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宮心鬥角·消失的兇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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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宮心鬥角·消失的兇器（3）
“這不可能！”
梁楓大怒，邁步上前，一把按住楊帆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再仔細驗一驗！不得有誤！你可知道此時躺在床上的被害人是景朝天子景英宗！”
楊帆連忙作揖，瑟瑟發抖，不敢妄言。
“殿下請息怒，微臣必定竭力找出刺殺陛下的兇手。”這時，陳漠站了出來，擋在小仵作楊帆的身前，畢恭畢敬地朝著梁楓行禮。
“然而，經過仵作的仔細檢驗，陛下確實並未中毒，嘴唇顏色也未呈現紫色或墨色，身體皮膚也並非是粉色，沒有奇怪的斑點浮現於表面，瞳仁縮小、肌肉纖維顫動、多汗、口吐唾沫也並未出現，因此，從屍體表層跡象上看，陛下的死因和毒素並無直接關系……”
梁楓眉頭一皺，正想繼續發火，然而穆皇後先於他開口了，她的語調不疾不徐，卻穩重有力：“陳大人，有勞。陛下在天之靈一定想要盡快破案，以便靈魂能夠安息，本宮也只想知道真相，查出真兇，故而你們必當將兇手捉住，本宮必定嚴懲不貸！”
陳漠垂下眼簾，頷首道：“娘娘所言極是，臣一定會一絲不茍，盡忠職守!”
“在臣的心中，一樁案件，無論大小，無論被害人是天子還是螻蟻，臣都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即使這人是皇親國戚，權利熏天，臣……一定親手抓獲，法不容情！”
穆芊榛一臉讚賞地看著陳漠，點了點頭，語調不緊不慢：“辦案需要鐵面無私公正不阿，你做得很好。”
梁楓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揮了揮袖子：“孤不想聽這些廢話，兩個時辰之內，倘若你們大理寺找不出兇手，孤誅你們九族！”
眾人全都看向梁楓，每個人的神情各異，有疑惑，有思忖，有畏懼，有不讚同，但全都沒有表露震驚之色。
梁楓目光迅速掃過在場眾人的臉龐，觀察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看來原主不是第一次說這種狂妄的話語了，如此甚好，梁楓會繼續“作”下去的。
“陳大人，此事關乎我父皇的性命和尊嚴，亦關於我朝的名聲和國祚！”一個身穿靛藍色絲綢長袍，雍容華貴的青年男子款步走上前來，銳利的目光掃過陳漠和楊帆。
“爾等身為大理寺的朝廷官員，對待天下第一大案須得百般謹慎，以最嚴謹專業的態度和能力找出真兇，不然，本王不會姑息所有參與辦案的官員。”
這位青年男子六皇子李夔，他比梁楓年長兩歲，性格沈穩持重，處變不驚。李鎮被侍衛發現斃命於私人寢殿後，雖然他震驚不已，但並未表現出任何狂躁沖動的狀態，一舉一動皆成熟冷靜。
然而此時，他突然站出來命令和警告陳漠，這個行為令人忍不住狐疑。
李夔面帶慍怒，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起來他正在竭力壓抑住內心的怒氣。
梁楓靜靜凝視著他，再看向他身旁的懸浮身份卡，發現系統給他的人設是隱忍腹黑的皇子，深得李鎮的寵愛和信任，並且對他的人品才華，能力政績都讚賞有加。
看來李夔拿的是縱橫捭闔，足智多謀的皇子人設。
可是既然他深得李鎮寵愛，為何李鎮不立他為太子呢？原主也不是穆皇後所生的，立誰不行，非得立李瑟這個窩囊廢和神經病？
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貓膩。
這麽一想，李夔不乏殺害李鎮的動機。
陳漠態度不卑不亢，微微頷首：“殿下請放心，臣等必當竭盡全力，挖掘真相，找出真兇。對臣來說，做好本職的工作比天塌下來還重要。”
