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宮心鬥角·消失的兇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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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宮心鬥角·消失的兇器（22）
暗王謀反後，老黃門太監急中生智，以自己悉心培養的幹兒子當成替身。
一招偷天換日，把李懷安從皇宮內救出來，一路和追兵拼死抵抗，然而最終他還是死於朝廷追兵的利刃之下，葬身荒山野嶺之中。
李懷安保住了一條性命，雖然茍延殘喘著，卻成了饑腸轆轆的乞丐。
此時此刻，李懷安中了迷疊軟筋散，渾身無力饑腸轆轆，傷痕累累奄奄一息，行走不便半身不遂，還差點失去處子身。他的臉埋在雪地裏，淚眼婆娑鼻子發酸，心有戚戚然。
為首那匹馬的紫衣道士第一個看見雪地上趴著一青團子，眉頭微微一皺，緊接著擡了擡手，示意後邊的馬車放緩速度。
這條街道並不寬敞，馬車卻寬大無比，並且前後各有七八個道士騎著馬引路和殿後，著實很難拐彎或繞道。
他踢了踢馬腹，赤鬃馬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嘶鳴。他此舉是為了提醒叫花子趕緊讓路，誰知道那叫花子一動不動，看樣子不像是死人，身體還在微微抖動著，因此要麽是行動不便，要麽便是不想讓開。
李懷安其實聽到了馬鳴，也清楚自己擋住了他人的去路，但他確實爬不起來了，內心悲憤交加：他娘的，孤已經那麽慘了，你們一個個的還沖我呼來喝去，就連一匹小破馬也敢吼小爺了？孤偏不讓！
那道士心有不忍，但既然自己提醒了叫花子讓路他還不讓，那就沒辦法了。於是他用中氣十足的嗓音請示馬車裏的人：“掌門，有乞丐擋路，提醒了也不讓開。”
話音剛落，馬車裏立刻傳出一個清冷男聲：“殺了。”
道士踟躕了一下，右手緩緩搭上了腰間的劍柄，但卻沒有動。
“他不死，你死。”掌門似乎看透了他內心的不忍，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道士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拎小雞似的將李懷安提溜起來，舉劍對準他的胸口，閉上眼睛，不忍直睹。
“別殺我，我給你做牛做馬，洗衣做飯，馬首是瞻，只要你們留我一條命，我保證，以後保你們潑天的富貴！”
不料就在此時，一把通體碧玉的利劍倏地朝李懷安的面門刺來！
此為碧落劍，乃是紫薇門掌門人的佩劍，此劍透著森冷的寒光，嘶嘶破風之聲響起，殺氣凝聚在劍尖上，驟如閃電，縱使李懷安見多了大場面，也經歷過了九死一生，但這一剎那的不由得心驚膽戰，心臟霎時提到了嗓子眼。
碧落劍在離他的喉嚨之處還有幾寸的地方忽然停下來，緊接著，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握著劍尖，將它完全調轉了反向，下一秒，劍柄朝向他的臉龐，重重地了擊向他的額頭。
猝不及防的，李懷安整個人驟然橫向飛撲了出去，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摔了個大跟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最後顫抖幾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宛若一個世紀般漫長，一雙錦繡緞面織金紋路的靴子出現在李懷安眼前，接著，一個香噴噴的白面饅頭將靴子覆蓋住。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地握著那個白面饅頭，饅頭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從小被山珍海味餵大的李懷安竟然覺得這世間最美味的食物就是眼前的白面饅頭。
於是，他急不可耐地奪下那個饅頭，迅速塞進嘴裏，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
鮮血從喉嚨裏滲了出來，和嘴裏的饅頭混雜在一起，但李懷安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顧不得饅頭混了鮮血，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
然而，他還未吃完，就被最後一口饅頭塊堵住了喉嚨。
李懷安瞪大了雙眼，瞳孔皺縮，連忙伸手捂住喉嚨。
然而為時已晚，他逐漸呼吸苦難，最後窒息之感襲來，慢慢地，黑暗淹沒了他。
他死了，死於漫天雪地之中，喉嚨裏被混雜了鮮血的饅頭塊卡住。噎死了。
