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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197:布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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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197:布局(上)

在警視廳的刑警們趕來的十分鐘之前,景花三信接通到了來自於檢察廳的電話。

雲居久理也知道檢察廳打這通電話是想要做什麽,而景花三信也沒有背著雲居久理和檢察廳溝通,只是在掛斷電話之後景花三信的面色變得非常暗沈。

在電話裏,檢察廳的對方還和景花三信保證,雖然現在警視廳接收到了雲居久理被綁架的訊息,但是他們有手段可以保證景花三信在這件事裏面全身而退。

“你相信他們說的話嗎?”雲居久理問。

景花三信沒有說話,用沈默回答了雲居久理的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幸,認為自己跟了檢察廳這麽久,或許他們也不會無情到這個地步也說不定。當然了,你和檢察廳之前的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也是應該的,畢竟你的手下想要從警視廳出來還得靠他們。

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知道為什麽在這麽敏感的時間點裏,外面所有人都在宣揚檢察廳和黑色勢力關系匪淺的時候,他們還要冒著輿論的風口浪尖來聯系你?

那是因為檢察廳已經準備窮圖匕現,警察廳的公安部盯上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連處理我這個小律師都要靠著你們的手段才能進行,你覺得他們那兒來的能耐可以再幫你撈人?再保證你解決掉我之後,讓你安然無恙?”

雲居久理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是一把利刃,刺穿了景花三信的胸膛。

景花三信擡起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昏黃的燈光,狠狠抽了一口煙對雲居久理說:“在案板上的魚即使看到滾水也會毫不猶豫的跳進去的。”

景花三信現在就是那條魚。

雲居久理握著刀,準備刮去景花三信身上的鱗片,而他看到了沸騰的水鍋誤以為那是汪洋大海,依舊不顧一切的跳了進去。

而作為滾水的檢察廳,也在想辦法挽救目前的局勢。

長河下生和景花三信安排的時間在下午3點,在一個靠近西部漁港的集結箱內。

外面的天氣好像剛剛下過一場雨,空氣裏面彌漫霧蒙蒙的潮氣。

在這種時候是很適合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

他相信景花三信會來。

因為這麽多年以來,都是他和景花三信進行各種訊息上的溝通,也是他介紹景花三信成為檢察廳的暗手。

景花三信這個人只有一身蠻力沒有什麽腦子,而且耳根子很軟又有一點膽小。

很容易被別人三言兩語說動、也很害怕檢察廳。

他唯一的好處就是對下面的人很好,所以為了那些被警視廳關進去的人,景花三信也一定會繼續為檢察廳出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濃雨之後的霧氣簡直就像車尾氣一樣濃郁而又灰沈沈的,長河下生站在高處,透過望遠鏡看了一團紅色緩慢行駛而來。

景花三信的車很好認,是紅色的,而且是特別的反光塗漆,在霧氣裏面看有一種棕紅色的質感。

沒錯。

那就是景花三信的車了。

隨著目標即將到達所在地,景花三信的電話也如約而至。

長河下生接通之後,聽到了那邊的引擎聲,便更加放心不少,開口道:“到地方了嗎?”

景花三信的聲音傳來:“嗯,到了,你讓我把這個女人帶到這裏是要做什麽?我先說好,我不會殺她的,現在警視廳都知道這個女人在我的手裏。”

“聽著我現在不是在跟你商量,這個女人必須要由你來解決。”長河下生眼睛一轉,想了一個說辭。“昨天我跟你會面的事情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為什麽會被人拍照?為什麽會鬧得這樣沸沸揚揚?老實告訴你吧,總長懷疑是你和那個女律師布的局。”

“簡直是沒道理的事,我有什麽理由這樣做?”

“理由?當然是為了你那幾個被警視廳抓走的下屬了!”長河下生低聲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對我們布置的任務都很攜帶,總長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你再不解決掉那個女人,總長大人一定會先解決掉你,這也是證明你和那個女人沒有關系的方式!”

“可是……”景花三信有些猶豫。

“東西我已經在集結箱內給你準備好了,上次給你的藥劑還有對吧?那種玩意兒是檢察廳花了大價錢請科學家研發出來的,只要吸上一口就能讓人瞬間沈睡,而且5分鐘之內就可以被人體排洩。不管是什麽醫療技術,也不會發現她曾經吸入過那樣的氣體。

旁邊還有一個遙控器,是炸彈的**,你把她迷暈之後引爆炸弾,我會想辦法給你找不在場證明的,到時候警視廳的人問起來,你就說你只是綁架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跳車逃跑之後誤入到了炸區,一切都和你無關。”

整個計劃聽起來就很粗糙。

景花三信原本也不想要懷疑檢察廳,但是聽完整個安排之後覺得有些可笑:“這可能嗎?為什麽這麽剛好就有這樣的炸區?而且她是被我帶下來的,身上也沒有任何跳車的痕跡,屍檢的時候肯定會被發現的!”

