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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177: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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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177:黑暗

雲居久理把竊聽器放的非常隱蔽,她知道松田陣平換衣服的時間和一些生活習慣,自己放的那個位置絕對不會被松田陣平發現。

這也是當初雲居久理把自己的目標定在松田陣平身上的原因。

因為了解,就可以利用這種身份的便捷獲得更多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

和松田陣平分開之後,雲居久理去了律所。

妃英理這段時間因為要頻繁出差,所以整個兒律所基本上都是雲居久理當家,妃英理對雲居久理也比較放心再加上有栗山綠的幫忙,雲居久理可以完全支配妃律師事務所的所有空間。

就像梅澤一見說的那樣。

雲居久理把那批槍械轉移到這裏,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現在雲居久理已經不安全了,但也不是那麽的不安全。

懷裏揣著那只煙盒和手槍的時候,雲居久理更確定了今天伏擊了自己和紅谷升的那個人,用意可能不在於殺人而更多是提醒。

現在雲居久理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耳朵裏面插著連接線的耳機,電腦熒幕閃爍著瑩白色的碎光,就像是被切碎的雪絨,讓她的面色看起來也尤為蒼白。

屏幕裏閃爍著一個灰色對話窗,上面跳動著音符像是富有生命力一樣,逐漸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正如雲居久理猜測的那樣。

松田陣平在回來找了自己之後,參與到了特別偵查組。

在通話內容裏面,一開始有很多交流,內容比較繁雜沒有什麽營養,無非就是描述了一遍克裏斯蒂娜在日本作案的過程而已。

作為整個團隊裏面的工具供應庫,中條青方有很多黑色渠道能夠買到各種市面上買不到的器械。

雲居久理偷偷置放在松田陣平身上的那枚監聽器就是目前最新穎的一款,比綠豆大不了多少而且不會放磁被一些檢測儀器發現。但唯一的缺點就是一次性和耗電量較大,滿電的狀態僅能支撐三個小時左右。

雲居久理掐算了一下時間,距離自己開啟監聽器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但是看現在警視廳這些人的狀態,好像在等著什麽。

而所有的一切,在雲居久理聽到了目暮警官的聲音之後得到了解釋。

“諸位安靜一下。”

現場騷亂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平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等著聆聽這位警視廳老警官的命令。

雲居久理也跟著放松了呼吸,仔細聽著。

可能是因為松田陣平距離對方有點遠的緣故,目暮警官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是很清楚,雲居久理屏住呼吸仔細聽也就聽到了幾個字眼。

依稀判斷出大概率好像是講了一下克裏斯蒂娜這個人的一些事跡,最後做了一個總結。

“對於這個人,我想大家應該都很清楚了。雖然現在雖然這個人已經被檢察廳逮捕,但是上面的人覺得還有一定的細節問題沒有得到處理。所以現在另派我們搜查一課的人組建調查組,進行一些深入追查。”

在雲居久理聽到這裏的時候,隱約之中察覺到事情好像有一些問題。

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由檢察廳插手,為什麽還要讓警視廳成立調查組,專門針對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進行調查?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可能有更上面的人對檢察廳並不放心了。

所以才會讓另一個廳的人進行更縝密的調查。

而這些都是在雲居久理意料之中的。

之前小山黑智問過她,為什麽要這樣大張旗鼓地告訴所有人,自己要成為一個證據確鑿的罪犯的辯護律師。雲居久理當時沒有回答,是梅澤一見代為解釋。

“對於那些公務員們最重要的除了自己的政績之外,還有就是交好的口碑。尤其是檢察廳的哪一位,半個月之後剛好又是他競選內閣議員的時間點,不僅僅是他,也不僅僅是更上面一點的人。還有很多背地裏的眼睛,也在盯著這些大人物們的一舉一動。

之前雲居律師揭露了十年前檢察廳調查的一場傷人錯案,又在神奈川贏了檢察廳。把檢察廳的一些問題全部都暴露了出來,這就導致了這位曾經贏過檢察廳的新人律師,堂而皇之的聲稱要繼續跟檢察廳對著幹的時候,也引發了一些檢察廳的對頭們的註意。

