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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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二天上學，寧姜起了個大早。
一進教室，他就熱情地沖陳熙揮舞了下胳膊，胳膊上頗壯觀，像早點批發似的，掛滿了吃的——包子油條豆漿鹵雞蛋……另一只手裏還提著一袋包子。
“你想吃什麽味兒的？我跟你講，趙師傅家的肉包……”
陳熙英眉一挑，眸子裏多少有些動蕩，他驚愕道：“你給我帶了早餐？？”
寧姜點頭如搗蒜，問：“你吃了嗎？”
陳熙一楞，心底剛要生出一點別樣的情緒，突然孫浩從寧姜身後鉆出來，習慣性地伸手去抓寧姜袋子裏的包子，順便丟出一句：“你不住校就是好啊，餓死我了！”
沒一會兒周書源也過來了，順手拿走了兩個包子一根油條，並附上最新情報：“快收起來吧，老熊已經走到3班門口了。”
寧姜趕緊把包子掛在兩人課桌中間的一個小粘鉤上，轉頭沖陳熙一笑：“你待會餓了隨便拿隨便吃，跟他們一樣。”
陳熙了然，點了點頭，這會兒心湖平靜，眉色微斂道：“謝了。”
這樣的感覺讓人很舒服，不是專門給他帶的。
距離剛剛好。
課間，孫浩邀寧姜去上廁所。
路上他趕緊分享今早上碰到周書源時聽來的八卦，興奮地說：“果真被書呆子猜中了！你同桌來頭不小啊！”
“什麽來頭？”
“他果然是教育局大領導的親外孫，還是副校長的外甥，副校長你知道嗎？她本來背景就挺牛。”
“哇……”寧姜嘴巴一時沒合上。
實際上也就這麽聽一嘴，其實沒什麽實感，寧姜轉眼便忘。
但很快這個傳聞就在班裏傳開了，不少人自然而然以為他進這個班全是因為這些關系。
雖然陳熙長得漂亮出眾，性格也不錯，挺平易近人的，但在班裏許多以成績引以為傲的男生來看，他也就是個徒有其表的花瓶罷了。
而這個花瓶還絲毫不知收斂，往常高三教學樓一向緊張安靜的氛圍都因為他被打破了，每天徘徊在他們教室門口的各種小姑娘絡繹不絕。
有熱情一點的，直接送情書奶茶什麽的，但無一例外都是被拒絕。
含蓄一點的，會三五成群流連在他們教室門口或過道，狀似不經意，其實小心思路人皆知。
這已經在他們班門口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寫作業時，孫浩再一次擡頭看了眼窗外，不禁感嘆：“嘖，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女孩子也可以這麽大方主動呢？”
他身旁的同桌是個小個子男生，平時話很少，屬於一有空就鉆進書本裏的人，此刻聽到孫浩的話，竟罕見地出言譏諷起來：“你長成這樣，等下輩子吧！”
孫浩立馬有點臉色不快。
雖然他倆是同桌，但他基本只和前桌的寧姜搭話，他同桌是個比周書源還書呆子的存在，就算跟他說話也基本不理人。
現在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說話這麽刺兒。
但他緊接著又冷笑道：“但光長得好看也不行，還得家裏有背景。”
一句話如投石入湖，瞬間震蕩開去。
周圍人都聽呆了。
這句話在明裏暗裏在嘲諷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孫浩都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前面。
而前面那位話題中心人物卻絲毫不受影響，始終在自己座位上嫻靜如水地刷題看書，好像與周圍人隔開了一個異世界。
“你咋啦？”寧姜歪著腦袋看向後桌，大喇喇地問。
唐志遠仿佛沒聽見，又開啟了勿擾模式。
