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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等來的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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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等來的良緣

黃錦軒前陣子參加了容慈的婚禮,是受了邀請去的,要說容慈在人間住了這麽些年有什麽長進,無非就是性子越發沈穩,待人善良了許多。

其實就在看到請柬內容的那一刻,某只黃鼠狼的心裏都還是有點別扭的,畢竟自己曾經對人家有過意思。

可等他看到人家夫夫倆恩恩愛愛的樣子,又感覺放下了不少,雖然他還是不太能理解,為什麽這一個兩個的都和人類結了婚。

黃錦軒的性格從來放蕩不羈,一向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這回起了興趣就立刻想去人間了。

他倒要去看看,人間究竟有多好。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未來的自己也會喜歡上人類,還愛的死去活來的。

剛到人間,黃錦軒就看到一座很是宏偉的宮殿,聽身邊走過的侍女們說的那好像是祭司的神殿,後面那個小些的房子,就是祭司一家的住處了。

祭司,好像是人間的神職呢,當真是有法力的人類嗎,黃錦軒有些好奇的走過金子鋪就的神殿,忍不住發出“哇哇”的驚訝聲。

不說別的,就說這些金子,這神殿之稱,也一點都不虛妄,他不知道什麽建築的藝術,只覺得這裏有些壓抑,待了一會兒就想離開了。

祭司大人正和妻子在觀天臺工作,宮殿裏的其他人不過尋常守衛,自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宮殿裏進來了他們看不到的人。

黃錦軒轉了一圈,有點好奇這祭司大人住的地方該是什麽樣子,就徑直朝後面走去。

等到了後面的小房子,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躡手躡腳的站在走到一間屋前輕輕敲了兩下,裏面傳來一個女孩子急切的聲音:“哥哥,是你嗎?哥哥?”

男孩應了一聲:“若若,是哥哥,若若餓了嗎?哥哥拿了糕點,你吃一些再繼續抄寫吧。”

男孩生的濃眉大眼,一雙眼睛澄凈無比,一張臉說是男子是合適的,說是女子也不違和,黃錦軒只覺得自己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心,這是一個半點汙濁也未曾沾染的孩子。

何若若不滿的撇撇嘴,在她看來哥哥要真的為她好,就應該進來幫她抄寫才對,不就是頂撞了夫子,她可是祭司的女兒,居然要受抄書這種懲罰,真是太沒天理。

何秋白小心翼翼的取了門上的門栓,他不知道父母是怎麽知道他偷偷幫妹妹的,可還是小心些為好。

他進去給妹妹送吃的時候,黃錦軒透過門縫看了一眼那女孩子,兩個竟是生的一模一樣,不過那女孩可不是很安分的樣子。

他竟有些想知道這一白一黑的兩人會碰撞出怎麽樣的火花了,於是變成了一只蝴蝶飛了進去。

女孩子接過點心大口大口的吃著,男孩子在一邊咽了咽口水,等到女孩子吃完,眼睛一轉後彎下腰抱住肚子哼哼唧唧的道:“哥哥,我,我有點不舒服,想出去方便一下。”

何秋白見她疼成這樣,連忙點了點頭:“好,你快去,我在這裏看著,你快點回來啊。”

黃錦軒原以為女孩子是要去出恭,卻不想女孩子出去,關了門,大搖大擺的就走了,走了幾步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又回來一點聲也不出的用樹枝將門弄住了。

男孩子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了許久他有些奇怪妹妹怎麽還不回來,就上前拉了拉門,這才發現自己被關起來了,當時就急得拍門叫妹妹。

真是個傻子,黃錦軒偷笑,也不枉費他在這裏等了這麽久,男孩拍了一會兒,不小心被門上的木刺紮進了手裏,疼的他“啊”的叫了一聲,他皺著眉有點傷心的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紙筆,還是幫妹妹抄一點吧。

這這這,這已經不能用傻來形容了,黃錦軒看著做著抄寫的何秋白,如果是他的話一定不會抄,不僅如此他還會向父母告狀。

門外傳來了祭司夫婦的聲音,他們回來了,何秋白當即放下紙筆,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如果父母知道妹妹偷跑出去玩,一定又要罰她了。

他之所以這麽幫著妹妹,也是因為父母對他太好了,他看妹妹心疼才會如此,何秋白靜靜的聽著外面的聲音,卻不想父親叫了他的名字讓他出來。

他只能乖乖的開了門,蔫蔫的走了出來,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只蝴蝶,祭司冷著臉看著那只蝴蝶大膽的從他面前飛走,卻什麽都沒說。

