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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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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上大學

八月二十一號,雲端公司的辦公室徹底準備完畢,王毅偉帶著自己的電腦去了辦公大樓,當天就住了個通宵。李良生也從平縣匆匆趕來了,大包小包的,安頓在了陸雲澤給他挑的一間出租屋裏,距離寫字樓很近,過個馬路就能到。

電子郵箱的設計因為王毅偉的加入,進度推得飛快。他之前只有自己一個人,就得事無巨細地編寫,不過現在來了李良生,王毅偉就只把大框架構出來,細節部分全都丟給了對方。

賀邵承雖然是公司的老板,但他也知道自己在計算機技術方面的薄弱,並沒有直接把所有事情都交給員工。在開學報道之前,他還和陸雲澤一起在辦公室裏呆了八九天。新成立的小公司,一共才四個人,根本沒有什麽老板和員工之間的距離。四個人每天一起吃盒飯,一起敲電腦,偶爾搞到bug也是一起抓狂,居然莫名地充滿了鬥志。

八月二十九號,雲端公司的第一個產品——局域網下的電子郵箱,終於完成。

從註冊郵箱到發送郵件,所有的功能都已經完善,郵件裏的附件也支持添加各種類型,而郵件的正文更是可以加粗、下劃線、斜體、彩色字體。所有的頁面都是陸雲澤設計的,繼承了他從一開始的理念——簡潔明亮。盡管他們也討論過,之後可以進一步升級,給用戶更多的“皮膚”選擇,不過就目前而言,還是先找一家公司測試更重要。

於是,在陸雲澤和賀邵承即將報道的前夕,李良生和王毅偉帶著幾張軟盤,坐上了前往平縣的火車,要去曾老頭辣醬廠測試他們的第一個產品了。

陸雲澤躺在了床上,動都不想動一下。

他和賀邵承明天就要去覆旦大學報道,同時要聯系輔導員,辦理一下走讀的手續。這幾天在公司裏忙,他是胳膊酸腿酸,每天都累得不行,比高三最後那段時間還要累。累過頭了之後,他也沒什麽心思去想旖旎的事情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睡到天荒地老。

賀邵承沖完了澡,一邊拿毛巾擦拭著頭發,一邊走進了臥室。

他洗完澡通常只穿一條底褲,連那種沙灘小短褲都沒有,結實又筆直的大腿很清晰地露著,小腹上的肌肉也十分漂亮。陸雲澤側過頭看他,目光頓了頓,接著才往邊上蹭了蹭,給賀邵承讓了個位置出來。

“你洗好了……”他自己已經穿著睡衣了,“你說明天我們幾點出門?早了起不來,去晚了我又怕人太多,幹什麽事情都要排隊……”

“還是早點去,住宿的事情要弄一下,我們可以中午回來再休息。”

賀邵承的發型依舊是寸頭,稍微擦兩把就幹了,反倒是他背上還沾著不少水珠子。陸雲澤拿過了他的毛巾,幫著他在背上擦了擦,只見過去那些被張紅盼打出來的印子都已經淡得幾乎註意不到,只有腰上那一塊被烙的地方,顏色還有些深。

寬厚的背上肌肉分明,剛洗完澡,皮膚上也沒有汗。指尖觸碰到,那股熱意便清晰地傳遞了過來,讓陸雲澤不禁眨了眨眼。他把毛巾又給了賀邵承,“你再把胸前擦一擦,身上好多水。”

“嗯……剛才出來的時候沒擦好。”賀邵承擡起胳膊又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腋下。

他的腋下現在並沒有多少毛發,幾天前才被陸雲澤刮過,如今才長出來了一點點。雖然比不上陸雲澤,但這樣看著也已經挺幹凈的了,不會有那種雜毛叢生的感覺。後背的肌肉跟著他舉胳膊的動作繃緊,陸雲澤忍不住伸手過去,用掌心覆蓋住了賀邵承的肩胛。

賀邵承側頭看他,“麽兒……?”

