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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被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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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被識破

她僵硬地跪坐在地, 所有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她身上,也包括宋奕。

透過霧紗般的黑色帷裳,宋奕瞧見了跪在路邊的一個模糊的身影。

“去瞧瞧, 怎麽了?”

他吩咐完,懶懶地收回了目光,覆又闔上雙眸,神態驕矜地靠回了軟座上。

“是。”淩煜頷首, 縱馬朝著計雲舒的方向行去。

眼見著淩煜越行越近, 計雲舒急中生智,裝作聾啞人朝著身前的士兵誇張地比劃, 一副很是焦急的模樣。

那士兵瞧了一眼她的模樣, 似乎是被人群擠出來的, 朝著身後喊道:“回陛下,是個啞巴,被人流擠出來了。”

聞言,淩煜勒住了馬, 轉身回去。

“陛下, 是個啞巴, 被圍觀的百姓擠出來了。”

淡淡地一聲嗯從鑾駕裏傳來,那漫不經心的沈冷聲音隨之響起。

“走罷。”

隊伍覆又移動起來,逃過一劫的計雲舒連忙爬起身,強裝鎮定地鉆進了人群中。

誰也沒有在意這出意外,唯有鑾駕左側的霍臨,望著那黑黃的瘦小身影出神,只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觸。

計雲舒提心吊膽地跑回了客棧, 郁春嵐見她臉色煞白,跑得滿頭是汗, 有些驚惑。

“青天白日的,你見鬼了?”

計雲舒將桌上的溫茶一飲而盡,狠狠喘了口氣,道:“宋奕來平安州了。”

郁春嵐彼時方坐下,聽見她這話,又噌一下竄了起來。

“你說什麽?!宋奕來平安州了?!”

這不是比鬼更可怕麽?!

“是真的,我親眼瞧見的。”計雲舒緊緊攥著手中的茶盞,沈聲道。

“他,他怎麽會來漠北?!他來漠北做什麽?!”

郁春嵐驚惶地走來走去,口中念念有詞,恰巧姚文卿推門進來了,也是一臉凝重的神情。

不等計雲舒二人問,他就急忙開口:“宋奕來峪門關親征了,咱們得趕緊走。”

看來姚文卿也瞧見了。

計雲舒只稍稍沈吟了一瞬,便行動了起來。

“他說得對,咱們得趕緊走,留在宋奕眼皮子底下實在冒險。”

郁春嵐見她這個時候了還要出門,忙喊住她:“誒!你去哪兒?”

“我去同林大夫說一聲,說我要離開漠北了。”計雲舒揚聲回答,腳下的步子不停。

於是翌日一大早,三人便收拾包袱,坐上了離開漠北的馬車,真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三人離開後的第二日,峪門關的戰事便打響了,一打便是兩個月。

峪門關的戰火燒不到千裏之外的江州,三人又安安穩穩地過了兩月的太平日子。

某日在回春堂抓藥時,姚文卿聽老大夫說起為了躲避戰火,那位去漠北懸壺濟世的林大夫也提前回青州了。

他心下大喜,立馬跑回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計雲舒。

“林大夫也回來了?”計雲舒驚訝道。

姚文卿擦了擦汗,道:“正是。青玉,你的病才治了一半,可不能半途而廢,青州離咱們很近,兩日功夫便到了。”

計雲舒略微沈吟,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成,那我去收拾收拾。”

郁春嵐趕忙開口道:“誒誒!這回我可不去了啊!再坐兩日馬車我這骨頭要散架了!你讓葉漁陪你去。”

計雲舒輕輕瞥了她一眼:“成!那你便留在家裏看家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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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府地處西南,與江州相鄰,一年四季溫暖如春,風景也很是醉人。

經過近兩日的路程,二人到了青州,一邊兒走一邊打聽,終於尋到了林大夫的醫館。

“錦書來。”

計雲舒仰頭望著那質樸的桑木牌匾,喃喃念出聲。

“這聽著不像是醫館,倒像是書齋。”她朝著身旁的姚文卿笑道。

姚文卿淺笑著點頭,道:“咱們進去罷。”

