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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牢獄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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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牢獄災

春寒料峭,夜深露重。

濃重夜色下,一輛車輪略沾血跡的馬車,在一小隊黑衣人馬的嚴密護送下,暢通無阻的進了宵禁中的皇宮。

第二日一早,計雲舒梳洗好,正用著早膳,偏殿裏猛然間湧進幾個侍衛不像侍衛,太監不像太監的人。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袖口處繡著暗紅色的火焰圖案,腰間別劍,眼神肅殺冰冷,明顯來者不善。

計雲舒心裏咯噔一下,心迅速沈了下去。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為首那個面若冰霜的男子直接便下了命令。

“宮裏混進了刺客,奉太子殿下之命,嚴查近幾個月進宮的人,帶走!”

話音剛落,計雲舒就被一左一右兩個黑衣人強押著帶走,直至走進黑壓壓的牢房,牢門被無情地鎖上,她才緩過神來。

她靜下心來細想了想,方才那領頭男子說奉太子之命,她跟那太子唯一一次起沖突便是那次無意撞見他們密談的時候。

如此說來,莫不是他們的計劃出了什麽紕漏,以為是她洩的密?什麽出了刺客,都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罷了。

這麽想著,她就漸漸沒那麽擔心了。

這些天她閉門不出的專心作畫,並無異常,想必那暗處監視她的黑衣人也是知道的。

不同於計雲舒的淡然,琳瑯這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計雲舒前腳被帶走,她後腳就去找了太子妃趙音儀,只不過聽完琳瑯口中描述的黑衣人後,趙音儀就犯了難。

火焰紋圖案......

雲荷是被殿下的影衛帶走的,這....這她插不了手啊。

這殿下不是和宸王在京郊大營巡兵嗎?怎麽這會兒來抓人了?再者,她也沒聽說宮裏出了刺客啊。

趙音儀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休書一封遣了侍衛送去京郊大營幫計雲舒說情,又帶了些吃食來到東宮地牢看望計雲舒,卻不料被攔在門外。

“霍大人,本宮進去片刻便出來,勞煩大人行個方便。”

“任何人不準探視,這是殿下的命令,屬下不敢違抗,娘娘還是請回吧。”

霍臨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語氣不卑不亢,拒人於千裏之外。

趙音儀還欲開口,可看著霍臨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

她示意身後的冬霜留下食盒,便離開了地牢門口。

過了很久,霍臨才把視線從前方移向腳邊的食盒,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地牢大門,不由得想起裏面那個在陰暗的牢房裏酣然打盹的奇女子。

他轉身,彎腰提起食盒,示意守衛開門後,大步朝裏間走去。

聽見門口處傳來聲響,淺寐的計雲舒睜開雙眼,就看見那個帶頭抓她的男子拎著一個漆紅的食盒放在她面前。

“太子妃帶來的。”他薄唇微掀,似乎不願再同她多說一個字。

“等等。”計雲舒在他轉身欲走之際出聲叫住了他,本做好了被忽略的準備,卻不料他停下了腳步。

看來這人也不是那麽難說話。

計雲舒鼓起勇氣,試探著開口:“敢問大人,太子殿下何時能查清真相,還我清白?”

聞言,霍臨側頭看了她一眼:“無可奉告。”

計雲舒愕然的張了張嘴,又眼看著那人關上牢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與此同時,東宮書房內的密室內,太醫劉詹處理完宋奕左肩的箭傷,長松了一口氣。

“殿下,這箭尖上抹了劇毒,所幸及時醫治解毒,否則殿下將有性命之憂。”

宋奕利眸微睜,擺了擺手,示意劉詹退下。

一旁的淩煜微覷了眼宋奕陰沈的臉色,斟酌著開口:“殿下,霍臨失職,江南一行守護不力致殿下受傷,已受杖責三十,自請去看守地牢。”

“行蹤被洩密,並非他的過失,讓他回來罷。人抓了麽?”

宋奕忽然話鋒一轉,淩煜微楞,很快便反應過來宋奕說的是誰。

“抓了,不過......”淩煜頓了頓,繼續說道:“據盯她的影衛來報,她這幾日只是閉門作畫,並無異常。”

聞言,宋奕雙眸微瞇,似在思索:“若不是她,那便是孤後院那位了。只是不知是左相和榮王派來的,還是北狄懷闕派來的。”

“從今日起,加派人手,緊盯後院。另外,孤被刺殺一事必須保密,對外仍稱孤在京郊大營巡兵。”

“是。”淩煜領了命令正準備出去吩咐,忽而想起來,地牢裏還有個背了鍋的不知道如何處置,於是多嘴問了一句:“那...地牢裏那位該如何處置”

想到那個狗膽包天頂撞他的奴才,宋奕不禁冷笑:“她不是牙尖嘴利麽?關她幾日,磨磨她的銳氣,何時哭喊著求饒了,何時放她出來。”