陸雲澤將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從後面抱住了賀邵承。

“又要讓我早起……你可真壞,來,親我一下。”

賀邵承低笑了一聲,在那泛著粉的嘴唇上啄了啄。

“公司剛剛起步,辛苦一點也是在所難免的。麽兒,之後就好了。”

“之後我們難道就不用去公司了?還不是一樣要去。”他繼續把下巴搭在賀邵承的肩膀上,用臉頰貼著他的脖子,“而且還得從課業裏抽時間出來去公司,兩邊跑,更忙。”

“我們的課程應該不會很多。”賀邵承想了想,“金融這裏主要是經濟學,貨幣,還有一點數學的概率……麽兒你是歷史方向,文科據說一般課也不多?”

“大概就是一些歷史學的課,再加上考古專業內容吧。”陸雲澤選擇這個專業之前也沒去了解很多,現在還並不知道搞考古是要畫圖的,“那行,到時候我們兩個公共課就選一樣的,盡量抽出時間去公司……”

“不過我和你說好,我可不要在公司加班,吃盒飯一開始有意思,現在我都吃膩了。”

之前有王毅偉這個加班狂人帶領,他們四個曾在公司裏通宵過,到了淩晨三點半才陸陸續續的撐不住。陸雲澤和賀邵承當然要去睡床,但扔著員工在辦公室裏打瞌睡也不人道,所以只能一起拉著他們去那間休息室。四個人,四個大男人,歪歪扭扭地睡在一張床上,也不換衣服,也不脫襪子,弄得仿佛是開了一場open party。

賀邵承想了想,也不希望自己的麽兒又和別人睡在了一張床上,盡管他自己當時也在,“好,我們兩個堅決不加班,王毅偉想加就讓他加,反正他也拿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陸雲澤點了點頭。

今天休息了一整天,他其實已經緩過來許多,像今天,吃完晚飯就和賀邵承洗澡上床了,時間還早著呢。他久違地打開了電視機,調到了上海本地的電視臺,開始觀看他這幾年一直喜歡的家庭雞毛蒜皮瑣事調解欄目。原先這個節目名字就叫《鄰裏八點檔》,但現在因為添加了一個調解人的角色,改名為《上海老娘舅》。

賀邵承拿著公司的一沓規劃書,一邊陪麽兒聽著電視機裏的事情,一邊低頭補充書寫。

“麽兒,下一步我們就先把互聯網下的電子郵箱做出來怎麽樣?我覺得也可以模仿hotmail,在做一個本地程序的同時,開發一個在線網頁出來,這樣就算換了一臺電腦,只要能夠連接到互聯網,就能使用我們的郵箱……”

“啊,可以啊。”陸雲澤湊過去看了一眼,“那我們得快點去租用一個服務器,把網址註冊出來。網址要簡潔,一下子就能記住那種,現在的用戶主要還是靠手動輸入網址來跳轉的……”

“嗯,到時候一方面可以在企業郵的主頁進行宣傳,另一方面也可以去打一點廣告。”賀邵承笑了笑,曾姥爺的辣醬就是靠廣告一下子撅起的,所以他並不打算浪費這個絕佳的宣傳窗口,“就像當初一樣,也去制作一個短片,在電視上進行宣傳……”

反倒是陸雲澤眨了眨眼,楞住了。

電視上有食品廣告,護膚品廣告,洗發水廣告,但什麽時候出現過互聯網公司的廣告呢?他雖然能夠通過上輩子的記憶來預知很多別的人不知道的事情,然而其實他也同時受到了前一世記憶的限制,失去了賀邵承這種大膽想象,嘗試的能力。眼眸眨了眨,他看著賀邵承,都忘記了電視裏的節目內容。

“麽兒?怎麽樣?”

