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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 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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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第 91 章

◎逃婚◎

小公主的大名還未取, 這孩子是皇帝登基之後的第一個女兒,眾人對她寵愛甚多,越是這般, 還越要留心, 只取了小名叫童兒,也有一等親昵之意。

徽音早起看書看的太久了, 結果脖子酸痛, 瞻兒過來立馬幫她按摩起來,又拿小槌子幫她敲背, 也不知怎麽越長大,瞻兒反而是女孩兒似的人品,很懂事也很孝順。

“敲累了吧,母後讓人給你上一盞你最愛的胡桃泡茶好不好?”徽音握著兒子的手道。

瞻兒是真的懂事,他搖頭:“兒子不必, 兒子就是想著母後總肩膀酸, 所以就過來了。昨兒兒子出去跑馬後, 身上疼,也是乳母幫兒子按摩, 兒子就舒服了。”

“原來如此啊,昨兒是哪裏酸疼啊,母後也瞧瞧?”徽音知曉李澄對兒子的培養都是要求文武雙全的, 還好她兩個兒子都沒有病弱的, 即便如此, 她也不好插手兒子們習武的事情。

現在李澄也才登基沒有多少時候,萬一又有戰禍, 總不能讓朝臣大將牽著鼻子走吧, 若是皇帝文韜武略精通, 三代以內,朝局必定穩固,這也是徽音為何還願意生孩子的緣故,因為她們家真的有皇位要繼承。

瞻兒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和背,徽音也放下手中的書,親自幫兒子按摩,還問道:“這些日子是你們父皇常常詢問你們讀書,我這裏又有你妹子出生,少不得疏忽你們了。你有沒有什麽不懂的,只管和母後說。”

“兒子沒什麽不懂的,兒子不懂還有皇兄教呢,昨兒皇兄還特地給兒子送藥。”瞻兒笑道。

徽音點頭:“看到你們兄弟還是這般和睦我就高興,但是你也是母後的兒子,不能這麽懂事,舉凡是有事,就一定要和母後說。”

孩子們大了,不能再住在偏殿,都要搬到皇子所中去住,這是祖制,便是李澄都不可能把兒子們還成日養在一處。尋常官宦人家的男孩子年紀大了,都要搬去外院住,更何況是皇子,更要給天下做表率。

瞻兒聽了很歡喜:“母後有空可以去兒子宮裏,兒子還有好些話和您說。”

“好啊,母後明日等你下學了,就特地去看你,好不好?”現在三個孩子了,總要一碗水端平才對。

瞻兒比吃了蜜還甜,徽音又起身陪他一道投壺,不一會兒璟兒也來了,徽音笑道:“你弟弟知曉我脖子酸痛,想起他昨兒騎馬身上算是按摩好的,特地來幫我按摩。正好在說你何時過來呢,你就來了。”

“兒子去找二弟了,原本說一起過來,哪裏知道他先來了。母後,聽父皇說您要去行親蠶禮是嗎?”璟兒問起。

徽音頷首:“親蠶禮無非就是祭先蠶、躬桑、獻繭繅絲,這些都有禮部的官員去辦,到時候我去行禮就成。”

璟兒顯然不是來說這些的,並且有些欲言又止,徽音揮退下人,問道:“如何?你是有事同我說嗎?”

“也沒什麽,就是前兒郭世子進宮,我和他聊了幾句,他對和宇文家的婚事似乎是相當抗拒。言談之間不知道是不是想通過兒子傳話給您,讓您去阻止這事兒。”璟兒道。

徽音聽了這件事情,非常欣慰的看著兒子:“你長大了,得知這件事情不是先幫別人出頭,而是知道人家背後的用意,這樣很好。”

璟兒忙道:“這都是母後教的好。”

