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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168: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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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168:針管

就在黑車和摩托車即將碰撞的時候。

那輛黑色的摩托車忽然掉轉了一下車頭,然後用力擰把迅速繞過了黑色馬自達徑直撞向自己的位置,然後在一片風馳電掣中揚長而去。

松田陣平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的微微發麻。

這是一場來自於勇氣的挑戰。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但是松田陣平大概率知道是誰。

按理來說,身為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警,松田陣平是有義務把這樣一個尋釁滋事的家夥帶回警局的。

但是松田陣平搖下車窗的時候看到那輛黑色摩托車已經消失在了街對面,就知道對方並不是真的想要對自己做什麽,所以這件事也就作罷了。

心鬼侑在松田陣平這裏吃癟之後心情非常差。

她的心情一差,就會把其他幾個人揪過來。

小山黑智過來的時候,看到心鬼侑已經對其他幾個人發完一通脾氣了。

中條青方和紅谷升面對面坐著,不知道該怎麽安撫憤怒的心鬼侑,而梅澤一見則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懶得理她。

“怎麽了?”小山黑智問。

中條青方朝著心鬼侑的位置努努嘴:“就是想要去給那個日本警察觸點眉頭,但是沒想到並沒有成功,反而差點被日本警察的車給撞了,所以現在很不高興。”

“……”小山黑智有些無語。

他大概率也能明白心鬼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但是這種行為多少有一點不計後果和孩子氣的任性,便坐到心鬼侑的面前說道:“你沒有被他看到臉吧?”

“沒有!”心鬼侑沒好氣地說。“那家夥是真想要把我撞死啊,這還能算得上是警察嗎?”

她本來想的很簡單,就是用自己的摩托車橫在松田陣平的面前,逼迫松田陣平在即將撞到自己的時候被迫扭轉方向,從而導致他的那輛馬自達撞向旁邊的欄桿。

然後心鬼侑就可以看著那個日本警察狼狽的樣子,得意洋洋地離開現場。

可是沒想到那家夥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簡直就是要謀殺嘛!

心鬼侑很不高興。

這和她預想的結果並不一樣,反而讓她在面對那個日本警察的時候落了下風,先調轉車頭明擺著就是向那個日本警察認輸了嘛!

太丟臉了。

心鬼侑很懊惱。

還不如當時就硬著頭皮讓他開車撞向自己。

小山黑智微微蹙眉:“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她不是告訴過你,讓你耐住性子不要輕舉妄動嗎?你為什麽不聽話?”

原本對著中條青方和紅谷升發洩一通已經基本上快要平靜下來的心鬼侑,因為小山黑智的這句話又差點暴走。

她猛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幾上。

“你懂什麽?!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我可是跟她一起長大的人,我知道她有多討厭那些日本警察!”

心鬼侑的狀態看起來非常憤怒。

其他幾個人都已經習慣了心鬼侑的這個性格,知道她有的時候很偏激也非常極端,不然也不會在雲居久理失憶之前和松田陣平登上摩天輪的時候一起跟著沖了上去還和當時在現場的警察們發生矛盾。

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心鬼侑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居然連她說的話都不聽了。

雲居久理知道心鬼侑的性格,所以在籌備幫助克裏斯蒂娜打官司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對心鬼侑交代,讓她暫時不要出現在警察們的面前。

因為前段時間心鬼侑剛剛因為車行裏面藏匿了“傳真炸彈犯”的炸彈而被逮捕,他們幾個人就已經很危險了。

現在“四花色”和心鬼侑一定要做到足夠的低調。

“日本的這些所謂的執法者們,他們維護的根本都只不過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座位而已。姐姐是不希望我們成為殺人犯,但我不能看著她孤註一擲地去相信一個警察。誰知道那個人最後會不會為了他的什麽權益,出賣我們?”心鬼侑手撐著茶幾,擡起頭來的時候雙目發沈。“畢竟警視廳和檢察廳都是這個國家的三廳,他們才是一夥兒的。”

“我不同意。”

