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照例&例外

關燈
照例&例外

今天又是周六,盡管再過一天就要放月假了,但五中還是難得人性化了一次,沒有取消他們這周的周假,照常還是不上晚自習,到點就放學了。

其它學生是照常,競賽生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是照常留下來繼續“加餐”——上競賽培訓。

幾次交鋒後,周澤楷和米老頭的關系有所緩和,但米老頭還是沒完全放下最初的偏見,每次就算周澤楷做得全對,也從來沒當眾表揚過他,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批改完所有人的隨堂練習後,米老頭照例開啟了點評環節。其實每次這個時候,大家都沒什麽事兒了,本來就放得比別人晚,現在巴不得早點結束,可偏偏這個時候,米老頭說話又像是開啟了0.5倍速,只聽他不急不忙地緩緩念叨。

“這次課啊,大家掌握得總體是不錯的,重點表揚譚佳宜、任俊輝同學,這次隨堂練習是滿分。大家要向他們學習,都是坐在一個教室上課,為什麽別人可以做全對呢?還是那三個句話,多練習,多反思,多總結。之後難度會越來越大,不然會跟不上的……”

又是一番長篇大論,物競班的全體同學耳朵都聽得磨出繭子了,幾乎達到了人人能覆述的地步,也不枉米老頭費盡口舌、一番苦心,怎麽不算是一種刻骨銘心呢?

譚佳宜看向周澤楷桌面的習題,分明也是全對,和她的相比,硬要說哪裏不一樣,估計就是沒有眉頭那個顯眼的“優”字。他果然是那個棄嬰,譚佳宜在想,他不會還不知道,做全對是會給打優的吧。

米老頭話音剛落,周澤楷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估計是習慣了,也沒打算提醒他。

他實在無聊,聽米老頭念經不如接著看那本物理書。老厚的一本,他才推進了十分之一,開學時就看譚佳宜翻了一半,也不知道她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周澤楷看得入神,沒察覺到米老頭已經結束了即興演講,周圍的同學紛紛開始收拾東西,還是譚佳宜的拉鏈聲將他從物理世界中抽離出來。他擡頭看向旁邊,譚佳宜正在研究她的拉鏈,來來回回拉了幾遍,兩邊的鏈齒徹底分離了,越使勁兒,越糟糕。

弄了半天也沒搞定,譚佳宜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周澤楷沒急著幫她,畢竟她一般都比較要強,自己可以解決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讓別人幫忙的。所以,他選擇先在一旁看著她嘗試,結果就是她越來越著急,但拉鏈卻仍然不聽使喚地亂跑。

原來也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譚佳宜看他在一旁氣定神閑地打量自己,擡頭瞪了他一眼。

“要不我來?”

“不用。”

“真的不用?”

譚佳宜把嘴硬進行到底,繼續和手上的一團亂麻戰鬥,可惜還是敗下陣來,沒有任何進展。

周澤楷笑著將她手裏的書包提過來,順便嘲笑了她一下。

“怎麽笨手笨腳的?”

雖是嘲笑,但卻一點兒也沒讓人感到不舒服,反而有種寵溺的語氣。

譚佳宜就這樣看著他輕輕把書包拽走,仿佛是幫她卸下一個負擔。她一下子覺得輕松不少,臉也不知不覺間泛上一層紅暈。

這哪裏是嘲笑,分明是在調情!

怪不得學校那麽多人喜歡他,估計也是這樣身不由己,他不經意的只言片語就足以勾人心魄。

教室裏安安靜靜的,現在只剩他倆了。只見周澤楷捏住兩側的鏈齒,將拉鏈頭往後慢慢地拖拽。他低著頭,神情專註,額前的頭發有些長,幾乎要挨到眼皮,睫毛又長又直,像一把小刷子,正有節奏地緩慢開合。

他將拉鏈頭拉到盡頭,再次拉回來時,兩側的鏈齒嚴絲合縫地嵌合在一起,伴著一聲絲滑的拉鏈聲,書包被成功拉上。

“就好了?”譚佳宜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弄半天都沒解決的問題,他三下兩下就搞定了,他的手是有什麽魔力嗎?