宮裏的孩子一般都早熟,這話真不假,小兒子知道早點跑過來討她歡心,大兒子推心置腹展現自己的能力,他們這個年紀能這般精明,不是壞事。

“臣子的事情毋須理會,你偏幫了哪一邊都不好,你永遠要做那個在中間最有決斷的人,尋常小事不必出手。況且拆散人家的姻緣,那可不行,我知道你是個實心眼的孩子,可是他爹娘何等人,既然結下這門親事,自有他們的道理,作為皇家,萬不可幹涉外臣之家事。”徽音當然知曉少年慕青艾,但是女大十八變,日後過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兩邊自有區處。

璟兒擔心道:“母後,您說要說郭興他跑了怎麽辦?他現下這般抗拒,拗不過他親爹,他心裏不樂意,總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徽音摸了摸兒子的頭:“也許這也不是壞事啊。”

璟兒一悚。

徽音細細的道:“帝王最重要的是制衡天下,不是說要挑起他們內鬥,但是他們太團結了,就會把矛頭指向帝王。所以他們有些小摩擦,於咱們而言不是好事嗎?”

“可是郭興是和兒子一起長大的啊?”璟兒自覺平日母後對郭興也是很關照的。

徽音笑道:“若是作為普通的嬸娘姨母,我當然會竭盡全力的幫他,可是咱們不同,咱們是皇家。當年他留在我們府上,也是因為帝王心術,如今也是如此。今日我之言,傳入你耳,你記在心中,誰也不要說。”

爭權奪利的時候,可沒什麽人講親情,崔家遲疑不定,不是想跳反嗎?這還是親舅舅呢?郭家和宇文當家結親,未必沒有同氣連枝之意。

璟兒暗自點頭,又起身道:“多謝母親教誨。”

“然而此事也終究不過是術,你作為儲君,要多關心百姓民生。若能壓制住那些人,還能讓人家福氣,日後你的政令說出去就能執行,如此方才是真正的為君之道。”徽音道。

母子二人又說了幾句,看瞻兒在榻上都睡著了,徽音對璟兒道:“你父皇有事喊你,你先去吧,你弟弟在我這裏就讓他多睡會兒。昨兒騎馬騎的難受了,特地想我疼一疼呢。”

本來璟兒還覺得弟弟不地道,這麽早自己一個人過來賣好,但娘說的也有道理,弟弟還是小孩子呢。有時候他受委屈了,也是想讓娘疼一疼他。

他又道:“那兒子先去了。”

“去吧。”徽音揮揮手,又起身去小兒子那裏,幫他掖了掖薄衾。現在二月底,還是春寒料峭的,宮殿裏還有地龍,看瞻兒額頭上還沁出汗來,她又幫著擦,忍不住見小兒子可愛,俯下身子親了一口,自己則坐在旁邊,等兒子醒來。

小女兒童兒才剛一個月還是吃了奶就睡的年紀,等瞻兒醒來,仿佛還是很小的時候一樣,娘親在照顧他。

“二郎,我們去看看你妹妹,走。”徽音其實小時候性格有些古怪,偏偏她的福氣好,生的幾個孩子就沒有不懂事兒的,所以,她對他們也很耐心。

童兒剛喝完奶,正睡的香呢,瞻兒小聲對徽音道:“母後,兒子小時候也是這麽小嗎?”

“也是一樣,你小時候還愛吐泡泡,我常常喊你哥哥一起來看。”徽音提起往事,見瞻兒臉紅了,倒是沒再說下去。

吃晚飯的時候,李澄過來,見她們母子說話,笑睨著小兒子:“果然是在你娘這麽親香,我說怎麽都不見你的人。”

瞻兒趕緊又行禮,李澄示意他坐下。

“還以為陛下不來了,今日既來,我讓小廚房再添幾道菜,如何?”徽音連忙起身。

李澄莞爾:“我吃些米粥就好,中午吃的雲南出自進貢的菜,那肉吃多了,此時卻吃不下別的了。”

“既如此,我讓他們做些下粥的小菜來,你稍微等等,瞻兒,陪著父皇說話。”徽音又讓人往廚房去。

“你們弄些筍脯、魚脯、醬炒三果,記得那榛子不必去皮。再有我們冀州進了不少鮮甜的白菜來,我吃著好,你們讓她們做幾籠菜包來。”

