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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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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葛強盛早就認為盧俏不適合在沙漠工作, 他也曾經想找陶所長說,但他究竟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最終還是沒找陶所長?

這是他的失職,當然也是盧俏的失職。

如果他去找了陶所長, 盧俏離開沙漠,或者不跟他一起負責防護林, 是不是沙柳樹就可以免於這場大規模病蟲害入侵?

可惜沒有後悔藥。

要是盧俏去負責麥田稻田, 是不是也會不能及時發現病蟲害,那樣後果更嚴重!

除非不給她安排工作。

更冷靜一些,他想到必須盡快滅蟲, 否則受災面積會進一步擴大,萬一蟲災失控,精心養護的脆弱的沙柳將毀於一旦。

這裏離種植所居住區還遠著呢, 他本來想在附近的兵團留宿, 但他必須趕回去像陶所長匯報。

等他們一行人開著拖拉機回到種植所居住區已經是七點多鐘, 陶所長正在組織開會, 葛強勝想完了, 這下所有人都得知道沙柳樹長蟲,都知道他捅了這麽大的簍子。

他心一橫, 也好,剛好討論下解決方案,於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陶所長看了他一眼,率先開口:“臉色這麽差,不是去巡查防護林了嗎, 咋回來了。”

葛強盛今天格外敏感, 覺得同事都在用探尋的眼神看他, 他感覺壓力巨大,黑青的臉色漲得紫紅, 脫口而出:“陶所長,很抱歉,沙柳樹長了柳金花蟲,目前來看受災面積三百畝,其它地方我們還得進一步巡查。”

他覺得無比難堪,想當初他也有雄心壯志想在沙漠裏幹出一番事業來,但現在他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陶所長語氣沒什麽波動,說:“沒多大事兒,找地方坐下,你明年接著看統計受災情況,大家先來討論下柳金花蟲防治。”

葛強盛很慚愧,陶所長居然沒有批評他,同事也都很平靜,沒人嘲笑他,他趕緊找椅子坐下,愧疚地說:“有些地方蟲子特別多,整棵樹都爬滿了,要保證沙柳樹不死,必須盡快滅蟲。”

陶所長很平靜,問道:“你打算怎麽滅蟲?”

葛強盛已經考慮過,說:“不用農藥,用農藥成本太高,絕對不能給國家增加負擔,我想人工滅蟲,柳金花蟲有假死性,成蟲搖落地上就會裝死,捕殺相對容易。”

現在糧食產量為什麽低,因為沒有化肥農藥用啊,種植基地的莊稼用得化肥農藥都不多,哪有農藥給防護林用。

只有人工滅蟲這一個方法。

再說防護林根本就沒有直接的經濟價值,今年倒是種植了枸杞跟沙棗,但也得幾年後才能結果。

陶所長說:“好,讓兵團抽調人手去滅蟲。”

沒人看笑話,沒人幸災樂禍,兵團的人手肯定能馬上派過來,可是葛強勝還是垂頭喪氣萎靡不振,汗水從他額頭留下,汗濕了整個後背。

他感覺有道目光射過來,擡頭回看過去,秦耕開口:“種植遇到病蟲害正常,相對全部種植林來說,三百畝範圍不算大,及時去滅蟲沙柳樹都死不了。”

葛強勝突然感覺喉頭梗住,酸澀感從鼻腔處蔓延開來。

秦耕並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反而在鼓勵他,說三百畝範圍並不大,說沙柳還有得救。

他那麽寬容,那麽大度,在種植林遭遇病蟲害的危急關頭安撫他。

以前是他小人之心,是他對秦耕有偏見。

葛強勝的內心已經被鬥志昂揚的情緒占滿,說:“我一定盡快滅蟲,一棵沙柳都不能死。”

次日吃過早飯,兩千名戰士往種植林的方向出發去滅蟲,為防止柳金花蟲擴散,從四周往中間包抄,一畝地分十幾個戰士,先把沙柳樹上的成蟲搖落地上踩死,再從葉片上找幼蟲跟蟲卵,撚死。

