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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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桎梏
第10章
聞茜膽子挺小的，想不出具體的辦法前顯然溜之大吉是上策，她退出微信，按滅手機屏幕，拿過放在桌子上的包包，把手機塞包裏，拉鏈都顧不得拉，拎著帶子側轉過身子。
腳悄悄朝一側移了移，做好逃跑的最佳姿勢，等商陌垂眸看什麽時，她站起身，說了句：“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沒做，我先走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話落，她大步朝前走去，眼角餘光甚至不敢朝後看一眼，心裏祈禱，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眼見纖細手指馬上要觸到門把手，她唇角若有似無勾了下，還有一步，一步後她便可以安全離開了。
至於後面的事，只要不碰面，她管他要做什麽，反正孩子在她肚子裏，他總不能真像夢中那樣強行把她帶去醫院。
他看著也不像那麽極端的人。
聞茜邊心理建設，邊握住了門把手，包間門應聲打開，她跨出右腳，左腳擡起剛要跨出時，後方好似有清冽的氣息拂過。
緊隨而至的是男人低沈的聲音，“這麽急，想去哪？”
聞茜一頓，背脊瞬間挺直，握著門把手的纖細手指隱隱在顫抖，心也隨之顫動起來。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修羅場了。
一時間聞茜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抵死不從承認行不行？
似乎…不太行。
嗡——
她腦海裏一片空白，像是失語了一樣，不知該如何應答。
“聞茜。”商陌輕喚了一聲，“我有話問你。”
聞茜心裏一陣哀嚎，求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想說。
面上佯裝鎮定，背對著他道：“問、問什麽？”
“你把身子轉過來。”商陌道，“我沒看人後背講話的習慣。”
“我就喜歡這樣。”聞茜臉上布滿了慌張，她怕她轉過去，商陌一眼便能看穿，“對了，你要是不急的話，咱們可以改天再講。”
說著，她用力扯動門把手，想把包間門拉扯的更開。
奈何男人手指按著，根本扯不動。
僵持片刻後，聞茜沒辦法，只好悻悻收回右腳，斂去慌亂，慢慢轉過身，秀眉皺起，問他：“你到底要講什麽？”
商陌朝前邁一步，用力一推，包間門關上。
他垂眸凝視她，濃密眼睫落下半彎弧，映出氤氳的影。下頜微擡，清冷的側顏線條在熾白燈光的映襯下越發立體分明。
喉結高聳，拉扯出銳利的弧線。
距離太近，透過黑色襯衣能看到他溝壑迤邐的胸肌。
聞茜下意識後退兩步，倚上後方的墻，後背貼上時，她隱隱打了個戰栗，眼睫狂顫，“你、你要幹什麽？”
男人身體前傾，清冽的薄荷香和松木香一起襲來，唇角很輕地扯了下，開門見山道：“你認識劉院長？”
“不認識。”聞茜出口否認。
“既然不認識，那你慌什麽。”商陌頭垂得更低了些，氣息隱隱拂上，“還是說你真有什麽事？”
“我能有什麽事。”聞茜拎著包包擋在身前，不動聲色護住了小腹，眨眨眼，“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走了。”
“急什麽。”商陌攔住她，“我還有話要講。”
“下次再說好不好？”硬剛不行，聞茜示弱，“宋語身體不舒服我要去照顧她。”
“你去照顧她？”商陌掀眸打量，“你確定你能照顧？”
“我當然可以了。”聞茜抿了抿唇，“你先讓我走，等下次咱們再談。”
“你不想聽聽劉院長講了什麽嗎？”商陌突然問。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聞茜並不想聽，搖頭，“還是不要了。”
“為什麽不聽？”商陌頭偏了些，“是怕聽到什麽不好的事？”
“我哪有什麽不好的事。”
“我有說是你嗎？”商陌到底城府深，知道如何循序善誘，“聞茜，同我做個游戲吧，做完你便可以離開。”
“又不是小孩子，做什麽游戲。”聞茜秀眉蹙起，“我要是再不去，宋語會很難過。”
“你又不是醫生，你去了她也不會好。”商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你把她位置發我，我讓助理先去。”
助理去？？！
那不穿幫了嗎。
聞茜搖頭，“算了，她不喜歡見陌生人。”
商陌突然不講話了，就那樣直勾勾鎖著聞茜，聞茜被他看他汗毛豎起，後頸冒出冷汗，咽咽口水，“你不是說做游戲嗎，什麽游戲？”