醫館不大,人卻不少,聽說這錦書來是整個兒青州府裏瞧病最便宜的醫館,每個月還有一日看病不收銀錢,故此青州的老百姓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都願意來這兒看。

林錦書見了計雲舒也有些意外,在得知是來尋她繼續針灸時,便讓徒弟將計雲舒帶到了一間隔間內。

“姑娘稍候,待我師傅瞧完手頭這個病患便過來。”

“好,多謝小大夫。”計雲舒急忙將那小丫頭送到門口,作揖道謝。

待針灸完,天已經黑了,計雲舒二人正準備回客棧,餘光瞥見林錦書也帶著小徒弟關了醫館門出來了。

“天色已晚,林大夫是要去哪兒?”她問道。

“我不住醫館,打烊了便家去。”

想到她一大一小兩個姑娘走夜路恐怕不妥,計雲舒熱心道:“林大夫家住何處?不若我倆送送你們罷?”

聞言,林錦書清泠一笑,緩緩走下臺階,一雙桃花眸柔柔地落在計雲舒身上。

“家住白雲山,我們有牛車,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青玉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二位還是早些回去罷。”

說罷,她背起藥簍,帶著小徒弟離開了。

見狀計雲舒也不再啰嗦糾纏,坐上馬車回了客棧。

之後的幾日,由於二人身上的銀錢所剩無幾,計雲舒便獨自一人來針灸,姚文卿則是同在江州時一樣,在街上替人寫信賺銀錢。

好在林錦書偶然在街上瞧見姚文卿,這才發現了二人的窘境,之後計雲舒過來針灸,她再也沒收過錢。

這天,計雲舒針灸完從小隔間出來,一個幹瘦的身影猝不及防摔在她腳下,她被撞了一個踉蹌,堪堪扶住了門框才站穩。

“死瘸子!你擋老子路了知道麽?!”

一道惡聲惡氣的聲音傳來,計雲舒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滿臉橫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腳下的姑娘。

計雲舒火氣上來,立時將那被嚇得埋頭瑟縮的姑娘扶了起來,而後轉頭喝道:“這路是你修的麽?!再說了,她擋了你你不會好好說?推她做什麽?!”

“呦呵?又來一個醜八怪?!”那男子打量了眼計雲舒,嘲弄道。

“我醜?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長的滿腦肥腸,跟頭老母豬似的!不對!老母豬都比你清秀些!”

“說你老母豬都是侮辱它了!你還是同夜香裏的蛆更像些......”

跟郁春嵐日夜相處的日子,計雲舒妖嬈嫵媚沒學會,兇悍潑辣她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這會子若是郁春嵐來瞧啊,估摸著她都要嘆一句青出於藍勝於藍。

計雲舒火力全開,罵得忘我,全然未註意到她身旁那名被她扶來起的女子,正定定地瞧著她,眼神意味不明。

“你!你這賤蹄子!老子弄死你!”

那男子似乎從沒被人罵得這般難聽過,立時惱了,氣急敗壞便要撲上來廝打計雲舒,好在林錦書及時出來,喝住了他。

“張貴!你住手!”

清淩而又頗具威嚴的聲音一出,那男子立馬老實了。

林錦書在這一帶行醫許久,懸壺濟世,廣積恩善,是出了名的在世活菩薩,青州百姓極為敬重愛戴。

“林大夫,我,是這潑婦先罵我的,我沒打她......”那男子褪去了囂張的氣焰,囁嚅著唇瓣。

要是讓他的老母親和娘子知道他把林大夫給得罪了,那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林錦書冷冷瞧了一眼他,道:“你屢次在我醫館生事,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日後,你張家的人來瞧病,我一概不接,你們另尋高明罷!”

說罷,她拂袖離開,進了藥櫃中,不知在尋些什麽。

“欸!林大夫,你饒我一回罷!我再也不會鬧事了!”

“我說得都是真的!我保證!您就饒我一回罷......”