此時，另一名王爺裝扮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他的手中攥著一條檀木色的琉璃佛珠，一邊輕攏慢撚，一邊慢悠悠說道：“天地浩瀚，身如芥子，凡人在世間所受的苦難，不過微粒塵埃罷了，人死不能覆活，各位節哀順變，因為，這就是人生吶。”
眾人：“……”
梁楓掃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身份卡上寫著的信息，心下了然。
這位是文王李伐，年四十四，名字帶個“伐”字聽起來氣勢淩人野心勃勃，然而他卻是個佛系中年男，半生未娶妃子也沒有子嗣，實乃閑散王爺一個。
招貓逗狗，飲酒賦詩，逍遙自在，而且他也不問朝事，潛心佛道多年，慈悲為懷，樂善好施，最大的夢想就是得道升仙。
不得不說，此人和李瑟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僅一家門，倆叔侄可謂李景皇室裏的“臥龍鳳雛”了。
梁楓沖李伐點點頭：“王叔，你就退下吧。”言外之意，凡人談事，神仙就不要瞎摻和了。
皇後以及在場的嬪妃都深深地看了李伐一眼，她們對他的行為舉止和語言不讚同但也不敢置喙。
梁楓環視在場眾人，眉頭緊蹙，目光犀利：“諸位，孤已經得知，這個兇手就在我們之中！”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震得在場所有的赴宴者臉上的表情仿佛都要裂開了。
此時此刻，寢殿內落針可聞，梁楓不動聲色地將眾人的神情和動作盡收眼底，隨後轉向陳漠和楊帆，用一種竭力嚴厲卻抵擋不住不自信的語調大聲道：“限你們在一個時辰覆檢破案，否則……孤斷饒不了你們！”
楊帆連忙彎腰行禮，陳漠則是深深看了梁楓一會兒，隨即才畢恭畢敬地朝他做了個拱手禮：“臣遵旨。”
*
眾人邁著疲乏而緩慢的步子回到了太和殿，然後依次落座，每個人盯著自己面前的殘羹冷炙，陷入了集體性的沈默。
梁楓也乏了，從一名宮女的手中接過一盞熱茶後，“微微顫抖地”雙手接了過來，呷了一口茶，做出一副被燙到的局促模樣，然後將茶盞一把摔碎在地板上，陶瓷碎片霎時綻開一朵破碎的花朵，發出叮咚的清脆聲響。
“弒君狂徒，有悖天理朝綱，理應狠狠絞殺！五馬分屍！砍頭滅族！”梁楓一把將地面上的茶盞碎片踢飛，直接踢到魏洵的袍服上，發出沈悶的“啪嗒”聲響。
“殿下息怒！”魏洵連忙跪了下來，拂塵“啪”一聲掉落於地，隨後他朝梁楓低頭行禮。
在場所有人紛紛望向梁楓，每個人都是將怒未怒，將懼未懼，甚至還有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瑟瑟發抖的小宮女擡眸小心翼翼地覷了梁楓一眼，見他的臉色稍緩了一些後，壯著膽子又給梁楓端上來一杯茶。
梁楓斜睨了她一眼，接過茶盞，咦，倒是不燙，而且居然還微微冒著涼氣！
梁楓口幹舌燥，立即喝了一口茶，冰涼的茶水順著舌頭滑進喉嚨裏，再流進脾胃裏，不由得感到一陣清涼和舒坦，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他重新坐回到主座的龍椅上，一邊假裝優哉游哉地喝茶，一邊在腦海裏思考和整合整個案件的疑點和線索，開始抽絲剝繭。
根據系統提示，在皇親國戚聚集在大殿內在吃飯的時候，原本在寢殿裏休息的皇帝被殺了。
皇帝中途離開宴席，回去寢殿休息是出於何故？身體不適嗎？
當時眾人都在這個大殿內，是誰發現皇帝已經死了？
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可能就是兇手。
但是他沒辦法直接開口問魏洵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是誰，因為他是在皇帝被發現死亡之後才穿越到原主李瑟身上的，意味著他大概率早已被屬下通報是誰第一個發現皇帝薨了，倘若他再詢問，那麽老奸巨猾的太監必然會生疑。
這時，小宮女繼續為梁楓添茶，梁楓瞥了她一眼，問道：“你，馬上將第一個發現父皇殯天的人給孤帶上來！孤要親自審問他！”
“回殿下，魏大人已經在這了。”小宮女的聲音壓得很低，此時此刻，她用半邊身子不動聲色地擋在梁楓的面前，如此一來，其他人看不清楚他們在對話。
梁楓靜靜凝視著小宮女，研究著她旁邊的懸浮身份卡。