再加上檢察廳這些年的一些行事作風,多多少少也露出了一些馬腳。天底下是沒有不透風的墻的,很多一直在暗中盯著檢察廳的人,自然也會借著這個機會做點事。”

雲居久理只是作為了一個命運的推動手。

現在看來,這個目的應該算是達到了。

只是讓雲居久理沒有想到的是……

在這場警視廳私密會議到達中間的時候,另一個雲居久理沒有聽到過的聲音,大概率是警視廳某個有頭有臉的長官當眾宣布。

“這次針對克裏斯蒂娜連環炸彈案件的特別調查組,由搜查一課強行犯三系的松田陣平警官擔任組長和指揮工作,請大家積極配合……”

讓松田陣平……擔任這個調查組的組長?

是他自己的意思嗎?

雲居久理有些錯愕的握緊了鼠標,點了點右下角音量的位置想要調高一點的時候,發現音量已經是最高的了她只能努力讓自己呼吸的聲音變輕,讓所有的專註力都在耳朵裏。

但是因為之前被克裏斯蒂娜的炸彈波及導致耳膜有一定的損傷,雖然已經康覆得差不多了,但是耳朵裏面塞入異物的時候,總是有些不太舒服且影響聽力。

她只是依稀聽到了松田陣平略帶懶散的開場白,在人群裏面尤為清晰。

“沒什麽特別要交代的,針對克裏斯蒂娜這個人我已經非常了解了,偵查計劃就如ppt上展示出來的那樣執行即可……”

雲居久理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在警視廳門口的時候,松田陣平確實往後座扔了個筆記本電腦包,估計就是那個時候做的ppt吧。

“……另外,我們這次雖然展開的是對克裏斯蒂娜這個人的調查,但根據我的推斷,克裏斯蒂娜能夠在之前警視廳大力追捕的時候全身而退,一定是有部分內應給予幫助。所以我們這次面對的敵人可能不是罪犯,而有可能是和我們一樣穿著警服的人。”

雲居久理雖然不在現場,但是也能感覺得到聽到松田陣平這句話的人們有多麽的震驚和錯愕。

她的這個男朋友實在是不會說什麽好聽的官場話,雖然這件事可能很多人都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出於保護彼此同僚們之間那一點點微薄的情面,也不會堂而皇之地把這件事說得那麽清楚明白。

但是現在松田陣平完全撕開了這塊遮羞布,讓在*座所有聽到的人都面面相覷。

帶頭說話的人是剛才那個宣布松田陣平成為調查組組長的聲音,他的聲音從無線電連接器裏傳來的非常清晰,大概率是站在了松田陣平的旁邊。

雲居久理聽到他說。

“松田警官說得非常對,我們成立了這個調查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一些更細致入微的線索。在這種時候,我們遇到的阻力往往是最多的,這些阻力的來源可能不完全都是外來勢力,還有更多的是我們內部的阻礙。請大家都嚴陣以待吧!”

雲居久理聽到底下的警員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是,總監長官。”

哦。

原來是警視廳總監啊。

整個警視廳裏面最大的那個領導先生都出面了。

看樣子這件事鬧大了呢。

雲居久理的血管裏流淌著的那些液體好像開始變熱,全部都以一種難以言表的速度在迅速運動著,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無法安靜坐住的緊張和興奮感。

松田陣平負責調查克裏斯蒂娜的罪狀。

雲居久理負責幫克裏斯蒂娜辯護。

看樣子,他們果然還是等到了這一步。

雲居久理摘下了耳朵裏的耳機,手撐著臉看向了外面漆黑的世界。

她的這個男朋友啊。

也是一個蠻棘手的問題呢。

*

巨大的黑色帷幔緩緩拉下來的時候,讓整個體育館變成了被黑暗包圍的世界。

有一個人背著他的槍盒從高臺上走下來,幸虧這裏來的人很少,在他去便利店買煙的時候把狙擊槍放在這裏沒有人發現。

但是等他回來的時候,卻感覺空氣中彌漫著的味道發生了某種變化,

這種感覺是一種直覺。

就像是叢林深處的孤狼嗅到了自己領地裏面闖入過其他生物的味道。

他尋著這個“味道”的來源,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某處影子。

“什麽人?”他冷聲呵斥。

自己的聲音被空蕩蕩的環境稀釋,好像剛才只不過是他的一個錯覺而已。

但是他心裏清楚,那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是一種來自於狙擊手的第六感,其實今天本來也不是他應該負責的任務。組織把射殺雲居久理這件事,安排給了組織裏面的另一個狙擊手,那個人的代號為——蘇格蘭。