寧姜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哎兄弟，你有點憤世嫉俗啊，看過電視上的反派沒？他們前期都跟你一樣。積極陽光點，你還是有救的！”
“噗——”孫浩忍不住笑出了聲。
唐志遠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嫌惡地把他的手給彈開了。
沒人註意到，陳熙翻書的手指一頓，唇邊似有若無地挑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雖然接觸不久，但他發現寧姜身上有一種很神奇的特質。
他看起來粗糙、咋呼、大大咧咧，但在某些時候，卻有著和平時反差極大的敏銳洞察力和共情心理。
雖然，陳熙其實並不在意，對於所謂的傳聞、流言或是明裏暗裏的嘲諷。
這些落到他耳朵裏，也不過是一絲輕飄飄的風，吹過即散，而已。
但是今天的寧姜倒是讓他多出了一份在意。
中午放學前一分鐘，陳熙慢慢靠近寧姜，他側過頭，低聲問：“等會一起去食堂？”
“好呀。”寧姜想也沒想便應下了。
下課鈴聲一響，倆人開始了沖刺，直奔食堂而去。
寧姜在人群裏瘋狂躥騰，像被人追殺一樣，抓住一切人流空隙見縫插針，一邊不忘回頭催促：“哥！你倒是快點跑起來啊！！！”
陳熙速度並不慢，可他好幾次不小心撞到人，速度也就慢慢降下來，因為每次他都得低頭道完歉再走，所以一下子就落後好幾撥人。
寧姜隔著人群看到如小雞啄米一般頻頻點頭道歉的人，索性鉆過去，直接一把拽住陳熙的手腕，把人從人堆裏拔了出去。
寧姜早就練就一身鉆縫的本領，陳熙被他帶走之後，倆人一路順利抵達食堂。
還是趕早的那一波人！
寧姜端著餐盤喜滋滋地去窗口打菜，卻無比悲傷絕望地發現了一個殘酷真相——今天北食堂沒有紅燒肉！
“靠啊！今天沒有紅燒肉！！！！！！”寧姜嗷得格外悲慘。
“你就是為了吃一頓紅燒肉？”陳熙笑問。
“嗯！！！”寧姜重重地一點頭，但也不耽誤他打好其他的飯菜。
他一回頭，卻見陳熙兩手空空，只是在隊伍一旁靜靜地等著他。
“你不趕緊打菜嗎？”
“我們去那邊靠窗的位置，有人給我送飯，我也吃不完，你跟我一起吃吧。”陳熙大拇指往後指了個大致方向。
“哦……”寧姜端著餐盤，亦步亦趨地跟在陳熙身後。
食堂這會兒人已經很多了，來來往往的人流從他們身邊經過。
寧姜盯著前面走的人，再一次深切感受到這家夥身形真的很優越，在擠擠攘攘的人群裏，高大挺拔的陳熙格外顯眼。
陳熙把寧姜帶至食堂靠窗的一處餐桌旁。
寧姜一眼看去，瞳孔都放大了一倍。
靠窗的餐桌上擺放著五道葷素搭配的菜肴，其中就有一大盤寧姜最愛吃的紅燒肉！
餐桌對面站起一個看著面善的女人，明顯有些年紀，嘴角眼尾都掛著幾道皺紋。
寧姜趕緊有禮貌地喊：“阿姨您好！”轉而一臉疑惑地看向陳熙。
陳熙解釋：“這是我家阿姨，她做飯挺好吃的，你可以試試。”
寧姜立馬燦爛地笑出兩排白牙，熱切活絡道：“阿姨好阿姨好！阿姨您真牛啊！簡直就是民間大廚！”
阿姨聽聞立刻笑開了花，趕緊道：“哎呦！這是陳熙特地囑咐我，讓我準備的，說是有同學一起吃，哎呀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寧姜拿手肘杵了杵陳熙，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好兄弟，果然沒看錯你！”
說完他趕緊坐下來，迫不及待地舉起筷子，夾了一塊色澤油亮的紅燒肉入口。
“唔……好吃！！！”
不得不說，阿姨廚藝真的很絕，紅燒肉口感甜軟，油香四溢，完全不膩，吃完了只讓人覺得回味無窮。
寧姜吃得愈發津津有味。
陳熙看著寧姜吃得腮幫子都鼓起來的樣子，只覺得自己的食欲也被調動起來了。
阿姨瞧著寧姜吃飯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寧姜吃水不忘挖井人，嘴巴除了吃東西就是用來誇讚阿姨的手藝，一刻也沒停過。