囑咐完了,她才進來,三人又行令玩了會兒,等菜上齊了,才一道用。果真人膩味的時候,只吃些清甜的就覺得很好了,素日嫌有菜腥味的,竟然吃了兩個,粥並不稠,和喝水似的,李澄又用了兩碗才罷休。

這邊用的香甜,郭家卻是各有心思,郭興之前是養在徽音膝下好幾年,行事也與旁人不同。因為當年在淮陰王府時,那時還是王妃的皇後對她的兩個孩子都非常尊重,舉凡是什麽事情,大到讀書的時候學什麽不學什麽,小到吃什麽東西,她都完全聽孩子們自己的意見。

而他們家完全是父親一言堂,動輒呵斥,繼母與他客氣的緊,一味順從父親。

“世子,您就再吃幾口吧,這飯菜您都沒怎麽動呢?”打小跟著伺候郭興的小廝看著也難受。

世子這樣的品貌,卻要配個無鹽女,實在是伯爺太作禍了。

郭興把筷子一放:“我要出去跑馬,你讓人把我的馬牽過來。”

那馬還是皇後娘娘送的呢,他寄希望在太子身上,若是太子能幫他在皇後娘娘面前美言幾句,也幫他退了這門親事,該有多好啊?雖然希望渺茫,可若真的應下就好了。

他是這般想著,但是江碧波正和宇文夫人說話,兩邊八字合了,說是天作之合,兩位夫人都在一處用飯,彼此十分親熱。

宇文夫人笑道:“我不比妹妹,和皇後娘娘親近,我們原本又不住徐州,即便之前和皇後娘娘見面,也不知如何奉承,日後還請妹妹多教我。”

“看您說的,皇後娘娘是個最和氣不過的人了,咱們兩家原本就是世交,如今又是親家,舉凡是您有疑問的,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江碧波心道她自己都不知道皇後娘娘是個什麽人。

她以前覺得皇後娘娘是皇上的賢內助,或者說是個熱心人,但似乎並不是,皇後娘娘這個人根本沒辦法定義她是什麽人,完全摸不透。

別的女人需要訴苦、傾訴甚至是嫉妒,甚至貪財弄權,皇後娘娘卻根本什麽都不缺,論容貌,她是頂尖的,甚至她丈夫只求娶她一個人,連個收用的丫鬟都沒有。還順利的生了兒子,她什麽都不貪心,皇上反而是送到她的面前。

這樣的人什麽都不缺,誰還能有什麽打動她的?

但這些她不好和宇文夫人說,她無父無母,無甚背景,雖然是伯夫人,但是如履薄冰,還好有皇後娘娘的幹妹妹這個身份,平日和鄭家走動也多,外面都因著這個,對她是奉上佛桌呢。

宇文夫人見江碧波都這般身份了,還這樣的小意,又滿意了一層。做兒媳婦的,丈夫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找一位好婆婆好,若是婆婆好,那才過的自在。看郭夫人人年輕和氣,從不拿大,她又只是個繼母,總不好管太多,將來女兒的日子必定好過。

老話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一家子也是如此,若是彼此意不同,到時候 遲早出大亂子來。

又說三月初三,徽音穿戴好了之後去行了親蠶禮,王公誥命幾乎都來觀禮,她提前兩日就住了進來,親自繅絲,還要拿回去紡線,到時候親自去做一件衣裳。

李澄還請了畫師專門畫了這一次的親蠶圖,可謂規模極大,從此他在端明殿辦公的時候,間或會喊徽音過來,親自教她如何辦理公務。

然而在辦的過程中,徽音也發現自己的缺點,她對李澄道:“我發現我其實是個不愛真正去組織別人的,若是你交給我的事情,我肯定能辦的很好,可你讓我去成日家和人打交道,我就覺得麻煩。”