如果在電視上打廣告……在電視上給人們呈現出未來的互聯網時代……

“非常好……”陸雲澤抿起了唇,認真地點了點頭,“我都忘了還可以這樣做。”

“嗯,到時候就拍攝一個短片子,把我們的電子郵箱功能展示一下……或許可以做一個對比短片,把普通的郵局寄信,家人的漫長等待和現在電子郵箱的輕便快捷放在一起。”賀邵承用鋼筆尖點了點自己的計劃書,因為沒有用力,也沒有點出墨點來,“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但是還不夠。”陸雲澤知道他們目前只有一個電子郵箱的產品,但是既然要打廣告,那麽不如給所有的觀眾先植入一個互聯網的概念,“反正你手裏也不缺錢,賀邵承,我們可以直接把雲端所有計劃中的應用都呈現出來。”

賀邵承皺起了眉,神情思索。

“電子郵箱只是第一步,還有後續的即時交流,網絡瀏覽,搜索,游戲,娛樂,教育……方方面面。”陸雲澤一邊說著,大腦裏一邊就浮現出了廣告視頻,“剛才你說的對比概念很好,我們可以這樣,電視屏幕分成兩個模塊,左邊是老式生活,右邊是新式生活。從一個人早晨起床開始設計。過去的她寄信要親自把信件送到郵局,但是現在可以直接點擊電腦發送;過去送孩子補課要去學校,但是現在可以直接打開電腦播放公開的學習視頻;過去購買裙子,需要親自去街上挑選,但是未來她可以直接在電腦上下單,送貨上門……”

“反正你也不缺錢,廣告片子拍長一點也沒事。盡量把方方面面都囊括進去。我相信,對於全中國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個短片都會很有新意,絕對不會隨意換臺的。”

陸雲澤想了想,覺得他們還不能完全只局限於電腦,“最後,再設計一個使用手機的場景,讓廣告短片的主角走在路上,用手機接收最開始發送的那一封郵件。”

賀邵承吐出了一口氣,看著自己身邊認真思索的麽兒,不禁低下頭啄了啄他的額角。

“嗯,就按照你說的拍。”

他低下頭,將計劃書翻了過來,用背面的空白頁記錄下了剛才交談時的內容。

賀邵承不缺錢,這則廣告的目的也不是賺錢,而是讓雲端發展壯大起來,成為全中國互聯網產業的領頭羊。他立刻就上了心,坐在床上寫寫改改,一直到十一點鐘才回過神來。電視機已經關了,他身邊的陸雲澤也鉆到了被窩裏,正貼著他的腰,把雙手縮在胸口,睡得迷迷糊糊。賀邵承自己則都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猛的一擡頭才發現,他該睡覺了。

鋼筆也快沒墨了。

賀邵承笑著嘆了一口氣,將筆和計劃書都放在了床頭,再將蚊帳的拉鏈拉上,一起躺進了被窩裏。

一層輕薄的小棉被,蓋著也不熱。

“麽兒。”

“唔?”陸雲澤沒能睜開眼睛,但感覺到賀邵承躺下來了。因為他被一只手直接摟進了懷裏。

嘴唇上被親了親,接著又是眉心,臉頰和耳垂。賀邵承其實還一點都不困,很想像之前那樣,在床上抱著他的麽兒親。但此時懷裏的人已經睡著了,他便最終忍住了自己的念頭。

只是輕輕的,輕輕的,探出舌尖,在那秀氣的小耳窩裏舔了一下。

幾乎沒有味道,但是軟骨的觸感非常好。

他懷裏的陸雲澤猛的一抖,頓時發出了一聲哭一樣的低哼。

“不要……不要弄我耳朵……”這個地方還是第一次被欺負,陸雲澤一邊閉著眼睛一邊伸手捂住了那個地方,“睡覺,我要睡覺……”

賀邵承還緊緊地凝視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身體中的那股燥熱壓了下去。

原來……麽兒受不了舔耳朵。

他下一次,可以好好地多親一親。

賀邵承睡覺恢覆得快,平時基本不做夢,所以六個小時的睡眠就能幫他攢足一整天的精神。這段時間他又有了新的目標,每天都充滿了幹勁,更是感覺不到疲憊。但陸雲澤就不一樣了,他每天都會做夢,亂七八糟的——偶爾是前世,偶爾是回到了高中校園,有的時候還和賀邵承一起在大草原上飛奔,彼此居然都穿著那種蕩漾的草裙。