反觀陳熙，跟他的人一樣，吃飯的時候也是斯斯文文的，基本上不說話，也沒什麽表情，細嚼慢咽，似在品嘗，又似乎只是在執行吃飯這個過程。
飯吃完，阿姨也收拾東西離開了。寧姜吃得撐起了渾圓的小肚子，回教室的路上，他走路都有一種肚子一顛一顛的感覺。
他瞧了一眼身旁的陳熙，眼裏閃過狡黠的光。
他故意慢下步子，讓陳熙快了他幾步。
陳熙毫無防備地走在前面，寧姜突然從後面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勾住他肩背，試圖把自己半個身子全壓在他後背上。
陳熙一個踉蹌，差點被他弄得摔倒，一回頭就看到寧姜那張笑得賤兮兮的臉。
此刻寧姜正勾著人的脖子，趴在他耳背上，一臉無賴地說：“讓我趴在你身上走吧，吃撐了，走不動……”
一股股熱氣全不偏不倚地撲打到陳熙的耳廓上。
不知道這個舉動到底觸到了陳熙哪根逆鱗，陳熙臉色沈下來，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反手揪著寧姜的後脖頸，將人揪離了出去，動作利落，看似沒費什麽力氣，卻讓寧姜當即在空中旋轉了小半圈。
幸好陳熙最後又往回拉了他一把，否則以他這個力道，寧姜能直接奔向大地來個法式激吻。
寧姜整個懵掉，驚魂未定。
而陳熙自始至終都站在原地，未動分毫。
寧姜發現自己的手腕還被陳熙緊緊攥著，並沒有松開，反而有越握越緊的趨勢。
“啊松松松松松松……我開玩笑的啊大哥！”寧姜求饒道。
他站在人高馬大的陳熙面前，徹底澆滅了自己的玩心，只像個被人抓住要害任人宰割的小狗崽。
陳熙神色淡下來，往日那股子溫柔嫻靜徹底從他臉上消失，顯露出那張臉本來的漂亮淩厲，莫名給人一股侵略感，讓人不敢輕易進犯。
陳熙手還在用力，眼睛直直盯著寧姜，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寧姜。”
聲音低沈，透著一股子威壓。
過了一會兒，他又像是重新戴回了溫潤如玉的面具，恢覆成往日的模樣，聲音也柔和下來，溫聲道：“以後不要這樣了，知道了嗎？嗯？”
最後一句帶著詢問他的語氣，似乎充滿耐心。
寧姜卻縮了縮腦袋，只覺得他此刻這張隱去了所有情緒的臉，比剛才還可怕。
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適感，只得順著他的話哦了一聲。
陳熙松開他。
寧姜擡起手，低頭一看，手腕已經紅了一圈。
“這個可以塗藥嗎？”
手腕又被拿走了。
陳熙盯著那一圈紅印，仔細檢查。
“啊……很正常，明天就消了，我就這個體質。”寧姜無所謂地說。
“那疼嗎？”陳熙轉而望向他。
“疼！你手勁兒真大！”寧姜不禁控訴。
他本以為這樣說對方應該會愧疚，卻沒想到對方又捏緊了他，雖然沒之前那麽用力，但因為被捏疼過，這會兒稍微一用力就感覺疼了。
“啊！放開！幹嘛？”寧姜劇烈掙紮，心底開始害怕起來。
陳熙松了力道，但沒放開，仍抓著他，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漂亮的眼睛裏莫名浮現起一絲笑意，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記住教訓。”
寧姜楞住了。
陳熙放開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背，溫柔提醒：“快走吧，要遲到了。”
