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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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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溫魚驀地失了聲,巴掌大的小臉在瞬間失了顏色。

他像是沒太明白謝樓的意思,重覆道:“什麽叫藏起來……”

謝樓側眸,看向了他。

溫魚呼吸一窒。

完了!謝樓這個眼神,該不會——

謝樓淡聲道:“需要我重覆一遍,小魚是怎麽和我捉迷藏,然後去找何一帆的嗎?”

!!!

溫魚怎麽也沒有想到,謝樓竟然一開始就知道他在躲!

難道是因為知道他在躲,才故意假裝離開試探他的???

他腦海裏亂作一團,不知所措,默默地抓緊了膝蓋,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說錯了什麽,只能裝啞巴。

但謝樓還在等他一個解釋。

裝啞巴是沒辦法解決問題的。

溫魚左思右想,忽地,他幾乎是福至心靈般地找到了一個理由,小心翼翼地看向謝樓,清了清嗓子,盡量讓嗓音聽起來自然:“我只是很好奇廁所裏面有什麽,為什麽樓哥不想讓我去看,不是故意躲你的。”

溫魚自認理由找得非常不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踩了一顆巨大的雷。

謝樓臉色不明,在變化的光線中陰晴不定,語調也難以捉摸:“哦,所以為了去見何一帆,躲著我。”

溫魚心裏咯噔一聲:“不對!我去之前不知道是他。”

他真摯地撒謊:“我本來是想著去看一下誰在廁所裏,然後就立馬回來,結果你走了。我難過得什麽心情也沒有了,還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哭了一下午,哥哥你聽,我嗓子都哭啞了。”

他最懂怎麽求饒了。

謝樓沒有吭聲,也沒側目。

但周身的氣場已經變了。

溫魚忽地抓過他擱在汽車扶箱上的右手,摸了摸自己額頭的傷口:“樓哥你摸摸,我的頭剛剛還受傷了,我已經受到懲罰了,不應該讓你擔心,我錯了。”

“……”謝樓手指微縮:“我看見了。”

溫魚把臉貼上他的掌心:“那你怎麽不給我吹吹啊。”

“不是什麽大的創口,沒有必要。”

啊!!!

樓哥居然說出這種冷血無情的話,樓哥不愛他了。

溫魚松開謝樓的手腕,抱起雙臂,期期艾艾:“那疼死我你也不管了嗎?QAQ”

車內陷入了片刻沈默,溫魚腦袋靠在車窗上,盯著車窗裏謝樓的鏡像,謝樓還真就無動於衷。

嗚嗚嗚,肯定是覺得一點小傷口死不了人,所以樓哥都不管他!

溫魚不能接受謝樓的冷漠,他本來打算懂事一回,不和謝樓說自己胃疼的事情,但他現在改了主意了。

剛才又跑又摔,心情大起大落,他現在胃裏都已經疼得麻木了。

溫魚悄悄地用手碰了一下,立馬倒吸一口涼氣,裏面已經硬成鐵塊,一抽一抽的,有點不受控制地隨著呼吸痙攣。

溫魚忍著沒有出聲,手按在左上腹,等著謝樓自己發現。

但謝樓只顧著直視前方,壓根就沒有看他!

溫魚快要氣急敗壞,他稍稍坐直身體,正準備作妖,前方忽地一個急轉彎,溫魚在扶手箱上輕輕撞了一下,沒忍住哼出了聲。

無病呻吟和切實的疼痛聲還是有區別的。

謝樓幾乎是立刻剎了車,溫魚白著臉把躬起的身子抻了抻,還沒抻直,謝樓忽地伸手探了探他沒有防備的腹部。

溫魚咬緊了嘴唇,眼睛紅紅地垂著,看向謝樓的手,又眼簾微顫地掃向謝樓的表情:“我沒什麽事,你不用管我。”

“那你想讓誰管你?”