小宮女只有十三歲，名喚琉璃，是一個聽起來晶瑩剔透，聰慧機靈的名字，梁楓迅速打量了她一眼，身形弱小但清雋秀麗，身著宮女服飾卻氣質清貴，有一種“雖為一介微末卻，吾從不卑躬屈膝”的矜持，眼神明亮通透，透著聰慧與狡黠。
她原本是罪臣之女，理應被送入教坊司，卻深得皇後穆芊蓁的憐愛和器重，被她招入宮中，成為了一名侍茶宮女。
有意思，所以琉璃剛剛表現出來的慌亂和膽怯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這麽說，老太監魏洵是第一個發現皇帝死亡的人。
不對，當時站在寢殿門口的侍衛才是最有可能第一個發現皇帝死亡的人。
侍衛一直守在門口，因此在魏洵來到寢殿之前，他有可能進屋殺了人後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繼續假裝盡責盡職地守門。
然而，侍衛的身上是配備刀劍的，他要殺死皇帝其實不難，一劍刺中胸口就完事了，為何還要用匕首之類的兇器割裂皇帝的手腕，讓他由於失血過多而死？
這不合常理。
這裏面有什麽錯綜覆雜的死結，而梁楓需要解開這條繩子的死結，打通全身的經脈，方能破解謎題。
梁楓默默把侍衛的嫌疑排除掉了，倘若侍衛想要刺殺皇帝的話簡直易如反掌，因為侍衛是大殿裏唯一攜帶了武器並且能靠近皇帝的人，他沒必要那麽費勁地偽裝真實的殺人方式和現場。
“殿下，陳大人和楊大人到了。”
正想著，魏洵那把軟糯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
梁楓和魏洵四目交匯，視線在對方身上停留了半晌，隨後，梁楓盡量自然地移開目光，看向門口。
只見陳漠和楊帆疾步走進大殿內，徑直走到梁楓面前，二人匆匆行禮之後，開始匯報覆檢的進展和新線索。
目前大理寺對皇帝的死因依然判斷為遭受銳器割裂手腕動脈，最後由於失血過多而死。
按照正常的驗屍程序和流程，大理寺需對屍體進行解剖才能準確判斷其死因，然而，皇帝貴為天子真龍，沒人敢解剖他的屍體，眾人也沒敢往這方面去想，因為這是大不敬的行為，很有可能人頭落地，株連九族！
仵作根據屍體的瞳孔、屍斑、屍溫以及屍體的僵硬程度，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約莫在未時，也就是下午一點到三點左右。
梁楓點點頭：“既是如此，只要是在今日醜時到寅時離開了宴席並且進入過永寧殿內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殺害父皇的兇手！”
聞言，眾人紛紛倒吸了口涼氣。
梁楓的目光一一掃過所有人的臉龐，靜靜觀察著他們，忽然，他站起身，朗聲道：“陳大人，請你為我父皇進行解剖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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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梁楓大怒，邁步上前，一把按住楊帆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再仔細驗一驗！不得有誤！你可知道此時躺在床上的被害人是景朝天子景英宗！”
楊帆連忙作揖，瑟瑟發抖，不敢妄言。
“殿下請息怒，微臣必定竭力找出刺殺陛下的兇手。”這時，陳漠站了出來，擋在小仵作楊帆的身前，畢恭畢敬地朝著梁楓行禮。
“然而，經過仵作的仔細檢驗，陛下確實並未中毒，嘴唇顏色也未呈現紫色或墨色，身體皮膚也並非是粉色，沒有奇怪的斑點浮現於表面，瞳仁縮小、肌肉纖維顫動、多汗、口吐唾沫也並未出現，因此，從屍體表層跡象上看，陛下的死因和毒素並無直接關系……”
梁楓眉頭一皺，正想繼續發火，然而穆皇後先於他開口了，她的語調不疾不徐，卻穩重有力：“陳大人，有勞。陛下在天之靈一定想要盡快破案，以便靈魂能夠安息，本宮也只想知道真相，查出真兇，故而你們必當將兇手捉住，本宮必定嚴懲不貸！”
陳漠垂下眼簾，頷首道：“娘娘所言極是，臣一定會一絲不茍，盡忠職守!”
