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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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門鈴響。
“來了。”正在客廳裏趴在茶幾上, 給南境後面一段時間、結合公司的安排，制作南境行程安排的悠悠爬起來, 走到玄關門口，拉開房門。
出現在門背後的南境，讓悠悠有些擔憂。
她披著一件外套，看上去有些失魂。悠悠讓開路，讓她進來。南境走到沙發旁，坐下去後，就將自己倒在了扶手上。
閉上眼睛, 南境感覺，心臟還有些無力。
南境不是個能敞開心說心事的人，悠悠說，“我去給你放水，你泡個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謝謝。”南境道謝。
等悠悠放好水, 南境脫下外套，悠悠看見南境脖子上的一些印記時, 悠悠輕輕吸了口氣, 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南境, 那個…他, 他不會…”如果敢亂來，她就去報警，不管是誰, 她可都不怕。
南境有些疑惑，往浴室裏鏡子上一看，南境身體一抖。
“沒, 沒事，悠悠, 你先出去吧。”
“好，有事叫我。”悠悠退了出去。
南境泡進浴缸裏。悠悠會擔心她，但是，其實他真沒有做什麽事，黎家大少爺，風輕雲淡，他擅長把她搞亂，但是他自己一派淡然。就像這個晚上。
他們說好，交往三個月。他說，好啊，車廂裏有短暫的沈默。南境其實最怕這種沈默，尤其是在他身邊的沈默。
南境說，她要回去休息了。
他一直未說話，只隨後淡淡說了句，“南南，今天是我們正式確立關系的第一天，應該有一些什麽紀念吧。”
南境是十分敏銳和敏感的人，擡眸去看他時，看見車窗外的光，打在他臉上的冷光，南境心裏發沈，跳動不成規則。
“你生氣了嗎？”南境問。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是黎家大少，南境初次見他時，他清風朗月，仿佛某種高高在上的貴氣之物，令人不可輕易觸碰。一點輕微的肖想，也是逾越。南境那些年，主動的，只敢在他入睡時，偷偷地，用指腹輕輕地碰一碰他的唇。
南境問，“你生氣了嗎？”
他說，“如果是呢？”
“你別生氣。”南境垂了頭。
“南南，過來。”他說。
南境似乎預料到了什麽，他的手伸過來，南境看著他的手，最後，輕輕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裏。他握住，用力，是把她往他那邊引。
跨過去後，他雙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放在了他的腿上。
吻得很輕柔。南境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檀香，南境知道那是什麽香水牌子，他自來衣服都是用那種香味熏染，淡淡地，仿佛有草木的味道。
她穿著修身的亮片裙，極貼身，他手掌貼在她心臟的位置，感受到那種劇烈的震動，突然低低的一笑，在她耳邊問她，“是怕，還是喜？”
南境拒絕地搖頭。
他說，“哦，不喜。”
這晚上，註定是一場懲戒。他說了“不喜”之後，便微微瞇起了眼睛，臉上再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只全程在觀察她的表情。
南境把頭抵在他肩窩裏，出聲求，“少爺，不要。”她搖著頭，眼淚流下來。
他用一只手擡起她的臉，他臉上面無表情，另一手卻還在做壞，他看著她的臉說，“哦，南南，你心和口好像不一樣，另一處像在留我。嗯？”
他做壞的更起勁。
南境用雙臂抱緊了他的脖頸，仿佛是在克制、在求饒、在崩潰。
一切歸於沈寂，他把手收回來，濕淋淋的手指，輕輕觸碰南境的唇瓣，他說，“南南，你美得令人心醉。”