“一問一答。”商陌說，“一人一問，對方必須回答。”
聞茜沒玩過這樣的游戲，但為了快點離開，只能答應，“行，誰先開始？”
“你。”商陌紳士道，“女士先。”
聞茜腦子正亂著呢，根本想不起問他什麽，隨口道：“你多大了？”
商陌：“三十三。”
聞茜：“之前談過戀愛嗎？”
商陌：“這是第二個問題。”
聞茜抿了抿唇，“好吧，你問。”
“認識劉院長嗎？”
“不認識。”
“白天去醫院做什麽？”
“宋語不舒服。”
“看的婦產科？”
“是。”
“真是宋語不舒服？”
“啊。”
“上次見劉院長什麽時候？”
“年初。”
聞茜回答完，征楞住，掀眸睨著商陌道：“你詐我？”
男人鏡片下的眸子亮了幾分，漆黑瞳仁裏淌著光，身居高位太久，城府似乎刻在了骨子裏。
怪不得和他談判的人都說，他就是一匹溫潤的狼，看著無害，實則吃人不吐骨頭。
商陌淡扯唇角，“有問有答，沒說什麽可以問什麽不可以，我只是隨口問。”
去他的隨口問，他明明就是故意設圈套引她上鉤。
“好，那我問你。”聞茜梗著脖子道，“我們相親的事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
男人沒有隱瞞，“是。”
聞茜杏眸大睜，一副你真有心機的神情，“既然你一早便知道，幹嘛還要見？”
“為什麽不見？”商陌把問題丟回去，“圈子裏不都這樣嗎。”
“那是指的其他人，你完全可以不用啊。”聞茜撅嘴，“喜歡你的女人那麽多，你完全可以隨意挑一個。”
“你怎麽知道有很多女人喜歡我？”商陌冷不丁靠近，鳳眸裏有什麽一閃而逝，“你私下裏也在關註我。”
“誰關註你了，別亂講。”不知為什麽，聞茜覺得突然熱起來，臉頰滾燙，好像有火在燃燒，心也莫名顫抖，“好了，不講了，我要回家。”
聲音嬌嗲，她在撒嬌。
這招對男人還是很管用的，商陌方才的盛氣淩人沒了，嗓音低沈醇厚，“好，我送你回去。”
他送？
她不要命了嗎。
聞茜推拒，“不用，我打車走。”
“不安全。”商陌道，“我送你，會更快。”
聞茜打量他，片刻後，大著膽子問出一句，“商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企圖？”
“還是說你對那晚念念不忘？”
……
“什麽？你真那樣問了？”聽筒那端的宋語嘖嘖道，“牛逼呀，妹妹，這話你都敢問。”
此時車裏除了司機外沒有別人，聞茜戴著耳機子小聲回：“我不那樣講，哪能脫身。”
“那他說什麽？”宋語實在想象不出商陌被問的啞口無言是什麽樣子，要知道談判桌上向來是他把對方逼問的說不出話。
“沒說。”聞茜道，“確切說是沒來及講，家裏長輩突然不舒服，他接了電話後離開了。”
“沒送你回來？”宋語輕嘶，“商陌不行啊，一點都不紳士。”
“他是沒送我回來，但是把車讓給我了。”聞茜說，“我現在坐的就是他的車。”
“那還行。”宋語態度轉變，“還挺紳士的。”
“誒，和大佬相親什麽感覺？”宋語好奇道，“爽不爽？”
“你說呢？”聞茜說，“隨時想死。”
話落，司機透過後視鏡朝後看了一眼，不湊巧和聞茜眼神對視上，他道：“聞小姐，前面是超市，有東西要買嗎？我去買。”
“不需要。”聞茜道，“麻煩你直接送我回去。”
司機點頭，“好。”
宋語道：“誒，哪有那麽嚴重。”
“怎麽不嚴重。”聞茜壓低聲音，“他剛問我劉院長的時候，我差點沒嚇暈，幸虧你提前和醫生打好了招呼讓對方保密，不然今晚一定壞事。”
“對了，那個醫生和你什麽關系啊，還真什麽都沒講。”
“我堂姐。”宋語道，“我們家最有出息的人，我媽口中的好孩子。”
“你和你堂姐關系怎麽樣？”
“還可以。”
聞茜一臉感激，“有時間請你堂姐吃飯。”
“對機會吧。”宋語說，“她挺忙的。”
話剛到這，聞茜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母親大人。
“我媽來電話了，回頭聊。”
“好。”
結束了和宋語的通話，聞茜接通齊女士的電話，“媽媽。”
齊女士道：“怎麽樣？聊得還好吧？”
“還可以。”聞茜道，“他挺健談。”
“小陌很出色。”齊女士含笑說，“你們多接觸接觸就能知道。”
“媽，說好了就見這一次。”聞茜撅嘴，“你不能言而無信。”
“不想再見下一次了？”
“不想。”
“為什麽呀？”齊女士說，“小陌對你印象很好，還說以後經常聯系呢。”
“人家那是客氣。”聞茜不想提這些，哎呀了一聲，“媽，我有工作電話，回家再聊。”
沒給齊女士說話的機會直接結束通話。
……
另一處，商陌再次撥通了劉院長的電話，客氣道：“麻煩您再確認一下，患者到底是宋語還是聞茜？”
劉院長道：“好，明天我親自去問。”
商陌：“有勞。”
“商總客氣了。”劉院長笑呵呵道，“儀器？”
“下月全部到位。”商陌溫聲道，“放心，一定會按時交付使用。”
“還是商總有魄力。”劉院長道，“商總讓我查的事我一定給商總滿意的答覆。”