他今晚就是夢到賀邵承變成了一根挖耳勺,他在那裏用賀邵承挖耳朵,醒來時還一臉懵,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這種稀奇古怪的夢。

賀邵承已經站在窗邊,將自己襯衫的扣子一個個扣上了。

他只穿著一條底褲的時候,仿佛是超市裏男士短褲的模特,不過沒那麽搔首弄姿就是了。現在穿上衣服,所有的肌肉又都被掩藏,一點都不顯得壯。他的身材很好,只是穿了一件襯衫,都仿佛裏面還放了一層中世紀西裝的襯裏,筆直筆挺。

大約是聽到麽兒坐起來的聲音,他一邊扣著手腕上的扣子,一邊轉過頭來看他。

“醒了?”

“嗯……”陸雲澤看著他,覺得賀邵承太高了,體型比他大一整號,就算是用小拇指來給他掏耳朵,都不一定能夠伸得進去。

“穿衣服吧,就在床邊。”賀邵承已經幫他把衣服都拿好了,“你早飯想吃什麽?家裏還有水餃,餛飩……想吃蔥花餅的話我也可以去做一點。”

“出去吃吧,弄點有葷有素的那種,全吃面太沒意思了。”他軟趴趴地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時間,七點鐘,還早呢。

賀邵承點了點頭。

覆旦大學的本部校區在楊浦,距離他們還有些遠。現在也上大學了,賀邵承便不再打算遮掩自己的資產,和麽兒一起洗漱後就上了那輛虎頭奔。平時他們開車少,每年也定時把車送去保養,這輛虎頭奔如今還和新車似的,車前蓋鋥亮。兩邊則始終都插著鮮紅的小國旗,被風一吹,就飄揚了起來。

他帶著陸雲澤去了天津路上一家有名的早餐店——萊萊小籠,吃了一頓味道頗為鮮美的蟹黃湯包。

學校是給了一整天的時間進行報道註冊,為了照顧從遠方前來的同學,他們甚至還有志願者在火車站汽車站處接應,夜晚十二點抵達都能直接送到學校去,十分人性化。陸雲澤和賀邵承也不是很急,就慢慢地驅車到了本部邯鄲校區。

每個地方的大學也都有一點本地保護政策,上海市的這幾所高校也是如此,所以到了門口,由家長送過來的上海學子數量還不少,都是掛滿了笑容,高高興興地拿著錄取通知書,去教學樓二樓的大平臺進行註冊登記。

賀邵承開著車,在交了校內停車費後緩緩地駛入了主幹道。

盡管在這個年代,汽車還依舊是個稀罕的東西,但上海畢竟是全國相對來說最發達的幾個城市之一,所以汽車數量並不少。只有偶爾認出奔馳車標的人目光頓了頓,其他的還都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他們也沒有受到過分的關註,停好車後便拿著彼此的錄取通知書,學費繳費單,高考成績單,個人身份證等等文件,前去了統一登記的地方。

每個院系都搭了一個臺子,在那裏歡迎新生,還幫他們拍照。

彼此不是同一個專業,按照道理就此就要分開了,但賀邵承看了一眼,見歷史系那邊人還不多,就先陪著麽兒過去報道。這個專業的男生少,不少都是姑娘,連搭起來的臺子那裏都是學姐多。看到忽然來了兩個帥氣的學弟,學姐們的眼睛都亮了。

“同學,你們是歷史系的?”

“我是,他不是。”陸雲澤微微笑了起來,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褲,他的模樣怎麽看都很俊秀,一臉的讀書氣,“學姐好,我叫陸雲澤。”

賀邵承在邊上,低著頭幫他拿材料。

得知邊上這個不是他們系的,學姐還略有些惋惜,不過能來一個白馬王子也挺好的,便翻開了花名冊,找到了陸雲澤的姓名:“嗯……身份證,成績單,通知書……都在,這一簾我們要保留,剩下的你可以自己收藏。學弟,你的宿舍分在……6棟B314舍。”

“學姐,請問輔導員在嗎?我想申請一下走讀。”陸雲澤笑了,“我就住在上海,不打算住宿舍。”

“啊,這樣啊,輔導員今天在忙,不一定找得到她。”學姐又扭過頭問了一下他們班其他來當志願者的同學,“這樣吧,你有聯系方式嗎?如果有電話的話,我讓輔導員之後直接聯系你,好吧?”