“在臣的心中，一樁案件，無論大小，無論被害人是天子還是螻蟻，臣都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即使這人是皇親國戚，權利熏天，臣……一定親手抓獲，法不容情！”
穆芊榛一臉讚賞地看著陳漠，點了點頭，語調不緊不慢：“辦案需要鐵面無私公正不阿，你做得很好。”
梁楓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揮了揮袖子：“孤不想聽這些廢話，兩個時辰之內，倘若你們大理寺找不出兇手，孤誅你們九族！”
眾人全都看向梁楓，每個人的神情各異，有疑惑，有思忖，有畏懼，有不讚同，但全都沒有表露震驚之色。
梁楓目光迅速掃過在場眾人的臉龐，觀察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看來原主不是第一次說這種狂妄的話語了，如此甚好，梁楓會繼續“作”下去的。
“陳大人，此事關乎我父皇的性命和尊嚴，亦關於我朝的名聲和國祚！”一個身穿靛藍色絲綢長袍，雍容華貴的青年男子款步走上前來，銳利的目光掃過陳漠和楊帆。
“爾等身為大理寺的朝廷官員，對待天下第一大案須得百般謹慎，以最嚴謹專業的態度和能力找出真兇，不然，本王不會姑息所有參與辦案的官員。”
這位青年男子六皇子李夔，他比梁楓年長兩歲，性格沈穩持重，處變不驚。李鎮被侍衛發現斃命於私人寢殿後，雖然他震驚不已，但並未表現出任何狂躁沖動的狀態，一舉一動皆成熟冷靜。
然而此時，他突然站出來命令和警告陳漠，這個行為令人忍不住狐疑。
李夔面帶慍怒，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起來他正在竭力壓抑住內心的怒氣。
梁楓靜靜凝視著他，再看向他身旁的懸浮身份卡，發現系統給他的人設是隱忍腹黑的皇子，深得李鎮的寵愛和信任，並且對他的人品才華，能力政績都讚賞有加。
看來李夔拿的是縱橫捭闔，足智多謀的皇子人設。
可是既然他深得李鎮寵愛，為何李鎮不立他為太子呢？原主也不是穆皇後所生的，立誰不行，非得立李瑟這個窩囊廢和神經病？
這其中必定有什麽貓膩。
這麽一想，李夔不乏殺害李鎮的動機。
陳漠態度不卑不亢，微微頷首：“殿下請放心，臣等必當竭盡全力，挖掘真相，找出真兇。對臣來說，做好本職的工作比天塌下來還重要。”
此時，另一名王爺裝扮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他的手中攥著一條檀木色的琉璃佛珠，一邊輕攏慢撚，一邊慢悠悠說道：“天地浩瀚，身如芥子，凡人在世間所受的苦難，不過微粒塵埃罷了，人死不能覆活，各位節哀順變，因為，這就是人生吶。”
眾人：“……”
梁楓掃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身份卡上寫著的信息，心下了然。
這位是文王李伐，年四十四，名字帶個“伐”字聽起來氣勢淩人野心勃勃，然而他卻是個佛系中年男，半生未娶妃子也沒有子嗣，實乃閑散王爺一個。
招貓逗狗，飲酒賦詩，逍遙自在，而且他也不問朝事，潛心佛道多年，慈悲為懷，樂善好施，最大的夢想就是得道升仙。
不得不說，此人和李瑟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僅一家門，倆叔侄可謂李景皇室裏的“臥龍鳳雛”了。
梁楓沖李伐點點頭：“王叔，你就退下吧。”言外之意，凡人談事，神仙就不要瞎摻和了。
皇後以及在場的嬪妃都深深地看了李伐一眼，她們對他的行為舉止和語言不讚同但也不敢置喙。
梁楓環視在場眾人，眉頭緊蹙，目光犀利：“諸位，孤已經得知，這個兇手就在我們之中！”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震得在場所有的赴宴者臉上的表情仿佛都要裂開了。
此時此刻，寢殿內落針可聞，梁楓不動聲色地將眾人的神情和動作盡收眼底，隨後轉向陳漠和楊帆，用一種竭力嚴厲卻抵擋不住不自信的語調大聲道：“限你們在一個時辰覆檢破案，否則……孤斷饒不了你們！”
楊帆連忙彎腰行禮，陳漠則是深深看了梁楓一會兒，隨即才畢恭畢敬地朝他做了個拱手禮：“臣遵旨。”
*
眾人邁著疲乏而緩慢的步子回到了太和殿，然後依次落座，每個人盯著自己面前的殘羹冷炙，陷入了集體性的沈默。
梁楓也乏了，從一名宮女的手中接過一盞熱茶後，“微微顫抖地”雙手接了過來，呷了一口茶，做出一副被燙到的局促模樣，然後將茶盞一把摔碎在地板上，陶瓷碎片霎時綻開一朵破碎的花朵，發出叮咚的清脆聲響。
“弒君狂徒，有悖天理朝綱，理應狠狠絞殺！五馬分屍！砍頭滅族！”梁楓一把將地面上的茶盞碎片踢飛，直接踢到魏洵的袍服上，發出沈悶的“啪嗒”聲響。
“殿下息怒！”魏洵連忙跪了下來，拂塵“啪”一聲掉落於地，隨後他朝梁楓低頭行禮。