在諸伏景光收到任務的時候,他其實是做好了直接放棄這個任務的準備。

因為他心裏清楚,為什麽組織會盯上雲居久理。

在組織臥底的這些年裏。

組織處理掉的人太多了。

有的只不過是查到了一點點和組織有關的內容,或許連那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碰觸到了組織的邊緣線,就被組織派出去的人解決掉。

更別提像雲居久理這樣,正兒八經調查到了跟組織有關的一個醫院頭上。

安室透那邊得來的消息也說明了,克裏斯蒂娜確實跟組織有一定的關系。

諸伏景光心裏也清楚雲居久理接手克裏斯蒂娜的這個案子,是想要做什麽。

作為公安,他其實是有義務保護雲居久理繼續調查,但是作為臥底公安,他卻又需要在這個時候取得組織的信任,來獲得更多在組織裏面行走的權力。

自從接手這個臥底任務之後。

諸伏景光就知道自己早晚要面臨這樣的抉擇。

可是在出行任務之前,松田陣平問自己的那句話又讓他的內心開始搖擺。

他已經和松田陣平保證過了,自己會保護好雲居久理。

所以現在看來,只能搞砸這個任務了。

搞砸任務的方式有很多種。

比較困難的是搞砸了任務之後該怎麽跟組織解釋。

因為上次在高架橋上沒有和安室透一起把克裏斯蒂娜帶回組織,他們兩個人就已經引起了組織的不滿。現在諸伏景光只希望如果字節暴露的話,能夠不要影響到安室透在組織裏面繼續執行任務。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事。

在事發的時候,現場居然還有另一個狙擊手。

而且那個人比他要更早瞄準了目標。

在狙擊子彈穿透車輛的時候,諸伏景光感覺自己從頭到腳所有的血液都冰冷了。

看著那輛車撞向了旁邊的欄桿,諸伏景光趕緊用瞄準鏡看向了有可能藏匿著位置的地點,那裏是一個廢舊的體育館,沒有什麽人到處都黑漆漆的,如果有人隱藏在那裏的話簡直就是最完美的庇身之地。

難道是組織裏面的另一個狙/擊手?

難道是組織已經不再信任他,所以才會又派了其他人在做這件事?

情況很糟糕。

有一個奇怪的事例,好像在他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做著一些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行為。

不管這個人是誰,他都覺得非常危險。

諸伏景光立刻給松田陣平打了一通電話,讓他趕緊過來救援。

這也幸虧雲居久理和車上的另一個人沒有什麽大礙,諸伏景光才放心的開始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找到了有可能隱藏著另一個狙/擊手的地點,在那裏發現了一架槍盒。

那把狙/擊槍讓諸伏景光倍感熟悉。

那是組織裏面另一個狙擊手的慣用武器!

*

“什麽?你說那個人是萊伊?”

安室透在聽到諸伏景光講述這件事之後,表達出了完全不敢相信的態度。

他站起來,微微沈思片刻然後擡頭詢問諸伏景光:“你能確定是萊伊嗎?可是不應該啊,以他的水準怎麽可能會有人從他的手底下逃脫?”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說不好,但是我能確定那把狙擊槍應該就是他的,因為我找到體育館的時候,看到那把槍盒被隱藏在了角落裏。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他才從外面回來取走自己的狙擊槍。而他還發現了我當時就在那裏,我聽到了他的聲音,就是萊伊。”

是萊伊?