溫魚生病的時候,謝樓很少會不順著他說話。

溫魚被他這樣一說,雖然謝樓的語氣根本不算兇,甚至有一些軟化,但溫魚就是很難接受,他的眼圈在瞬間紅得不行,眼淚沒忍住,無聲地落了下來。

“我都這麽疼了,你怎麽還兇我。”

溫魚非常,非常,非常委屈。

他擡起手抹眼淚,把身體側到了一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哽咽得一抽,謝樓沒安慰他,只是拆了隨身帶的藥,抓過溫魚的手塞進去:“吃藥。”

溫魚的拗勁兒也上來了,他死死地攥著拳頭不打開,謝樓動作稍頓,手覆在他腰上:“溫、魚。”

溫魚沒動。

“啊!”腹部忽地傳來一陣劇痛,他猛地痛呼出聲,按住了謝樓的手背想要推開,眼淚成串地往下落,謝樓一只手箍著他顫抖的身子,另一只手的掌根在替他揉肚子,溫魚疼得快要斷氣,埋頭死死地咬住了謝樓的肩膀。

“馬上就好了。”謝樓用臂彎把人圈進了懷裏,輕輕拍溫魚的後背,溫魚疼過了那一陣要命的勁兒,小口地喘著氣緩了過來,眼淚浸透了謝樓肩膀上的衣料。

他嗓音虛弱得可憐:“樓哥,你是不是在故意罰我。”

謝樓不說話,重新把藥餵到了他的嘴裏,溫魚吃了一嘴的苦味,可憐兮兮道:“沒有糖,所以這也是懲罰。”

謝樓眼神不明,看向他。

“不該罰嗎?”

溫魚默默,無言以對。

他摟住謝樓的肩膀,就差把自己整個人掛上去,哽咽道:“不要罰我了哥哥。”

“理由。”

“我今天已經很可憐了,沒有吃到飯,水都是喝的衛生間裏的水,胃疼得要命也沒有藥可以吃,還摔了一跤,你怎麽還可以罰我。”

謝樓臉色一變:“衛生間裏的水?”

“對呀。”溫魚摸了摸肚子:“喝了之後就開始難受了。”

“為什麽不早說。”

“你一直在生氣,我都不敢說惹你生氣的話。”

空氣沈默了很久。

謝樓敗下陣來:“我不生氣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謝樓說不生氣那就是真的不生氣了,這件事情就此翻篇,溫魚劫後餘生般地松了一口氣:“沒有沒有了。”

謝樓道:“下不為例。下次想要做什麽,直接和我說,不要再單獨行動,我和何一帆也沒有那麽水火不容。如果再惹我生氣的話,小魚真的會挨罰的。”

他語調淡淡,溫魚並沒有當一回事,也沒有細想過,謝樓能怎麽罰他。

謝樓肯定只是說出來嚇唬他,謝樓才舍不得罰他呢。

“下不為例!”溫魚應得爽快,話音剛落,一道響亮的大嗓門突然插了進來:“什麽情況?”

何一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醒的,此時正在左顧右盼,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我怎麽在車上?我不是在睡覺嗎?臥槽……謝樓你怎麽在這兒???”

何一帆滿臉懵逼,和謝樓在後視鏡裏對視一眼,謝樓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他只能轉而看向溫魚,大拇指反指向謝樓:“他怎麽在這兒?這是良心發現回來——”

“何一帆!”溫魚清脆的一聲打斷了何一帆接下來的話,他轉頭看向何一帆,道:“我怎麽和你說的來著,我就說了樓哥會回來接我的,樓哥答應和你冰釋前嫌了,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我們一起進區。”

何一帆非常不讚同地看向溫魚,餘光掠過謝樓:“你看他的態度,你確定……這是冰釋前嫌嗎?”