“別哭，南南。”他低下頭，和她額頭相抵，“這是男女之事，是正常的，這樣的南南好美。”他誇讚著，一點點吻她瓷白的臉。到脖頸時，他牙齒用力，咬了下去。南境疼得一抖。他說，“真想給你做個標記。但是這沒用，幾天就消失了。”司機已經進來將車開起，他抱著林南境，拇指按揉在那幾個深深的齒印上。
南境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南境一時崩潰地，幾乎不敢動一點。但是他卻是風輕雲淡的，用手撐著額頭，手肘擱在車窗位置，懶洋洋註視她。
車子開行的過程中，偶有晃動，又大了點，南境看他的臉，看見他嘴角那點要笑不笑的神情，南境受了刺激，撐著他的腿，要起身去另一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他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掌，聲音溫柔，“別動啊，南南。” 他身上是白襯衫，沒有打領帶，下|身是剪裁精良的西褲，南境其實只坐在了他一邊腿上，那腿上的褲子都濕了。他也知道，笑著看她一眼，又去看自己褲子，南境親眼看見他微微挑了一邊眉。
南境心頭，轟然一聲炸裂。
眼淚毫無顧忌，大滴大滴地掉落。
“天，別哭別哭。”他安慰著，用手捏著她的後頸，把她帶過去，讓她貼在他懷裏，手掌扣著她的頭，讓她揚起頭來，輕柔吻上她的唇，“別哭啊。上面愛哭，下面也愛哭，我要怎麽哄？”他吻得越來越厲，將舌帶了過去，含在了他唇裏。南境想掙脫，掙不掉。到最後，南境的腰，都快被他壓彎了。他的手，卻穩穩地托在她腰上。
“到了，南南，知道你還不夠，以後慢慢給好不好？”
他一只手臂抱著林南境，南境哭著說，“我沒有。”
他彎身，拾起車廂裏掉落的鞋，給南境穿在腳上，把外套給南境裹好，“我這段時間要回港一次，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要。”
他似乎頗為不解，“‘爾南小姐’要參加比賽了，你不要去看看嗎？”
南境驚訝，“她要比賽了？”
“爾南小姐”是一匹純血小幼馬，當時出生的時候，南境就在她旁邊，親眼見證她從馬媽媽肚子裏出來再掉落在地上，南境當時目睹整個過程，人都快傻了。因為小馬掉落地上之後，竟然破了羊水袋，然後自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人類嬰兒還要經歷一兩年的哺育，才能擁有站立起來的能力，但是小馬兒竟然剛剛從媽媽肚子裏剛出生，就能在地面上站立，它甚至能夠奔跑。
那是黎廩秋很喜歡的一匹賽馬孕育的後代，黎廩秋讓南境取名字，南境就取了個“爾南小姐”。因為取了名字，南境之後就常常去看它，它被照料得很好，南境要從港島離開的時候，“爾南小姐”已經長得有南境肩膀高了。
“它已經三歲了，可以參賽了，不過現在是短途1600米的比賽，之前的預選賽，它表現得很好。”
“短途比賽對它更有利對嗎？””爾南小姐”是一匹純血馬，爆發力極強。它的父親和母親，都是比賽級奪牌的名馬，南境想要看它的成長。
“對。”
“那好吧。”南境說。
他把她衣服攏好，說，“好了，上去吧。外面冷，別著涼了。”
南境裹著厚厚的大長外套，下車。想要回頭去看看他，卻忍住了，南境大步往小區院子裏走去。
.
南境洗完澡出來，看見悠悠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幾上，咬著筆頭，笑微微地刷著手機。
南境擦著頭發，在隔壁的沙發上坐下來，問，“有什麽事嗎？”看上去很高興。
悠悠說，“阿K先生在問我要不要去香港，他說你最近一段時間要去，問我要去的話，他會給我辦妥手續。”
南境，“……”
“我明天要做什麽？”南境問。
“明天？”悠悠說，“明天休息一天，後天趕去拍一個洗發水廣告，然後加一個試鏡，對了，香港有一個國際藝術巡回展覽，Adeline前幾天就在給我發消息，說對方向內地幾家經紀公司發出了邀請，Adeline想要給你爭取到這個名額，並且她認為十分有把握。還有就是，再過段時間，圈子有個名流在泰國普吉島結婚，邀請了你。”