有這麽多戰士出動,葛強盛的內心安定不少,除了技術指導跟檢查,他也自己上手滅蟲。

盧俏出現在他的視線,他想對方一定是來找他說話,便不動聲色邊滅蟲邊等候。

盧俏被柳金花蟲惡心壞了,她覺得蟲子在她腳下咯吱作響,可怕的碎屑都站到鞋上,還有手上帶了勞保白手套,粗暴地把樹葉也擼下來,把幼蟲踩死。她感覺蟲子汁液沾到了她手上,從來沒見識過這麽惡心的農業生產勞動。

那麽多人在沙柳叢裏捉蟲,到處一片荒涼,好像回到了原始的刀耕火種時代。

葛強盛完全看不下去盧俏這種工作狀態,終於對方走到他身邊,嫌棄地說:“密密麻麻都是蟲子,得捉到什麽時候,為什麽不打農藥!”

葛強勝眉心攢起:“大小姐,你應該知道農藥有多貴。”

盧俏轉移了話題,說:“我按要求觀測病蟲害,觀測記錄完全沒有問題,我也沒想到能一下擴展到三百畝,是柳金花蟲繁殖的太快。”

葛強盛無語,這是找借口推脫責任,合著只有他誠惶誠恐,盧俏這個直接責任人對工作失誤毫無愧疚之心。

他竭力讓自己冷靜,說:“從幼蟲到蟲卵再到成蟲,你應該知道這些柳金花蟲泛濫了多久。”

盧俏聽對方語氣非常不好,分辨說:“你認為是我沒有做好觀測嗎,蟲子繁殖擴散太快不是事實嗎,再說這又不是稻田,就是蟲子把樹葉子吃了也沒啥損失,樹又死不了,也不影響收成。再說只是三百畝長了蟲子,又不是三千畝,一萬畝,這已經算發現得早的,至於哭喪著臉!你自己瞎承諾防護林成活九成,不要把這個壓力轉移到別人身上。”

聽對方強詞奪理,葛強盛的心拔涼拔涼的,完全懶得反駁,這可是那麽多人出力流汗養護的樹,每一片綠葉都來之不易,都是沙漠的希望,面對病蟲害,真有人沒有愧疚,沒有惋惜嗎?

而且,這些脆弱的小沙柳樹,真的會被蟲子吃死!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語氣比剛才更平和:“你有沒有覺得沙漠的工作並不適合你,這裏全是沙子,光在沙漠裏走路往返都需要花很長時間,有在城市裏好嗎,你為什麽一定要在這裏工作?”

盧俏愕然,葛強盛沒有批評他,沒有說她該承擔責任,一句都沒提,可他居然直接質疑她工作能力,說她不能勝任,不應該呆在種植基地,這不是釜底抽薪嗎?

在工作上他們是上下級關系,但是在人事安排上,葛強勝壓根就沒資格指指點點。

她覺得跟批評相比,質疑工作能力,質疑她不該呆在沙漠更是一種侮辱。

沒有人能質疑她的工作。

“你什麽意思?”她嫌惡地摘掉已經弄臟的手套,面龐扭曲地問。

葛強盛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我只是認為你適合大城市。”

——

再說楊五斤、二柱、三喜他們十四個搶糧食的還沒幹完二百個工,仍在沙漠勞動,滅了一天蟲後回到生產隊馬上去找大隊長,說沙漠種的樹長蟲了。

大隊長連忙去找公社書記,公社書記又聯系縣裏,很快,很多生產隊的廣播同時響起來:“大家到大隊部開會,沙漠種的樹長蟲啊,明天青壯勞動力上沙漠滅蟲去。”

他們可是吃過沙漠種出來的糧食,沙漠種的樹長了蟲,一定得去幫忙。

第二天,各個生產隊都安排人馬,排著整齊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往沙漠走,十四個搶過糧食的走在最前面,楊五斤找到給他安排夥計的排長說:“這都是我們縣的社員,差不多有兩千人,來幫著捉蟲。”

排長一看,好家夥,冬天搞草方格、改良土壤的時候就有兩千人來幫忙,要不是有了這麽多壯勞動力,那些耗時的夥計也不會幹那麽開,現在又來了兩千。

縣領導也親自來了,說:“我們領了基地產的國家救濟糧,今年一直都有雨水,附近幾個縣城都有雨水,莊稼長得好,百姓都感謝基地,基地現在有社員能幹的活計肯定要來。”

