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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護花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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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護花鈴

“成, 去瞧瞧罷。”

對如今的她來說,去哪兒都一樣,府裏原來的地方已經被她逛爛了。

其實這園子同其他的都大差不差, 左不過都是些花啊草啊,假山亭子的。

不過別出心裁的是,那顆木槿樹邊修了一座掛滿護花鈴的秋千,風一吹, 護花鈴隨著紛落的花瓣, 發出悠靈悅耳的清響。

計雲舒不自覺地被吸引,上前坐下, 小心地輕蕩了起來。

霎時間, 耳邊的清靈聲此起彼伏, 再也聽不見其他嘈雜惱人的聲音,讓計雲舒短暫地遺忘了這個困住她的樊籠。

園子裏數不勝數的名花貴草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偏偏一眼瞧上了那秋千。

寒鴉看著計雲舒唇邊那微揚的弧度,覺得她們王爺果真是料事如神。

忽而一個小小的黑影進了視線, 寒鴉隨之擡頭, 疑惑不已。

“重陽節都過了, 怎麽還有人放風箏?”

聽見寒鴉的聲音,計雲舒懶懶地睜開眼,果然瞧見一個青龍樣式的風箏飄在空中。

“姑娘家玩鬧,哪管什麽節不節的。”

計雲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姑娘家大多喜愛什麽燕子鯉魚的,哪有女子喜歡青龍圖案的風箏?

這位姑娘的品味當真是不一般。

寒鴉想想也是, 她走到計雲舒身後,幫她推秋千。

還沒推多久, 那只風箏突然斷了線,飄落在園子東面的假山上。

計雲舒見了,停下動作,朝假山走去,將那風箏撿了起來。

“可憐春閨夢,好卻空白頭。”計雲舒笑了笑,原是首閨怨詩。

她順手遞給了寒鴉,道:“讓人送回去,還給那位姑娘罷。

“是。”

寒鴉走後,計雲舒又坐回了秋千上。

宋奕下朝回來,碰見了府門口把風箏交給小廝的寒鴉。

“怎麽沒跟著?”他聲音有些冷冽。

寒鴉忙解釋:“我跟姑娘在園子裏逛,這風箏正好斷了線,落在園子裏了,姑娘說叫人還回去。”

宋奕銳利的視線落在風箏上,守門小廝很有眼力地將風箏遞上前。

他昨日也見過這風箏,大致確認了這只是普通風箏後,宋奕還給了小廝。

來到園子裏,他一眼便瞧見了那秋千上的碧裙女子,眉眼恬淡,周身氣息異常柔和,是他未見過的模樣。

他輕著腳步走近,才發現她的嘴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淺笑,貌似心情不錯。

護花鈴聲蓋過了那有意放輕的腳步聲,閉著眼聆聽的計雲舒感到眼前的光亮暗了些,她以為是寒鴉回來了。

“風箏還了麽?”她問道。

見她遲遲不回應,計雲舒疑惑地睜開眼,赫然是那宋奕。

負著手含著笑,靜立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看著她。

她晃秋千的動作倏然停住,唇邊的淺笑也消失不見。

“為何停了?”

宋奕好似沒發覺她的變化一般,又朝她走近了些,低笑道:“可是想本王來幫你推?”

計雲舒起身,不動聲色低垂了眼,漠然道:“王爺千金之軀,雲荷不敢。”

一見到他,她又變回了這副模樣,宋奕只覺自己的怒火正被她的冷漠一寸寸點燃,可一想到二人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又生生忍下了。

“有何不敢的,來罷,坐下。”宋奕走到秋千後面,溫聲道。

他人站在這計雲舒便沒了興致,更遑論讓他推了。

她稍稍福了福身,道:“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王爺自便。”

“站住。”

宋奕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計雲舒猶豫一瞬,還是沒敢徹底激怒他,停下了腳步。

宋奕緩步走上前,眼神陰翳地盯著她,那副淡漠疏離的模樣恨得他牙癢癢。

“你難道想這樣和我對峙一輩子不成?”

計雲舒眼皮動了動,卻始終未看他,也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宋奕的理智被怒火燒了個幹幹凈凈,他不由分說地按住了計雲舒的後頸,強硬地吻了上去。

寒鴉見狀,連忙退了老遠,轉過身背對著二人。

計雲舒越抗拒宋奕吻得越兇狠,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發洩著他的怨憤。

也許是情緒太激動,計雲舒的咳嗽又覆發起來,卻被宋奕堵得只能在胸腔裏悶咳。

宋奕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連忙放開她,可卻遲了些,計雲舒一張瑩白的臉被憋的發紅,咳得止不住地捂胸彎腰。

“快去熬藥來!”

宋奕擔憂不已,朝著寒鴉厲喝,又用手輕輕拍打計雲舒後背,卻被她一手推開。

“我如今的模樣是誰造成的王爺心裏清楚,咳咳...也不必做出這副憂心的模樣來,王爺若是真心喜歡我,咳咳......便該放我自由才是......”

