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01章 去認錯

關燈
第101章 去認錯

太醫回道:“陛下且安心, 娘娘是早起虛乏,腹中無物,加之怒火攻心, 氣血翻騰,這才昏厥過去。只要吃了東西,臥床靜養片刻便無礙了。”

宋奕頷首,示意他下去, 擡眸瞧了眼榻上全程冷著臉無視自己的人, 他才平緩的眉心又擰了起來。

眸色陰郁地盯了她半晌,見她絲毫沒有要同自己說話的意思, 他繃緊了臉色, 甩袖離去。

憋著一口氣出了關雎宮, 他沈聲吩咐高裕:“將雲菘給朕喊進宮來。”

接到傳自己進宮的旨意,雲菘莫名心顫了一下,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瞄了眼門外等候的內侍,他煩躁地撓了撓頭, 硬著頭皮跟著內侍進了宮。

內侍帶著他走到禦書房門口, 朝他躬了躬身:“國舅爺, 陛下在裏頭等您呢。”

雲菘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推開了門。

“臣雲菘,恭請陛下聖安。”

他穩著聲音說完,室內久久無人回應,只聽見一陣翻折子的沙沙聲。

批完最後一本奏折,宋奕方擱下朱筆,幽冷的目光落在雲菘的發頂, 嗓音發寒。

“雲菘,你今早同你姐姐說了什麽?”

雲菘叫苦不疊, 心道還真是為這事來的。

他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戰戰兢兢道:“回陛下,臣聽聞姐姐頂撞陛下,惹了陛下生氣,便進宮勸誡了姐姐幾句,並無其他。”

“只是勸誡?”

宋奕接著問,清冷的嗓音染了一絲慍怒,明顯不信他的話。

雲菘怕極了宋奕,聽得這致命的反問,便知定然瞞不過去。

秉著坦白從寬的想法,他心一橫,將自己指責計雲舒矯情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一本奏折裹挾著勁風狠狠砸在他頭上,隨後便是一聲暴怒的厲喝。

“你好大的威風!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跑去關雎宮說這些屁話!當朕不存在是麽?!”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雲菘驚駭不已,連連磕頭認錯。

宋奕的怒火稍稍歇散,淩厲的視線似刀子一般刮過跪在地上的人,寒聲道:“滾去關雎宮,給你姐姐磕頭認錯。”

“再有下回,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夠不夠硬!”

“是是!臣知錯!臣這就去給貴妃娘娘磕頭認錯!”

雲菘一骨碌爬起來,縮著腦袋躬著身,逃也似地出了禦書房。

關雎宮內,計雲舒靜靜地瞧著不斷給她磕頭的雲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倒不知是真心悔過,還是被那宋奕嚇哭的。

她豈會不知是那宋奕威逼恐嚇,他才會來給自己認錯。

盡管內心再怎麽膈應,可瞧著自己弟弟那副狼狽淒慘的模樣,她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計雲舒深嘆一口氣,起身下榻,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好了好了,莫再要哭了,姐姐原諒你了。”

雲菘抹了把淚,哽咽道:“姐姐對不起,是我該死,竟對姐姐說出那些混賬話來。”

看他鼻子都哭紅了,計雲舒忍俊不禁,扯出帕子替他擦了擦淚,心道這他句話倒像是發自內心的悔過。

“既知錯了,那姐姐叮囑你的那些話可都記住了。”她柔聲問道。

雲菘有些懵,連抽泣都停了。

“什麽話?”

果然沒聽進去。

計雲舒沈了臉色,丹唇緊抿,又耐心地將那些話重覆了一遍。

“你性子跳脫又愛玩,我讓你莫要仗勢欺人,做下出格的事情,你可記住了?”

雲菘心道原是這些話,胡亂地點了點頭:“哦,我記住了。”

計雲舒安心一笑,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天色不早了,宮門也快下鑰了,你早些回府去罷。”

“是。”

說罷,雲菘跟著小太監出去了。

琳瑯望著雲菘的背影,忍不住嘆氣:“不是我說,這國舅爺也太任性了些。”

計雲舒收回目光,扶著琳瑯的手坐回了榻上,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他雖同你年紀相仿,可若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不必如此操心了。”

一連好幾日,宋奕再也沒去過關雎宮,後宮眾人都紛紛猜測,這位寵冠後宮的俞貴妃莫不是要失寵了?

聽見這個消息,最高興的莫過於安卉了。

芳蘇雖也起了心思,可到底認識宋奕久些,知道他對計雲舒向來冷不過三日,與其同有太後撐腰的安卉搶這次機會,倒不如作壁上觀,看她安卉如何吃癟。

安卉進宮的日子短,不了解宋奕的性子,只當計雲舒倒臺,自己有希望了。

故此,她一大早便掐著宋奕下朝的時辰,帶著自己縫好的護膝守在紫宸宮外。

初秋的風很大,安卉卻穿得極輕薄,一身淡緋色的對襟平領宮裝,艷麗卻不張揚。

她本就腰細,宮裝的腰身又掐得極緊,愈發顯得她那楊柳腰不堪一握。

在瞧見宋奕的鑾駕時,她那張粉面桃腮的鵝蛋臉上浮現幾許喜色,朱唇微揚,笑得柔媚。

“臣妾給陛下請安。”她福身行禮。

鑾駕停在宮門口,宋奕慢條斯理地下了輦,涼涼地瞥了她一眼。

“起來罷。”

眼看著宋奕徑直往裏面走,絲毫沒有要和她寒暄的意思,安卉急了。

“陛下!”

宋奕煩躁地掀眸,瞧了眼自己身前的女子,冷冷道:“何事?”