依淩煜的了解,太子殿下雖不是什麽仁善之人,但對待下屬和奴才向來都是賞罰分明,絕不會隨意處罰一個無辜之人。

他雖覺有些不對勁,但也並未多言,領了命令便退出了密室。

昏暗潮濕的地牢裏,原本安之若素的計雲舒漸漸坐不住了。

她原以為左不過兩三日那太子就會查明真相,放她出去了。誰知一連過了五日,竟沒有半點要放她的跡象,還有之前那個拎食盒給她的男子,自從第一次交談之後,她也再沒見過。

墻面上漸漸消失的陽光告訴她,又一日過去了。

更要命的是,地牢內陰冷無比,雖然有趙音儀命人送來的厚實衣物和褥子,可架不住夜裏見縫就鉆的寒風。

計雲舒估摸著,要不了幾日,她就得染病不起了。

不過好在,趙音儀惦記著她,一封又一封的書信從東宮送到京郊大營,卻杳無音訊。

書房密室內,養傷的宋奕看著桌案上厚厚一摞的信封,黑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倒是會籠絡人心,霍臨怎麽說?”

淩煜如實道:“霍臨說,她看上去很淡然的模樣,頭兩天甚至還能酣然入睡,近兩日才看出有些焦躁不安。”

聞言,宋奕隱晦地勾了勾唇,看著俯在他腳下的羽吟,意有所指道:“孤還真當她天不怕地不怕呢,既如此,那便放她出來罷。”

於是,入獄後的第八天,計雲舒終於見到了牢房外的天空。

她緩緩走出牢房,視線下移,琳瑯捧著件藕色披風,一臉擔憂的向她跑來。

“姑娘!殿下可算放你出來了!”她一面說著一面給計雲舒系上披風。

“我沒事,咱們回去罷。”計雲舒頭暈眼花,強壓著不適安慰眼前憂慮的小丫頭,兩人扶持著往偏殿走去。

一場春雨下得又急又密,加上在地牢裏受的涼,計雲舒如她自己所料的那般,一病不起了。

偏殿裏,銀骨炭燒的火熱,趙音儀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計雲舒,蹙著眉頭詢問一旁的琳瑯。

“你是怎麽伺候的?前兩日不是還好好的麽?”

琳瑯一臉難色,猶豫著開口:“回太子妃,姑娘從地牢回來就說身上發冷,下過雨後又開始咳嗽,奴婢請了太醫,說是...說是在陰冷的地方受了寒導致的。”

聞言,趙音儀淺嘆了口氣,她怎會不明白琳瑯的意思,只是無奈罷了。

趙音儀枯坐了半晌,昏睡中的計雲舒終於悠悠轉醒。

她眨了眨眼,視線下移,瞧見了坐在她床邊的溫婉女子,她急忙起身卻被趙音儀輕輕按住。

“免禮了,好好躺著罷。你呀,病的不是時候,今年春獵,父皇特許殿下攜女眷同行。你初次入宮,本宮還說帶你去湊個熱鬧呢,誰知你就病倒了。”

趙音儀溫柔的目光落在計雲舒的病容上,一臉惋惜。

計雲舒向來很喜歡這位善良的太子妃,見她蹙眉,急忙出言安慰。

一旁的琳瑯見二人如此,小眼睛滴溜溜一轉,貼心道:“娘娘多慮了不是,春獵還有半個多月呢。到時候啊,姑娘必定痊愈了,剛好帶奴婢也去見識見識。”

琳瑯這話著實安慰到了趙音儀,只見她眉開眼笑,佯裝嗔怒道:“你個小蹄子,本宮素日是對你太好了。可見是你貪玩沒伺候好姑娘,才釀成今日這出,仔細本宮打發你去凈房刷恭桶,你才知道厲害。”

計雲舒失笑,琳瑯也很配合的跪下求饒,她也知道太子妃心善,哪會真罰她呢?

“行了,雲荷既醒了,本宮便暫且放你一馬。再去庫房裏多取些銀骨炭來,還有,本宮吩咐制衣局給雲荷做的衣裳估摸著也快做好了,你也一並取來。”

趙音儀斜睨一眼琳瑯示意她起來,琳瑯也很上道,拿著趙音儀的手令就風風火火去了庫房。

接連幾日,趙音儀都會抽空來看望計雲舒,東宮的太監和宮娥們私下都在議論,太子妃娘娘對這位宮外來的姑娘很是關懷。

更有甚者說,太子妃娘娘賢惠,見殿下後院空虛,特意從宮外尋來一個模樣清麗的姑娘獻給殿下。

當然,這些傳言,計雲舒不知,趙音儀也不知,倒是被潛伏在後院的影衛,傳到了謠言中另一位主人公的耳朵裏。

密室內養傷的宋奕正看著墻上的輿圖沈思,冷不丁聽見這荒謬的謠言,俊眉一挑:“倒不知,她還存了這般心思,只不過孤的品味還沒這麽俗不可耐。”

話音剛落,淩煜快速從玄關處走來,行禮後從袖口處翻出一個白色紙包,雙手遞至宋奕面前。

“殿下,霍臨來報,江南行刺的刺客招了,是左相派來的,這便是他們抹在箭上的毒藥——毒箭木。”

宋奕垂眸盯著淩煜手中的紙包,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狠戾。

既然姚鴻禎如此迫切地要置他於死地,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拿他的好外孫開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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