黃錦軒來回飛了幾趟,都看到了他目光轉移,就知道他確實發現了異常,不過他還是想聽呢,於是他落到了一旁的樹上。

祭司轉回視線看著自己的兒子,訓斥道:“秋兒,你太慣著她了。”雖然他和妻子早已定了兒子為下任祭司,女兒只需享樂就好,可也不能一點規矩都沒有,目無尊長還隨口說謊,這樣下去怎麽還得了。

祭司夫人上前拉住兒子的小手:“秋兒的手還疼嗎?讓娘看看。”何秋白低著頭,不敢看母親的表情。

他們三個人都沒有看到,或者說發現了卻沒有說出來,正想要翻墻進來的女孩子趴在墻頭看著他們,露出一個恨恨的表情。

黃錦軒太想看這場好戲了,於是他在神殿找了個打掃的工作,不過幾十年就能看一場兄妹反目的好戲,真是太值得了,不知為何,祭司夫婦也都沒管他,不管更好,方便他做事。

如此一來,黃錦軒也知道了,那男孩叫何秋白,女孩叫何若若,兩人可是一個肚子裏出來的親兄妹,也是這兩個人,讓黃錦軒看到了人性的兩面。

隨著年齡的長大,何秋白開始著手處理一些神殿的事情,出席一些宴會,那些場合下他就像太陽一樣閃閃發光。

在他妹妹眼裏,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將會是下任祭司,可她卻不知道,何秋白為了現在,背地裏做了多少功課,有時一忙就忘了時間,連飯都吃不上,更何況還要接受陛下的質疑。

黃錦軒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看到何秋白忙成這個樣子,心裏就有些難受,有時候那孩子在桌子上睡著了,他就給他蓋一層被子。

可被子太過厚重,總會滑下來,不過,還好他早有遠見的把自己褪的毛收了起來,做成薄被子簡直美滋滋。

他看著何秋白安心的睡去,心裏感嘆不愧是自己的毛,真是又軟又暖和。

他都這麽貢獻了,何秋白不得給他點好處?於是他拉著人家的手和自己結了個契,這是他們黃家的秘門法術。

以後不論何秋白是開心還是難過,他都會知道,自己情緒如何,何秋白也能知道,前提是,何秋白想知道。

其實就算何秋白知道了,也不一定會覺得這是他的感受,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契,叫同心契。

不僅如此,黃錦軒還找了個機會結交了何秋白,兩人相熟之後還認識了他那幫兄弟,甚至不由自主的在心裏評價起了那些人,人品不好的就設個圈套讓他暴露後斷了交情,活像為了兒子操碎心的老父親。

與此同時,他也知道了何秋白最好的朋友叫元浩。

在一次幫何秋白收拾東西的時候,他還看到了何秋白書卷裏夾著一張元浩的小像,何秋白拿出那張小像,苦澀的笑了笑,又將畫夾了回去。

某位老父親一下子就心涼了,黃錦軒委屈,明明他做了那麽多,還比不上一個滿口仁義道德的死面癱嗎,更何況這姓元的還對何秋白那麽冷漠。

元浩其人,自詡君子,一向都是一副高貴冷艷的樣子,可在黃錦軒眼裏,他除了會裝一點,再無任何長處。

不知是不是有什麽別的圖謀,他好像對總是神經兮兮的何若若很有好感的樣子,那可是何!若!若!

人人都說,祭司的兩個孩子長的一模一樣,性格卻完全不同,兒子謙卑溫和,女兒卻總是陰陽怪氣的,這是他們看到的。

他們沒有看到的是,在某個夜晚,何若若跑到山上哭的時候,一個黑衣男人找到了她,告訴她自己可以教她法術,讓她替代哥哥成為下任祭司。

何若若哭著說,只要自己的父母還活著,就不會讓她做祭司。

甚至在一次宴會上,有別有用心的人誇了何若若,表達了不如讓他們兄妹一起當祭司的意思時,祭司當著很多人的面說不論什麽情況下,下任祭司都只會是何秋白一人,這件事成了何若若的心結。

眾人心裏明白,若是何秋白做了祭司,一定能護好妹妹,可如果何若若做了祭司,那就難說了。

他們已經看出了何若若小心眼的本性,稍微有些成績就像高傲的大鵝一樣,這樣的性格,是做不了祭司的。

如果她想要當祭司,就只有用哥哥的身份了,可別人分不清他們,父母卻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哪裏有機會當祭司呢?