“邀請了我？”她在圈子裏沒什麽名氣啊。
悠悠說，“南境，你對自己實在是太沒有什麽認知了，你現在在流量小花裏也排得上名次的，雖然沒什麽作品，但是其實還蠻有名氣的。”
南境，“……”
“不過Adeline說你演技需要加強，所以給你加的演技培訓班都要去參加，禮儀型態——這個不需要，你平時型態很標準了。”悠悠一邊翻手機上的備忘錄，一邊說，翻完了，她又點進wb裏去刷，跟著“哎喲”了一聲。
“怎麽了？”南境問。
悠悠舉著手機說，“你在YC旅游的照片被人拍下來了。現在粉絲都在猜你和孫司恬的關系，大概都在猜，你們私下裏，是不是特別好的朋友關系。”
南境微微楞住。
此時，廣場上，粉絲也掐得特別熱鬧。
一張南境和孫司恬站在古渡口上遠望的圖片，那照片一看就是偷拍，但是偷拍的角度裏，南境是一個側臉，配著黃沙河水，莫名有一股非常遠古的韻味，孫司恬顯得要現代些。但兩個美女在裏面，都特別養眼。
點開評論，第一條是：【對我的眼睛很友好。】
第二條：【給了顏值，就不會有演技。我們境境果然就適合這樣靜靜地看啊。】
連續幾條，都是誇好看的，偶爾調侃下南境的演技，也有在猜另外一個美女是誰的。
然而，越往下拉，聲音漸漸不和諧，奇怪的聲音冒出來。
【她朋友？啥朋友？她不是在娛樂圈沒朋友的嗎？怎麽可能有閨蜜啦。肯定塑料友情啦。】後面點讚上萬。
悠悠一看，立即評價，“黑粉。”
悠悠繼續往下拉：
【說個事情怕你們不信，我叔叔開出租的，今晚上搭了兩個特漂亮的女人去B城最神秘的宅子，結果你猜怎麽著，他偷偷拍了照片，我看了一眼，就是林南境和這個不知名的女人啦。】後面貼出了一張夜色裏十分模糊不清的圖片，悠悠看了好幾眼，在估算這張圖片是否有危害性。
美麗的女人和豪宅，本來就有話題性，後面接著就緊跟了評論：
【早聽說林南境被人包|養了，你們還不信。剛出道就能飾演《花自飄零水自流》的女配，這出道資源不要太好好哦。關鍵沒啥演技，最後還發艷壓女主的通稿，她真的不要太多戲。】
【快兩年了哦，她演技是一點沒長進。不喜歡演員這條路麻煩就提早離開，真地看不到一點改變的態度。】後面又是點讚飆升。
演技這個點，是南境一直被攻擊的點。這也是她真實的缺點。南境自己拿著手機，翻著評論，也默默放下了手機。
悠悠安慰說，“南境，你別多想。是黑粉。”
後面攻擊性的言論，就越來越多。紛紛都在猜測一些粉紅桃色事件，越說越玄妙。南境對這一些言論，倒不是很在意。但是正主粉絲看不下去了。
開始反擊。
【首先，不要造黃|謠，你們會被告，會被抓。自己小心一點。其次，針對艷壓通稿這件事情，我有話要說。本來我挺佛系的，也就看看林小姐的臉就行了。好嘛，你們來給我貼臉開大。關於《花自飄零水自流》這部劇，你們自己說說，當時這部投資B級劇能出圈靠的是誰？投資方臉都笑爛了吧，翻十倍的收益。我本來不想比，但是你自己看看，就女主那張臉，男主眼瞎他也要選林南境啊。就是因為男主選擇太讓人不能理解，劇情還稀碎，最後才靠大家二創男主和女二的視頻，火出圈了。現在回過頭來，翻臉不認人，說她出通稿艷壓，說實話，她那公司，摳門得要死，還會出錢來給這小卡拉米的劇炒熱度呢。我說，有些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一看就是孫臻亦粉絲來帶節奏黑人了。】
孫臻亦就是當時《花自飄零水自流》的女主，當時雖然南境更出圈，但是孫臻亦因為有演技，靠著那部小成本劇出名之後，接拍了電影導演的戲，結果一舉拿下了電影新人獎。這兩年發展很好，年齡比南境大，賽道是電影圈，和南境根本是完全不同的賽道，按理兩人絕不會有什麽沖突。
但是，因為當時她的第一部出名的戲，是靠南境出圈的，只要一和南境放在一起，就會被攻擊顏值，造成這兩年，兩家粉絲，成了“對家”。
【對家別裝了，知道是你。回家好好寵你們家正主吧，畢竟‘她不靠臉靠演技’。】
…
評論區很亂。