那男子還跟在林錦書後頭絮叨求情,林錦書理也不理,徑直讓徒弟將他打發了。

“冬雪姑娘,這是你要的膏藥,拿著罷。”林錦書覆又折返回來,將兩個瓷瓶遞到那姑娘手中。

冬雪......

聽見這有些耳熟的名字,計雲舒恍惚一瞬,這才轉頭去瞧那姑娘的臉。

蠟黃,幹瘦,左臉上還有一道從太陽穴蔓延到下巴的疤痕,猙獰駭人。

這是冬雪?

她如何也不能將眼前的女子,同記憶中那個高傲明艷的冬雪聯想在一起。

此時見她定定地看著自己,計雲舒猛然回過神來,往上扯了扯兜帽,迅速別過臉去。

自己都化成這樣了,她應是認不出來的罷?

“多謝林大夫,多謝姑娘。”

冬雪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道謝過後,拿著藥膏離開了醫館。

計雲舒稍稍松口氣,望著那一瘸一拐的身影,不免生出了些惻隱之心。

原來那時冬雪被流放,是流放到青州來了。

想來流放這一年,她經歷了許多可怕的事罷?

“林大夫,方才那姑娘經常來拿藥麽?”她轉頭詢問林錦書。

林錦書輕輕頷首,道:“經常來,其他的醫館大多不給奴犯看病,她又常受監管的差役打罵,所以每每做完勞役,她便會來我這兒看傷。”

聞言,計雲舒靜默著嘆了口氣,心緒覆雜地出了醫館。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冬雪隱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幽幽地盯著計雲舒離去的背影。

她幹瘦的手指,緊緊攥著一張通緝令。

雲荷,你別怪我,我實在是熬不下去了......

又一日,計雲舒針灸完正準備離開,忽聽得身後有人喚她,她回頭看去,竟是那冬雪。

楞住的那一瞬,冬雪已經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她身前,朝她遞上了一個針腳很細致的香囊,看得出是下足了功夫做出來的。

“那日姑娘替我出氣,我很是感激,無奈身無長物,只能做了這個香囊送給姑娘,以示謝意。”

見她確實沒認出來,計雲舒神情自然了些,只是仍舊將聲音壓得很粗。

“好好!多謝多謝!”

“姑娘不猜一猜,這香囊裏頭裝了些什麽香麽?”

冬雪笑吟吟地看著她,再不覆往日的跋扈,很是溫順的模樣。

方才拿在手裏計雲舒便聞著一股淡淡的艾草味,這會子聽冬雪問起,她又將香囊放在鼻子下深嗅了幾回。

“我猜你放了艾草,薄荷,嗯......也許還有藿香?”

“姑娘說得不錯,還有一味丁香。這些草藥最是驅蟲,青州濕熱,蚊蟲多,姑娘將這個帶在身上,便不招蟲子咬了。”

聽冬雪說完,計雲舒眼神一亮,這倒真是個好東西。

“多謝多謝!你的手真巧!”

計雲舒再次道謝過後,又與她寒暄了幾句,這才往回走。

可沒走兩步她便手腳發軟,眼前發黑,她堪堪走到路邊,虛虛地扶著墻根坐下。

本想著好好緩一緩,卻不料一陣暈眩襲來,她恰好栽在了一個人懷裏。

“姑娘?姑娘?”

暈死過去的最後一瞬,她瞧見冬雪那異常平靜而又閃爍著幽光的眼神。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牛車上,那在她跟前系著麻繩的人,正是冬雪。

見她醒了,冬雪停下手中的動作,狀似一臉的平靜與漠然,嗓音卻是沙啞而微顫。

“雲荷姑娘,別來無恙。”

流放他鄉受盡苦楚,重遇舊時故人,卻是這般境地,她也說不上來心下什麽滋味。

此時此刻,計雲舒再不願相信,她也不得不信了。

她悔,她恨,悔自己多管閑事!恨自己的眼前人!