*
“起來拍戲了！現在都什麽時辰了，還在睡懶覺？”
接到經紀人的來電後，梁楓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此時是淩晨六點鐘。
……
伴隨著“咚的”一聲鈍響，梁楓摔倒在地面上，脖頸“哢擦”斷裂，以極其扭曲的姿勢歪到了一邊，鮮血從額頭上、眼睛裏、嘴巴裏汩汩滲了出來……
“轟隆！”
仿佛是遠古時期的盤古手握斧頭開天辟地時發出的聲響，隨即，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混沌慢慢變成了明亮的世界。
“轟隆隆！”宛若有人在耳邊放鞭炮，梁楓突然被吵醒了。
他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印入眼簾的是車窗外大雨滂沱的世界。
他發現自己在一輛陌生的大巴裏，大巴駛向未知的荒村野嶺。
……
那顆新娘的頭顱飛速旋轉起來，緊接著“砰”地擊碎玻璃窗，飛快地朝梁楓飛來，一張血盆大口張開到了極致，最後一口將梁楓吞噬進黑暗之中。
病榻前，看起來精神矍鑠的垂暮老人正靠在床背上靜靜地註視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內心平靜無波。
一個黑影緩緩走了過來，他正是梁峰林。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老人的聲音幾乎被狂風暴雨掩蓋。
……
梁斯成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小孫子，吐出一口濁氣：“你走吧，永遠不要回來了。”
隨後，這個老人的眼皮沈重地落下來，不料落到一半卻停住了，終是不能瞑目……
西街上一間賣字畫的店鋪裏，掌櫃的一邊收起案上一卷卷名貴的字畫，一邊兇狠地朝著蹲在門口的一個身穿破舊青布衣的小叫花子罵咧：“該死的狗崽子，滾一邊去，莫挨我的店！這裏不是你討吃的地方！敢汙了我的門檻我抽死你！”
……
鮮血從喉嚨裏滲了出來，和嘴裏的饅頭混雜在一起，但李懷安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顧不得饅頭混了鮮血，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
然而，他還未吃完，就被最後一口饅頭塊堵住了喉嚨……
不對，這不對勁。
這些畫面一直在重演。
再次醒來的梁楓發現自己躲在爺爺的床底下，聽著上方傳來男子與爺爺的對話，內心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場景非常熟悉，仿佛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待自己在雪地裏蹣跚行走，看到前方一輛豪華馬車轆轆地駛向自己，腦子裏的一根弦驟然緊繃起來。
這是一個無限循環，他被困住了！而且不止一個，一共有四段不同場景，片場、荒村、梁宅、雪地裏……
不斷循環和重覆，他不斷經歷著這些痛苦的場景，無數次體驗死亡的感覺，然後再次活了過來，繼續經歷著四個場景。
究竟是過往的回憶，魘住的夢境，還是人為制造的假象，他不得而知。
破綻究竟在哪裏？是什麽呢？
*
再次進入無限循環的時候，梁楓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這是假的。”
然而這些場景確實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潛意識裏的那個陰影宛若正被什麽隱形的怪物或者陣法困住了，那陰影冷靜地用沙啞的聲音提醒自己，語氣不焦急，卻直戳要害：“你在片場裏被欺負過是對的，也曾經在荒無人煙的小村裏拍戲時聽過當地的靈異傳聞，也確實在18歲那一年由於真實身世被揭穿而被掌權人趕出梁家，但你仔細想想，最後一個場景，在雪地裏乞討，因為吃人血饅頭而被噎死，這段何時發生過？”
梁楓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猛地清醒過來：“對啊，那是李懷安的記憶才對！”
“李懷安，他就是李瑟。”陰影道，“他是大景的前太子，李伐謀反後，他從宮裏逃出來，最終流浪街頭，以乞討為生。”
“這幾個名字聽起來頗為熟悉。”
“那是你參與的第一個副本劇情，你還在游戲中。”陰影說。
梁楓的心臟被狠狠一錘，霎時醍醐灌頂。
“我明明還在太和殿中，被暗王的鬼侯兵重重包圍住，為何會突然被困在無限循環的假象裏？”
“太和殿中，有人使用了游戲技能，把你困住了。”陰影語調加速，“那人也是一個玩家，而且還是高玩，所以你必須趕緊走出循環，不然就會永遠被困在游戲裏，出不來了。”
梁楓一個頭兩個大：“可我明明成功找出真兇，解開了謎題，通關游戲了啊……”
