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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你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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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你莫怕

“三弟有事?”

宋奕似乎不屑轉身看他, 只給了他一個淡漠的側臉。

宋庚怒目盯著那個孤高狂妄的背影,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他還真不把他放在眼裏。

而後似乎想起什麽,他消了怒氣, 行至宋奕面前,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王兄也太不應該了,咱們天家子弟,看上一個女子如何就要用強呢?”

見宋奕面不改色, 他仍然不死心, 湊近他道:“即便是強了,王兄也該善好後, 怎麽反倒弄出這麽大動靜來, 父皇能不責罰你麽?”

宋奕不為所動, 掀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三弟說的有理。”

輕飄飄扔下一句話,他徑直錯過宋庚,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宋庚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白章平一看表現的機會來了, 連忙湊上前勸慰。

“王爺不必同他一般見識, 他已是強弩之末。您不一樣,王妃可懷著皇長孫,您再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現表現,哪還有他什麽事啊?”

聞言,榮王的面色緩和了不少,又同幾人禮貌地寒暄了幾句,這才拂袖進了殿。

今日早朝, 朝堂上氣氛有些不一樣。

近日京城裏混進了一批北狄刺客,竊取情報不成, 竟光天化日在市集上殺了幾名百姓洩憤,還用鮮血在地上寫了北狄興,大淵亡這幾個字。

如此殘忍囂張的行徑使得聖上龍顏大怒,出動了禁衛軍在京師及京畿地區搜捕那些北狄刺客,卻還是放跑了幾條漏網之魚。

“陛下,那五名刺客已被押進詔獄,只等明日三堂會審。”

大理寺少卿匯述完,宋奕忍不住擡眸看向那玉階之上的人。

他不止一次地覺得他父皇太過仁慈。

在他看來,抓到那些刺客的第一時間便該就地斬殺,讓他們多活一日都對不起那些被殘殺的百姓,還審什麽?

宋英點點頭,目光落在堂下:“其餘的的漏網之魚,禁軍統領與京兆尹須得速速將他們緝拿歸案。”

“臣領旨。”

他二人說完,榮王適時出列,道:“兒臣請命,與二位大人同辦此案,望父皇允準。”

此話一出,眾臣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榮王身上,心道這榮王可是開竅了,沒放過這個在陛下面前立功的好機會。

宋英似乎也有意想看他這個小兒子的表現,靜默一瞬,開口道:“準了。”

早膳過後,寒鴉端來一碗湯藥,道:“姑娘,這是王爺吩咐的給您補身子的藥。”

計雲舒拭嘴的動作一頓,狐疑的目光落在那褐色的湯藥上。

好端端的補什麽身子?

她看了寒鴉一眼,徑直起身:“我身子好得很,不必補。”

“這...王爺也是為您著想,姑娘不如喝喝看?”寒鴉端著藥,跟在計雲舒身邊。

計雲舒坐在桌前,自顧自倒了杯茶,看也未看她。

“誰抓的藥誰喝,我用不著。”

見她心意堅決,寒鴉默默把藥端走,她是勸不了,還得找王爺來。

計雲舒瞟了眼她的背影,心下沈了沈,這宋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巳時正刻,宋奕下朝回來,見寒鴉一臉難色地向他走來,他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沒喝麽?”

寒鴉搖搖頭:“姑娘說她身子康健,不肯喝。”

“知道了。”

宋奕沈吟一瞬,又吩咐道:“你再去熬一劑來。”

說完他徑直推門而入,見計雲舒正坐在他的書桌前畫著什麽,走近一瞧,是一幅初具雛形的百景圖。

宋奕眸光微動。

她,確實有些本事。

“為何不喝藥?”他將目光放在她寧靜的側臉上,傾身詢問。

他們這主仆倆,接力似的輪著催她喝藥,更讓計雲舒確信那藥不簡單。

“我身子很康健,用不著補什麽。”

“康健?”