原來,她是那個愚善的農夫啊。

“為什麽?!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她從牙縫擠出這句話,怒目切齒。

聞言,冬雪擡起荒蕪的雙眸,輕聲道:“好處?你不知道罷,大淵律例,戴罪立功者,死罪免,活罪赦。”

“你是勾結逆王的叛黨啊雲荷!這樣大的功勞,只要把你交上去,我就不用日日被折磨了,夜夜受摧殘了。”

說到這兒,她荒蕪的眼神中,好似迸發了勃勃生機,光彩熠熠。

計雲舒的唇瓣被咬出了血,她雙目赤紅地看著眼前人,只恨自己被制住了手腳,不能撲上去啖她血肉。

見她發狠的模樣,冬雪驀然輕笑,只是眼眶含淚。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你這樣抄家滅門的大罪,會死得很痛快的,一點兒罪也不會受。”

“至少不會像我一樣,吃泔水睡豬圈,白日勞役遲了一步便會被抽得鮮血淋漓,夜裏還要被那群畜生糟蹋蹂躪!”

冬雪眸底一片猩紅,好似下一刻便會泣出血來,她嘶吼著說完,接著便是無盡的嗚咽。

淒慘哀絕,如怨如訴,似湘妃泣竹,盡是血淚。

哭罷,她又擡起頭,木木地望著計雲舒,好似失了魂。

“雲荷,我真快要熬不住了,我好冷,冷得刺骨。有時候我總想著,與其這樣豬狗不如地活著,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得痛快。”

看著她癲狂的模樣,計雲舒陷入絕望的沈默。

冬雪的遭遇是可憐,所以便要將她推入地獄麽?

“再冷,你也不能拿我的血暖你自己!”計雲舒暗自磨了磨後槽牙,恨恨地瞪著她。

聽到這兒,冬雪又恢覆了那副淡然的模樣。

她擡手抹了抹淚,嘆道:“罷了,你也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來了這青州府,被我認了出來。”

說罷,她封住了計雲舒的嘴,坐上了牛車馭位,駕著車徑直往青州府衙而去。

聽聞有人抓住了逆王的餘孽,那青州知州急得午膳都沒用便來了府衙,來時頭上的烏紗帽都是歪歪扭扭。

“逆黨何在?”

他一面兒朝裏走一面兒詢問府衙差役,在瞧見被捆在地上的計雲舒時,他皺了皺眉。

“她?這也不像啊?”

與計雲舒一起的還有跪在地上的冬雪,奴犯見了官員,是沒有資格站著的。

“知州大人,打盆水來將她臉上的東西擦掉,便是那逃犯雲荷了。”

聞言,知州急忙喚人打了水來,待將計雲舒臉上的脂粉擦凈後,他立時瞪大了眼,兩眼放光。

“哈哈哈!是她!是她沒錯!”

想到升官發財的青雲路就在眼前,那知州撫掌大笑,笑夠了,他又端起了官老爺的模樣,坐在了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

“奴犯冬雪,既你戴罪立功,本官便遵大淵律例,放你還鄉。”

說罷,他虛虛地撫了撫八字胡,轉頭吩咐道:“去,將她的放奴文書和赦書寫來。”

拿到文書,冬雪冰冷漠然的眼中,終於有了光彩。

她垂著頭,細細地撫摸著那墨跡未幹的文書,指尖發顫。

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府衙大門關上的那一瞬,走出門外的冬雪,回頭深望了一眼門內的計雲舒,用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對不起。

朱門緊閉,隔出了兩方天地。

一個天,一個地。

抓到了在逃女叛黨的消息傳到峪門關軍營時,已經是十日後了。

淩煜看著手裏從青州加急傳過來的文書,陷入了沈思。

早不尋到,晚不尋到,偏偏在這個關頭尋到。

兩個多月的鏖戰,北狄不但沒打下峪門關,反倒失了自己的邊境線,連帶著喀城也即將被他們攻下。

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這信送到陛下跟前,擾亂陛下的心緒不說,更怕陛下沖動起來,拋下這邊的軍情不管,跑青州逮人去了。