寧姜盯著前面已經邁上樓梯的高大身影，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靠！這人有點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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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學，寧姜起了個大早。
一進教室，他就熱情地沖陳熙揮舞了下胳膊，胳膊上頗壯觀，像早點批發似的，掛滿了吃的——包子油條豆漿鹵雞蛋……另一只手裏還提著一袋包子。
“你想吃什麽味兒的？我跟你講，趙師傅家的肉包……”
陳熙英眉一挑，眸子裏多少有些動蕩，他驚愕道：“你給我帶了早餐？？”
寧姜點頭如搗蒜，問：“你吃了嗎？”
陳熙一楞，心底剛要生出一點別樣的情緒，突然孫浩從寧姜身後鉆出來，習慣性地伸手去抓寧姜袋子裏的包子，順便丟出一句：“你不住校就是好啊，餓死我了！”
沒一會兒周書源也過來了，順手拿走了兩個包子一根油條，並附上最新情報：“快收起來吧，老熊已經走到3班門口了。”
寧姜趕緊把包子掛在兩人課桌中間的一個小粘鉤上，轉頭沖陳熙一笑：“你待會餓了隨便拿隨便吃，跟他們一樣。”
陳熙了然，點了點頭，這會兒心湖平靜，眉色微斂道：“謝了。”
這樣的感覺讓人很舒服，不是專門給他帶的。
距離剛剛好。
課間，孫浩邀寧姜去上廁所。
路上他趕緊分享今早上碰到周書源時聽來的八卦，興奮地說：“果真被書呆子猜中了！你同桌來頭不小啊！”
“什麽來頭？”
“他果然是教育局大領導的親外孫，還是副校長的外甥，副校長你知道嗎？她本來背景就挺牛。”
“哇……”寧姜嘴巴一時沒合上。
實際上也就這麽聽一嘴，其實沒什麽實感，寧姜轉眼便忘。
但很快這個傳聞就在班裏傳開了，不少人自然而然以為他進這個班全是因為這些關系。
雖然陳熙長得漂亮出眾，性格也不錯，挺平易近人的，但在班裏許多以成績引以為傲的男生來看，他也就是個徒有其表的花瓶罷了。
而這個花瓶還絲毫不知收斂，往常高三教學樓一向緊張安靜的氛圍都因為他被打破了，每天徘徊在他們教室門口的各種小姑娘絡繹不絕。
有熱情一點的，直接送情書奶茶什麽的，但無一例外都是被拒絕。
含蓄一點的，會三五成群流連在他們教室門口或過道，狀似不經意，其實小心思路人皆知。
這已經在他們班門口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寫作業時，孫浩再一次擡頭看了眼窗外，不禁感嘆：“嘖，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女孩子也可以這麽大方主動呢？”
他身旁的同桌是個小個子男生，平時話很少，屬於一有空就鉆進書本裏的人，此刻聽到孫浩的話，竟罕見地出言譏諷起來：“你長成這樣，等下輩子吧！”
孫浩立馬有點臉色不快。
雖然他倆是同桌，但他基本只和前桌的寧姜搭話，他同桌是個比周書源還書呆子的存在，就算跟他說話也基本不理人。
現在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說話這麽刺兒。
但他緊接著又冷笑道：“但光長得好看也不行，還得家裏有背景。”
一句話如投石入湖，瞬間震蕩開去。
周圍人都聽呆了。
這句話在明裏暗裏在嘲諷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孫浩都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前面。
而前面那位話題中心人物卻絲毫不受影響，始終在自己座位上嫻靜如水地刷題看書，好像與周圍人隔開了一個異世界。
“你咋啦？”寧姜歪著腦袋看向後桌，大喇喇地問。
唐志遠仿佛沒聽見，又開啟了勿擾模式。