在幾個人沈默著聽心鬼侑喋喋不休的時候,梅澤一見轉過身來,看向心鬼侑。

“十多年前的‘檢察廳之年’想必你們應該都聽說過,作為當時經歷了警視廳大換血的當事人,我知道警視廳和檢察廳之間不可忽視的敵對面。都是身為公職人員並不代表警視廳的人就會無條件的向著檢察廳,另外……”

梅澤一見說到這裏的時候,微微頓住。

他想起了在地下的時候,松田陣平面對死亡時體現出來的那種氣魄。

這讓梅澤一見恍惚間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橫沖直撞不會轉彎地沖向國議會大廳,與檢察廳硬碰硬的那個笨蛋。

就是他自己。

心鬼侑好氣又好笑:“餵!我說梅澤你啊,不會是當年那沒有被磨滅掉的什麽信念感又覆蘇了吧?你別忘了四年前你像一條狗似的躺在雨夜裏,是誰把你從深淵裏撈出來的!你現在是在給那些不把你當人看的同僚們找補了嗎?”

梅澤一見擡眸冷颼颼地瞥她一眼。

中條青方站起來了,橫在倆人中間當和事佬:“餵!我說!小鬼你少說幾句行不行?梅澤這樣說也是有他的考量,松田陣平這個警察確實有一些過人之處,而且對oni真的很好,當時在地下的時候明知道自己拆彈會死還是會選擇為了保護oni拆除炸彈,就憑這一點,我也不認為他是會為了前途投靠檢察廳的那種人!你不要再說這種傷感情的話了!”

心鬼侑知道,自己被關進去的那幾個月裏,雲居久理因為在摩天輪上遇到了爆炸事件而導致有了短暫的失憶癥。

也就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失憶癥,導致姐姐忘記了自己接近松田陣平的目的,而真的愛上了松田陣平。

這一切才變得不可控了起來。

如果是沒有失憶的姐姐,還會愛上松田陣平嗎?

心鬼侑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要把這一切都恢覆過來!

*

雲居久理在從檢察廳離開之後回到家樓下的時候,看到了松田陣平在擦車。

他把外套脫掉扔在旁邊的長椅上,素白色的袖口挽到小臂處,一只手抓著刷子一只手開始往車上倒水。

雲居久理走過去,背著手:“難得啊,居然看到你在擦車。今天不用去警視廳嗎?不是說送完我就要去處理堆積的案子了嗎?”

松田陣平回頭看她彎彎嘴角,意有所指道:“在去的時候差點和別人發生了碰撞,所以就折返回來安撫一下我的‘夥伴’。”

他在說到“夥伴”這個詞的時候微微加重了語氣。

雲居久理感覺他好像有些意有所指,不太明白為什麽松田陣平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但她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這輛黑色馬自達,然後看到左後視鏡好像被什麽東西撞歪了,上面還有一點掉漆。

雲居久理走過去,漫不經心地伸手摸了一下上面的刮痕。

是什麽樣的車能夠撞到這樣的地方呢?

如果同樣都是轎車,著力點應該在車門或者是直接把後視鏡以一個平行線的位置撞歪,而不是撞得往上揚。

難道是……摩托車?

“碰撞得嚴重嗎?”雲居久理不放心的回頭問他。

松田陣平摘下掛在脖子上的幹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車身,說道:“如果嚴重的話,我現在應該就躺在醫院裏了。不過真的很萬幸,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他的語氣有些情緒。

雲居久理看著他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沒生氣的表情,抿抿唇:“那就好,我先上樓了。”

然後,她拎著包往樓上走。

松田陣平倚靠著車身,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頭頂的陽光有一點刺眼,灼燙著他的肌膚,留下一點點猶如火星撩過的疼痛感。

這種感覺蔓延到他的骨髓深處,猶如一根又一根藤蔓,纏繞著他的靈魂。

自從地下出來之後,他就感覺雲居久理在做一些他看不懂的事。

其中就包括替克裏斯蒂娜辯護。

雲居久理的解釋是希望在給克裏斯蒂娜辯護的時候,多了解一些有關於哈伊娜·喬恩的事情,以便於讓自己恢覆記憶。可是松田陣平完全沒有感受到雲居久理有任何類似於之前那樣,對記憶的渴望。

當著諸多媒體人的面向檢察廳宣戰的舉動。

不像是平日裏做任何事都穩紮穩打的她的風格,這種激進而又不給自己留後路的行為,反而更像是——在保護著別人,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自己。