這分明就是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

溫魚聞言,立馬抓過謝樓的手,遞到何一帆面前:“握手言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小時候的那些不愉快都忘掉吧。”

何一帆猶猶豫豫伸出去的手在碰到謝樓冰冷的指尖時察覺到一陣危險,他立馬縮了回來:“你不提還好,你一提,我就想起我的黃公主了,謝樓必須給我道歉。”

黃公主……是何一帆養的一條公狗。

之所以叫它公主,是因為它的性格非常跳脫,逮人就咬。

但在何一帆領養它沒多久之後,他就無故失蹤了三個月,三個月後再回來時秉性大變,變得異常溫順,尤其是見到謝樓就點頭哈腰鞠躬作揖,何一帆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他循著蛛絲馬跡,在謝樓家的地下室裏發現了公主的狗毛。

難以想象公主在那三個月裏遭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

“呵,你覺得我會和一條瘋狗道歉嗎?”謝樓話音落地,何一帆立馬覺得不對勁,他看向溫魚,控訴道:“你說他是不是話裏有話!他罵誰是狗呢?老子最討厭這種陰陽怪氣的家夥,要不是看他開車,我高低得和他一較高下,他是不是忘了他之前是個——”

“需要停車嗎?”謝樓問。

“你!”

溫魚伸手隔開何一帆躁動的手,另一只手象征性地去捂謝樓的嘴:“好了好了,各退一步。”

“那我們現在這是去哪兒?”他放棄和謝樓進行握手言和這個步驟,轉開了話題,後方忽然傳來滴滴兩聲喇叭。

另一輛車追了上來,車窗搖下,溫魚看見了樂遙和林再秋。

樂遙雙手環胸坐在副駕駛,臉上敷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黃瓜片,鼻梁上還架了一副墨鏡,一副大少爺做派,林再秋坐在駕駛座,隔著雨水看過來,視線環繞一圈落在溫魚臉上:“事情辦完了?”

溫魚微微窘迫地看向謝樓,不知道謝樓是怎麽和這兩人解釋的,只能點頭附和:“我們現在這是去哪?”

林再秋:“先去找個落腳點,雨太大,不適合趕路。

何一帆:“嗨嗨嗨!朋友們,你們好呀!”

何一帆熱情洋溢地和他們打招呼,溫魚眼睜睜看著林再秋的眼神挪向何一帆,下一秒,林再秋的臉色由白轉紅再轉白,嘴唇張了又張,最後,林再秋關閉了車窗。

何一帆一楞,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車窗反覆檢查了幾遍,自言自語道:“難道是被我帥得不好意思了?大老爺們真是害羞。”

溫魚沈默片刻,提醒道:“他社恐,你太熱情,應該是嚇到他了。”

何一帆:“…………………………”

“他叫什麽名字?你們新認識的小夥伴?”

溫魚和他解釋了一下他們是怎麽和林再秋認識的,何一帆道:“那他旁邊的是誰,看著怪眼熟。”何一帆方才只瞟到了樂遙一眼,雖然臉上敷了不知道哪裏弄來的黃瓜,但樂遙那張臉,隨便一眼都能讓人印象深刻。

五官確實精致得讓人無可挑剔,長得跟混血似的。

溫魚道:“樂遙。”

何一帆:“誰???你說誰???”

“樂遙,樂家的獨生子。”

何一帆倒吸一口涼氣。

“世界真小。”

“不過你們是怎麽想不開的,要和他一路?”

不論是溫家,謝家還是何家,在生意上,多少都和樂家有來往。

但何家的業務板塊和樂家接壤更多,因此相應的,何一帆爸媽在何一帆耳朵邊念叨樂遙的次數也更多。

這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何一帆對樂遙心生厭煩。

“這種大少爺,老難伺候,你怕是不知道吧,他現在二十四歲的人,連澡都懶得自己洗,一直是仆人給他洗澡,動不動還喜歡打罵下人出氣。”

溫魚睜大眼:“真的假的。”

這聽起來,真的很像樂遙會做的事。

“廢話,當然是真的。”何一帆道:“他兩年前,不是進劇組拍過戲嗎?”

溫魚疑惑:“有這回事嗎?”

“你不知道正常,那部戲最後沒播,拍到一半的時候,樂遙覺得太累不想拍,他爸撤資,劇組垮桿,最後不了了之了。”

“有這事。”

何一帆道:“就那段時間,我在網上聽說了他不少黑料,最炸裂的你猜猜是什麽?”