寧姜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哎兄弟，你有點憤世嫉俗啊，看過電視上的反派沒？他們前期都跟你一樣。積極陽光點，你還是有救的！”
“噗——”孫浩忍不住笑出了聲。
唐志遠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嫌惡地把他的手給彈開了。
沒人註意到，陳熙翻書的手指一頓，唇邊似有若無地挑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雖然接觸不久，但他發現寧姜身上有一種很神奇的特質。
他看起來粗糙、咋呼、大大咧咧，但在某些時候，卻有著和平時反差極大的敏銳洞察力和共情心理。
雖然，陳熙其實並不在意，對於所謂的傳聞、流言或是明裏暗裏的嘲諷。
這些落到他耳朵裏，也不過是一絲輕飄飄的風，吹過即散，而已。
但是今天的寧姜倒是讓他多出了一份在意。
中午放學前一分鐘，陳熙慢慢靠近寧姜，他側過頭，低聲問：“等會一起去食堂？”
“好呀。”寧姜想也沒想便應下了。
下課鈴聲一響，倆人開始了沖刺，直奔食堂而去。
寧姜在人群裏瘋狂躥騰，像被人追殺一樣，抓住一切人流空隙見縫插針，一邊不忘回頭催促：“哥！你倒是快點跑起來啊！！！”
陳熙速度並不慢，可他好幾次不小心撞到人，速度也就慢慢降下來，因為每次他都得低頭道完歉再走，所以一下子就落後好幾撥人。
寧姜隔著人群看到如小雞啄米一般頻頻點頭道歉的人，索性鉆過去，直接一把拽住陳熙的手腕，把人從人堆裏拔了出去。
寧姜早就練就一身鉆縫的本領，陳熙被他帶走之後，倆人一路順利抵達食堂。
還是趕早的那一波人！
寧姜端著餐盤喜滋滋地去窗口打菜，卻無比悲傷絕望地發現了一個殘酷真相——今天北食堂沒有紅燒肉！
“靠啊！今天沒有紅燒肉！！！！！！”寧姜嗷得格外悲慘。
“你就是為了吃一頓紅燒肉？”陳熙笑問。
“嗯！！！”寧姜重重地一點頭，但也不耽誤他打好其他的飯菜。
他一回頭，卻見陳熙兩手空空，只是在隊伍一旁靜靜地等著他。
“你不趕緊打菜嗎？”
“我們去那邊靠窗的位置，有人給我送飯，我也吃不完，你跟我一起吃吧。”陳熙大拇指往後指了個大致方向。
“哦……”寧姜端著餐盤，亦步亦趨地跟在陳熙身後。
食堂這會兒人已經很多了，來來往往的人流從他們身邊經過。
寧姜盯著前面走的人，再一次深切感受到這家夥身形真的很優越，在擠擠攘攘的人群裏，高大挺拔的陳熙格外顯眼。
陳熙把寧姜帶至食堂靠窗的一處餐桌旁。
寧姜一眼看去，瞳孔都放大了一倍。
靠窗的餐桌上擺放著五道葷素搭配的菜肴，其中就有一大盤寧姜最愛吃的紅燒肉！
餐桌對面站起一個看著面善的女人，明顯有些年紀，嘴角眼尾都掛著幾道皺紋。
寧姜趕緊有禮貌地喊：“阿姨您好！”轉而一臉疑惑地看向陳熙。
陳熙解釋：“這是我家阿姨，她做飯挺好吃的，你可以試試。”
寧姜立馬燦爛地笑出兩排白牙，熱切活絡道：“阿姨好阿姨好！阿姨您真牛啊！簡直就是民間大廚！”
阿姨聽聞立刻笑開了花，趕緊道：“哎呦！這是陳熙特地囑咐我，讓我準備的，說是有同學一起吃，哎呀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寧姜拿手肘杵了杵陳熙，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好兄弟，果然沒看錯你！”
說完他趕緊坐下來，迫不及待地舉起筷子，夾了一塊色澤油亮的紅燒肉入口。
“唔……好吃！！！”
不得不說，阿姨廚藝真的很絕，紅燒肉口感甜軟，油香四溢，完全不膩，吃完了只讓人覺得回味無窮。
寧姜吃得愈發津津有味。
陳熙看著寧姜吃得腮幫子都鼓起來的樣子，只覺得自己的食欲也被調動起來了。
阿姨瞧著寧姜吃飯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寧姜吃水不忘挖井人，嘴巴除了吃東西就是用來誇讚阿姨的手藝，一刻也沒停過。