宋奕隱晦地勾了勾唇,道:“那為何夜裏沒兩回你便受不住,喊本王停下。”

計雲舒猛地擡頭瞪他一眼,再次被他孟浪的言語氣到。

“這是一回事兒麽?誰知道那又是什麽不幹凈的藥!”她拔高了聲音,意有所指道。

宋奕聽出來她指的是上回在石竹巷他給她下藥之事,楞了一瞬,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也承認,自己確實對她做了些無恥的事,可他從未後悔過,反而慶幸自己那時理智的沖動,才沒讓那姚文率先染指她。

就算重來一回,他還會毫不猶豫地在那個平淡尋常又永生難忘的夜晚,翻進她的小院,闖進她的身心,讓她烙上自己的印記。

宋奕漸漸拉回思緒,耐心解釋道:“那不是什麽不幹凈的藥,是給你調理身子的。”

“我再說一次!我身子好得很!”計雲舒怒目切齒道。

“嘖...”

宋奕側頭頂了頂腮,罕見地妥協道:“成,不喝便不喝罷。”

韓院判也說她身子不錯,且那藥效因人而異,也不一定對她有用。

畢竟是藥三分毒,他雖有意讓她懷上自己的子嗣,好就此綁住她,卻也不忍拿她身子作犧牲。

計雲舒本以為就這喝藥一事,少不了要和他拉扯鬥爭一番,卻不料他如此反常,這般容易便松口了。

那他費盡心思弄這麽一出做什麽?當真是閑得慌。

“王爺。”

寒鴉又重新端了一碗藥進來,見宋奕朝她擺手,她又忙不疊退了出去。

宋奕繞到計雲舒身後,圈住她的腰,輕聲問道:“又惱了不成?”

他一靠近,計雲舒忍不住僵直了身體,也畫不下去了,索性擱下了筆。

“王爺成日裏便沒其他事了麽?”

見她嘲弄自己,宋奕也不惱,反倒覺得此刻的她格外鮮活。

“其他的事,哪有同卿卿培養情意來得要緊?”

宋奕吻了吻她的側頸,手不斷地在她腰間磨娑,隱隱有往上的趨勢。

計雲舒被他的動作和話語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掙紮間,門外傳來高裕的聲音。

“王爺,冠衣閣的人送衣裳來了。”

趁著宋奕楞神的間隙,計雲舒順勢掙脫了他的桎梏,離他遠了些。

宋奕瞥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揚,低聲道:“算你跑得快。”

午後,趁著宋奕與人在書房議事的功夫,計雲舒出了清暉堂,寒鴉見狀連忙跟上。

“姑娘要去哪兒?”

計雲舒回頭看她,似笑非笑道:“反正你總是要跟著,我去哪兒對你而言應當不重要罷?”

“姑娘...姑娘莫怪,奴婢也是聽從王爺的吩咐。”寒鴉悶悶地說著。

計雲舒收回目光,沒在為難她,自顧自朝外走著。

她有意在各處轉了轉,發現這府裏貓啊狗啊的還真不少,卻沒見王妃她們養,那說明大多是從外頭鉆進來的。

只可惜,後頭跟了個盡職盡責的小尾巴,暗處還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她,她壓根沒法光明正大地找狗洞。

走到一處六角攢尖水榭亭裏,她坐在亭裏歇腳,目光落在將手帕遞給她的寒鴉身上。

這丫頭的身量貌似同自己差不多,雖樣貌不一樣,可若是在夜裏光線不好的情況下,自己換上她的衣服,說不準能瞞過暗處的那些眼睛。

如此說來,只要有狗洞,那她只需等一個宋奕不在清暉堂夜宿的機會,再打暈寒鴉即可。

煎熬了這麽久,她總算是有個盼頭了。

計雲舒悠閑地擦著額角的細汗,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是你?!”

遠處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計雲舒循著那道粗獷驚怒的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形彪悍,滿臉怒容的人正朝自己疾步走來。

她微微瞇起眼,認出那人正是在金鑾殿上,狠狠甩了她一耳光的男子。

見他已來到自己身前,她並未做任何見禮,只冷冷看著他。

“車將軍莫亂來!”寒鴉似乎是認識他,立馬擋在計雲舒身前。

車勇瞪圓了眼睛,很是驚訝的模樣。

“你怎麽在這?!”