“住口,你這個蠢貨!你以為我們檢察廳在屍體上動點手腳或者改一下屍檢報告是什麽很難的事情嗎?至於那個炸區……”長河下生氣得牙根癢癢,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這個老大粗居然在意這麽多的細節,只能把隱蔽內部的情報說了出來。“這個炸區是‘普拉米亞’在被捕之前的研發基地。”

“普拉米亞”之前求助過檢察廳,幫助自己離開日本,這個地方也是“普拉米亞”主動坦白的所在。

長河下生軟硬並施,嚇唬完之後開始說一些軟話:“你知道的,我也是聽從總長的命令,你也知道你和我會面的照片被爆出來之後,對檢察廳的影響有多大。我也是冒著被總長處理的風險為你擔保,這些年檢察廳也給了你不少好處,不然你和你的團隊還能健在到現在嗎?

放心吧,所有的一切我這邊都會為你準備好的。就算最後你實在是沒有辦法,要被拘留或者刑拘一段時間,到最後你的案子都會被送到我們檢察廳的手裏。到了那個時候,想辦法給你減刑都是很輕松的事情。

朋友,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還是你們幫派上上下下幾百個人的。就像你所說的,警視廳已經知道你綁架了這個女律師。如果你不處理掉她,她就會如實把自己的所有遭遇都告訴她的警察男朋友,到時候你還是一樣會被刑拘和監禁,你覺得那個時候總長有可能會讓我們幫助你嗎?”

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景花三信,他沈默片刻,堅定的說了一聲:“好,就按照你說的做。”

然後,長河下生高舉著望遠鏡靜靜等待著。

透過望遠鏡,長河下生看到紅車停在集結箱前,進去了三個人,出來了兩個人之後得意的笑了起來。

很好,他知道那個集結箱只有一個出口,不可能從別的地方爬出去。

手腕上的腕表在滴答滴答閃爍著,敲響了第三百下的時候,長河下生的望遠鏡內看到了一片沖天的紫色火焰燃燒。

他幾乎是狂喜的打開了手機,然後看到景花三信發來一條簡訊。

——【已完成】

半信半疑的長河下生給對方發送了個位置之後補了一句話。

——【在這裏等著我】

隨後,他給自己懷裏的手槍上膛,又給自己的下屬們發送“準備行動”的訊息之後,朝著所在地而去。

之前在電話裏面所說的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在誆騙景花三信那個愚蠢的笨蛋而已。

不管是景花三信也好,還是之前鬼心組的老大也好。

說好聽一點是檢察廳掌控整個東京灰色地帶的“暗手”,但實際上也是檢察廳是可以丟出去的棋子。

成為檢察官這麽久,他已經忘記了站在階層下面是什麽樣的感受。

作為整個司法界最頂層的人物,他已經習慣了居高臨下看著別人,審判別人罪行的快/感。

他從來不知道,竟然有人能把檢察廳逼到這種程度。

成為輿論批判的焦點,讓他們這麽神聖的職業被一些愚民評判為“為了kip不惜汙蔑無罪之人的劊子手”。

一夜之前,最受人敬仰的職業變成了過街老鼠。

只要那個女人死亡。

總長大人或許對他的懲罰能減輕一點。

雲居久理死亡之後,他則會立刻趕過去,成為擊斃“綁架了無辜律師的**”的警員。

在警察法裏有這樣一條,形勢緊迫之下,作為檢察官有義務阻止罪犯犯罪。

到時候就是錢的問題了。

雖然外面的輿論已經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但是關鍵性的兩個人物死亡之後,不管那些無知的百姓們再如何議論揣測,無非就是花點錢花點人脈請媒體說一些有利於檢察廳的好話,就可以把那些愚民的思想再給扭轉回來。

就說他和景花三信根本就不認識,是景花三信綁架了那個女律師,又知道女律師和檢察廳的關系,主動找上自己明裏暗裏暗示他可以幫檢察廳出氣但是被他嚴厲拒絕。

然後再買通景花三信身邊的人,為自己做偽證。

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起來。

真相是什麽?

