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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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新年（上）
“你再晚來個十分鐘，我們就要關門回家了。”快遞站的老板嘴上調笑著，手上已經麻利地打包好了陸識淵要寄出去的快件，“現在物流都停了，最快也要年初六初八這樣才會跑起來，你這個不是急件吧？”
陸識淵搖搖頭。
他寄出去的是自己日後入職需要的一些個人身份證明以及學歷等相關證件。
這些日子，他已經慎重考慮好了：等開春，他要飛去M國入職威廉家的投行。這件事目前只有他和威廉兩個人知道，他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老板錄入好信息，撕了覆印單遞給陸識淵。好家夥，一單沒有超重的國際快遞，收三百塊的費用！
陸識淵含淚付了錢，把單子折起來裝進口袋裏，走出快遞網點。
太陽照在自己的手上，陸識淵翻來翻去得看，只覺得自己皮膚白得看上去不健康，缺了些血色。
今天都是年三十除夕日了，不知道為什麽長街上還是有很多游客。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過年待在自己家嗎？
自從爸爸去世之後，陸識淵很多年都沒有在老家過過新年了。
臘月開始，家家戶戶已經在為新年做準備了。洗洗曬曬，殺雞宰鴨，一派忙碌。街坊鄰居看在父輩的面子上，都很照顧陸識淵，經常送些幹貨腌肉什麽的給他。切一些放在飯鍋裏一蒸，香得流口水。
家家戶戶已經貼上了紅紅的窗花和對聯，大人爬上木梯把燈籠高高掛起，小孩在下面拍著手蹦蹦跳跳.....空氣中彌漫著年夜飯的香味，陸識淵終於找到了一絲兒時坐在桌子上等著開飯的美好記憶。那時候一家人都在，其樂融融。
幾個小孩子追逐從他身旁跑過，最小的那個摔趴在地上。孩子沒哭，只是穿得太多了爬不起來。陸識淵把他抱起來站好，拍掉圍兜上的灰。
小孩吹著鼻涕泡，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叔叔。”
叔叔？叔叔？！
哎，都這個年紀了，可不就是叔叔嗎？！早前別人給自己介紹對象的時候，若是努把力，現在孩子也跟發小的孩子一樣大了。
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陸識淵笑著搖搖頭，跨進家門。
葉潯站在堂屋的桌子旁邊，背著身子仰頭往嘴裏丟了什麽吃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又把什麽東西往懷裏塞。
他的腦袋還有身子不是都好起來了麽，怎麽還在吃藥？
葉潯摸著胸口轉身，看到陸識淵進了家門，一臉驚慌失措的：“師兄？”他鎮定了一下神色，立刻笑臉迎上來，“師兄，你去哪裏了？”
陸識淵不搭理他，徑直往後堂走。
葉潯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師兄，你來看，來嘛——”
陸識淵被他拖著來到庭院裏的水缸跟前，低頭一看，水裏有兩條正在歡快游動的小魚。
“唉？”陸識淵神色一喜
葉潯捕捉到了他的表情，也跟著開心：“很漂亮吧？剛幾個小孩抱著個好大的魚缸經過，裏面好多魚，我讓他們給了我兩條。”
兩條小魚，一條紅色，一條金色的，在水裏游來游去，好不快活。以前葉潯也養過這樣的小魚，自己還餵過一段時間。
想到這裏，陸識淵收起了愉悅的表情。
“會凍死的。”他轉身就走。
“不會吧，太陽大著呢.....哎，師兄你去哪？”
葉潯跟在陸識淵身後，兩個人一起來到雜物間。陸識淵翻出來一雙雨靴，扶著門框換上。葉潯看出來他要出門，就緊緊跟著。
陸識淵從堂屋的長凳上提起了昨天就買回來的香燭紙錢：“我要上山去。”
“我也去！”
“我是去祭祖。”
“我......也想去。”
“山上路不好走。”
“我要去麽.....”