商陌：“有勞。”
商氏集團名下慈善基金項目若幹，每年都會投入大量資金，今年項目推行放在了和醫院合作上。
市一院是商氏集團第一個無償供給的醫院，後面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用劉院長的話來說，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他萬分感激，也因為感激，所以對商陌的私人要求也有求不應。
沒耽擱，他給科室主任打去電話。
……
路上霓虹燈映得男人眉眼深邃幽深，清雋的五官仿若精雕細琢而成，每一處都彰顯著完美。
路過花店時，商陌突然開口，“停車。”
韓宸靠邊把車停穩。
商陌推門下車，徑直朝花店而去，在裏面挑挑揀揀一番後，空手走出。
韓宸挑了下眉，雖然滿腹疑惑，但沒開口詢問。
繼續前行，路經甜品店，商陌再次下車，折返時手裏還是空空如也。
韓宸疑惑加劇，但還是沒開口詢問，下車時，商陌道：“女人除了花和甜品外還喜歡什麽？”
韓宸也沒談過戀愛，對這個也不知，低頭在網上查了一番，“衣服，珠寶，包包。”
這幾樣商陌隨手便可以送出很多，但他和聞茜什麽關系也沒用，送這些會唐突。
“要送嗎？”韓宸問。
“算了。”商陌淡聲道，“不合宜。”
說這話時，明顯看到男人唇角微垂了下，神色也不似方才的好，隱約透著幾許落寞。
韓宸看出什麽，開口道：“聞小姐粉絲眾多，商總也是聞小姐粉絲，送些禮物也無妨。”
商陌挑眉，“這樣可以？”
韓宸：“是。”
商陌心情好轉，道：“回頭你發些圖片過來，我親自選。”
送她的禮物，要精心。
韓宸嘴角抽了抽，說起來這還是商陌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麽上心，原來，男人心動了是這副樣子。
他道：“是。”
……
聞茜剛進家門不久便收到了兩個同城快遞，一個送的花，一個送的甜品。
花是她喜歡的百合花，甜品是她喜歡吃的抹茶蛋糕。
看著花和蛋糕，聞茜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唇角揚笑，湊近嗅了嗅，低喃道：“真香。”
齊女士見她捧著花束進來，眉眼彎彎問道：“小陌送你的嗎？那孩子還挺有心的。”
“不是。”聞茜噙笑說，“是粉絲。”
“嗯？”齊女士走近，拿起插在花束上的卡片，很秀氣的字，像是女孩子的，寫的內容是，送給我最喜歡的茜茜老師。
確實是粉絲送的。
齊女士難掩失落，“小陌沒送你什麽嗎？”
“媽媽，你又來了。”聞茜皺眉，“我和商陌不般配。”
“為什麽？”
“他太老了。”聞茜挑眉誇張道，“他大我八歲。”
“老？”齊女士搖搖頭，“哪裏老了。”
“八歲還不老嗎？”聞茜把甜點放茶幾上，拿過花瓶，把花插好，“我的理想對象可不是他這樣的老男人。”
“喜歡年輕的？”
“嗯。”
聞茜擺弄著花束，頭都沒擡，淡淡回了一句。
……
“小茜喜歡年輕的？”對面商夫人一臉遺憾道，“我家阿陌年齡確實大了些，小茜不喜歡也正常，女孩子嗎，都喜歡相差無幾的。”
齊女士道：“抱歉啊，茜茜這孩子讓我給慣壞了。”
“不關你的事。”商夫人道，“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只能說我們阿陌沒福分。”
“小茜是個好孩子，我真挺喜歡她的。”
商夫人實在不舍得錯過這段姻緣，問：“你覺得能說通嗎？”
“我試試。”齊女士道，“但不敢保證，小茜那孩子看著性子軟，其實挺有主見。不喜歡的，誰勉強都沒用。”
“好，你試試，實在不行那便算了。”商夫人慨嘆，“還想和你做親家呢。”
齊女士：“誰說不是呢。”
……
商陌是幾天後才知道這事的，彼時他被商夫人叫回老宅吃飯，飯間說起了這件事。
商陌頓住，鏡片下的眸子微瞇，“您說什麽？”
商夫人喝了口粥，咽下後，道：“你齊阿姨說，小茜喜歡年輕的。”
商陌神色變暗，指腹磨礪著勺子，淡聲道：“意思是我很老。”
“八歲差，也確實大了些。”商夫人嘖嘖道，“要是你再晚出生幾年，或者是小茜早出生幾年便好了。”
商陌放下勺子，側眸問：“她親自講的？”
“是。”商夫人道，“小茜親自講的。”
“她說什麽？”
“喜歡年輕的。”
聞言，商陌眉梢皺到一起，這話不是第一次聽，之前她也說過，但他以為那只是她的推托之詞，並不是心裏話。
“她當真那麽講？”他再次問道。
商夫人：“對。”
她拿過紙巾擦拭幹凈嘴唇，揶揄道：“兒子，第一次遇到不喜歡你的女人，感覺怎麽樣？”
感覺非常不好。
那晚，商陌飯都沒吃完便離開了老宅，這是他鮮少有的情緒外露的時刻，通常情況下他克己守禮，情緒總會掩藏的很好。
司機也註意到了他的不對勁，問道：“回公司還是？”
商陌：“去酒莊。”