淩煜眉心緊擰,只覺自己從沒這般掙紮過。

有那麽一瞬,他想扣下這份信,等打下了喀城再送過去。

但也僅僅是一瞬。

想到這兩月來,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偌大的軍營駐地,只有陛下的禦帳亮著孤零零的燭光。

燭光下,陛下的禦案上靜靜地躺著那張被他一筆一畫補完的江南百景圖。

而他什麽也不做,只默默地瞧著,背影孤絕寂寥。

定了定神,淩煜捏緊了手中的信,長籲出一口氣。

罷了,拋開這些不談,光陛下的雷霆之怒他便承受不起。

禦帳中,宋奕褪去了寬大厚重的龍袍,換上了一身利落修身的玄金甲胄,身姿挺拔勁瘦,鶴背蜂腰。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沙堆中,北狄邊境一帶的地形走向,不知想到了什麽,唇邊揚起了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餘光瞥見淩煜掀簾進來,他只當是日常匯述軍情,仍舊倨矜地望著地勢圖,等他開口。

“陛下,青州知州傳來的文書,已經抓到了雲荷姑娘。”

語畢,宋奕唇角的笑意僵住,楞了一瞬,他立時從座椅上竄了起來,目光如炬。

“當真?!”

“千真萬確。”

淩煜說罷,將那封書信雙手奉上。

宋奕大步繞過桌案,迅速取過信,急切胡亂地拆開看過,越看眼中的暢意越甚。

“好!甚好!”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字,卻不是怒,而是痛快,好似長久以來的憋悶與煩躁在這一瞬忽然煙消雲散。

“來人!備車!”

宋奕攥著那封信就要往外走,淩煜見狀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攔住。

“陛下!軍情要緊!讓青州派人將雲姑娘送來便是,這個節骨眼上,您不能走啊!”

“不成!她最是狡猾,朕得親自去!有席釗和車勇在這兒盯著,不打緊!”

眼看著宋奕氣血上頭,不管不顧地往外沖,淩煜急了,徑直撩袍跪在宋奕腳下,擋住了他的路。

“陛下!席釗非行伍出身,車將軍有勇無謀,宸王殿下重傷未愈,喀城眼看著便要收入囊中,萬不能因為兒女情長便放棄這唾手可得江山啊陛下!”

淩煜仰頭看著他,眸光真切,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宋奕瞠目看著他,雙腿如灌了鉛一般,再也挪不動半步。

此時此刻,他才深感朝中人才匱乏,無可用之兵。

被淩煜點醒的他漸漸冷靜下來,只是眸中的偏執不減。

掙紮了半晌,他妥協道:“朕留在這兒,你去將她押來!”

見自己好歹勸住了,淩煜總算松了口氣,頷首應下。

正欲出去準備行囊,宋奕急急出聲叫住他,不放心道:“還有霍臨!你們二人同去!”

“是。”

淩煜應聲,正欲轉身,宋奕又再一次叫住了他,嗓音急迫:“還有寒鴉!她最是狡詐!讓寒鴉也一起去盯著!”

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卻不能親自去逮她,宋奕只恨不得將身邊所有得力的人都派去,將那害他飽受折磨的罪魁禍首抓來。

聽到這,淩煜終是忍不住了。

陛下平日裏那麽一個穩重睿智的人,怎麽到了一遇上她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呢?

患得患失不說,還糊塗冒失,哪裏還有一國之君的風範。

他望著極度不安的宋奕,無奈開口提醒道:“陛下,寒鴉在京城統領影衛,她沒來漠北。”

嘖......

宋奕懊惱地攥緊了拳,轉身狠狠砸在了桌案上,恨自己失態犯糊塗。

罷了罷了!他終究是不能平心靜氣地對待與她有關的事。

平覆完自己混亂的心緒,他覆又走近淩煜,鄭重地叮囑道:“只你二人去!記住,一定要將她帶到這兒來!越快越好!”

“是,屬下遵命。”

淩煜凝眉垂首,終於能掀簾出去準備行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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