其實人們並不是很在意,他們的思想就像是一團亂麻,自己根本找不到關鍵的源頭,誰的聲音最響,他們就信什麽。

這是長河下生的想法,也是喜多結一郎暗示他要去做的事情。

不管怎麽樣,他都想要盡快結束這一切。

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被檢察廳掌控的“正軌”上。

這樣想著,他一步步走向那漫天紫火之中。

*

景花三信看到對準了自己的槍口,並沒有長河下生想象當中的那麽慌亂,而是默默地點燃一顆煙之後,朝著燃燒著洶洶烈焰的位置吐了一口煙絲。

長河下生,這位身著西裝的檢察官,代表著整個日本司法界正義的執行者,像見不得光的蝙蝠一樣站在樹蔭下面,對景花三信默然冷笑。

“我的朋友,千萬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這麽多年的工作不能因為你丟了。放心吧,我會感激你的。因為你的死亡,我保住了我的飯碗,我也會善待你的那些成員們的。”

指尖微彎,扳機扣動。

一顆子弾出膛,但是卻比長河下生更早一點,精準地落在了長河下生端著槍的手臂上。

那是一顆狙擊槍子弾。

讓長河下生的手臂在瞬間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酸麻無力,緊跟著是奪命的劇痛,讓他連槍都握不住的嚎叫不已。

怎麽回事?

是誰?

是什麽人?

他沒有聽說過景花三信的團隊裏面有什麽狙擊手啊!

今天霧氣濃郁,是什麽樣的人能穿過這麽模糊的霧氣,精準的擊中他的手臂?

鮮血滴落在他腳邊的手槍上,景花三信剛想要伸手去拿,卻被另一只手率先拿走。

他順著那只手擡頭,看到了白色薄霧裏一張猶如夢魘般清麗的微笑。

雲居久理和他打了聲招呼。

“長河部長您好,我是雲居久理,哈伊娜·喬恩的女兒、您昔日同僚背奈雲墟的養女。”

“你、你怎麽……”景花三信的眼前發黑,劇痛讓他有些站不穩的往後踉蹌幾步。

“什麽?我怎麽?我怎麽還活著?哦,我想一定是這濃霧讓您的眼睛不太舒服,沒有註意到剛才駕駛到集結箱前的並不是景花三信的車。進入集結箱的也不是我,而是早有準備的——公安們。”

公安兩個字讓景花三信如遭雷劈。

這段時間公安一直暗中調查檢察廳的事情,長河下生也聽其他人提及過,喜多結一郎更是下達命令,很多行為要避開公安。

難道這個女律師一直都在和公安合作?

還是這個女律師一開始就是公安的眼線?

不,這都不重要!

雲居久理手裏握著槍,一步步走向長河下生:“很抱歉讓您受了點皮肉之苦,但是和想要我性命相比,我對您還是很仁慈的對吧?”

長河下生捂著自己的傷口,整個人站在一片霧氣當中卻還是覺得自己猶如嬰兒一般赤裸。

那個狙擊手……難道是公安?

這個時候,長河下生才看到雲居久理的耳朵裏面別著一枚藍牙接收器耳麥,他依靠著樹幹,深吸一口氣:“雲居律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只是聽說你被景田組的人綁架,又得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你的所在地,特地來‘搭救’你的。”

這麽明顯的胡編亂造,讓雲居久理微微一笑:“是嗎?那真是感謝您了。我想如果不是我讓景花先生按照您約定的時間晚十分鐘到達現場,他和你都欣賞不到這麽好看的紫色火焰了吧?”

集結箱在山下。

他們站在山頂。

即使海拔有五層樓這麽高,但長河下生依舊能夠感覺到烈火洶洶的熱浪在拍打著他的身體*。

到了這個時候。

長河下生才明白。

原來這才是雲居久理的打算。

從雲居久理喬裝到景田組勢力範圍內,進行一系列所謂的偷拍調查,到故意引起景花三信的註意被景花三信“綁架”。

再到後來自己和景花三信的照片視頻被上傳,激怒檢察廳,讓檢察廳出手做些什麽從而得到新的線索和證據。

這樣的行為不僅大膽而且需要非常細心的謹慎。

她用自己作為誘餌,一步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

可是她卻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

她幾乎猜到了檢察廳接下來的每一步。

不行,他不能被公安帶走。

手臂已經沒有了知覺。

長河下生緊緊捂著流血的傷口,看著雲居久理:“小姑娘,我知道你是為了你的父親和你的養父做了這些事,曾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你已經成年,有了那麽大的成就和名氣,也有一個心愛的男友。就這樣過完你的一生,這樣不好嗎?”

“同樣的話我也同樣問一問你,你已經是檢察廳的生活部部長了,為什麽還要做一些明知道是違法但還要去做的事情?因為你不尊崇你的領導,你就沒有辦法坐在你現在的位置,你想要爬得更高,所以就必須在刀口舔血。而我——”

雲居久理一步步走過來,槍口直指長河下生的腦袋。

她的眸光深邃而又冷漠,緩緩說道。

“——想要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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