“不，你只成功解鎖游戲任務的80%，如果剩下的20%你無法解鎖，也就沒有真正完成100%的游戲任務，那麽你就會被永遠留在游戲裏面。”
“你的意思是，我會留在游戲裏當NPC？”梁楓詫然。
“這還是最理想的結果。”
梁楓登時心跳加速，此時他正在片場裏，準備拍那場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屋頂打鬥戲，周圍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
他不動聲色地整理戲服，內心在焦灼不已地與陰影商量著對策。
“你仔細回憶一下每個場景的共同點。”陰影分析道，“抓住這個共同點，再加以破解。”
梁楓：“共同點就是我都死了。”
“那都是假象而已，倘若你已經死了，又怎麽繼續活著進入游戲裏？”
梁楓無奈一笑：“說不定其實我早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只游蕩在人間的鬼……”
陰影打斷了他：“不是的，鬼魂無法進入游戲系統裏。”
“啊？游戲系統還這麽挑？不要鬼魂？”
“參加游戲的玩家不一定是人類，也可能是不明生物。”陰影很有耐心地解釋：“只是，也可能是邪魅，或是異界人，異星人，但絕不可能是毫無生命體征的人。”
陰影這句話信息量挺大的，梁楓一邊慢悠悠喝著助理準備好的奶茶，一邊暗忖著：不明生物？邪魅？異界異星人？這些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以為穿進《少年游之詭秘江湖》這款游戲裏的玩家都是地球上的人類，難道事實並非如此？
“時間不多了，我得走了。”說罷，陰影人消失了。
梁楓繼續進入循環。
……
破綻究竟是哪裏呢？無論是什麽樣的技能，總會有缺陷和破綻？技能一旦成功發動，那就可以攻克，這樣游戲中的玩家們才能進行激烈的戰鬥，才能有來有往地保持正常的游戲進程和運作，倘若玩家和技能完美無缺，不可攻克，那這根本游戲不用玩了，而這也不是游戲系統和背後的設計者想要的效果。
游戲不可能一開始就給新玩設置必死局。
再經歷兩次循環後，梁楓終於發現了這四個循環場景的共同點了。
場務將手中一杯熱茶重重得砸到了桌面上，茶水潑了出來，有幾滴滾燙的茶水濺到了梁楓的手臂上。
一個小女孩正在一邊喝奶茶一邊打游戲。
他面前的茶幾上放了一套青花瓷茶具，茶盞裏的紅茶已經涼透了。
白須紫膛的掌櫃正在喝茶，見狀，“啪”一聲擱下茶杯，啐了他一口……
場景裏都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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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王謀反後，老黃門太監急中生智，以自己悉心培養的幹兒子當成替身。
一招偷天換日，把李懷安從皇宮內救出來，一路和追兵拼死抵抗，然而最終他還是死於朝廷追兵的利刃之下，葬身荒山野嶺之中。
李懷安保住了一條性命，雖然茍延殘喘著，卻成了饑腸轆轆的乞丐。
此時此刻，李懷安中了迷疊軟筋散，渾身無力饑腸轆轆，傷痕累累奄奄一息，行走不便半身不遂，還差點失去處子身。他的臉埋在雪地裏，淚眼婆娑鼻子發酸，心有戚戚然。
為首那匹馬的紫衣道士第一個看見雪地上趴著一青團子，眉頭微微一皺，緊接著擡了擡手，示意後邊的馬車放緩速度。
這條街道並不寬敞，馬車卻寬大無比，並且前後各有七八個道士騎著馬引路和殿後，著實很難拐彎或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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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安其實聽到了馬鳴，也清楚自己擋住了他人的去路，但他確實爬不起來了，內心悲憤交加：他娘的，孤已經那麽慘了，你們一個個的還沖我呼來喝去，就連一匹小破馬也敢吼小爺了？孤偏不讓！
那道士心有不忍，但既然自己提醒了叫花子讓路他還不讓，那就沒辦法了。於是他用中氣十足的嗓音請示馬車裏的人：“掌門，有乞丐擋路，提醒了也不讓開。”
話音剛落，馬車裏立刻傳出一個清冷男聲：“殺了。”
道士踟躕了一下，右手緩緩搭上了腰間的劍柄，但卻沒有動。
“他不死，你死。”掌門似乎看透了他內心的不忍，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道士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拎小雞似的將李懷安提溜起來，舉劍對準他的胸口，閉上眼睛，不忍直睹。
“別殺我，我給你做牛做馬，洗衣做飯，馬首是瞻，只要你們留我一條命，我保證，以後保你們潑天的富貴！”