附近幾個縣城的百姓都知道,現在幹旱還沒緩解呢,還有不少地方幹旱,包括他們所在縣城,但是基地會召喚雨水的仙女能給他們下雨,現成人畜飲用水足夠,需要的時候莊稼會得到澆灌,就跟沒幹旱似的,莊稼長得好,今年不僅不需要救濟糧,公糧之外,飽腹之外的糧食也能上交國家。

這些都是仙女的功勞,他們心知肚明,都對仙女充滿敬畏,沒有人亂說亂傳仙女的事兒。

排長趕緊把營長找來,感謝一番之後,營長說:“那就培訓一下,分配地塊,都捉蟲吧。人多速度快,蟲子早日消滅。”

兩千多個勞動力補充上,那速度可就快多了,終於所有蟲卵、幼蟲、成蟲全部被消滅,反覆檢查之後,蟲子所剩寥寥無幾,滅蟲戰役取得了大勝利。

本來陶所長不打算對沙柳長蟲這件事進行處罰,但葛強勝是個很要強的人,一定要寫檢查,並且自罰兩個月工資。

陶所長出於各種考慮,只允許他罰一個月工資。

這天晚上開會,在會議室附近遇到秦耕,葛強盛很想對他說感謝他的寬容和支持,但是強烈的自尊心讓他說不出這些話,臉都憋紅了最終還是沒說。

至於盧俏,絕對不承認自己有錯,跑去找陶所長談話,把跟葛強勝說過的那番說辭又跟陶所長說了一遍,直接把陶所長聽傻了。

這還沒批評她呢,她就先來強詞奪理,這是工作態度問題。

她跟葛強勝是一樣得想法,盧俏為什麽一定要在種植基地工作呢。

當時歡迎新職工,盧俏也是講話的代表之一,別的新職工講得都是建設沙漠、努力種糧為溫飽盡一份力,可盧俏直率到讓人無法理解,她毫不掩飾地說她對沙漠充滿好奇,向往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這番話當即給陶所長聽懵了,她看著簡陋的房屋,碾著腳底下的黃沙,幾乎無語凝噎。

後來盧俏想要在基地談場戀愛,被一點面子都不給留地拒絕,之後工作越發不用心。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種植基地所有職工都認可溫渺的功勞,盧俏居然不希望溫渺擁有下雨的超能力,有這種想法的另類就不該呆在沙漠。

陶所長說:“其實你沒必要一定在沙漠工作,城市更適合你,我可以給你調動。”

盧俏立刻就變了臉色,啥意思,這是委婉勸退?

她是不想在沙漠種地,但是她負責的地塊剛鬧了蟲災,她就被勸退,她的臉面往哪擱。

她沒跟陶所長多談,直接打電話跟她爸抱怨委屈,她爸可是塞北省省會農業林業局的局長,雖然管不到沙漠,但陶所長也沒啥權力啊,有資格決定他閨女的工作?

盧爹想要親自來種植基地一趟,為閨女討回公道。

但他這次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低估了陶所長的能力。

市領.導很不爽地把他攔下,跟他說務必讓閨女盡快調動工作離開沙漠種植基地,這回連盧爹的面子都丟盡了。

“這是哪位領導的安排?”盧爹小心翼翼地問。

市領.導語氣生硬:“你不用管,你不知道國家多重視沙漠基地,別讓你閨女在那兒拖後腿。”

盧爹冷汗直流,他覺得自己被閨女連累了。

第三天,盧俏就收拾全部行李灰頭土臉地離開了種植基地。

——

邊疆七彩溝地區,這裏遍地是壯觀的連綿起伏的巖石,綿延不絕的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火在熊熊燃燒,火舌時不時的從地縫裏躥出,巖石也被燒得通紅。

