“經過系統線索裏的提示，神偷就是當時在集市上的老騙子——哦不，算命先生的好友，因此他允許算命先生拓印了一本完整的輿圖。”
談巧眸色微動，沈默不語。
原來這個小白臉想要的是她手中的半張輿圖！
梁楓繼續幽幽道：“我試探過那名算命先生，他明顯對文物精不感興趣，因此我大膽猜測，此人是一名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PC。”
談巧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愕然。
“一個在游戲裏被安排了特定任務的NPC，他的任務就是——幫助玩家獲得完整的毅州地圖，從而捕獲到文物精，最終得以完成游戲任務。”
“游戲系統不可能阻斷所有能夠讓玩家通關的道路。”梁楓道，“因為這是不合理的。”
*
夜涼如水，圓圓的月亮仿佛一枚孟大娘親手做成的，剛出爐的杏仁味奶酪月餅。
月光透過窗戶輕輕灑了進來，頓時一室清幽的光輝。
夜闌人靜，大地萬物都進入了夢鄉，除了屋內的梁楓等人。
獨孤瓚坐在八仙桌的另一邊，正在低頭專心致志地整理集卡本，神情專註，一舉一動透著一股雍容優雅的氣度，不像是鄉村幼童，反而更像坐在書堂裏埋首看書的文人墨客。
所有文物精都被梁楓變換成卡片形式，然後存進這本集卡本裏，此時，獨孤瓚正在貼心地整理每一張繪畫著各式各樣漫畫文物精的卡片。
約莫在一刻鐘前，梁楓在腦海裏向獨孤瓚傳音，希望和談巧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他們手中的談判籌碼有兩個，其一是其他已獲得的文物精集卡本，其二便是半張毅州輿圖紙。
果不其然，在談判過程中，獨孤瓚翻閱和整理文物精的動作吸引了談巧的註意力，但她想要奪回集卡本的時候，會被獨孤瓚使用的空間技能限制住動作。
她的手無法穿透獨孤瓚面前的空氣。
這是獨孤瓚擁有的[一葉障目]的升級技能——在知悉對手具體位置的情形下，用一片隱形的葉子擋住對手的視線和動作，對手無法判斷他的準確方位，更無法穿透他面前的空間。
這個技能的有效持續時間為十分鐘，也就是說十分鐘內，任何人都無法對他進行有效的攻擊。
但十分鐘的時間也足夠梁楓進行談判了。
“沒有一個人手中擁有完整的毅州輿圖，當然，經常有人宣稱自己走遍了整個毅州，千辛萬苦地將輿圖畫出來，高價販賣給買者。”梁楓慢條斯理地啜了口茶，續道：“然而，市面上所賣的所有完整地圖皆是假貨，而且還價值連城，縱使有萬貫家財，找不到正確的渠道也只會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梁楓微微一笑：“真正的完整毅州地圖其實早已四分五裂，那名算命先生偶然獲得了一張拓本輿圖，但他出於謀利的目的，將那張拓本分成了兩半，一張被你騙取，另外一張，則是被我用合法交易獲得。”
“談小姐，請你深思熟慮吧，擁有完整的毅州輿圖後，我們可以一起跑圖打野，是誰抓到的文物精就歸誰，每一個文物精都會被記上擁有者的標識，再一起齊心協力將它們送回家，換句話說，我們是在‘組團打怪’，怪獸們，哦不，可愛的文物精們卻不屬於團隊，而是屬於個人，不過換句話說，個人強則團隊強，團隊強亦能為玩家保駕護航……”
這一番話說得真誠實在且不虛偽，沒有誇大其詞或者打秋風的意思，相當令人信服。
“談小姐，鄙人只是在闡述事實，雖說並非什麽金玉良言，但絕無半句虛言或是畫大餅。”
談巧掀起眼皮，開始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著梁楓。
梁楓氣定神閑，繼續沏茶喝茶。他並沒妄想談巧會立即答應合作的計劃。
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路，需要穩穩當當地走，不得操之過急。即使走慢一點沒關系，但路線必須正確。
倘若走錯了路，那麽他們就會前往萬劫不覆的終點，並且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原來深藏不露啊……”談巧像是終於被打動了，饒有興趣地伸手抓起兩張一半的毅州輿圖，然後擡到眼前，將它們拼接在一起，語氣故意裝得溫柔似水：“你們確實很有誠意，但並不能打動我。”