出了廣場，沒有掛上熱搜，讓悠悠松了口氣。
擡頭一看，南境的手機在茶幾上，人不在沙發上。四周瞧，發現她穿著厚外套去外面陽臺上弄花草去了。
悠悠最佩服南境這點，罵她演技不好，她自己就受著。好像無所謂。悠悠曾經問過南境，對於“演技精進”這一點，是否有追求。
南境搖了搖頭。
悠悠：“你不想演技有所提升嗎？”
南境搖搖頭，“能提升就提升，提升不了就算了。”
悠悠都覺得，南境是有點擺爛的。
悠悠，“你的粉絲，對你有期望。”
南境說，“人，不應該把期望放在別人的身上。尤其還是互相不認識的陌生人。”
“可是，有演技，是對表演這個行業敬業的表現。”
南境微微靜住，然後點點頭說，“是的，劇組大部分人的成果都在我身上，發型師設計的發型，服裝師制作的服裝，導演的構思和創造，燈光師的打光，他們的努力，都在我身上展現，所以盡我最大努力在完成啊。我每一次都很努力了，我達不到別人的要求我也沒辦法。我就是沒有這個天賦。所以各種獎項應該頒給有演技的人，而不是頒給我，是應該的呀。”
悠悠，“……”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總之，想要讓南境去發憤圖強地努力，是不可能的。她還要養花養草養金魚，沒事還要戴著口罩去菜市場裏挑菜，附近菜市場的大媽大嬸沒見過她面容，但是基本上一看身型就知道是她了。
還愛溜達去廣場，和大爺下棋。
別的女明星都在卷衣服包包鞋，她在廣場上去和大爺殺棋，殺輸了，還會回來覆盤研究好久，生活好不豐富。
不過最近，她沒有這樣的悠閑了，她要去培訓班裏練演技了。
悠悠這樣想著，又點開朋友圈。然後看到一張圖片時，她眨了眨眼睛。南境拉開落地窗從外面進來，悠悠說，“南境，張太太買了個玉手鐲，看上去很漂亮。”
南境停住，看了幾眼，然後步過來，把圖片縮小，看張寄雲發的，一張配圖，她和一些她認識的太太們，正在打麻將，照片上，她手腕上的翡翠綠手鐲成色看上去極好。
“這個手鐲，張太太前段時間就在提，沒想到你給她買了。”
“不是我買的。”南境說。悠悠感覺她臉色有些僵。
這個手鐲成色至少上百萬，她哪裏有錢買，她給張寄雲的錢，也不夠她買。
而且，張寄雲現在在香港住的那棟房子，也不是她能負擔得起的。還有傭人、司機、園丁。
南境安靜地進臥室，她躺在床上之後，一側身，她抱著被子，便閉著眼流眼淚，怎麽都控制不住。
她該怎麽辦呢？
她要怎麽辦呢？
她是黎廩秋的什麽？
她算黎廩秋的什麽？
林南境是一個很低賤的物品。張寄雲總是會讓她覺得自己特別的低賤。
南境每當感覺自己要可貴一點了，又會被她拉回去。
南境哭著哭著又笑起來，用手掌擦著源源不斷冒出來的眼淚。
“別哭，林南境，別哭。你已經長大了。”
已經長大了，林南境。
南境這樣安慰著自己，漸漸睡了過去。
夢裏，南境夢到自己給黎廩秋送去了一盆白茶花，老宅的半山別墅，黎廩秋彼時，正依在窗欄上，垂頭在看一本書。窗外，遠山翠綠，陽光從樹蔭間灑下，斑斑光點，落在那一個容貌清盛的人身上。
“少爺。”
南境在門口，喚。
他擡起頭來，瞧見是南境，便微微一笑，握書的手指，在空中一動，示意她過去。
他帶南境去書桌後面，南境把白茶放在他書桌上，他說，“你送我白茶，我也有東西要贈你，你看看，可喜歡？”
他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南境。
南境從小到大，收過不少東西，也不覺有異，她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對十分好看的珍珠耳環。
“我一看到，就覺得特別適合你，試試，下周我結業典禮，你戴它來參加，可好？”
南境“嗯”了聲。聲音透亮而歡喜。
床|上，南境抱著被子，壓住自己胸口，黎廩秋如果在她身邊，會聽到她聲音淺淺的，在叫著“少爺”“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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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