分辨人心是最累的,還有期間利益交換這些,的確是累的緊。

李澄笑道:“你知道我的為難了吧,我和你是一樣的。有時候行軍時,這個人信誓旦旦說這個理兒,那個人信誓旦旦說那個理兒,都說人要有決斷,可舉凡是人,哪裏能什麽都知道的。所以就得屢次交談,還怕人家看穿了我不懂,真是心煩。”

“看來咱們倆都內心是閑雲野鶴,只是沒法子,都得管著咯。”徽音捂嘴直笑。

李澄扶著她的肩膀道:“你每次過來不必多忌諱,或者怕聽到什麽,將來學著我辦事,正所謂耳濡目染。你不是從小就開始處理政務的,我也不先強求你學那麽多,反正你就先聽著就罷了。”

“是。”徽音以前多半是處理內務,頂多外面的事情也是提前做好準備,出一些主意。等真正要管一個國家,簡直是千頭萬緒,簡直是行一步要走百步。

見徽音這般聽話的樣子,像個女學生,他又稍顯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這般懂事,你該怎麽謝我啊?”

“我已然是出了月子三個月了,身上也已經好全了,今兒你就過來吧。”

且不說二人如何魚水之歡,白日起來,徽音眼含春水,兩腮自然粉紅,看的李澄忍不住又動了情,但也不敢胡來。之前二人年輕的時候常常享受床榻之歡,年輕人貪歡,到了這個年紀,二人也還算年輕,都打算一路相陪對方,所以節制許多。

李澄翻身起來道:“近來我準備籌建一個屬於我本人的密談衙門,平日替我專門刺探一切,只屬於我本人,你看如何?”

“這是好事,只屬於陛下,下面的人就沒人敢真的瞞著您了。”徽音道。

李澄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朝堂的臣屬我不會無端揣測,人嘛,終究有七情六欲,天下有幾個做官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老百姓。但是只要此人好用,就是有些瑕疵,也無關緊要,但不能光吹噓自己不辦事,或者太過了就不成。”

官場上都是官官相護,長此以往,政令不通,皇帝就得自己想法子了。

幾乎是用了一年過的功夫,李澄才開始建立直屬於自己刺探情報的內衛,此時童姐兒正好周歲已經滿了,正是學舌的年紀。

徽音坐在地毯上,看著女兒跌跌撞撞朝自己跑過來,連忙伸出雙手來,女兒軟乎乎的撞進自己懷裏。

“母後……”童兒奶聲奶氣的喊著。

徽音捏了捏女兒藕節似的胳膊:“你喊母後,都快把母後的心喊化了。”

“怎麽還不見父皇?”童兒左右看看。

徽音感嘆:“我每日帶你,你父皇也不過隔三差五來看你一次,你倒是惦記你父皇了。”

她是偶有所感,童兒身邊的乳母卻連忙道:“娘娘,公主年歲還小呢,不知道這些。”

“你別吃心,我不過是偶感而發而已。”徽音倒不至於跟女兒生氣,有些時候血緣就是這麽神奇的。

乳母嬤嬤們都是陪笑,她們伺候的主子能不能得到皇後娘娘的喜歡那非常重要,別看皇上似乎是對皇子公主們都很好,但皇上是極其聽皇後娘娘的。

宮裏的人就是這樣,其實隨隨便便一句話,她們都能夠想像太多,所以徽音一切如常,沒有再多說什麽。

午膳時,璟兒和瞻兒都過來用飯,璟兒正說起郭興的親事:“這個月馬上就是他成親了,母後就準許我出宮一趟吧。”

“你呀,這般好熱鬧,怎麽不和你父皇說去?”徽音搖搖頭。

璟兒笑道:“兒子哪裏敢和父皇呀,父皇最聽您的話了。”

“可不能胡說。”徽音雖然嘴上這般說,但還是替他跟李澄說了。

然而,璟兒出宮之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還帶來一個爆炸的消息:“郭興他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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