藍小白怒了，像被踩著了尾巴的貓一樣當即跳腳：“不識好歹的……”
梁楓擡起一根手指，他的嘴巴立即閉上了。
談巧淡淡笑著，將屬於梁楓的那一半輿圖推了回去：“所謂的玩家合作聯盟計劃，我是不相信。這種所謂的情誼比紙還薄，戳一戳就破了，所以我們還是各憑本事吧，小朋友們。”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時，談巧背著行囊離開了廖家。
“祝你們好運。”離開前，談巧轉頭看向站在窗前目送她離開的梁楓，一派和顏悅色，仿佛她說的不是什麽殘酷的話語：“你們救我一命，我也希望你們不要死得太快，希望我們能夠頂峰相見哦。”
梁楓沖她揮一揮手，一動不動地佇立在窗前一會兒，愜意地欣賞了一番清晨美景。
曙光揭去辰辰夜幕的輕紗，緩緩地吐出燦爛的朝霞。
梁楓迅速洗漱完畢後，隨後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熟睡中的獨孤瓚的小臉。
獨孤瓚沒醒，他翻了個身，面對墻壁，繼續睡大覺。
“該起床了，小懶蟲。”梁楓鍥而不舍，按住獨孤瓚的肩膀，然後慢慢翻過來。
獨孤瓚在這個世界的殼子雖然是個幼童，但長相卻和小說世界裏的他高度相似，依然是線條淩厲流暢的棱角和俊朗的五官。
“老大，別離開我。”這時，一道黏黏糊糊的男聲從腳底下傳來，“跟著你，有飯吃。”
梁楓低頭看了看，睡在地板上的藍小白將薄被一把掀開，伸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
“起床了，該幹活了。”梁楓俯身，輕拍了下藍小白的臉頰。
……
孟大娘在廚房裏忙上忙下，腳不沾地，待太陽爬上山坡時，今日準備擺攤兜售的貨品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她氣喘籲籲地將扁擔挑到梁楓面前，彎腰捯飭著一摞又一摞新鮮出品的生活用品、陶瓷制品，以及糕點餅子小吃等。
雖然只有兩個扁擔，但裏面的空間卻很大，可以容納很多物品，琳瑯滿目的貨品裝了滿滿兩大籮筐。
梁楓一邊清點和檢查商品，一邊傾聽孟大娘在他耳邊嘮嘮叨叨。
“娘糊塗了，昨晚多灌了一晚麥芽酒，靈感迸發了，突然心血來潮，用刀子雕了幾張《水滸傳》裏的皮影，也不知道賣給誰好，現在還有誰會耍皮影戲了？”
梁楓：“別擔心啊娘，小孩子會耍皮影的，上次我在鎮裏就瞧見幾個垂髫頑童用神話傳說種的神仙皮影在互相打鬧呢……”
“關羽宋江的小皮影人應該是賣得最好的，你得多多吆喝推銷才行……”
梁楓將獨孤瓚拉到自己跟前，低頭細心地替他穿好衣服：“好的，娘。保證今日將你自制的新貨全部賣完。”
“還有，杏仁奶酪餅味道可能太甜了，吃起來有些發膩，要是賣不完就都扔了吧，別讓顧客吃壞了肚子。”
“好的，娘。”
“你爹昨晚倒是沒喝黃湯，倒是念叨了一晚上要大戰了，到時候民不聊生，老百姓填飽肚子都艱難萬分，又哪有閑錢和心情購買這些刺繡制品、皮影制品呢？哎！”
梁楓拍了拍獨孤瓚的腦袋：“別擔心了娘，應該不會打戰的，就算真的打起來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孟大娘快步走過來，把剛出爐的三個熱騰騰的包子塞進梁楓手裏：“一人一個大菜包，早上娘剛做的，可好吃了。
梁楓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擡手擦了擦眼角。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在現實世界裏，他一向莫得感情，冷情冷肺，除了母親之外，他還從來對任何一個人動過心。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莫名其妙的被一個游戲NPC感動了。
這不合理，興許是外頭的沙子吹進屋子，不小心吹到了他眼眶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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