“來了。”正在客廳裏趴在茶幾上, 給南境後面一段時間、結合公司的安排，制作南境行程安排的悠悠爬起來, 走到玄關門口，拉開房門。
出現在門背後的南境，讓悠悠有些擔憂。
她披著一件外套，看上去有些失魂。悠悠讓開路，讓她進來。南境走到沙發旁，坐下去後，就將自己倒在了扶手上。
閉上眼睛, 南境感覺，心臟還有些無力。
南境不是個能敞開心說心事的人，悠悠說，“我去給你放水，你泡個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謝謝。”南境道謝。
等悠悠放好水, 南境脫下外套，悠悠看見南境脖子上的一些印記時, 悠悠輕輕吸了口氣, 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南境, 那個…他, 他不會…”如果敢亂來，她就去報警，不管是誰, 她可都不怕。
南境有些疑惑，往浴室裏鏡子上一看，南境身體一抖。
“沒, 沒事，悠悠, 你先出去吧。”
“好，有事叫我。”悠悠退了出去。
南境泡進浴缸裏。悠悠會擔心她，但是，其實他真沒有做什麽事，黎家大少爺，風輕雲淡，他擅長把她搞亂，但是他自己一派淡然。就像這個晚上。
他們說好，交往三個月。他說，好啊，車廂裏有短暫的沈默。南境其實最怕這種沈默，尤其是在他身邊的沈默。
南境說，她要回去休息了。
他一直未說話，只隨後淡淡說了句，“南南，今天是我們正式確立關系的第一天，應該有一些什麽紀念吧。”
南境是十分敏銳和敏感的人，擡眸去看他時，看見車窗外的光，打在他臉上的冷光，南境心裏發沈，跳動不成規則。
“你生氣了嗎？”南境問。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是黎家大少，南境初次見他時，他清風朗月，仿佛某種高高在上的貴氣之物，令人不可輕易觸碰。一點輕微的肖想，也是逾越。南境那些年，主動的，只敢在他入睡時，偷偷地，用指腹輕輕地碰一碰他的唇。
南境問，“你生氣了嗎？”
他說，“如果是呢？”
“你別生氣。”南境垂了頭。
“南南，過來。”他說。
南境似乎預料到了什麽，他的手伸過來，南境看著他的手，最後，輕輕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裏。他握住，用力，是把她往他那邊引。
跨過去後，他雙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放在了他的腿上。
吻得很輕柔。南境聞到他身上好聞的檀香，南境知道那是什麽香水牌子，他自來衣服都是用那種香味熏染，淡淡地，仿佛有草木的味道。
她穿著修身的亮片裙，極貼身，他手掌貼在她心臟的位置，感受到那種劇烈的震動，突然低低的一笑，在她耳邊問她，“是怕，還是喜？”
南境拒絕地搖頭。
他說，“哦，不喜。”
這晚上，註定是一場懲戒。他說了“不喜”之後，便微微瞇起了眼睛，臉上再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只全程在觀察她的表情。
南境把頭抵在他肩窩裏，出聲求，“少爺，不要。”她搖著頭，眼淚流下來。
他用一只手擡起她的臉，他臉上面無表情，另一手卻還在做壞，他看著她的臉說，“哦，南南，你心和口好像不一樣，另一處像在留我。嗯？”
他做壞的更起勁。
南境用雙臂抱緊了他的脖頸，仿佛是在克制、在求饒、在崩潰。
一切歸於沈寂，他把手收回來，濕淋淋的手指，輕輕觸碰南境的唇瓣，他說，“南南，你美得令人心醉。”
“別哭，南南。”他低下頭，和她額頭相抵，“這是男女之事，是正常的，這樣的南南好美。”他誇讚著，一點點吻她瓷白的臉。到脖頸時，他牙齒用力，咬了下去。南境疼得一抖。他說，“真想給你做個標記。但是這沒用，幾天就消失了。”司機已經進來將車開起，他抱著林南境，拇指按揉在那幾個深深的齒印上。