“王爺吩咐我跟著姑娘。”

寒鴉的話剛說完,車勇的怒火更盛,他找了這不知死活的女子這麽久,沒想到,她竟藏到翊王府來了?!

“定是她不知廉恥!又勾引蒙騙了王爺!”

車勇一把推開寒鴉,猛地掐住計雲舒脖子,把她按在了亭柱上。

寒鴉大驚失色,連忙去拉他的手臂:“將軍快住手!”

計雲舒還未從突發的狀況中回神,死亡的窒息感已鋪天蓋地向她襲卷而來。

恍惚中,她好像聽見一道駭怒的聲音,隨著一聲拳頭到肉的悶響,她脖子上的禁錮瞬間松了。

癱軟倒地之前,她落入了一個劇烈起伏的胸膛,那人手指顫抖地掐著她的人中,焦急地在耳邊喚她名字。

宋奕心驚肉跳地去探她微弱的呼吸,朝寒鴉吼道:“去拿我的腰牌進宮找劉詹!”

說罷,他一把抱起計雲舒,陰鷙地看了眼跪在一旁,捂著眼睛的車勇,聲音森寒。

“滾去書房等我!”

不多時,寒鴉帶著劉詹匆匆趕到清暉堂。

施針過後,計雲舒幽幽轉醒,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坐在床榻邊,眉頭緊蹙的宋奕。

“醒了?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宋奕一向平靜無波的黑眸中,滿是擔憂和不安。

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卻只見床榻上那面色蒼白的人只是冷淡地看他一眼,隨後一語不發地背過身去。

宋奕的眉頭又緊了些,眸中隱隱有痛色。

她,定是怪自己了。

好不容易關系緩和了些,卻沒料到......

“王爺莫要擔心,姑娘醒了便沒大礙了。”劉詹見宋奕臉色不太好,急忙解釋。

宋奕盯著她冷漠的背影看了一會,轉頭對寒鴉吩咐:“守在這兒。”

書房內,車勇憤憤不平地坐著,時不時摸摸腫起的眼角。

他不怪殿下,殿下定是被那女子蠱惑了!

等見到殿下,他定要規勸殿下迷途知返,最好殺了那女子才解氣!

這般想著,便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響。

他連忙回頭,只見黑暗的夜幕中,宋奕裹挾著一身的寒意踏了進來,眸中是他從未見過的陰冷。

車勇咽了咽口水,還是毅然上前勸道:“殿下,您莫要被那女子蒙騙...呃!”

話音未落,他被宋奕狠厲地踹倒在地,胸口霎時間隱隱作痛。

“殿下!莫被那妖女蠱惑了!她就是要勾引你!要算計你!”

車勇不退反進,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情緒激動地大喊,一副拼死諫主的模樣。

宋奕驟然攥起他的衣領,一雙陰鷙的眸子裏滿是駭人的風暴。

“她從未勾引我,亦從未蠱惑我。是我!強占了她!是我!擄掠了她!”

“你若再敢動她一根手指,別怪我不念往日情誼!”

“聽清楚了麽?!”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震得車勇頭腦發懵,久久回不了神。

宋奕警告完,扔下失神的車勇,沈步離開。

迎面遇上淩煜一臉凝重地朝他走來,耳語過後,他急匆匆地出了府。

再次回到清暉堂時,已是晚膳過後了。

宋奕推門而入,一眼便瞧見了坐在榻上,安靜地任寒鴉擦藥的計雲舒。

他緩步走過去,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脖頸上,那一圈青紫的痕跡十分觸目驚心。

他從寒鴉手中接過瓷瓶,中指挑起一些藥膏,動作輕柔地抹在那些痕跡上。

“你莫怕,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宋奕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註視著她,做出承諾。

計雲舒垂下的眼睫顫了顫,聲音帶了些還未恢覆過來的嘶啞。

“你,能不能放我走?”

“你做的那些事,權當是我自己命不好罷。”

“害你失了太子之位,算......算我對不住你,即便是要殺了我讓你出氣,我也絕無二話。”

說著,計雲舒擡眸,定定地望向他:“可我對你,確實無半分男女之情,”

輕淡而微啞的聲音傳進耳中,隨著她最後一字的落地,宋奕手中的瓷瓶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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