任何人看了都得驚呼,都以為西游記裏的火焰山是編的,沒想到在現實中真的存在。

可是燃燒的是地下的煤,往外發散的是各種有毒氣體。

辦公室裏,七彩溝滅火項目組在討論如何給七彩溝滅火。

有人先介紹七彩溝大火的基本情況。

根據《邊疆地方志》記載,早在一八七四年,地面的裂縫就往外噴火,這場大火燃燒了八十五年,大概有一百八十四萬平方米土地在熊熊燃燒。

這火是怎麽著起來的。

七彩溝一帶有豐厚的煤炭資源,清朝時很多煤商跑到這兒挖煤,小煤窯著了火,火撲不滅,越少越旺,把附近的煤炭都點著,巖石都燒紅了。

這一帶本來就幹旱少雨,氣候幹燥,煤炭裏又有硫磺,再加上夏天氣溫經常能達到四十二度,煤炭很容易著火。

煤層自燃也可能是起火的原因之一。

大火每年至少燒掉一百七十餘萬噸煤,還要排放十點八噸有毒氣體。

被燒毀的還有周圍的植被,附近礦區無法開采不說,大火燃燒還帶來嚴重的環境問題,

燃燒產生的粉塵跟有毒氣體對動植物都造成嚴重危害,附近的百姓只能搬家到遠處。

燃燒過的地面還會發生了大規模塌陷,容易發生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煤層中的各種物質經過燃燒,產生大量的堿性、酸性化合物,導致地表跟淺層地下水被汙染。

清朝組織過地方官去滅火,但當時技術水平落後,火並沒有被撲滅,甚至越滅越多。

滅火工作交給部隊來做,邊疆軍區司令都來參加會議,這就說明國家有多重視這項工作。

司令讓人分發報紙,並說:“現在是新華國,清朝滅不了的火,我們一定能夠完成。你們看外國這報紙咋寫的?”

眾人輪流看報紙,英文報紙他們大多數人看不懂,但又翻譯版給他們看,新聞報道從國外大火寫到七彩溝大火,國外媒體斷言,燃燒了八十多年的火,清朝滅不了,新華國也滅不了。

每個人看了報道都會被字裏行間輕蔑的言辭激怒,這報道哪是單純的寫大火啊,這是國外通過媒體在打壓新華國,試圖用輿論戰讓華國民族自尊心、自信心崩潰瓦解。

“同志們,新華國把火滅掉,如果順利滅火,一定能夠提升民族自信心,提高國家國際地位,讓各國都能看到我們巍然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司令的聲音慷慨激昂。

打再多的雞血也無法抵消滅火難度,等到討論滅火策略環節,項目組直接負責人艾買提師長才說:“滅火難度很大,煤層經烈日暴曬和氧氣接觸,很容易著火,夏季溫度達到四十多度,縫隙最容易往外冒火;再加上煤田燃燒後會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硫,有毒並且容易爆炸。

最大難題是一百八十多萬平方米土地都在著火,滅火肯定需要用到水,邊疆這兩天幹旱……”

艾買提師長硬著頭皮往下說:“我們上哪弄水去,往七彩溝拉水得花多少錢?拉水拉少了吧杯水車薪,我們現在也沒能力拉太多水。”

艾買提師長覺得頭大,沒有拉水的卡車,沒有水,即使這兩樣都有那得花多少錢?國家現在根本就拿不出錢來滅火!

他們只有戰士可以用,但光有人也滅不了這地火啊。

司令說:“國家讓你上戰場,肯定會給你□□,水的問題能夠解決,你們知道咱們國家有個國寶吧,那姑娘會下雨,你們去聯系她沙漠種植研究所找溫渺同志,把她請過來,下雨把火澆滅,根本就不需要拉水。”

眾人:“……”

會下雨的姑娘的事情他們多少聽說過一點,但沒親眼見過,都覺得這是個很誇張的傳說,現在從司令嘴裏說出來,突然覺得確定是事實並且離他們那麽近。

不需要拉水的話那不就簡單多了!

艾買提師長頓時覺得有了希望,喜上眉梢:“溫渺同志真能幫我們滅火?”

司令也沒見過溫渺下雨,但他語氣非常肯定:“對,沙漠種植基地糧食產量那麽高,一直都是她在下雨,她還給各處幹旱、高溫的地方下雨,把她請來,大火肯定能滅掉,考慮她帶來的雨水,你們制定滅火策略。”

遠在兩千公裏之外的溫渺還不知道她又要去執行從未經歷過的重大任務,她在正常工作生活,只要在種植基地,她就是全體人員裏最輕松的。

——

吃過晚飯,溫渺跟周燕子要把飯盒拿回宿舍,帶上書本去打谷場邊上的夜校教室。

“我去找陶所長,你把數學課本幫我拿一下,就在書架邊上。”在路口分開,秦耕邊把飯盒遞給他邊說。

溫渺接過飯盒,很痛快地答應:“好。”