商陌有自己的酒莊，在郊外，距離市區兩個小時的車程，今年忙著工作，他很少去，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半路上，他接到了祁舟的電話，祁舟應該是剛剛應酬完，聲音裏帶著沙啞感，問：“哪呢？”
商陌：“外面。”
祁舟：“過來喝酒。”
商陌發給他個地址，“你來這。”
祁舟垂眸去看，臥槽了一聲，“你這不是不隨便讓人去嗎，今晚怎麽了，中邪了？還是被甩了？”
那端靜音，祁舟傻樂，“明白了，被甩了。”
下一秒，聽筒裏傳來嘟嘟聲。
商陌酒莊一共三層，占地一千多平，裏面陳列著很多好酒，價格不菲。而且他這人看著挺正經的，心思都在暗處。
酒莊的名字叫，莫昔。
名字剛起不久，之前無名。
祁舟看著滿屋子的好酒，調侃道：“我這算不算沾了聞家那位的光。”
商陌白了他一眼，悻悻道：“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怎麽？還真被甩了？”祁舟挑眉，“快說說為什麽，讓我高興高興。”
商陌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放一旁的茶幾上，猩紅著眸子仰頭灌了一口酒，吞咽後，道：“她喜歡年輕的男人。”
“噗。”祁舟沒忍住噴出一口酒，無視商陌嫌棄的眼神，雀躍道，“她嫌你老？”
……
“你真是這麽跟阿姨講的？”宋語敷著面膜問道，“阿姨沒懷疑什麽嗎？”
“沒有。”聞茜輕撫肚子，和肚子裏的寶寶交流，對著聽筒那端的宋語說，“本來他就很老啊。”
“才八歲，算什麽老。”宋語按著翹起的一角，含糊道，“不過啊，你可真敢講，說什麽理由不好，拿人家的年齡說事，你不知道，老男人更會疼人嗎？”
“疼人？”聞茜陡然想起了那晚，輕顫，“可拉倒吧。”
“怎麽？商陌不會疼人？”宋語對著鏡子拍了又拍，“誒，你們那晚是不是挺刺激的。”
聞茜擡手捂了下臉，懨懨說：“才沒有。”
這種事不可言傳只能意會，原本呢，聞茜已經忘了，經宋語提醒她又再次想起來。
臉頰燙的灼手，嗲聲道：“你以後不許再提。”
聞茜性子軟，說話的聲音也軟，拂在耳畔甜甜的。
宋語縮了下脖子，“總算知道商陌為什麽對你一副很著迷的樣子了，你這聲音是個男人便受不了。”
酥到骨子裏了。
“又亂講。”聞茜心裏嘀咕，他哪有對她著迷，幾次碰面表情都挺嚴肅的，剛剛在餐廳吃飯時還沈聲告知她，不能挑食，要葷素都吃。
不要熬夜。
穿衣要適宜，太單薄會凍壞。
聽聽他那句話是著迷，分明是管束。
聞茜輕哼，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她長輩呢。
“你真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宋語取下臉上的面膜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你知道多少女人等著商陌垂青嗎。”
“我管多少，反生我不稀罕。”聞茜又去撫摸小腹，驀地，母愛爆棚，“誒，你說他長得像誰？”
“你想他像誰？”宋語輕笑，“反正無論像誰都是頂頂好看。”
顏值來說，聞茜在女人中是佼佼者，商陌在男人中首屈一指。
“那還是長得像他吧。”聞茜突然冒出一句。
“為什麽？”
“男孩子要像爸爸才行。”
“你怎麽知道是男孩？”
“感覺。”
聞茜不重男輕女，相反她非常喜歡女孩子，可是從網上查了孕期反應，說孕吐少的話生男孩子的機會大。
她懷孕近十周來幾乎沒怎麽吐過，心思著男孩的幾率大些。
“沒關系，幾個月後謎底會揭曉。”宋語盯著鼻頭仔細看，“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是他們的幹媽。”
“你這麽喜歡孩子幹嘛不自己生一個？”
“沒辦法，找不到優質的男人。”
喜歡宋語的男人很多，但都不是她想生孩子的那種，玩玩還湊合。
“小語，會遇到的。”聞茜聲音軟下來，“你那麽優秀，一定能遇到。”
“借小公主吉言。”宋語輕笑，“我好好等著。”
兩人聊了半個小時，聞茜要給寶寶做胎教便解釋了聊天。
音樂還是以輕音樂為主，肚子裏的寶寶似乎很喜歡，全程都很乖。
結束後，聞茜去衛生間洗漱，牙刷到一半手機響了，她拿下接聽鍵，含糊道：“餵。”
聽筒那端傳來腳步聲，像是有人踩著臺階而下，然後是風聲。
聞茜挑眉，不確定地朝外看了眼，確實刮風了，還挺大，放眼望去庭院裏的燈光都虛晃了幾分。
更遠處的樹木沙沙作響，枝葉搖擺，拖曳出冗長的影。
再遠處依稀可見群山，攏在暗影中，神秘不可攀。
她見那端沒了聲音，再次餵了聲。
對面的人依然沒回答。
聞茜垂眸看了眼手機屏幕，心道，可能是誤撥了，粉嫩指尖對著結束鍵而去，即將碰觸上時，那人開了口。
“去看婦產科的不是宋語，是你對不對？”