反觀陳熙，跟他的人一樣，吃飯的時候也是斯斯文文的，基本上不說話，也沒什麽表情，細嚼慢咽，似在品嘗，又似乎只是在執行吃飯這個過程。
飯吃完，阿姨也收拾東西離開了。寧姜吃得撐起了渾圓的小肚子，回教室的路上，他走路都有一種肚子一顛一顛的感覺。
他瞧了一眼身旁的陳熙，眼裏閃過狡黠的光。
他故意慢下步子，讓陳熙快了他幾步。
陳熙毫無防備地走在前面，寧姜突然從後面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勾住他肩背，試圖把自己半個身子全壓在他後背上。
陳熙一個踉蹌，差點被他弄得摔倒，一回頭就看到寧姜那張笑得賤兮兮的臉。
此刻寧姜正勾著人的脖子，趴在他耳背上，一臉無賴地說：“讓我趴在你身上走吧，吃撐了，走不動……”
一股股熱氣全不偏不倚地撲打到陳熙的耳廓上。
不知道這個舉動到底觸到了陳熙哪根逆鱗，陳熙臉色沈下來，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反手揪著寧姜的後脖頸，將人揪離了出去，動作利落，看似沒費什麽力氣，卻讓寧姜當即在空中旋轉了小半圈。
幸好陳熙最後又往回拉了他一把，否則以他這個力道，寧姜能直接奔向大地來個法式激吻。
寧姜整個懵掉，驚魂未定。
而陳熙自始至終都站在原地，未動分毫。
寧姜發現自己的手腕還被陳熙緊緊攥著，並沒有松開，反而有越握越緊的趨勢。
“啊松松松松松松……我開玩笑的啊大哥！”寧姜求饒道。
他站在人高馬大的陳熙面前，徹底澆滅了自己的玩心，只像個被人抓住要害任人宰割的小狗崽。
陳熙神色淡下來，往日那股子溫柔嫻靜徹底從他臉上消失，顯露出那張臉本來的漂亮淩厲，莫名給人一股侵略感，讓人不敢輕易進犯。
陳熙手還在用力，眼睛直直盯著寧姜，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寧姜。”
聲音低沈，透著一股子威壓。
過了一會兒，他又像是重新戴回了溫潤如玉的面具，恢覆成往日的模樣，聲音也柔和下來，溫聲道：“以後不要這樣了，知道了嗎？嗯？”
最後一句帶著詢問他的語氣，似乎充滿耐心。
寧姜卻縮了縮腦袋，只覺得他此刻這張隱去了所有情緒的臉，比剛才還可怕。
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不適感，只得順著他的話哦了一聲。
陳熙松開他。
寧姜擡起手，低頭一看，手腕已經紅了一圈。
“這個可以塗藥嗎？”
手腕又被拿走了。
陳熙盯著那一圈紅印，仔細檢查。
“啊……很正常，明天就消了，我就這個體質。”寧姜無所謂地說。
“那疼嗎？”陳熙轉而望向他。
“疼！你手勁兒真大！”寧姜不禁控訴。
他本以為這樣說對方應該會愧疚，卻沒想到對方又捏緊了他，雖然沒之前那麽用力，但因為被捏疼過，這會兒稍微一用力就感覺疼了。
“啊！放開！幹嘛？”寧姜劇烈掙紮，心底開始害怕起來。
陳熙松了力道，但沒放開，仍抓著他，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漂亮的眼睛裏莫名浮現起一絲笑意，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記住教訓。”
寧姜楞住了。
陳熙放開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背，溫柔提醒：“快走吧，要遲到了。”
寧姜盯著前面已經邁上樓梯的高大身影，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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