回到宿舍,先背上書包,再去秦耕屋裏拿書。說是書架,其實就幾塊木板釘在一起,簡陋的不得了,溫渺很快找到數學課本,不過拿書的時候書架搖晃,幾本書都滑了下來,“啪嗒”幾聲悶響,溫渺低頭,視線被一把精致的梳子吸引。

她趕緊彎腰撿拾,自言自語:“多虧沒摔斷。”

梳子是夾在書裏的,溫渺把書重新放好,註意力卻放在梳子上。

秦耕怎麽會有一把精致的牛角梳?梳子嶄新沒有用過,厚實精致,拿在手裏很有分量,一半是梳齒,一半手柄,梳齒另一側是波浪花紋,看上去很好用。

肯定不是他自己要用,他的梳子是把很簡單的木梳。

那麽是他要送人的?

從花紋來看,肯定是送給女同志。

送給他媽?秦耕很少提他家人,更不要說給家人準備禮物。

他沒有一母同胞的姐妹,那麽就是送給表姐妹?

溫渺很快否定這個判斷,他都不會給家人準備禮物,更不要說送給表姐妹東西。

在排除他的家人之後,溫渺又不矯情,當然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

在種植基地,跟秦耕關系最密切的人就是她。

她跟秦耕那麽熟,平時對她又那麽直接,他要是想送給她禮物隨時可以,直接拿給她就行,所以這梳子不是送給自己的。

那麽這把梳子是要送給哪個女同志?

溫渺平時思路簡單得很,可是她現在卻像破案一樣認真思考梳子是送給誰的。

她得出結論,秦耕有喜歡的女同志。

他從來都沒跟她說過,表現得就跟沒有一樣。

之前羅胡蘭說過,秦耕要是有了對象,就不會再對她好!

即便他是為了工作,他還是幫助她順利度過剛來基地人生地不熟的日子。

他不會再對她好?

溫渺不知道梳子原來夾在哪本書裏,只能隨便找本書,把梳子放進去,把書都整理好確保不會輕易掉下來,出了秦耕房間,走過堂屋,鎖門去夜校教室。

溫渺那點思考都表現在臉上,上數學課時秦耕輕易看出她在走神,這可新鮮,平時她上課聽講最用心。

秦耕可是一點都沒客氣,在黑板上畫了個三角形,要求求線段長度。

溫渺聽到秦耕好聽的聲音傳來:“……”

“讓你求線段BD的長度,BD長度,得畫條輔助線。”周燕子小聲提醒。

溫渺腦門上的汗都急出來了,連忙站起來,好在這題她會。

有驚無險地答完題,秦耕還表揚她知識掌握得牢固,溫渺終於坐下,再也不敢走神。

下課後,這個班學習氛圍濃厚,依舊有人圍著秦耕請教問題,女學員居多,秦耕給他們講題跟給溫渺講題一樣有耐心。

確實,秦耕在基地很受歡迎。

溫渺想,有人愛慕他,他有喜歡的姑娘都很正常。

終於等問問題的學員散去,回宿舍的路上,溫渺說:“你以後上課別找我回答問題,我答不上來的話丟臉。”

秦耕:“……”

他這個老師很和藹?很好說話?學員能提這種要求?

他問:“渺渺,上課走神,想什麽?”

溫渺想直接問他梳子的事兒,但她覺得這話不太好說出口,好像她在窺視別人的秘密似的,於是笑著說:“考慮工作。”

秦耕看向她那難得嚴肅的神情:“……”

——

陶所長接到艾買提師長打來的電話,這可是她之前從來沒聽說過的情況,著了八十幾年的大火,聽著就離譜。

陶所長意識到,溫渺是種植所職工,但她是國家級人才,既然負責滅火的師長能找到她,肯定是國家的安排。

她遲疑著說:“我知道滅火是大事,溫渺這姑娘覺悟特別高,有樂於奉獻精神,你安排她去做任何工作,哪怕是你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會說好,很痛快地就去,從來不喊苦累,越是這樣我們越得保護好她。下雨倒是不難,但我聽你那意思還有有毒氣體。”

陶所長言簡意賅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意思是你們都知道溫渺是國寶,幹旱、滅火都需要她,可不能因為去邊疆滅火給她毒壞了,是不是得不償失。

