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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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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七

“夫人。”

螢枝推門從屋外進來,見季央手裏拿著本書,目光卻投在旁的地方,像是在出神,便又叫了一聲。

季央眸光輕動,將手裏的書合上,自從無端做了那兩個夢之後,她心中便總覺得不安,方才不知怎麽就又想了起來。

季央看了看天色道:“可是世子回來了?”

螢枝答:“世子派人來傳,說還有半個時辰便能到府上,我先為您更衣。”

季央點點頭,起身坐到朝玉屏後走去,今日是十五中秋夜,承景帝在宮中設宴,她也要隨同而去。

裴知衍挑簾進來,就見季央背對著他坐在妝奩前,微偏著頭在掛耳鐺。

螢枝朝裴知衍欠身道:“世子回來了。”

季央剛掛好一只耳鐺,未等轉身過去,身子已經教來人從後面擁入了懷裏。

裴知衍用臉貼她的粉腮,“好了嗎?”

季央擡眸望向鏡中,裴知衍垂著眼也不知是在看她的眼睛,還是在看她臉。

螢枝還在邊上,季央面薄,稍稍推了推他,“就好了,夫君等我一會兒”

“嗯。”

裴知衍依舊抱著她,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螢枝在旁先看得先紅了臉,不敢打攪,低聲告退,“奴婢先退下了。”

聽著簾子挑起又落下的聲音,季央才道,“夫君要把我的胭脂蹭花了。”

嬌滴滴的一句,帶了些埋怨的意味,卻讓裴知衍無比受用。

小姑娘如今與他說話總算沒了最初的小心翼翼,更像是在嬌嗔。

“是嗎?

我瞧瞧。”

裴知衍托起她的下巴,真就仔仔細細的瞧了起來。

直把季央瞧得不自在,想說沒有的時候,裴知衍終於開口,“是蹭掉一點。”

他用指腹蘸取了一點胭脂,神色專註的替季央抹在臉頰上,動作輕柔到如同羽毛拂過肌膚。

季央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目,眼睫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裴知衍沒有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指腹往下,壓在季央的唇上,“不如我替央央將口脂也抹了。”

季央看他的目光,就知道他才不是單純要給她抹口脂,連忙拒絕,“已經抹過了。”

裴知衍也不管,用指腹揉了兩下,挑眉笑得壞極,“這不是花了麽。”

看著鏡中自己被揉到不能看的唇,季央是真的惱了,想也沒想就張開嘴,一口咬住裴知衍壓在她唇上的指尖。

一口下去,裴知衍楞住了,季央也楞住了。

她連忙松了力道,眸光顫晃晃的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知衍望著指尖上濕淋淋的牙印,玩味地問:“小兔子長牙了?”

看到他將視線轉過來,季央頓時心下惴惴,他別是要咬回來……

裴知衍俯身湊近,季央忙向後仰去,然而他的手卻更快,一把壓在了她的頸後。

“讓我看看牙有多利。”

季央吃不準他到底要做什麽,緊抿著唇不肯動。

裴知衍也沒勉強,笑著啄了啄她的唇,“回頭讓府上擺桌酒。”

季央迷惘地看著他,沒懂好好的怎麽就要擺酒了,“是要宴客嗎?



裴知衍一本正經道:“我的央央都會咬人了,不得要慶賀一番。”

季央甚至覺得他是在取笑自己,沒什麽威懾力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身不再搭話,取了口脂花片放在唇上輕抿。

裴知衍則拿起桌上的另一只耳鐺替她戴好,末了,撥動那上頭的珍珠,語調輕緩,“我的央央,就是要膽子大點才好。”

*

中秋宮宴,但凡是有爵位的勳貴家眷皆一同到場,這也是季央第二次入宮,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她隨著裴知衍落座,面上帶著得宜的微笑,身子卻不著痕跡,牢牢貼著身旁的男人。

季央自己都沒有註意,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變得這樣依賴他。

裴知衍將手放在她後背,攬著她的腰,是保護的姿態。

有人自殿外進來,裴知衍擡眸看去,嘴裏沒什麽滋味的嘖了聲。

季央也看到了,來得是葉青玄和臨陽郡主。

葉青玄朝她頷首示意,而季央的目光卻僵在了走在兩人之前,那個身著蟒袍,上了些年歲卻威儀不減的男子。

季央手心布滿了冷汗,抑制不住的慌張,這個人就是她夢裏看見站在葉青玄身旁的人!