“聞茜，你還不說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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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聞茜膽子挺小的，想不出具體的辦法前顯然溜之大吉是上策，她退出微信，按滅手機屏幕，拿過放在桌子上的包包，把手機塞包裏，拉鏈都顧不得拉，拎著帶子側轉過身子。
腳悄悄朝一側移了移，做好逃跑的最佳姿勢，等商陌垂眸看什麽時，她站起身，說了句：“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沒做，我先走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話落，她大步朝前走去，眼角餘光甚至不敢朝後看一眼，心裏祈禱，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眼見纖細手指馬上要觸到門把手，她唇角若有似無勾了下，還有一步，一步後她便可以安全離開了。
至於後面的事，只要不碰面，她管他要做什麽，反正孩子在她肚子裏，他總不能真像夢中那樣強行把她帶去醫院。
他看著也不像那麽極端的人。
聞茜邊心理建設，邊握住了門把手，包間門應聲打開，她跨出右腳，左腳擡起剛要跨出時，後方好似有清冽的氣息拂過。
緊隨而至的是男人低沈的聲音，“這麽急，想去哪？”
聞茜一頓，背脊瞬間挺直，握著門把手的纖細手指隱隱在顫抖，心也隨之顫動起來。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修羅場了。
一時間聞茜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抵死不從承認行不行？
似乎…不太行。
嗡——
她腦海裏一片空白，像是失語了一樣，不知該如何應答。
“聞茜。”商陌輕喚了一聲，“我有話問你。”
聞茜心裏一陣哀嚎，求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想說。
面上佯裝鎮定，背對著他道：“問、問什麽？”
“你把身子轉過來。”商陌道，“我沒看人後背講話的習慣。”
“我就喜歡這樣。”聞茜臉上布滿了慌張，她怕她轉過去，商陌一眼便能看穿，“對了，你要是不急的話，咱們可以改天再講。”
說著，她用力扯動門把手，想把包間門拉扯的更開。
奈何男人手指按著，根本扯不動。
僵持片刻後，聞茜沒辦法，只好悻悻收回右腳，斂去慌亂，慢慢轉過身，秀眉皺起，問他：“你到底要講什麽？”
商陌朝前邁一步，用力一推，包間門關上。
他垂眸凝視她，濃密眼睫落下半彎弧，映出氤氳的影。下頜微擡，清冷的側顏線條在熾白燈光的映襯下越發立體分明。
喉結高聳，拉扯出銳利的弧線。
距離太近，透過黑色襯衣能看到他溝壑迤邐的胸肌。
聞茜下意識後退兩步，倚上後方的墻，後背貼上時，她隱隱打了個戰栗，眼睫狂顫，“你、你要幹什麽？”
男人身體前傾，清冽的薄荷香和松木香一起襲來，唇角很輕地扯了下，開門見山道：“你認識劉院長？”
“不認識。”聞茜出口否認。
“既然不認識，那你慌什麽。”商陌頭垂得更低了些，氣息隱隱拂上，“還是說你真有什麽事？”
“我能有什麽事。”聞茜拎著包包擋在身前，不動聲色護住了小腹，眨眨眼，“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走了。”
“急什麽。”商陌攔住她，“我還有話要講。”
“下次再說好不好？”硬剛不行，聞茜示弱，“宋語身體不舒服我要去照顧她。”
“你去照顧她？”商陌掀眸打量，“你確定你能照顧？”
“我當然可以了。”聞茜抿了抿唇，“你先讓我走，等下次咱們再談。”
“你不想聽聽劉院長講了什麽嗎？”商陌突然問。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聞茜並不想聽，搖頭，“還是不要了。”
“為什麽不聽？”商陌頭偏了些，“是怕聽到什麽不好的事？”
“我哪有什麽不好的事。”
“我有說是你嗎？”商陌到底城府深，知道如何循序善誘，“聞茜，同我做個游戲吧，做完你便可以離開。”
“又不是小孩子，做什麽游戲。”聞茜秀眉蹙起，“我要是再不去，宋語會很難過。”
“你又不是醫生，你去了她也不會好。”商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你把她位置發我，我讓助理先去。”
助理去？？！
那不穿幫了嗎。
聞茜搖頭，“算了，她不喜歡見陌生人。”
商陌突然不講話了，就那樣直勾勾鎖著聞茜，聞茜被他看他汗毛豎起，後頸冒出冷汗，咽咽口水，“你不是說做游戲嗎，什麽游戲？”
“一問一答。”商陌說，“一人一問，對方必須回答。”