南境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南境一時崩潰地，幾乎不敢動一點。但是他卻是風輕雲淡的，用手撐著額頭，手肘擱在車窗位置，懶洋洋註視她。
車子開行的過程中，偶有晃動，又大了點，南境看他的臉，看見他嘴角那點要笑不笑的神情，南境受了刺激，撐著他的腿，要起身去另一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他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掌，聲音溫柔，“別動啊，南南。” 他身上是白襯衫，沒有打領帶，下|身是剪裁精良的西褲，南境其實只坐在了他一邊腿上，那腿上的褲子都濕了。他也知道，笑著看她一眼，又去看自己褲子，南境親眼看見他微微挑了一邊眉。
南境心頭，轟然一聲炸裂。
眼淚毫無顧忌，大滴大滴地掉落。
“天，別哭別哭。”他安慰著，用手捏著她的後頸，把她帶過去，讓她貼在他懷裏，手掌扣著她的頭，讓她揚起頭來，輕柔吻上她的唇，“別哭啊。上面愛哭，下面也愛哭，我要怎麽哄？”他吻得越來越厲，將舌帶了過去，含在了他唇裏。南境想掙脫，掙不掉。到最後，南境的腰，都快被他壓彎了。他的手，卻穩穩地托在她腰上。
“到了，南南，知道你還不夠，以後慢慢給好不好？”
他一只手臂抱著林南境，南境哭著說，“我沒有。”
他彎身，拾起車廂裏掉落的鞋，給南境穿在腳上，把外套給南境裹好，“我這段時間要回港一次，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要。”
他似乎頗為不解，“‘爾南小姐’要參加比賽了，你不要去看看嗎？”
南境驚訝，“她要比賽了？”
“爾南小姐”是一匹純血小幼馬，當時出生的時候，南境就在她旁邊，親眼見證她從馬媽媽肚子裏出來再掉落在地上，南境當時目睹整個過程，人都快傻了。因為小馬掉落地上之後，竟然破了羊水袋，然後自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人類嬰兒還要經歷一兩年的哺育，才能擁有站立起來的能力，但是小馬兒竟然剛剛從媽媽肚子裏剛出生，就能在地面上站立，它甚至能夠奔跑。
那是黎廩秋很喜歡的一匹賽馬孕育的後代，黎廩秋讓南境取名字，南境就取了個“爾南小姐”。因為取了名字，南境之後就常常去看它，它被照料得很好，南境要從港島離開的時候，“爾南小姐”已經長得有南境肩膀高了。
“它已經三歲了，可以參賽了，不過現在是短途1600米的比賽，之前的預選賽，它表現得很好。”
“短途比賽對它更有利對嗎？””爾南小姐”是一匹純血馬，爆發力極強。它的父親和母親，都是比賽級奪牌的名馬，南境想要看它的成長。
“對。”
“那好吧。”南境說。
他把她衣服攏好，說，“好了，上去吧。外面冷，別著涼了。”
南境裹著厚厚的大長外套，下車。想要回頭去看看他，卻忍住了，南境大步往小區院子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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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洗完澡出來，看見悠悠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幾上，咬著筆頭，笑微微地刷著手機。
南境擦著頭發，在隔壁的沙發上坐下來，問，“有什麽事嗎？”看上去很高興。
悠悠說，“阿K先生在問我要不要去香港，他說你最近一段時間要去，問我要去的話，他會給我辦妥手續。”
南境，“……”
“我明天要做什麽？”南境問。
“明天？”悠悠說，“明天休息一天，後天趕去拍一個洗發水廣告，然後加一個試鏡，對了，香港有一個國際藝術巡回展覽，Adeline前幾天就在給我發消息，說對方向內地幾家經紀公司發出了邀請，Adeline想要給你爭取到這個名額，並且她認為十分有把握。還有就是，再過段時間，圈子有個名流在泰國普吉島結婚，邀請了你。”