再不走就要中午了，陸識淵翻得很：“隨便你吧。”
“行！”
葉潯鎖好門，屁顛顛跟著陸識淵往山裏的方向去了。
陸識淵沒騙他，山路真的不太好走。
山路土層松軟，雖然天氣一直晴朗，可之前也囤積了大量雨水，踩上去一腳深一腳淺的。葉潯的鞋子沒走多遠，就沾了很多泥巴。他跟在陸識淵身後，一邊走一遍跺腳，時不時還要哼唧：師兄，你等等我。
來到向陽面的半山腰下，葉潯看到了一處公共墓地，於是也不敢再哼哼唧唧了。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留出私人的空間給陸識淵自行去拜祖先。
陸識淵把東西都放下，才發現葉潯沒跟上來。正好，不用管他了。
爺奶爸媽的墓跟前好久沒人來了，長滿了雜草。陸識淵蹲下來先是一頓清理，然後才開始燒紙錢，又挨個拜了拜。
不遠處，葉潯也跟著雙手合十拜了拜。他向先人求了心願，由山風帶往了天上。
等陸識淵的祭拜流程全部結束準備回去了，回頭發現葉潯不見了。
陸識淵走回來，在葉潯站著的地方四下看去，還是找不到人影。不遠處就是山林，難道他是向山林裏走去了嗎？即使是冬日，枯樹枝椏也算茂密，走進去很容易迷路的。
陸識淵不免有些擔心起來：“葉潯——葉潯——”
他的聲音飄蕩在空中，回應他的除了有風，還有......“師兄？師兄——我在這兒——”
陸識淵循聲望去，葉潯站在山林跟前沖他招手。他松了口氣，撥開雜草走過去....正想冷臉罵他，誰知道葉潯笑嘻嘻地捧著一把的野蕈和冬筍遞到他眼前：“看，師兄，有好東西！”
陸識淵想扇死他的心都有了！
“好多啊.....還有野菜呢.....”他蹲下來繼續撿，左手撿右手掉。鞋子和衣服上都沾著泥巴，像個不聽話的皮猴子，“師兄，有袋子嗎？”
陸識淵從口袋裏掏出剛才裝紙錢的塑料袋子，把他手上的野蕈全部打掉到地上：“這些不要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毒就摘。”
“哦。”
陸識淵撐開袋子，葉潯把手上的野菜和冬筍放進口袋裏：“真好，師兄，年夜飯我給你做好吃的。”
“走吧。”
冬日的山上雖蕭瑟，卻也充滿了趣味。
葉潯走路磨磨唧唧的，一會蹲下來摘野菜野果子，一會撿個石子讓水窪裏丟。他撿了一根筆直的樹枝，耍地虎虎生風，要陸識淵回頭看，陸識淵不理他。他又往草叢裏扒拉，被一截蛻掉的蛇皮嚇得哇哇亂叫，陸識淵總算回頭了。
他想催促葉潯快點走，葉潯忽然比出手指頭讓他噤聲，然後向上指了指。陸識淵向上看，樹梢上有個好大的鳥窩，還傳出鳥兒的啼叫聲。
“師兄，我們爬上去看看？”
“神經病吧，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陸識淵說著就大步往前走，葉潯急了就趕緊追：“哎哎，師兄，你等等我.....哎喲！”
陸識淵以為他又要作怪，沒有理會繼續走。走出去十幾步也沒聽到後面的腳步聲，無奈回頭。
葉潯被絆倒摔趴在幹草地上，臉上被枯草劃了一道紅痕，直接躺下動也不動了。
“師兄，你過來嘛。”他沖陸識淵招手。
陸識淵想著他是不是扭傷了腿，只好走回去。
“這兒好軟和，太陽曬得人好舒服啊。”葉潯拍著身邊的幹草地，“師兄，來，你也躺下來。”
陸識淵仰頭看天，正值中午，日光更甚一些，他鼻子癢癢，輕輕打了個噴嚏。或許是覺得休息一下也不錯，他采納了葉潯的建議，在他旁邊，隔了一個身位，也躺了下來。
太陽直曬，全身上下暖烘烘的。耳邊聽到山川流水的白噪音，也能聽到山下村子裏人間喧鬧。陸識淵舉起雙手背在腦袋後面，愜意地閉上眼睛。
“這兒真美，春天的時候會更美吧.....師兄，你小時候來這山上玩嗎？”
“很少，這裏山連著山，很容易迷路，大人是不允許小孩子上山玩耍的。”
不過，陸識淵跟發小幾個有偷偷結伴來山上玩過。記得有一次天黑了，個個一身泥巴回到家，被家長們罵得半死。
都是很小時候的記憶，那些無憂無濾的時光，再也回不去咯。
葉潯忽然感慨：“時間過得好快啊，一眨眼又要長一歲了，真讓人害怕。”
“害怕什麽，誰都會衰老，誰都會死的。”
“師兄在我身邊，我是不害怕的。”
陸識淵閉著眼睛，沒有接話。
葉潯扭頭看著他，幽幽地說：“師兄，在這兒待著的半個月，是我這幾年過得最開心的日子了。”