“嗯。”

“沒想到你手還挺巧的。”譚佳宜難得沒有吝惜自己的誇讚,肯定了周澤楷剛才的妙手。

周澤楷把自己的手舉起來晃了晃,“那肯定,這可是握了十年畫筆的手,還是有點兒基本功在手上的。”

說起畫畫,譚佳宜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那個,你是不是在□□空間裏分享過自己的畫?”

“嗯?你看我空間了?”

“不行嗎?”

“那倒沒有。所以你看了我的,公平起見我是不是也可以看看你的?”

“看我心情吧,沒準兒哪天就給你拉黑了。”

果然是譚佳宜,一點兒也不上套,在她這兒,從來只有周澤楷吃虧的份兒。

“那可算了,我想你三次元的事兒都夠忙了,應該沒功夫再經營二次元,何況我想知道的,估計你也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譚佳宜沒理他,轉身背上包走了,一副“姐的心思你別猜”的拽樣。

周澤楷跟上她,接著問道:“對了,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想告訴你,有人抄襲你的畫,所以叫你多防著點兒,別什麽東西都往外發,容易被人扒。”

譚佳宜原以為周澤楷會很驚訝,但沒想到說到他的畫被抄襲了,他還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而是十分淡定地說:“那看來我無師自通的成果不錯,還入得了專業選手的眼。那她抄我的畫獲獎了嗎?”

大哥,這是重點嗎?譚佳宜雖然佩服他這種無所謂的心態,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我大概能猜到。學美術、加了我好友、剛剛打過交道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你什麽時候加她好友的?”

面對譚佳宜突如其來的審問,周澤楷竟莫名有些心虛。

我虛什麽?我又沒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他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故作鎮定地回答:“我都記不清了,大概就是剛開學的時候,她說是隔壁班的,聽說我會畫畫,就加上了。你要是介意,我回去把她刪了。”

譚佳宜低頭盯著地面,腳尖觸到一顆小石子,只是擡腳的功夫,石子就飛出老遠,哐得一下砸中了前邊的鐵皮垃圾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心情不好。

“刪她幹嘛,你們好歹還都懂美術,以後是同行也說不準兒。”

周澤楷嗅到一股子陰陽怪氣的味道,他拿她沒辦法,只好解釋道:“你也知道,我爸媽估計也沒想讓我走藝術的道路,而且我純純愛好,也沒經過專業訓練。要不還是學物理吧,以後咱倆同行。”

也對,他父母雖然不怎麽管他,但肯定不會讓他學美術。記得小時候有次他媽媽看到他畫畫,還把他的畫撕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反對他畫畫。不過也確實可惜了他的天賦,起碼譚佳宜認為,他在繪畫方面的天賦,是要比在物理方面更高的,至於他究竟更喜歡哪一個,她也說不清,但她並不希望他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

“誰說我以後就一定要學物理了”

“你的熱愛告訴我你想學它,不然怎麽有毅力把那麽厚的一本書自己讀下去。”

譚佳宜陷入沈默,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反駁他,可能她也不想反駁吧,畢竟他說得是事實。

“反正你就選你喜歡的,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少年望向遠方,遠處除了林立的樓房,還有浩瀚的天空。宇宙無邊,星河璀璨,好像未來就如同這夜空般無際無邊,有數不盡的未知等著他們去探索。

“別想那麽多了,未來未知,我們只管大步向前走。別做囚籠裏的困獸,外面一定是更精彩的世界。”

譚佳宜定定地看著周澤楷,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談及未來的事兒。

少年似風,可以將蒲公英帶向遠方。但她如果不是蒲公英呢?她可能只是一株不開花、不結果的小草,去不了遠方,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困在原地,和現實的風雨搏擊。

譚佳宜微微點頭,很小聲的說了一句:“你也是。”

聲音微不可查,幾乎只有自己能夠聽清。

不過這就夠了。

過生日的時候大家為什麽喜歡在心裏許願,因為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