“邀請了我？”她在圈子裏沒什麽名氣啊。
悠悠說，“南境，你對自己實在是太沒有什麽認知了，你現在在流量小花裏也排得上名次的，雖然沒什麽作品，但是其實還蠻有名氣的。”
南境，“……”
“不過Adeline說你演技需要加強，所以給你加的演技培訓班都要去參加，禮儀型態——這個不需要，你平時型態很標準了。”悠悠一邊翻手機上的備忘錄，一邊說，翻完了，她又點進wb裏去刷，跟著“哎喲”了一聲。
“怎麽了？”南境問。
悠悠舉著手機說，“你在YC旅游的照片被人拍下來了。現在粉絲都在猜你和孫司恬的關系，大概都在猜，你們私下裏，是不是特別好的朋友關系。”
南境微微楞住。
此時，廣場上，粉絲也掐得特別熱鬧。
一張南境和孫司恬站在古渡口上遠望的圖片，那照片一看就是偷拍，但是偷拍的角度裏，南境是一個側臉，配著黃沙河水，莫名有一股非常遠古的韻味，孫司恬顯得要現代些。但兩個美女在裏面，都特別養眼。
點開評論，第一條是：【對我的眼睛很友好。】
第二條：【給了顏值，就不會有演技。我們境境果然就適合這樣靜靜地看啊。】
連續幾條，都是誇好看的，偶爾調侃下南境的演技，也有在猜另外一個美女是誰的。
然而，越往下拉，聲音漸漸不和諧，奇怪的聲音冒出來。
【她朋友？啥朋友？她不是在娛樂圈沒朋友的嗎？怎麽可能有閨蜜啦。肯定塑料友情啦。】後面點讚上萬。
悠悠一看，立即評價，“黑粉。”
悠悠繼續往下拉：
【說個事情怕你們不信，我叔叔開出租的，今晚上搭了兩個特漂亮的女人去B城最神秘的宅子，結果你猜怎麽著，他偷偷拍了照片，我看了一眼，就是林南境和這個不知名的女人啦。】後面貼出了一張夜色裏十分模糊不清的圖片，悠悠看了好幾眼，在估算這張圖片是否有危害性。
美麗的女人和豪宅，本來就有話題性，後面接著就緊跟了評論：
【早聽說林南境被人包|養了，你們還不信。剛出道就能飾演《花自飄零水自流》的女配，這出道資源不要太好好哦。關鍵沒啥演技，最後還發艷壓女主的通稿，她真的不要太多戲。】
【快兩年了哦，她演技是一點沒長進。不喜歡演員這條路麻煩就提早離開，真地看不到一點改變的態度。】後面又是點讚飆升。
演技這個點，是南境一直被攻擊的點。這也是她真實的缺點。南境自己拿著手機，翻著評論，也默默放下了手機。
悠悠安慰說，“南境，你別多想。是黑粉。”
後面攻擊性的言論，就越來越多。紛紛都在猜測一些粉紅桃色事件，越說越玄妙。南境對這一些言論，倒不是很在意。但是正主粉絲看不下去了。
開始反擊。
【首先，不要造黃|謠，你們會被告，會被抓。自己小心一點。其次，針對艷壓通稿這件事情，我有話要說。本來我挺佛系的，也就看看林小姐的臉就行了。好嘛，你們來給我貼臉開大。關於《花自飄零水自流》這部劇，你們自己說說，當時這部投資B級劇能出圈靠的是誰？投資方臉都笑爛了吧，翻十倍的收益。我本來不想比，但是你自己看看，就女主那張臉，男主眼瞎他也要選林南境啊。就是因為男主選擇太讓人不能理解，劇情還稀碎，最後才靠大家二創男主和女二的視頻，火出圈了。現在回過頭來，翻臉不認人，說她出通稿艷壓，說實話，她那公司，摳門得要死，還會出錢來給這小卡拉米的劇炒熱度呢。我說，有些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一看就是孫臻亦粉絲來帶節奏黑人了。】
孫臻亦就是當時《花自飄零水自流》的女主，當時雖然南境更出圈，但是孫臻亦因為有演技，靠著那部小成本劇出名之後，接拍了電影導演的戲，結果一舉拿下了電影新人獎。這兩年發展很好，年齡比南境大，賽道是電影圈，和南境根本是完全不同的賽道，按理兩人絕不會有什麽沖突。
但是，因為當時她的第一部出名的戲，是靠南境出圈的，只要一和南境放在一起，就會被攻擊顏值，造成這兩年，兩家粉絲，成了“對家”。
【對家別裝了，知道是你。回家好好寵你們家正主吧，畢竟‘她不靠臉靠演技’。】
…
評論區很亂。
出了廣場，沒有掛上熱搜，讓悠悠松了口氣。