不料就在此時，一把通體碧玉的利劍倏地朝李懷安的面門刺來！
此為碧落劍，乃是紫薇門掌門人的佩劍，此劍透著森冷的寒光，嘶嘶破風之聲響起，殺氣凝聚在劍尖上，驟如閃電，縱使李懷安見多了大場面，也經歷過了九死一生，但這一剎那的不由得心驚膽戰，心臟霎時提到了嗓子眼。
碧落劍在離他的喉嚨之處還有幾寸的地方忽然停下來，緊接著，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握著劍尖，將它完全調轉了反向，下一秒，劍柄朝向他的臉龐，重重地了擊向他的額頭。
猝不及防的，李懷安整個人驟然橫向飛撲了出去，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摔了個大跟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最後顫抖幾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宛若一個世紀般漫長，一雙錦繡緞面織金紋路的靴子出現在李懷安眼前，接著，一個香噴噴的白面饅頭將靴子覆蓋住。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地握著那個白面饅頭，饅頭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從小被山珍海味餵大的李懷安竟然覺得這世間最美味的食物就是眼前的白面饅頭。
於是，他急不可耐地奪下那個饅頭，迅速塞進嘴裏，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
鮮血從喉嚨裏滲了出來，和嘴裏的饅頭混雜在一起，但李懷安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顧不得饅頭混了鮮血，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
然而，他還未吃完，就被最後一口饅頭塊堵住了喉嚨。
李懷安瞪大了雙眼，瞳孔皺縮，連忙伸手捂住喉嚨。
然而為時已晚，他逐漸呼吸苦難，最後窒息之感襲來，慢慢地，黑暗淹沒了他。
他死了，死於漫天雪地之中，喉嚨裏被混雜了鮮血的饅頭塊卡住。噎死了。
*
“起來拍戲了！現在都什麽時辰了，還在睡懶覺？”
接到經紀人的來電後，梁楓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此時是淩晨六點鐘。
……
伴隨著“咚的”一聲鈍響，梁楓摔倒在地面上，脖頸“哢擦”斷裂，以極其扭曲的姿勢歪到了一邊，鮮血從額頭上、眼睛裏、嘴巴裏汩汩滲了出來……
“轟隆！”
仿佛是遠古時期的盤古手握斧頭開天辟地時發出的聲響，隨即，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混沌慢慢變成了明亮的世界。
“轟隆隆！”宛若有人在耳邊放鞭炮，梁楓突然被吵醒了。
他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印入眼簾的是車窗外大雨滂沱的世界。
他發現自己在一輛陌生的大巴裏，大巴駛向未知的荒村野嶺。
……
那顆新娘的頭顱飛速旋轉起來，緊接著“砰”地擊碎玻璃窗，飛快地朝梁楓飛來，一張血盆大口張開到了極致，最後一口將梁楓吞噬進黑暗之中。
病榻前，看起來精神矍鑠的垂暮老人正靠在床背上靜靜地註視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內心平靜無波。
一個黑影緩緩走了過來，他正是梁峰林。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老人的聲音幾乎被狂風暴雨掩蓋。
……
梁斯成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小孫子，吐出一口濁氣：“你走吧，永遠不要回來了。”
隨後，這個老人的眼皮沈重地落下來，不料落到一半卻停住了，終是不能瞑目……
西街上一間賣字畫的店鋪裏，掌櫃的一邊收起案上一卷卷名貴的字畫，一邊兇狠地朝著蹲在門口的一個身穿破舊青布衣的小叫花子罵咧：“該死的狗崽子，滾一邊去，莫挨我的店！這裏不是你討吃的地方！敢汙了我的門檻我抽死你！”
……
鮮血從喉嚨裏滲了出來，和嘴裏的饅頭混雜在一起，但李懷安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顧不得饅頭混了鮮血，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半。
然而，他還未吃完，就被最後一口饅頭塊堵住了喉嚨……
不對，這不對勁。
這些畫面一直在重演。