陸雲澤這裏登記好了,接著又陪賀邵承去金融系報道。他們兩個走在一塊兒,穿的衣服又是一個款式,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一起來報道的,所以到金融系,他也被問了一圈是不是本專業的同學。賀邵承長得很英俊,而且這種英俊之中還帶著一種成熟的味道,根本看不出來是個新生,站在那裏仿佛是一個過來視察的老師。在等待的期間,居然還有新生家長過來和他搭話,以為這是金融系哪個年輕的負責人。

陸雲澤笑得腮幫子都酸了。

他們總算把報道這邊弄好,接下來還要去領取考四六級的耳機和軍訓的服裝。軍訓的衣服都是每一屆反覆使用的,質量好不到哪裏去,找個褲子不開檔的就不錯了。還好他們兩個來得早,目前還有不少可以挑的,陸雲澤就在那裏翻找了半天,艱難地找出了一身“完整”的衣服。

而賀邵承因為人高,這裏基本上沒有他的衣服,直接被負責的老師帶著去領了一套全新的軍訓服。

“住宿的事情,就之後再說?我們好回家了?”手裏拎著衣服,陸雲澤低頭看了一下之前領取到的日程安排,“明天下午兩點鐘,大會堂開新生歡迎會議,到四點鐘去各自的院系再開破冰儀式……後天就得去武警訓練總部軍訓了。”

“好像是按照院系專業分的隊伍,我估計沒法和你在一起。”陸雲澤嘆了口氣。

賀邵承也覺得有些惋惜,不過軍訓總不能不去。

“嗯,沒事,軍訓的日程單裏也就只寫了白天,晚上應該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吃晚飯的時候我就過去找你。”他拉開車門,把彼此裝著衣服鞋子的袋子扔了進去,“回家還得把衣服重新洗一下,我這一套是新的,還好。麽兒你那一套……我們送去幹洗店?”

“嗯,我都不想摸,油膩膩的,不知道有多少汗。”陸雲澤嘆了口氣,“而且這個衣服的質量也很差,感覺像塑料做的似的。”

他們除了衣服,還有鞋子和帽子,帽子是絕對不能丟的,丟了就要去重新買。賀邵承開車離開了學校,直接去了他們家洋房附近的一家外國品牌幹洗店。這種店也都是服務有錢人的,看到他們拿了兩套軍訓服過來,店員還楞了一楞。

“真的……洗這兩身衣服?”

“嗯,把帽子也洗一洗吧。”賀邵承付了定金,收好了取衣服的單據,“明天晚上來拿,可以嗎?”

“可以……好的。”店員看了一眼裏面的各種貂皮大衣、旗袍、羊絨衣,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迷彩服,又一次懷疑人生。

“這破鞋子也很糟糕……”袋子裏空了,陸雲澤就把底下的迷彩板鞋拿了出來,在空中甩了甩,“鞋底太硬了,要是穿著這個鞋子踢正步,腳上肯定要磨出水泡。”

“家裏的鞋墊放進去呢?”賀邵承皺了皺眉,“不過我們的鞋墊也都很薄……”

“哎,實在不行,只能這樣了……”陸雲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是鞋底硬,必須往裏面墊一層軟的東西。賀邵承,再去一趟小超市,我去拿點女生用的衛生巾。”

賀邵承眉頭一點一點的擰了起來。

他不知道麽兒買那個東西做什麽,不過還是去了,陪著他在衛生巾的貨架面前挑選。男生對於這種東西總有種天生的尷尬感,當初在高中,他們小賣部也有一條是賣這個的,男孩子都根本不敢從那裏走,偶爾被同學惡作劇推了進去,也要趕緊鬼叫著跑出來。