擡頭一看，南境的手機在茶幾上，人不在沙發上。四周瞧，發現她穿著厚外套去外面陽臺上弄花草去了。
悠悠最佩服南境這點，罵她演技不好，她自己就受著。好像無所謂。悠悠曾經問過南境，對於“演技精進”這一點，是否有追求。
南境搖了搖頭。
悠悠：“你不想演技有所提升嗎？”
南境搖搖頭，“能提升就提升，提升不了就算了。”
悠悠都覺得，南境是有點擺爛的。
悠悠，“你的粉絲，對你有期望。”
南境說，“人，不應該把期望放在別人的身上。尤其還是互相不認識的陌生人。”
“可是，有演技，是對表演這個行業敬業的表現。”
南境微微靜住，然後點點頭說，“是的，劇組大部分人的成果都在我身上，發型師設計的發型，服裝師制作的服裝，導演的構思和創造，燈光師的打光，他們的努力，都在我身上展現，所以盡我最大努力在完成啊。我每一次都很努力了，我達不到別人的要求我也沒辦法。我就是沒有這個天賦。所以各種獎項應該頒給有演技的人，而不是頒給我，是應該的呀。”
悠悠，“……”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總之，想要讓南境去發憤圖強地努力，是不可能的。她還要養花養草養金魚，沒事還要戴著口罩去菜市場裏挑菜，附近菜市場的大媽大嬸沒見過她面容，但是基本上一看身型就知道是她了。
還愛溜達去廣場，和大爺下棋。
別的女明星都在卷衣服包包鞋，她在廣場上去和大爺殺棋，殺輸了，還會回來覆盤研究好久，生活好不豐富。
不過最近，她沒有這樣的悠閑了，她要去培訓班裏練演技了。
悠悠這樣想著，又點開朋友圈。然後看到一張圖片時，她眨了眨眼睛。南境拉開落地窗從外面進來，悠悠說，“南境，張太太買了個玉手鐲，看上去很漂亮。”
南境停住，看了幾眼，然後步過來，把圖片縮小，看張寄雲發的，一張配圖，她和一些她認識的太太們，正在打麻將，照片上，她手腕上的翡翠綠手鐲成色看上去極好。
“這個手鐲，張太太前段時間就在提，沒想到你給她買了。”
“不是我買的。”南境說。悠悠感覺她臉色有些僵。
這個手鐲成色至少上百萬，她哪裏有錢買，她給張寄雲的錢，也不夠她買。
而且，張寄雲現在在香港住的那棟房子，也不是她能負擔得起的。還有傭人、司機、園丁。
南境安靜地進臥室，她躺在床上之後，一側身，她抱著被子，便閉著眼流眼淚，怎麽都控制不住。
她該怎麽辦呢？
她要怎麽辦呢？
她是黎廩秋的什麽？
她算黎廩秋的什麽？
林南境是一個很低賤的物品。張寄雲總是會讓她覺得自己特別的低賤。
南境每當感覺自己要可貴一點了，又會被她拉回去。
南境哭著哭著又笑起來，用手掌擦著源源不斷冒出來的眼淚。
“別哭，林南境，別哭。你已經長大了。”
已經長大了，林南境。
南境這樣安慰著自己，漸漸睡了過去。
夢裏，南境夢到自己給黎廩秋送去了一盆白茶花，老宅的半山別墅，黎廩秋彼時，正依在窗欄上，垂頭在看一本書。窗外，遠山翠綠，陽光從樹蔭間灑下，斑斑光點，落在那一個容貌清盛的人身上。
“少爺。”
南境在門口，喚。
他擡起頭來，瞧見是南境，便微微一笑，握書的手指，在空中一動，示意她過去。
他帶南境去書桌後面，南境把白茶放在他書桌上，他說，“你送我白茶，我也有東西要贈你，你看看，可喜歡？”
他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南境。
南境從小到大，收過不少東西，也不覺有異，她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對十分好看的珍珠耳環。
“我一看到，就覺得特別適合你，試試，下周我結業典禮，你戴它來參加，可好？”
南境“嗯”了聲。聲音透亮而歡喜。
床|上，南境抱著被子，壓住自己胸口，黎廩秋如果在她身邊，會聽到她聲音淺淺的，在叫著“少爺”“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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