再次醒來的梁楓發現自己躲在爺爺的床底下，聽著上方傳來男子與爺爺的對話，內心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場景非常熟悉，仿佛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待自己在雪地裏蹣跚行走，看到前方一輛豪華馬車轆轆地駛向自己，腦子裏的一根弦驟然緊繃起來。
這是一個無限循環，他被困住了！而且不止一個，一共有四段不同場景，片場、荒村、梁宅、雪地裏……
不斷循環和重覆，他不斷經歷著這些痛苦的場景，無數次體驗死亡的感覺，然後再次活了過來，繼續經歷著四個場景。
究竟是過往的回憶，魘住的夢境，還是人為制造的假象，他不得而知。
破綻究竟在哪裏？是什麽呢？
*
再次進入無限循環的時候，梁楓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這是假的。”
然而這些場景確實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潛意識裏的那個陰影宛若正被什麽隱形的怪物或者陣法困住了，那陰影冷靜地用沙啞的聲音提醒自己，語氣不焦急，卻直戳要害：“你在片場裏被欺負過是對的，也曾經在荒無人煙的小村裏拍戲時聽過當地的靈異傳聞，也確實在18歲那一年由於真實身世被揭穿而被掌權人趕出梁家，但你仔細想想，最後一個場景，在雪地裏乞討，因為吃人血饅頭而被噎死，這段何時發生過？”
梁楓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猛地清醒過來：“對啊，那是李懷安的記憶才對！”
“李懷安，他就是李瑟。”陰影道，“他是大景的前太子，李伐謀反後，他從宮裏逃出來，最終流浪街頭，以乞討為生。”
“這幾個名字聽起來頗為熟悉。”
“那是你參與的第一個副本劇情，你還在游戲中。”陰影說。
梁楓的心臟被狠狠一錘，霎時醍醐灌頂。
“我明明還在太和殿中，被暗王的鬼侯兵重重包圍住，為何會突然被困在無限循環的假象裏？”
“太和殿中，有人使用了游戲技能，把你困住了。”陰影語調加速，“那人也是一個玩家，而且還是高玩，所以你必須趕緊走出循環，不然就會永遠被困在游戲裏，出不來了。”
梁楓一個頭兩個大：“可我明明成功找出真兇，解開了謎題，通關游戲了啊……”
“不，你只成功解鎖游戲任務的80%，如果剩下的20%你無法解鎖，也就沒有真正完成100%的游戲任務，那麽你就會被永遠留在游戲裏面。”
“你的意思是，我會留在游戲裏當NPC？”梁楓詫然。
“這還是最理想的結果。”
梁楓登時心跳加速，此時他正在片場裏，準備拍那場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屋頂打鬥戲，周圍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
他不動聲色地整理戲服，內心在焦灼不已地與陰影商量著對策。
“你仔細回憶一下每個場景的共同點。”陰影分析道，“抓住這個共同點，再加以破解。”
梁楓：“共同點就是我都死了。”
“那都是假象而已，倘若你已經死了，又怎麽繼續活著進入游戲裏？”
梁楓無奈一笑：“說不定其實我早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只游蕩在人間的鬼……”
陰影打斷了他：“不是的，鬼魂無法進入游戲系統裏。”
“啊？游戲系統還這麽挑？不要鬼魂？”
“參加游戲的玩家不一定是人類，也可能是不明生物。”陰影很有耐心地解釋：“只是，也可能是邪魅，或是異界人，異星人，但絕不可能是毫無生命體征的人。”
陰影這句話信息量挺大的，梁楓一邊慢悠悠喝著助理準備好的奶茶，一邊暗忖著：不明生物？邪魅？異界異星人？這些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以為穿進《少年游之詭秘江湖》這款游戲裏的玩家都是地球上的人類，難道事實並非如此？
“時間不多了，我得走了。”說罷，陰影人消失了。
梁楓繼續進入循環。
……
破綻究竟是哪裏呢？無論是什麽樣的技能，總會有缺陷和破綻？技能一旦成功發動，那就可以攻克，這樣游戲中的玩家們才能進行激烈的戰鬥，才能有來有往地保持正常的游戲進程和運作，倘若玩家和技能完美無缺，不可攻克，那這根本游戲不用玩了，而這也不是游戲系統和背後的設計者想要的效果。
游戲不可能一開始就給新玩設置必死局。
再經歷兩次循環後，梁楓終於發現了這四個循環場景的共同點了。
場務將手中一杯熱茶重重得砸到了桌面上，茶水潑了出來，有幾滴滾燙的茶水濺到了梁楓的手臂上。
一個小女孩正在一邊喝奶茶一邊打游戲。
他面前的茶幾上放了一套青花瓷茶具，茶盞裏的紅茶已經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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