但是現在,他和陸雲澤卻不得不比劃著彼此的腳長,挑選合適長度的衛生棉。

“這個……好像不行,短了。我看一下,加長款差不多,到時候把多餘的邊緣剪掉就好了。”

賀邵承拿了兩包衛生棉去結賬,雖然神色不變,冷靜沈著,但他還是感覺自己被店老板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掃了一眼。

他們拿著衛生棉回了家,陸雲澤也聰明,挑了一套彼此的鞋墊出來,貼在上面剪出合適的形狀。背面的粘紙被撕掉,他準準地貼到了鞋底,接著再把鞋墊放上去,整個底就柔軟了不少。他上輩子軍訓時就是這樣做的,所以頗有經驗,反倒是賀邵承,真的沒弄過女孩子的衛生棉,拿著一片在那裏研究了許久。

“這個棉花……質量不錯。”他反覆地看了看,最終貼進了自己鞋底。

“嗯,這樣就好了,走路也能舒服點。到時候襪子也還是要穿,就穿那種輕薄的白棉襪……”想到自己要和賀邵承分開,陸雲澤就不禁嘆了口氣。這還是他和賀邵承這麽多年第一次要分開呢!

賀邵承抱過了自己的麽兒,低下頭啄了啄他的唇瓣。

新生歡迎會挺沒意思,找了校領導來講話,優秀校友講話,學生代表上臺講話。說到學生代表,本來招生辦那邊聯系過他們兩個,但賀邵承和陸雲澤當時都忙著雲端那邊的開發,直接給拒絕掉了。兩個人屬於不同院系,坐的位置也不一樣,一個在前面,一個在右後,必須扭頭才能對上目光。盡管認識新同學也是一件挺高興的事情,但陸雲澤就是心口沈沈的。

一個半小時的會議結束,他沒跟著直接往院系去,而是先和賀邵承在大會場樓下見了面。

“你那邊怎麽樣?我看到不少人都在和你說話。”

“嗯,有的是舍友,在問我為什麽沒過去住。”賀邵承很想摸摸此刻的麽兒,但大庭廣眾之下,他只能忍住了,“走吧,歷史系是不是還有點遠?要不要我開車送你過去?”

“唔,算了……別的同學看到了不好。”陸雲澤抿起了唇,“那你也走吧,開完了會我就給你發消息。”

“好。”賀邵承沒有立刻往自己金融系院樓的方向走,又陪著陸雲澤走了一段,之後才自己回頭。

這種分開的感覺……很糟糕。

他也抿起了唇,一點其他新生的那種歡喜雀躍都感覺不到。

兩個人過去都是時時刻刻在一起,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起碼二十三個小時相距不超過五米。現在忽然要分開了,身邊少了一個時時刻刻都能看到的人,當然無法輕易地習慣。陸雲澤的難過都寫在了眼睛裏,而賀邵承的不適卻都在心口。

他對麽兒的占有欲更強,仿佛是有了強迫癥,必須要這個人留在自己身邊。

進院樓大廳之前,賀邵承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著自己冷靜了一點。

接下來,除了軍訓,他還會有很多的課,很多的時間和麽兒分開。但他們晚上還是會一起回家,在一起吃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的。

他得適應。

開完了院系會議,陸雲澤先發短信給了賀邵承,直接來了金融系院樓門口等他。

賀邵承走出來就見到了自己的麽兒,盡管身邊還有幾個找他聊天同學,但他的註意力瞬間就全部落在了對方身上。

陸雲澤站在路邊,本部校區的樹木都已經年代悠長,郁郁蔥蔥。兩側的灌木和芭蕉葉也都是深綠色,仿佛置身於古樸的山林之間。他站在樹蔭底下,盡管避開了陽光,但面孔依舊白皙。一米七七的身高在南方的男性中已經屬於“高”的那一類人,不過他身材比較瘦,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筆直筆挺的青竹,纖細,但是挺拔。