*

在拉開家門之後,雲居久理徑直走向沙發,然後軟綿綿地躺在上面長籲一口氣。

她感覺自己瞞不了多久松田陣平了。

自己的這位男朋友,早晚會發現她懷揣的那個小秘密。

她也不是不想跟松田陣平說清楚,心鬼侑他們之前和自己的那些計劃。

可是心鬼侑他們對日本警察太過排斥,只是因為雲居久理更改了最開始制定的方案就頗有微辭,如果直接把他們所籌備的事情告訴給日本警察,到時候可能會引發更大的沖突。

而且她也不希望松田陣平參與到這件事裏面。

這是她和檢察廳早就應該解決的事情。

在最一開始。

雲居久理從京都來到東京,召集這些人的時候就明確說過了。

他們不需要任何程序正義。

要通過自己的方式,解決掉仇人。

搜證據、找證人、走法律程序真是太慢了。

他們等不到那個時候,也不會相信這個國家的三廳。

所以在雲居久理的安排之下,他們四個人在暗中運作,這些年雖然沒有做什麽明面上的大事但是一些和法律擦邊的小事做了可不少。

其中就包括他們走私的那批槍械,就已經到了可以量刑的程度。

雖然暫時被安置在小山醫生的醫院內,可總是讓雲居久理覺得猶如一顆定時炸彈似的,不安全卻又不能立刻扔掉。

到時候警視廳會放過他們嗎?

雲居久理不知道,她希望這幾個信任她的人之後能完全的全身而退,恢覆正常的生活。

反正不管怎麽樣。

只要雲居久理盡快解決掉克裏斯蒂娜的案子就行了。

但是……

她能夠解決嗎?

一想到這裏,雲居久理自己都有些洩了氣。

其實在檢察廳的時候,雲居久理跟速水悠実撒了謊並且吹了一些牛。

她對速水悠実說自己非常有底氣,但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

這麽說純粹是為了說給隔墻的“耳朵”們聽的。

克裏斯蒂娜告訴她,自己雖然和檢察廳有一段時間的相處。但是那段相處的時間無非就是克裏斯蒂娜幫他們做事,而他們給予克裏斯蒂娜在日本一些自由地行走,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別的什麽多餘的接觸。

而且檢察廳也不會讓克裏斯蒂娜知道自己太多的把柄。

所以就算克裏斯蒂娜知道一些檢察廳的事情,但是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的事情想要搬到明面上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只能想辦法讓對方先露出馬腳。

所以雲居久理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故意表現出胸有成竹的樣子,暗示自己手裏面有確鑿的證據。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在這場案子裏面有一點點能夠和對方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機會。

也不知道這個辦法能不能騙得過那些人。

希望有用吧……

雲居久理沒有給自己留下多少休息的時間,之後還有大量的工作要處理,可是她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之後忽然就有些起不來了。

腦袋有些沈。

意識猶如被一塊石頭壓住,讓她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這種奇怪的感覺很像是人在極度疲倦之下的自然入睡,可她又非常有意識地明白自己進入了夢境,在夢境裏面她漫無目的地朝著前面走。

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雲居久理低頭看的時候在薄薄的霧氣裏面,看到了一只折舊的針管。

她蹲下來,伸手拿起那支針管的時候卻發現針管在她的手裏變成了一團霧氣消散,然後又在意識裏面重新凝聚成了兩張碎紙片。

這個碎紙片讓雲居久理覺得非常眼熟。

是她在背奈雲墟的資料庫裏某一個文件夾裏找出來的,上面有小山黑智媽媽的簽名以及速水爺爺和喜多結一郎一半的名字。

針管……對了!

醫院!

雲居久理猛地睜開眼,感覺到那種捆住自己的疲倦消散了不少。

她居然累到睡著了。

身體在小憩了那一會兒之後並沒有得到充沛的休息,反而讓雲居久理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一些頭暈目眩。

她側首想要坐起來的時候,忽然瞧見松田陣平站在沙發旁邊,手裏捧著她公文包內的一沓資料——並翻閱著。

雲居久理坐起來了。

“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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