聞茜沒玩過這樣的游戲，但為了快點離開，只能答應，“行，誰先開始？”
“你。”商陌紳士道，“女士先。”
聞茜腦子正亂著呢，根本想不起問他什麽，隨口道：“你多大了？”
商陌：“三十三。”
聞茜：“之前談過戀愛嗎？”
商陌：“這是第二個問題。”
聞茜抿了抿唇，“好吧，你問。”
“認識劉院長嗎？”
“不認識。”
“白天去醫院做什麽？”
“宋語不舒服。”
“看的婦產科？”
“是。”
“真是宋語不舒服？”
“啊。”
“上次見劉院長什麽時候？”
“年初。”
聞茜回答完，征楞住，掀眸睨著商陌道：“你詐我？”
男人鏡片下的眸子亮了幾分，漆黑瞳仁裏淌著光，身居高位太久，城府似乎刻在了骨子裏。
怪不得和他談判的人都說，他就是一匹溫潤的狼，看著無害，實則吃人不吐骨頭。
商陌淡扯唇角，“有問有答，沒說什麽可以問什麽不可以，我只是隨口問。”
去他的隨口問，他明明就是故意設圈套引她上鉤。
“好，那我問你。”聞茜梗著脖子道，“我們相親的事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
男人沒有隱瞞，“是。”
聞茜杏眸大睜，一副你真有心機的神情，“既然你一早便知道，幹嘛還要見？”
“為什麽不見？”商陌把問題丟回去，“圈子裏不都這樣嗎。”
“那是指的其他人，你完全可以不用啊。”聞茜撅嘴，“喜歡你的女人那麽多，你完全可以隨意挑一個。”
“你怎麽知道有很多女人喜歡我？”商陌冷不丁靠近，鳳眸裏有什麽一閃而逝，“你私下裏也在關註我。”
“誰關註你了，別亂講。”不知為什麽，聞茜覺得突然熱起來，臉頰滾燙，好像有火在燃燒，心也莫名顫抖，“好了，不講了，我要回家。”
聲音嬌嗲，她在撒嬌。
這招對男人還是很管用的，商陌方才的盛氣淩人沒了，嗓音低沈醇厚，“好，我送你回去。”
他送？
她不要命了嗎。
聞茜推拒，“不用，我打車走。”
“不安全。”商陌道，“我送你，會更快。”
聞茜打量他，片刻後，大著膽子問出一句，“商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企圖？”
“還是說你對那晚念念不忘？”
……
“什麽？你真那樣問了？”聽筒那端的宋語嘖嘖道，“牛逼呀，妹妹，這話你都敢問。”
此時車裏除了司機外沒有別人，聞茜戴著耳機子小聲回：“我不那樣講，哪能脫身。”
“那他說什麽？”宋語實在想象不出商陌被問的啞口無言是什麽樣子，要知道談判桌上向來是他把對方逼問的說不出話。
“沒說。”聞茜道，“確切說是沒來及講，家裏長輩突然不舒服，他接了電話後離開了。”
“沒送你回來？”宋語輕嘶，“商陌不行啊，一點都不紳士。”
“他是沒送我回來，但是把車讓給我了。”聞茜說，“我現在坐的就是他的車。”
“那還行。”宋語態度轉變，“還挺紳士的。”
“誒，和大佬相親什麽感覺？”宋語好奇道，“爽不爽？”
“你說呢？”聞茜說，“隨時想死。”
話落，司機透過後視鏡朝後看了一眼，不湊巧和聞茜眼神對視上，他道：“聞小姐，前面是超市，有東西要買嗎？我去買。”
“不需要。”聞茜道，“麻煩你直接送我回去。”
司機點頭，“好。”
宋語道：“誒，哪有那麽嚴重。”
“怎麽不嚴重。”聞茜壓低聲音，“他剛問我劉院長的時候，我差點沒嚇暈，幸虧你提前和醫生打好了招呼讓對方保密，不然今晚一定壞事。”
“對了，那個醫生和你什麽關系啊，還真什麽都沒講。”
“我堂姐。”宋語道，“我們家最有出息的人，我媽口中的好孩子。”
“你和你堂姐關系怎麽樣？”
“還可以。”
聞茜一臉感激，“有時間請你堂姐吃飯。”
“對機會吧。”宋語說，“她挺忙的。”
話剛到這，聞茜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母親大人。
“我媽來電話了，回頭聊。”
“好。”
結束了和宋語的通話，聞茜接通齊女士的電話，“媽媽。”
齊女士道：“怎麽樣？聊得還好吧？”
“還可以。”聞茜道，“他挺健談。”
“小陌很出色。”齊女士含笑說，“你們多接觸接觸就能知道。”
“媽，說好了就見這一次。”聞茜撅嘴，“你不能言而無信。”
“不想再見下一次了？”
“不想。”
“為什麽呀？”齊女士說，“小陌對你印象很好，還說以後經常聯系呢。”
“人家那是客氣。”聞茜不想提這些，哎呀了一聲，“媽，我有工作電話，回家再聊。”
沒給齊女士說話的機會直接結束通話。
……
另一處，商陌再次撥通了劉院長的電話，客氣道：“麻煩您再確認一下，患者到底是宋語還是聞茜？”
劉院長道：“好，明天我親自去問。”
商陌：“有勞。”
“商總客氣了。”劉院長笑呵呵道，“儀器？”
“下月全部到位。”商陌溫聲道，“放心，一定會按時交付使用。”
“還是商總有魄力。”劉院長道，“商總讓我查的事我一定給商總滿意的答覆。”
商陌：“有勞。”
商氏集團名下慈善基金項目若幹，每年都會投入大量資金，今年項目推行放在了和醫院合作上。