一次是巧合,那兩次呢?

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怎麽可能出現在夢中!

那究竟是夢還是……某一種預兆?

夢裏葉青玄說定北侯府謀逆,莫非……侯爺當真要做這大逆不道的事。

季央越想越心驚。

裴知衍起初以為她是因為葉青玄而失了態,可看到她愈見蒼白的臉色才意識到不對。

“央央怎麽了?”

裴知衍將人摟緊了幾分。

季央怔怔望向他,裴知衍擰著眉頭,將手輕揉放在她的小腹上,“可是不舒服了?

算日子就這兩天了。”

“夫君……”季央欲言又止。

裴知衍與一旁的秦氏交代了幾句後,便直接帶著她離了席,“先回府。”

坐在馬車上季央漸漸平靜下來,腹中隱隱的墜痛也變得清晰,裴知衍再問時,她只將人靠在他懷裏,借口是來癸水的原因。

裴知衍這才放了心,“你剛才那樣真是將我嚇了一跳。”

季央將頭埋的更低了一點,“我怕在人前失宜,一時就慌了陣腳。”

她不知道該怎麽去說那個夢,若是侯爺真的有謀反之心,裴知衍知道嗎,她說了能阻止的了嗎?

還是會將事態愈演愈烈……又或者,那僅僅只是一個夢……

季央心裏纏成了亂麻。

裴知衍看著縮在懷裏的小姑娘,眸色溫柔,“不是有我在你身邊,有什麽不能與我說的。”

季央咬著唇,輕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夜裏,躺在床上,裴知衍從身後抱著季央,不知疲倦的給她揉著小腹。

季央心事重重,怎麽也不能入睡,她在黑暗中轉過身。

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主動勾住裴知衍的脖子,緊緊抱著他。

裴知衍教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一震,半晌才擡手撫著她長發,聲音輕緩繾綣,“央央睡不著?”

沒有回答,只是勾在脖子上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裴知衍笑聲愈啞,“還是做噩夢了?”

季央輕顫了顫,“夫君。”

“嗯?”

“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好,現在這樣就很好。”

季央說得有些急切,“不要改變好不好?”

裴知衍心頭狠狠一顫,小姑娘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讓他如何招架的住。

他緊緊抱著季央,讓她貼緊自己,“好,央央說什麽就是什麽。”

翌日清早,承景帝忽然病重的消息就傳到了侯府,裴知衍當即就趕去了宮中,等回來已經是深夜。

秦氏沒有心思睡覺,一直等到了他回來,上前追問道:“如何?”

裴知衍沈著面色,“太醫說是昨夜宴上飲酒過多,加上邪風入體,而催出舊疾,脈痹於心,需要靜養,如今一切朝政皆由太子來處理。”

秦氏聽後緊皺起眉,“我看這事要給你父親去一封信。”

裴知衍壓了壓唇角,“聖上已經下旨召回父親……在這個節骨眼上未必是好事,我們先靜觀其變吧。”

*

到了秋初,承景帝已經病重不能下床。

昏黃的燭光之下,梁王與葉青玄面對而坐。

梁王道:“皇帝如今病重,太子又因為早前中毒一直病怏怏,沒多久的活頭了,他們父子兩誰先走還真說不準,至於我剩下的那兩個侄兒裏,你覺得誰更勝一籌。”

葉青玄擺著面前的棋局,“我以為五皇子和七皇子都不足為懼。”

梁王哼笑:“皇帝這個時候召回定北侯,又日日傳他入宮,只怕打得是要讓嫻妃的兒子登基的主意,讓定北侯給他保駕護航。”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們先下手。”

葉青玄眸中閃過獰色,“給他扣個謀逆的罪名,到時都自身難保,看他還能保得了誰。”

“定北侯向來愚忠,又是一介莽夫,不難對付,難搞的是他那個兒子。”

梁王睇了他一眼。

葉青玄笑得莫測晦深,“他裴知衍可不是沒弱點,到時只需將他引開,剩下的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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