計雲舒極為艱難地說完整句話,又開始咳嗽個不停。

宋奕最聽不得的就是她這些話,下意識便想說出你做夢這三個字,可情形告訴他不能再刺激她了。

指關節被捏得啪啪作響,他繃著陰寒的臉色,將計雲舒打橫抱了起來,一語不發地往清暉堂走去。

計雲舒半靠在床榻上緩了緩,嗓子口的腥甜感漸漸散去,終於不再撕心裂肺地咳了。

宋奕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接過寒鴉手裏的藥碗,將湯匙遞到計雲舒唇邊。

計雲舒靜默半晌,還是低頭喝了。

“日後再出門,多帶件衣裳。”

宋奕的聲音依舊有些冷,好似還在為計雲舒方才的話耿耿於懷。

“是。”寒鴉頷首。

將藥喝幹凈,計雲舒忽略宋奕遞來的蜜餞,悶頭躺了下去。

宋奕繃緊了下顎,眼神陰沈地盯著那凸起的被褥,將蜜餞扔回了碟子裏。

“好好在這兒守著。”對寒鴉吩咐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寒鴉暗自嘆了口氣,默默地立在一旁。

宋奕陰著臉回了書房,憋悶的他一拳砸在了紫檀桌案上,隱在角落裏的羽吟聞聲而出,聲音低沈地嗡了一聲,似在安慰他。

宋奕深深地呼出一口郁氣,心情漸漸平覆下來,他朝羽吟彎了彎手掌。

“過來。”

羽吟乖順地伏在宋奕腳邊,用它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去蹭宋奕的小腿。

宋奕半蹲下身子,撫了撫它的腦袋,眼神詭譎。

“帶你去飽餐一頓。”

王府地牢內,兩名守在門口的影衛見宋奕來了,自覺將大門打開。

“淩煜回來了麽?”他側頭問其中一名。

“淩大人還沒回來,霍大人在裏面。”

宋奕沒再問話,牽著羽吟走了進去。

雖然兩側裝了火把,可走廊裏還是異常昏暗,襯得那時不時從最裏處傳來的幾聲哀嚎格外瘆人。

推門進了最裏面那間,還在寫著什麽的霍臨立即放下筆,將信紙遞給了宋奕。

“都招了,是懷闕派來的,宸王殿下之前大敗北狄,他們意欲刺殺宸王殿下洩憤。”

宋奕大致掃了一眼,冷笑道:“這你也信?”

宸王大敗北狄都已經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到如今才來刺殺,糊弄鬼呢?

霍臨微怔,沈了眸,似在思索。

“這只是他們的障眼法,必定不是懷闕真正的目的。”

宋奕有意將聲音微微提高了些,果然聽見刑架上的高壯男子,在聽了他的話之後,那輕微連續的呻吟聲倏而斷了一瞬。

雖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卻還是被宋奕敏銳地捕捉到了。

宋奕將牽住羽吟的銀鏈隨手遞給霍臨,抽出腰間的匕首,放在炭盆裏來回翻烤,眼神幽幽,如鬼似魅。

“再給你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懷闕給你們的任務是什麽?”

那人繼續嘴硬,重覆著之前的說辭。

宋奕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也沒在繼續追問,室內陷入死寂,只剩炭盆裏火星子燃燒的啪啪聲。

那細作摸不準宋奕的套路,內心隱隱發慌。

忽然一陣風從身前劃過,他還沒反應過來,那柄滾燙發紅的利刃精準避開了要害,穿透了他的肩膀。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宋奕握著刀柄的手狠狠轉動,面上仍舊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

什麽叫面若冠玉,心如蛇蠍,那細作今日是徹底見識到了。

眼前的男子心細如發又下手狠辣,難怪王上這麽些年派去大淵的人,能安然無恙回來的寥寥無幾,只怕都落在他手裏了罷?

霍臨看著那細作痛苦得扭曲的臉,越加確信了他們王爺不是來審問的,而是來發洩怒氣的。

至於為何洩憤,除了那女子的原因,他想不出第二個了。

“還不說麽?”

宋奕的語氣平靜無波,好似那兇狠的劊子手不是他一般。

細作看出了宋奕狠辣的心性,知道自己斷無生機,肆無忌憚地啐了宋奕一口,發出了挑釁刺耳的大笑。

“總有一天,北狄鐵騎會踏平大淵!屠盡每一個大淵人!哈哈...”

死又如何,只要任務成功,他們便是北狄的大功臣,可名垂千古。

“殿下!”

宋奕擺了擺手,從霍臨手裏接過帕子擦了擦側臉,與那癲狂的人拉開了幾步距離。

他危險地瞇起了雙眸,上下掃了眼那滿身血痕的人。

嘖,又是塊硬骨頭,倒還算聰明,知道即使說了自己也不會放過他。

只是這滿身臟汙,怕是委屈羽吟了。

他側頭給了霍臨一個眼神,霍臨心領神會,松開了銀鏈。

宋奕幽深的目光與藏獒的褐色雙瞳對視一眼,他勾了勾唇角。

“去罷。”

一陣高過一陣的哀嚎響在偌大的地牢中回響,離得近的灑掃下人都紛紛自覺地退避三舍,生怕一個不慎,王爺就把自己抓進去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叫聲便徹底止住了,率先走出來的是飽餐一頓的羽吟。

“帶它去洗洗。”

宋奕將銀鏈遞給霍臨,單手解了染血的外衫。

恰好淩煜迎面走來,他利落地將外衫拋至淩煜懷中。

“讓你找的人,找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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