黑衣人輕聲笑了下一字一頓的說:“他們現在還活著,以後可就不一定了。”

黑夜下,何若若聽到他這麽說只覺得有點悚然,不過她不怕父母知道自己見過這麽詭異的人,因為父母已經不願意管她了,不論如何,只要能勝過哥哥,她什麽都願意做!

沒過幾年,祭司夫婦就離世了,何若若隱約感覺他們的死和自己有關,內心惴惴不安,可饒是如此,她也沒有放下想要成為祭司的執念。

黃錦軒知道何秋白難過,可他還得堅持,他不能丟了父母的臉,祭司夫婦出殯的時候,何若若和元浩都去了,何秋白卻還要在神殿的觀星臺看敵國變動。

最近,敵國帝星越發的亮了,似有妖星佐之,位置竟是本國境內,這種時候他哪裏能離開。

可在別人眼裏,這樣的場合何秋白都不曾出現,卻是顯得有些冷血了,誰也不知道何秋白有多難過,他甚至因為思念父母,在布陣取血時,恍惚的差點把自己的手指指節切斷。

黃錦軒氣呼呼的給他包紮好,惡聲惡氣的問了句:“疼不疼?”何秋白搖了搖頭,這幾年他早已察覺身邊這位叫黃晉的下人對自己有意,可他心有所屬,故而沒有回應。

可孤單寂寥的每個夜晚,這個人的相伴總會讓他不舍得將其推開,對這人的情感也隨著時間潛移默化的變動著。

不疼?鬼才信,黃錦軒撇撇嘴,這孩子,從來不會露出自己委屈的一面,他只會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多,於是誰都把他當鐵打的。

一月後,何秋白要登上祭司之位,黃錦軒聽說,這一天是有神靈賜神力的,他怕自己曾經做過壞事會讓神靈判為壞妖怪順手除去,特地躲得遠遠的,打算等到一切結束再回去,可他卻感覺到了何秋白的難過與絕望。

於是黃錦軒偷偷去了祭司繼位的神壇,上面的人哪裏是何秋白,分明是何若若,那女人像模像樣的走著步驟,黃錦軒氣的想沖上去,卻被神光打了回來,冷靜,他一定要冷靜,這女人在這裏的話,何秋白又去了哪裏?

黃錦軒把四處都翻遍了,最後在一個深坑裏找到了昏迷的何秋白,不知為何,他的身上居然一點靈氣都沒了,人也出氣多進氣少了,黃錦軒趕忙帶著他出來又把自己的靈力輸給他。

慢慢的何秋白睜開眼,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抱住了面前的黃錦軒,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生死關走一遭,繞是總能很好的控制情緒的他也沒法保持平淡了,有個人能依靠是多麽好的事啊。

就在不久前,他已經知道自己平時感覺到的情緒是誰了,他生性遲鈍,能成為祭司也不過天賦使然,自然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份感情,也不知怎麽回應黃錦軒對他的好。

這次被騙到這裏,也不過是有人變成了黃錦軒的樣子和他告別,還說了再也不見,他慌忙的追了過來,就跌進了這裏,這才反應過來這不過是迷惑心智的幻象。

這坑裏原本有個陣法一直吸取著他的靈力,等吸完了就又開始吞噬他的鮮血。

也不知他的靈力能不能再回來了。

好啊,連他的人都敢欺負,缺愛的人大多有些護犢子,聽他這麽說黃錦軒雄赳赳氣昂昂的就準備去報仇,卻又想到了那道神光,呃,還是等會兒吧。

兩人說開了感情這事兒,剩下的就是黃錦軒真身這事兒了。

他對何秋白說自己要變回真身了讓他不要害怕,何秋白聽他這麽說還以為他會是什麽兇狠的猛獸,直到看到面前出現一只可愛的黃鼠狼,這才忍不住偏過頭偷笑出聲,見他如此黃錦軒氣的直叫,叫了幾聲想到他聽不懂又變了回來,卻仍舊氣呼呼的背對他,氣宇不凡的背影透著幾分委屈。