市一院是商氏集團第一個無償供給的醫院，後面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用劉院長的話來說，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他萬分感激，也因為感激，所以對商陌的私人要求也有求不應。
沒耽擱，他給科室主任打去電話。
……
路上霓虹燈映得男人眉眼深邃幽深，清雋的五官仿若精雕細琢而成，每一處都彰顯著完美。
路過花店時，商陌突然開口，“停車。”
韓宸靠邊把車停穩。
商陌推門下車，徑直朝花店而去，在裏面挑挑揀揀一番後，空手走出。
韓宸挑了下眉，雖然滿腹疑惑，但沒開口詢問。
繼續前行，路經甜品店，商陌再次下車，折返時手裏還是空空如也。
韓宸疑惑加劇，但還是沒開口詢問，下車時，商陌道：“女人除了花和甜品外還喜歡什麽？”
韓宸也沒談過戀愛，對這個也不知，低頭在網上查了一番，“衣服，珠寶，包包。”
這幾樣商陌隨手便可以送出很多，但他和聞茜什麽關系也沒用，送這些會唐突。
“要送嗎？”韓宸問。
“算了。”商陌淡聲道，“不合宜。”
說這話時，明顯看到男人唇角微垂了下，神色也不似方才的好，隱約透著幾許落寞。
韓宸看出什麽，開口道：“聞小姐粉絲眾多，商總也是聞小姐粉絲，送些禮物也無妨。”
商陌挑眉，“這樣可以？”
韓宸：“是。”
商陌心情好轉，道：“回頭你發些圖片過來，我親自選。”
送她的禮物，要精心。
韓宸嘴角抽了抽，說起來這還是商陌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麽上心，原來，男人心動了是這副樣子。
他道：“是。”
……
聞茜剛進家門不久便收到了兩個同城快遞，一個送的花，一個送的甜品。
花是她喜歡的百合花，甜品是她喜歡吃的抹茶蛋糕。
看著花和蛋糕，聞茜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唇角揚笑，湊近嗅了嗅，低喃道：“真香。”
齊女士見她捧著花束進來，眉眼彎彎問道：“小陌送你的嗎？那孩子還挺有心的。”
“不是。”聞茜噙笑說，“是粉絲。”
“嗯？”齊女士走近，拿起插在花束上的卡片，很秀氣的字，像是女孩子的，寫的內容是，送給我最喜歡的茜茜老師。
確實是粉絲送的。
齊女士難掩失落，“小陌沒送你什麽嗎？”
“媽媽，你又來了。”聞茜皺眉，“我和商陌不般配。”
“為什麽？”
“他太老了。”聞茜挑眉誇張道，“他大我八歲。”
“老？”齊女士搖搖頭，“哪裏老了。”
“八歲還不老嗎？”聞茜把甜點放茶幾上，拿過花瓶，把花插好，“我的理想對象可不是他這樣的老男人。”
“喜歡年輕的？”
“嗯。”
聞茜擺弄著花束，頭都沒擡，淡淡回了一句。
……
“小茜喜歡年輕的？”對面商夫人一臉遺憾道，“我家阿陌年齡確實大了些，小茜不喜歡也正常，女孩子嗎，都喜歡相差無幾的。”
齊女士道：“抱歉啊，茜茜這孩子讓我給慣壞了。”
“不關你的事。”商夫人道，“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只能說我們阿陌沒福分。”
“小茜是個好孩子，我真挺喜歡她的。”
商夫人實在不舍得錯過這段姻緣，問：“你覺得能說通嗎？”
“我試試。”齊女士道，“但不敢保證，小茜那孩子看著性子軟，其實挺有主見。不喜歡的，誰勉強都沒用。”
“好，你試試，實在不行那便算了。”商夫人慨嘆，“還想和你做親家呢。”
齊女士：“誰說不是呢。”
……
商陌是幾天後才知道這事的，彼時他被商夫人叫回老宅吃飯，飯間說起了這件事。
商陌頓住，鏡片下的眸子微瞇，“您說什麽？”
商夫人喝了口粥，咽下後，道：“你齊阿姨說，小茜喜歡年輕的。”
商陌神色變暗，指腹磨礪著勺子，淡聲道：“意思是我很老。”
“八歲差，也確實大了些。”商夫人嘖嘖道，“要是你再晚出生幾年，或者是小茜早出生幾年便好了。”
商陌放下勺子，側眸問：“她親自講的？”
“是。”商夫人道，“小茜親自講的。”
“她說什麽？”
“喜歡年輕的。”
聞言，商陌眉梢皺到一起，這話不是第一次聽，之前她也說過，但他以為那只是她的推托之詞，並不是心裏話。
“她當真那麽講？”他再次問道。
商夫人：“對。”
她拿過紙巾擦拭幹凈嘴唇，揶揄道：“兒子，第一次遇到不喜歡你的女人，感覺怎麽樣？”
感覺非常不好。
那晚，商陌飯都沒吃完便離開了老宅，這是他鮮少有的情緒外露的時刻，通常情況下他克己守禮，情緒總會掩藏的很好。
司機也註意到了他的不對勁，問道：“回公司還是？”
商陌：“去酒莊。”
商陌有自己的酒莊，在郊外，距離市區兩個小時的車程，今年忙著工作，他很少去，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半路上，他接到了祁舟的電話，祁舟應該是剛剛應酬完，聲音裏帶著沙啞感，問：“哪呢？”