再說她一個小姑娘,不能把她推到最前邊,做最危險的工作吧。

艾買提師長聽陶所長這意思是同意,連忙說:“她能來的話滅火就不難了,危險性也不大,我們會制定詳細計劃,盡快把火滅掉,至於有毒氣體問題,需要的話,防化裝備肯定用的起。再說,司令說了,我們一定要保護溫渺同志的安全和健康,絕不能讓國寶在我們邊疆有任何閃失。”

艾買提師長平時話也不多,但覺得有必要給人吃顆定心丸,說:“我以軍人身份擔保,一定把溫渺同志保護好。”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去不去執行滅火任務陶所長也決定不了,她幹脆地說:“我去跟溫渺說,咱們再聯系。”

等到吃過晚飯,陶所長就在食堂門口等溫渺,沒一會兒見她跟秦耕他們一塊兒出來,就讓他們倆去自己辦公室。

“渺渺,這次有個滅火任務要交給你。”陶所長說。

秦耕心說看吧,溫渺幹起消防來了,聽陶所長這語氣,火情並不緊急,但一定很重大。

“啥滅火任務?”溫渺問。

陶所長也沒見過邊疆地火啊,只能根據艾買提師長跟她說得描述一遍,溫渺聽得新奇,已經超出她的認知範圍,她說:“大火在巖石上燃燒,從清朝就開始燒,還燒了八十多年,那不跟火焰山似的?”

她想起秦耕給她看的西游記裏寫“八百裏火焰,四周圍寸草不生”。

陶所長說:“確實像火焰山,本來國家困難,邊疆也幹旱少雨,基本不具備滅火條件,但是咱國家現在有你,滅火才具備可行性,再說國際社會說我們滅不了這火,真要把火滅了,也是彰顯國家實力的事情,國家現在很重視滅火。渺渺,你想想你有多重要,要不是你,國家可能不會在這個時候滅火。”

果然,溫渺一點都不猶豫,很痛快地說:“好,我去。”

秦耕想他們知道溫渺會被安排滅火,誰知道一下就接了個意想不到的大活兒。

也對,小活兒的話不用這麽大老遠派她去。

陶所長覺得應該讓所有人都知道溫渺這種極好的態度,她有最實用的超能力,可她態度好,脾氣好,為人謙和。

所有人都應該知道這一點,不該只聽她描述。

就憑她這個態度,就應該給她頒獎,就應該所有人都寵著她。

秦耕對七彩溝地火倒是有些了解,正想提問,又聽陶所長介紹具體情況,邊說環境汙染問題,陶所長邊看倆年輕人,溫渺沒啥特別的表情,秦耕眉頭擰緊,說:“硫磺燃燒釋放大量的二氧化硫,二氧化硫有毒有害,有很強的刺激性。”

他想得多,可別火還沒滅,溫渺就地倒下。

溫渺已經在安撫她:“沒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還有部隊那麽多人呢,部隊在滅火的時候肯定會考慮毒氣。”

她盡力去想象漫無邊際的在山石上燃燒的大火,還沒有執行過這樣特別的任務,她想去試試。

她想得很簡單,啥樣的火能燃燒上八十多年,確實該撲滅。

秦耕沒她那麽樂觀,那可是煤在燃燒,真那麽好滅能等到現在麽,他要確保溫渺的安全,說:“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陶所長很快給對方回電話,對方非常振奮:“多謝你們的支持,代替我感謝溫渺同志,我們馬上做各種準備工作。”

要去的時間長,他們商量好在秋收附近,溫渺能最多出去一個半月,等到種小麥之前趕回來。

冬天下雪不好使,不能滅火,滅不完的火得等到來年。

能借調溫渺一個半月,艾買提師長已經很滿意,說:“有十八個著火點,我們計劃逐個撲滅,分部推進,可以等到來年。”

等陶所長把這個安排告訴秦耕,秦耕頓時無語,秋收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時候,他肯定得幹本職工作搞秋收。

溫渺要去執行難度這麽大,耗時這麽長的任務,居然他沒法陪同。

溫渺想的是之前兩次出差,秦耕都沈默是金,她不得不“開朗”地跟人交流,現在可好,終於派上大用場要單打獨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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