在場所有人紛紛望向梁楓，每個人都是將怒未怒，將懼未懼，甚至還有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瑟瑟發抖的小宮女擡眸小心翼翼地覷了梁楓一眼，見他的臉色稍緩了一些後，壯著膽子又給梁楓端上來一杯茶。
梁楓斜睨了她一眼，接過茶盞，咦，倒是不燙，而且居然還微微冒著涼氣！
梁楓口幹舌燥，立即喝了一口茶，冰涼的茶水順著舌頭滑進喉嚨裏，再流進脾胃裏，不由得感到一陣清涼和舒坦，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他重新坐回到主座的龍椅上，一邊假裝優哉游哉地喝茶，一邊在腦海裏思考和整合整個案件的疑點和線索，開始抽絲剝繭。
根據系統提示，在皇親國戚聚集在大殿內在吃飯的時候，原本在寢殿裏休息的皇帝被殺了。
皇帝中途離開宴席，回去寢殿休息是出於何故？身體不適嗎？
當時眾人都在這個大殿內，是誰發現皇帝已經死了？
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可能就是兇手。
但是他沒辦法直接開口問魏洵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是誰，因為他是在皇帝被發現死亡之後才穿越到原主李瑟身上的，意味著他大概率早已被屬下通報是誰第一個發現皇帝薨了，倘若他再詢問，那麽老奸巨猾的太監必然會生疑。
這時，小宮女繼續為梁楓添茶，梁楓瞥了她一眼，問道：“你，馬上將第一個發現父皇殯天的人給孤帶上來！孤要親自審問他！”
“回殿下，魏大人已經在這了。”小宮女的聲音壓得很低，此時此刻，她用半邊身子不動聲色地擋在梁楓的面前，如此一來，其他人看不清楚他們在對話。
梁楓靜靜凝視著小宮女，研究著她旁邊的懸浮身份卡。
小宮女只有十三歲，名喚琉璃，是一個聽起來晶瑩剔透，聰慧機靈的名字，梁楓迅速打量了她一眼，身形弱小但清雋秀麗，身著宮女服飾卻氣質清貴，有一種“雖為一介微末卻，吾從不卑躬屈膝”的矜持，眼神明亮通透，透著聰慧與狡黠。
她原本是罪臣之女，理應被送入教坊司，卻深得皇後穆芊蓁的憐愛和器重，被她招入宮中，成為了一名侍茶宮女。
有意思，所以琉璃剛剛表現出來的慌亂和膽怯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這麽說，老太監魏洵是第一個發現皇帝死亡的人。
不對，當時站在寢殿門口的侍衛才是最有可能第一個發現皇帝死亡的人。
侍衛一直守在門口，因此在魏洵來到寢殿之前，他有可能進屋殺了人後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繼續假裝盡責盡職地守門。
然而，侍衛的身上是配備刀劍的，他要殺死皇帝其實不難，一劍刺中胸口就完事了，為何還要用匕首之類的兇器割裂皇帝的手腕，讓他由於失血過多而死？
這不合常理。
這裏面有什麽錯綜覆雜的死結，而梁楓需要解開這條繩子的死結，打通全身的經脈，方能破解謎題。
梁楓默默把侍衛的嫌疑排除掉了，倘若侍衛想要刺殺皇帝的話簡直易如反掌，因為侍衛是大殿裏唯一攜帶了武器並且能靠近皇帝的人，他沒必要那麽費勁地偽裝真實的殺人方式和現場。
“殿下，陳大人和楊大人到了。”
正想著，魏洵那把軟糯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
梁楓和魏洵四目交匯，視線在對方身上停留了半晌，隨後，梁楓盡量自然地移開目光，看向門口。
只見陳漠和楊帆疾步走進大殿內，徑直走到梁楓面前，二人匆匆行禮之後，開始匯報覆檢的進展和新線索。
目前大理寺對皇帝的死因依然判斷為遭受銳器割裂手腕動脈，最後由於失血過多而死。
按照正常的驗屍程序和流程，大理寺需對屍體進行解剖才能準確判斷其死因，然而，皇帝貴為天子真龍，沒人敢解剖他的屍體，眾人也沒敢往這方面去想，因為這是大不敬的行為，很有可能人頭落地，株連九族！
仵作根據屍體的瞳孔、屍斑、屍溫以及屍體的僵硬程度，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約莫在未時，也就是下午一點到三點左右。
梁楓點點頭：“既是如此，只要是在今日醜時到寅時離開了宴席並且進入過永寧殿內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殺害父皇的兇手！”
聞言，眾人紛紛倒吸了口涼氣。
梁楓的目光一一掃過所有人的臉龐，靜靜觀察著他們，忽然，他站起身，朗聲道：“陳大人，請你為我父皇進行解剖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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