何秋白上前攬住他的腰哄他:“好了,我不會再笑了。”黃錦軒感受著肩上某人下巴傳來的溫度啞了聲,果然,人界當真遍地都是寶貝,除了某些礙眼的東西。

另一邊,何若若準備繼位,就在進展到關鍵的一步時,元浩出現了,他本來是來恭喜何秋白的,兩人對視一眼,只一眼何若若就知道,他認出了自己。

兩人都心知肚明,元浩喜歡她的謠言是何若若編造的,而元浩之所以很多事都順著她,也不過是因為喜歡何秋白,卻又害怕被他知道罷了。

那天元浩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要表達心意,卻因為緊張將何若若認成了何秋白,自那次起,元浩再也沒了表達心意的勇氣,他只覺得幸好,幸好秋白不知道他的心思。

也是那次以後,元浩再也沒有認錯過兩人,沒有人知道,甚至元浩都不知道,當時裝作無事的何若若有多悲傷,何若若是喜歡元浩的,真心的喜歡。

此時見他認出自己,何若若只希望他不要說出來,就一臉央求的向他使眼色,她想著,或許元浩對她,是有那麽點情義的呢?

可她中意的人抿了抿唇蹙了眉,到底還是打碎了她的夢,全場一片嘩然,在眾人的目光中,何若若擡頭大笑,她那般苦心積慮,怎奈何百密而一疏,不過,只要神光認可她,這個祭司,她就做定了!

神光普照,卻在籠罩住她的時候收回了,此等汙濁的法術,自然不會得到神靈庇佑,何若若這才明白了黑衣人的目的,哥哥死了,妹妹不被神明認可,他們吳國從此再也沒有了祭司,這無異於帝王的一條手臂被生生削斷。

何若若癱倒在地上,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下面的人在看到他不被神明認可時就開始叫著她是亂臣賊子謀逆之徒,應該被處死,只有元浩不發一言,神色中有著幾不可見的慌張,他是覺得自己很可悲嗎,她也這麽覺得呢。

她犧牲了這麽多,連真心都丟了,父母和哥哥也是被她所害,而今又有什麽好難過的,思及此,何若若並不掙紮,只靜靜的被沖上臺的人們拖著在地上移動,頭發也在毆打中變得散亂。

突然,人群讓出了一條道,他們呼喚著:“是祭司大人,祭司大人回來了,快給祭司大人讓路。”

元浩也看到了走過來的何秋白,他戀慕的看著那個身影走過他身邊,卻被他後面的那個仆從撞到了一邊,不要問黃錦軒為什麽撞他,問就是這小子欠撞。

何若若看著自己的哥哥走上臺來向她伸出手,用眼神鼓勵她,何若若搭上那只溫暖的手站起來,二人一起重新開始繼位儀式,她的哥哥在為她祈求神明原諒,她的哥哥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她默默的聽著,直到聽到哥哥說自己恐怕沒有辦法繼承此位,希望神明能引導妹妹成為新的祭司時,畢竟法術沒有錯誤,如何使用全看個人。

何若若這才慌了神,哥哥呢,她的哥哥要去哪裏?為什麽不和她一起當祭司?

此刻的她已經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追悔莫及的何若若只想盡力彌補一切,包括,把哥哥理應擁有的還給他。

善惡只在一瞬間,犯錯是真,悔過亦是真,她已經知錯了,卻沒有修正的機會了嗎……

她的心裏有很多疑惑,卻在哥哥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後憋了回去,神光照耀下繼位儀式終於成功了。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何秋白自然是要跟著黃錦軒走了,他告別了妹妹,又和諸位好友打了招呼,元浩還想說什麽,卻被他恍若不覺的轉身動作打斷了,何秋白看著有些吃味的黃錦軒笑著說:“走吧。”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覆水哪能收回呢?失去的遺憾已無可解只能忘卻,他只有這一個妹妹了,能變好便也算是好了,珍惜現在才是真。

黃錦軒看了臺上眼含淚珠的女子,嗤笑一聲讓其回神,低下身子抱起順從的愛人,這鬼地方,他不會再來了!飛身而去的身影引得身後一眾呼聲。

何秋白沒有成為祭司,自然也沒有繼承神力,更何況還被吞噬了血肉,就算被輸入了靈力,仍是有些傷身,此時臉色尚且有些蒼白,面貌也損了幾分。

可黃錦軒不在乎,何秋白是他自己選的,有沒有靈力他看著心裏都美,他只在乎何秋白的身體會不會有問題。

待抱著何秋白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著這事兒,他想等到了他們結婚的那一天,就把自己的法力和壽命分一半給何秋白,那樣何秋白一定會很感動。

世間的寶物太多太多,可對他而言,最珍貴的,就是面前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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