怎麽可能呢……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忽然都不說話了。

他們兩個人同時安靜下來的時候,讓整個氛圍都變得有一些慌張。

“這件事你跟松田說了嗎?”安室透問。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只是告訴了他目前雲居小姐的處境。組織盯上雲居小姐是早晚的事情,我也沒有想到雲居小姐這麽激進會直接從霍爾夫醫院著手開始調查。你知道組織的行事風格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調查到跟自己有關的事情上面的,現在不清楚為什麽萊伊要對雲居小姐動手,總而言之這個人現在非常危險。你知道從這個人加入到組織裏面之後,就一直跟我們關系非常緊繃。雖然之前也合作過幾次,但是他對我們的身份似乎一直都處於頗有懷疑的狀態。”

安室透點頭:“我知道,但是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跟雲居小姐說一下,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太奇怪了嗎?如果萊伊得到了組織的命令,要對雲居小姐進行射殺。為什麽指派了你之後又讓萊伊也參與到這個任務?你想要把這個任務搞砸,是因為你本身就是日本公安,那麽他呢,他為什麽又把這個任務搞砸了?現在組織裏面所有人都知道雲居久理還活著了,這樣不是打草驚蛇嗎?”

諸伏景光也不知道,他只是忽然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我是因為自己自稱是哈伊娜·喬恩曾經的養子,讓組織以為我的手裏可能會有這位瘋狂科學家,曾經在美式軍地裏研發的各種機密手稿才進入了組織。而組織也認為既然我曾經是哈伊娜·喬恩的樣子,所以暗殺雲居小姐肯定會更輕松,所以才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安室透擡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諸伏景光,問了一句:“怎麽了?”

“真正的養子……是誰?”

“……”安室透。

*

真正的養子,就在雲居久理的面前。

經過這一晚上的奔波,漆黑農業的天邊,終於綻開了微弱的光線。

那一道道淺白色的光線落在這個地面上的時候,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冷淡。

雲居久理看著背對著自己面朝海岸線另一側的那個人,緩緩開口。

“你就是joy,是嗎?”

那個男人轉過身來的時候,猶如森澤朝海的瞳孔裏沒入深邃的暗光,緩緩放下手裏的槍盒看著雲居久理,嘴角以極其細微的動作微微動了動,從嘴角中擠出一聲哼笑。

這仿佛就是他的答案了。

Joy和雲居久理印象當中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雲居久理還記得他少年時期並沒有現在這樣冷峻肅殺,從頭到腳都穿著的黑色套裝簡直要把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他們兩個人隔著一座橋對望,雲居久理站在橋下而他站在橋頂。

在俯視雲居久理的時候,她看到背著光俯首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裏,把雲居久理拉回了久遠的美利堅。

雲居久理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和爸爸來到日本之後,Joy會怎麽樣。

她甚至都忘記了爸爸是如何安排Joy的,乃至於到了日本之後在親眼目睹了爸爸死亡這件事所帶來的記憶性創傷,讓她知道現在才想起還有這樣的一個少年。

雲居久理確定了。

那枚狙擊槍子彈並不是真正想要要他們性命,而是一個警醒的鐘聲。

“是你,對吧。”雲居久理不能確定。

她甚至都不知道眼前這個長發男人到底是不是Joy。

應該是吧。

不然的話,他為什麽還要去便利店裏給自己留下那個信息呢?

找到這個地方,就是因為在無線電裏聽到了警視廳針對克裏斯蒂娜的行蹤調查,發現克裏斯蒂娜在離開村中努之後,自己在這個海邊租了這樣的一個小屋。

雲居久理之前也知道這樣的一個地方,但是克裏斯蒂娜告訴過她,這個小屋裏是那邊的人給她準備的一個暫時庇護所。

而那邊的人,指的自然就是那個不為人知的神秘組織了。

之前雲居久理也沒有想過來這裏看看,因為克裏斯蒂娜說過這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是她偶爾沒地方去了暫時休息的地方而已。

可是雲居久理仔細想了想,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行為,除了那邊的人也不可能會有別的可能了。

所以雲居久理就來到了這裏,見到了這個黑發男人。

在來到這裏之前。

雲居久理接到了諸伏景光的來電,在電話裏諸伏景光詳細描述了自己和安室透在討論之後得到的結論,基本上和雲居久理想的也差不多。

只是她不明白Joy為什麽要幫自己,根據諸伏景光的描述,在日本明面上的警察也沒有這號人物。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雲居久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聲音被呼嘯的海風夾雜著,有一種篤定式的認真。

“你也是那個所謂組織裏面的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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