商陌：“外面。”
祁舟：“過來喝酒。”
商陌發給他個地址，“你來這。”
祁舟垂眸去看，臥槽了一聲，“你這不是不隨便讓人去嗎，今晚怎麽了，中邪了？還是被甩了？”
那端靜音，祁舟傻樂，“明白了，被甩了。”
下一秒，聽筒裏傳來嘟嘟聲。
商陌酒莊一共三層，占地一千多平，裏面陳列著很多好酒，價格不菲。而且他這人看著挺正經的，心思都在暗處。
酒莊的名字叫，莫昔。
名字剛起不久，之前無名。
祁舟看著滿屋子的好酒，調侃道：“我這算不算沾了聞家那位的光。”
商陌白了他一眼，悻悻道：“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怎麽？還真被甩了？”祁舟挑眉，“快說說為什麽，讓我高興高興。”
商陌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放一旁的茶幾上，猩紅著眸子仰頭灌了一口酒，吞咽後，道：“她喜歡年輕的男人。”
“噗。”祁舟沒忍住噴出一口酒，無視商陌嫌棄的眼神，雀躍道，“她嫌你老？”
……
“你真是這麽跟阿姨講的？”宋語敷著面膜問道，“阿姨沒懷疑什麽嗎？”
“沒有。”聞茜輕撫肚子，和肚子裏的寶寶交流，對著聽筒那端的宋語說，“本來他就很老啊。”
“才八歲，算什麽老。”宋語按著翹起的一角，含糊道，“不過啊，你可真敢講，說什麽理由不好，拿人家的年齡說事，你不知道，老男人更會疼人嗎？”
“疼人？”聞茜陡然想起了那晚，輕顫，“可拉倒吧。”
“怎麽？商陌不會疼人？”宋語對著鏡子拍了又拍，“誒，你們那晚是不是挺刺激的。”
聞茜擡手捂了下臉，懨懨說：“才沒有。”
這種事不可言傳只能意會，原本呢，聞茜已經忘了，經宋語提醒她又再次想起來。
臉頰燙的灼手，嗲聲道：“你以後不許再提。”
聞茜性子軟，說話的聲音也軟，拂在耳畔甜甜的。
宋語縮了下脖子，“總算知道商陌為什麽對你一副很著迷的樣子了，你這聲音是個男人便受不了。”
酥到骨子裏了。
“又亂講。”聞茜心裏嘀咕，他哪有對她著迷，幾次碰面表情都挺嚴肅的，剛剛在餐廳吃飯時還沈聲告知她，不能挑食，要葷素都吃。
不要熬夜。
穿衣要適宜，太單薄會凍壞。
聽聽他那句話是著迷，分明是管束。
聞茜輕哼，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她長輩呢。
“你真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宋語取下臉上的面膜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你知道多少女人等著商陌垂青嗎。”
“我管多少，反生我不稀罕。”聞茜又去撫摸小腹，驀地，母愛爆棚，“誒，你說他長得像誰？”
“你想他像誰？”宋語輕笑，“反正無論像誰都是頂頂好看。”
顏值來說，聞茜在女人中是佼佼者，商陌在男人中首屈一指。
“那還是長得像他吧。”聞茜突然冒出一句。
“為什麽？”
“男孩子要像爸爸才行。”
“你怎麽知道是男孩？”
“感覺。”
聞茜不重男輕女，相反她非常喜歡女孩子，可是從網上查了孕期反應，說孕吐少的話生男孩子的機會大。
她懷孕近十周來幾乎沒怎麽吐過，心思著男孩的幾率大些。
“沒關系，幾個月後謎底會揭曉。”宋語盯著鼻頭仔細看，“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是他們的幹媽。”
“你這麽喜歡孩子幹嘛不自己生一個？”
“沒辦法，找不到優質的男人。”
喜歡宋語的男人很多，但都不是她想生孩子的那種，玩玩還湊合。
“小語，會遇到的。”聞茜聲音軟下來，“你那麽優秀，一定能遇到。”
“借小公主吉言。”宋語輕笑，“我好好等著。”
兩人聊了半個小時，聞茜要給寶寶做胎教便解釋了聊天。
音樂還是以輕音樂為主，肚子裏的寶寶似乎很喜歡，全程都很乖。
結束後，聞茜去衛生間洗漱，牙刷到一半手機響了，她拿下接聽鍵，含糊道：“餵。”
聽筒那端傳來腳步聲，像是有人踩著臺階而下，然後是風聲。
聞茜挑眉，不確定地朝外看了眼，確實刮風了，還挺大，放眼望去庭院裏的燈光都虛晃了幾分。
更遠處的樹木沙沙作響，枝葉搖擺，拖曳出冗長的影。
再遠處依稀可見群山，攏在暗影中，神秘不可攀。
她見那端沒了聲音，再次餵了聲。
對面的人依然沒回答。
聞茜垂眸看了眼手機屏幕，心道，可能是誤撥了，粉嫩指尖對著結束鍵而去，即將碰觸上時，那人開了口。
“去看婦產科的不是宋語，是你對不對？”
“聞茜，你還不說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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