他們兩個都沒有背書包來,就只是拎了個手提袋。

此時陸雲澤就站在那裏,正盯著草叢裏的一直三花貓瞧。

一只主要是奶白色,但額頭,背上和尾巴尖,分別分布著灰、黃色圓團的小貓。

小貓也在盯著他,尾巴一甩一甩的,終於張牙舞爪地往前一撲,不過撲了一下草叢就跑了,慫得不得了。陸雲澤臉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酒窩都深深的,看上去是真的很開心。他長得也很帥,是一種文氣的帥,或者說帶著一股儒生的味道。和賀邵承一並從院樓裏出來的姑娘們立刻就註意到了這個帥哥,還以為是學長什麽的,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麽兒。”賀邵承走了過去,低下頭喚了一聲。

“嗯?啊?你出來了。”陸雲澤臉上的酒窩還帶著,“你看到沒?剛才有一只小貓,可能兩個月,毛都還炸著……”

“看到了。”賀邵承輕笑了起來,“麽兒你很喜歡貓?我們可以養一只。”

“啊,我是挺喜歡的……當初不是還說好了要在洋房裏養一條狗,一只貓麽。”陸雲澤和他一起往彼此停車的地方走,同時說著閑話,“但是養狗需要天天溜,後來覺得忙,回了平縣不方便照顧,就算了……”

“嗯,接下來我們也要去軍訓,可能不太方便。”賀邵承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裏,“不過,或許可以在公司裏養一只貓,給王毅偉和李良生他們解解壓。”

在公司裏養貓也是個不錯的想法,陸雲澤當即就亮了眼睛,不過這段時間是沒辦法進行的了——王毅偉和李良生都在平縣,處理著電子郵箱測試出來的各種問題;他和賀邵承又要軍訓,兩個星期之後才能被放出來。不過起碼這兩天能夠休息一下,陸雲澤就稍稍松了口氣,又和賀邵承一塊兒去菜市場買了點新鮮的魚和肉。剛好現在還有基圍蝦,他許久沒做蝦餃了,今天居然難得手癢。

“我來做個純蝦的蝦餃給你嘗嘗……軍訓基地的夥食估計一般,最後吃頓好的。”陸雲澤把一大袋子基圍蝦倒進了水槽裏,用自來水稍微沖了沖,接著就伸手去拿了一只活蝦,利落的掰斷了蝦頭。

基圍蝦大,比小河蝦好剝多了,蝦頭直接連著蝦線拔出來。接著再用大拇指往裏一頂,蝦皮就跟著出來了,掌心裏只剩一個完整的蝦仁。賀邵承怎麽可能讓麽兒一個人做這個活,自己也在邊上幫忙。一袋子活蹦亂跳的蝦子現在都成了躺在那裏的蝦仁,他洗了洗手,又去開始搟面。

賀邵承看著他額角落下的汗滴,心口又泛起了那種酸澀的,但又充滿了甜的觸感。

他們兩個人都覺得軍訓是沒有機會在一起了,但實際上陸雲澤忘了,他們歷史系才幾個男生,怎麽可能單獨組成一個隊伍呢?一般方隊是八人一排,他們歷史系的男丁連兩排都站不滿,著怎麽走方隊啊?於是坐上學校的大巴車,集體抵達訓練總部,安放他們自己的行李時,陸雲澤和賀邵承都驚奇的發現,他們兩個被安排的宿舍居然就是隔壁隔。

“我們系男生是六隊……”他試探性地問著,“你呢?”

賀邵承已經把行李扔在了衣櫃裏,露出了一個笑,“我也是,金融系人多,分了五隊和六隊。”

陸雲澤睜圓了眼睛,驚訝地瞅著面前的賀邵承,忍不住地笑了。

“哎,承哥,和誰說話呢?”屋裏他們金融專業的其他小夥子問了,“好像有點眼熟啊?”

“嗯,是我弟弟。”賀邵承拉著陸雲澤,讓他進自己宿舍坐坐,“他在歷史系,和我們一個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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