溫魚胡亂猜測:“黑料啊,難道他也腳踏很多條船嗎?”

樂遙長得男女通吃,腳踏幾條船還是比較實際的。

“不不不,他母胎solo,像他這種巨嬰,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接受的,他不適合談戀愛,只適合雇傭人。”

溫魚深有同感:“沒錯!我上次照顧他,他態度可不好了,還叫我滾,不準挨著他,很不知好歹的人,確實沒有女孩子能受得了他。”

“我要是你就讓他自生自滅了。”何一帆說完,溫魚又道:“所以是什麽炸裂的事情啊。”

何一帆朝溫魚招了招手,示意溫魚靠攏一點,大有要爆出一個驚天大八卦的姿態,溫魚就差爬到後座去,被謝樓單手攬住腰勾了回去:“老實坐著,把安全帶系好。”

“哦。”雖然聽八卦的心很迫切,但溫魚還是乖巧地坐了回去,系好了安全帶的卡扣,何一帆朝謝樓的後腦勺豎中指,轉而繼續和溫魚聊:“樂遙有個名義上的哥哥,是他爸媽從孤兒院收養的,叫向尹,你知道不?”

“哥哥?”溫魚蹙眉:“不對啊,我有聽樂遙提過,但樂遙說他和向尹是朋友。”

“朋友?”何一帆道:“也差不多吧,他和向尹的關系,大概就像你和謝樓這樣,不過向尹還要負責他的飲食起居啥的,比起朋友,更像貼身仆人。”

溫魚楞楞地點了點頭:“所以,他們倆之間,有什麽非比尋常的事情嗎?”

何一帆道:“重點來了。”他忽然湊近,表情變得賊兮兮又賤兮兮的:“我聽說,樂遙的生理需求……一直都是向尹幫他解決的。”

!!!???

溫魚的眼睛睜得溜圓,淺淺地啊了一聲:“可是他們都是男的呀!”

何一帆一拍大腿:“就是男的呀!用手幫忙啊!雖然傳聞是說用手,但我懷疑他倆攪基,不然你說一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態,才能讓別人幫自己做這種事情啊。”

何一帆利落地批判了一通,忽地發現溫魚反應淡淡的,好奇道:“你不覺得這很誇張嗎?”

溫魚耳垂有點莫名其妙地發紅:“不,不可以嗎?”

何一帆沒聽明白:“啥不可以?”

“就是,讓別人用手幫自己弄……這樣,是不可以的嗎?”

何一帆:“廢話啊!”他忽而狐疑地看向溫魚:“難道你——”

溫魚急匆匆打斷他:“我沒有啊!我都是自己弄的,我從來不找別人幫忙!從來不!”

“那肯定,是個人都幹不出來這種事情。”何一帆道:“樂遙這家夥屬實有同性戀傾向,劇組不少人見過向尹給他送飯啥的,可多人猜他和向尹有一腿,雖然我沒見過向尹長啥樣,不過聽說長得還蠻帥,和我好像有點像?現在向尹不在,他不會到時候看上我吧!”

溫魚腦子裏嗡嗡的,何一帆自言自語之際,他慢吞吞地重新坐直了身體,餘光偷偷瞥向謝樓。

謝樓八風不動,像是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麽,車子就這麽平穩地開了下去。

沒開多久,何一帆重新開始在後排打呼。

溫魚偷偷朝後瞥了幾眼,確認何一帆已經睡著,他吶吶地開口:“樓哥,何一帆說的……”

“他亂說的,小魚聽聽就好。”謝樓語氣沈著冷靜:“因為何一帆沒有關系很好的朋友,所以他不懂。像我們這種有好朋友的,都是互相幫忙的。”

“所有好朋友,都是這樣的嗎?”

謝樓面不改色:“沒錯,都是這樣。你看樂遙和向尹不也這樣。”

溫魚輕而易舉地被忽悠住,感慨道:“何一帆沒有最好的朋友,有點可憐。”

謝樓:“對,他已經很可憐了,我們就不要再當面歧視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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