那疏離寒涼的語氣讓安卉心裏一堵,她強壓心中酸澀的情緒,揚起一抹乖巧可人的笑靨,將錦盒中的護膝拿了出來。

“陛下,這是臣妾親手縫制的護膝,料子用的是臣妾從母國帶來的貉皮,細軟防寒,夜裏風大,陛下戴著這個批折子便不怕冷了。”

說著,安卉將護膝呈遞上,伸手時,似不經意般露出了手指上的針眼。

宋奕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覆又擡眸看向眼含春水的安卉,遲遲沒動作。

二人僵持了片刻,宋奕矜雅地擡手,將那護膝緩緩推開,目光冷厲。

“安卉,這兒可不是你的安南王宮,你若安分守己,瞧在安南王的面子上,朕還能勉強容你。”

說著,他語氣愈寒:“若你再敢惹是生非耍手段,那便收拾鋪蓋,滾回你的安南國去!”

警告完,宋奕再也未給她一個眼神,大步流星地進了殿,徒留安卉在原地僵楞。

望著緊閉的殿門,她不自覺攥緊了手裏的護膝,心下又是驚懼又是不甘,還升起一絲苦澀。

那俞貴妃到底比自己強在何處?連失寵了陛下也這般護著她。

在心中將計雲舒將狠狠咒罵了一番,安卉內心才好受些。

哪兒有人能盛寵不衰的?她有的是時間同她耗!

“走!回宮!”

宋奕進了殿,臉色依舊不大好,他擡眸瞧了一眼窗外,問高裕道:“現下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辰時二刻了。”

辰時,這個點興許她已經醒了。

宋奕瞧了眼桌案上方才著人買進宮的桃花齋新出的蜜餞,有些猶豫要不要送到關雎宮去。

自從二人那日起爭執後,這十來天他只見過她一回,有心想送些東西去稍稍緩和一下關系,卻無一例外被她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這回再送,想必也是一樣的結果。

心中愈發煩悶起來,他隨手將拿盒蜜餞扔給了高裕,喚來宮人更衣。

“陛下,這......這是......”

高裕受寵若驚,捧著那盒蜜餞看向宋奕。

“賞你了。”

“奴才謝陛下恩典!”

他話音剛落,宋奕已然換好了一身修身騎裝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高裕趕忙放下蜜餞,喚人取來披風,隨後擡步追了上去。

“陛下,馬場風大,還是再披件披風罷......”

---

中秋將至,整個永安街上的酒肆茶樓無一不是懸燈結彩,鑼鼓喧天。

天色還未暗下,遠遠望去,兩側的街道早已是燈火輝煌,流光溢彩一片。

而其中最富麗堂皇,引人註目的,當屬這永安街第一樓,迎春樓了。

地段名貴,美人如雲,迎來送往的皆是京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號稱京城第一銷金窟。

雲菘可不管這些,他只知道這兒的酒最好喝,曲子最動聽,舞最悅目。

“我說國舅爺,陪你來這麽多次了也不見你要個美人陪著,怎麽著?沒一個瞧得上的?”

鎮北侯府的江小郎用手肘杵了杵雲菘,擠眉弄眼地說道。

雲菘跟著臺上琵琶女彈奏的樂聲搖頭晃腦,撚了顆葡萄扔進嘴裏,看也未看他。

“小爺我嫌臟。”

江小郎被噎,啞口無言,搖了搖頭又去摸身旁女子滑膩的手。

二人正悠閑自在地聽著曲兒,樓下冷不丁傳來一聲怒喝,之後便是嘈雜喧鬧的打砸聲。

雲菘本不欲理會,不料那動靜越來越大,其中還夾雜著女人的驚呼哭喊聲。

他眉心緊蹙,嘖了一聲,隨後撩袍起身。

江小郎疑惑看他,卻顧著身旁的美人未動作。

“你上哪兒去?”

雲菘沒回他,自顧自沿著木梯走下。

只見兩個小廝模樣的人正惡狠狠地砸著樓下的桌椅,連樂師手裏的樂器也不放過,四周的客人紛紛逃散,膽子大些的則是離遠了些瞧熱鬧。

迎春院的老鴇滿臉驚恐,卻又不得不賠著笑臉,向一身量中等,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求情。

“放你一馬?爺離京前便說了,回來就將蒹葭接回府裏。你個老龜婆倒好,竟瞞著我將蒹葭賣給了別人?!今兒不砸了你這迎春樓,爺就不信顧!”

“哎呦!莫砸了莫砸了!顧公子,我這兒還有比蒹葭更漂亮的呢,要不您去瞅瞅......”

老鴇苦著臉,暗罵自己不該貪那二十兩黃金,把這閻王爺給得罪了。

那男子呸了一聲:“放你娘的屁!老子只要蒹葭!給我砸!狠狠地砸!”

他話音剛落,一副玉柄骨扇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他捂著臉擡頭,目露兇光。

“誰那麽大的狗膽!竟敢砸老子!”

雲菘不疾不徐地下了樓,扭了扭手腕,朝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即將扇子撿了回來。

“吵死了。”

頭一回被人這般羞辱,那男子怒了,挽了袖子便揮拳朝雲菘襲去。

雲菘也不是好惹的,擦著臉挨了一拳,立時便擡腿反擊,將那男子踹了個底朝天。

他的小廝見狀立即掄起殘破的桌腿砸向雲菘,雲菘的小廝也立即護主,一行人就這麽你來我往地廝打了起來。

原本還不算殘破的堂內經過幾人的混戰,轉眼間就一片狼藉,無一張完整的桌案椅凳。

“我的天老爺!莫打了莫打了!這不是要我老婆子的命麽!嗚嗚......”

老鴇叫苦連天,心道一個閻王沒送走,又來了一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