陸識淵輕輕皺眉：他怎麽又開始黏黏糊糊的了。
葉潯好像起身了，感知到眼前的光被遮擋住，陸識淵睜開了眼睛。葉潯的一張臉在他眼前放大......雙唇想貼，溫熱輕顫。
風吹過山林，呼呼作響，像極了某人心中火山噴發般的愛意。
陸識淵一動不動，接受了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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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晚來個十分鐘，我們就要關門回家了。”快遞站的老板嘴上調笑著，手上已經麻利地打包好了陸識淵要寄出去的快件，“現在物流都停了，最快也要年初六初八這樣才會跑起來，你這個不是急件吧？”
陸識淵搖搖頭。
他寄出去的是自己日後入職需要的一些個人身份證明以及學歷等相關證件。
這些日子，他已經慎重考慮好了：等開春，他要飛去M國入職威廉家的投行。這件事目前只有他和威廉兩個人知道，他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老板錄入好信息，撕了覆印單遞給陸識淵。好家夥，一單沒有超重的國際快遞，收三百塊的費用！
陸識淵含淚付了錢，把單子折起來裝進口袋裏，走出快遞網點。
太陽照在自己的手上，陸識淵翻來翻去得看，只覺得自己皮膚白得看上去不健康，缺了些血色。
今天都是年三十除夕日了，不知道為什麽長街上還是有很多游客。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過年待在自己家嗎？
自從爸爸去世之後，陸識淵很多年都沒有在老家過過新年了。
臘月開始，家家戶戶已經在為新年做準備了。洗洗曬曬，殺雞宰鴨，一派忙碌。街坊鄰居看在父輩的面子上，都很照顧陸識淵，經常送些幹貨腌肉什麽的給他。切一些放在飯鍋裏一蒸，香得流口水。
家家戶戶已經貼上了紅紅的窗花和對聯，大人爬上木梯把燈籠高高掛起，小孩在下面拍著手蹦蹦跳跳.....空氣中彌漫著年夜飯的香味，陸識淵終於找到了一絲兒時坐在桌子上等著開飯的美好記憶。那時候一家人都在，其樂融融。
幾個小孩子追逐從他身旁跑過，最小的那個摔趴在地上。孩子沒哭，只是穿得太多了爬不起來。陸識淵把他抱起來站好，拍掉圍兜上的灰。
小孩吹著鼻涕泡，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叔叔。”
叔叔？叔叔？！
哎，都這個年紀了，可不就是叔叔嗎？！早前別人給自己介紹對象的時候，若是努把力，現在孩子也跟發小的孩子一樣大了。
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陸識淵笑著搖搖頭，跨進家門。
葉潯站在堂屋的桌子旁邊，背著身子仰頭往嘴裏丟了什麽吃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又把什麽東西往懷裏塞。
他的腦袋還有身子不是都好起來了麽，怎麽還在吃藥？
葉潯摸著胸口轉身，看到陸識淵進了家門，一臉驚慌失措的：“師兄？”他鎮定了一下神色，立刻笑臉迎上來，“師兄，你去哪裏了？”
陸識淵不搭理他，徑直往後堂走。
葉潯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師兄，你來看，來嘛——”
陸識淵被他拖著來到庭院裏的水缸跟前，低頭一看，水裏有兩條正在歡快游動的小魚。
“唉？”陸識淵神色一喜
葉潯捕捉到了他的表情，也跟著開心：“很漂亮吧？剛幾個小孩抱著個好大的魚缸經過，裏面好多魚，我讓他們給了我兩條。”
兩條小魚，一條紅色，一條金色的，在水裏游來游去，好不快活。以前葉潯也養過這樣的小魚，自己還餵過一段時間。
想到這裏，陸識淵收起了愉悅的表情。
“會凍死的。”他轉身就走。
“不會吧，太陽大著呢.....哎，師兄你去哪？”
葉潯跟在陸識淵身後，兩個人一起來到雜物間。陸識淵翻出來一雙雨靴，扶著門框換上。葉潯看出來他要出門，就緊緊跟著。
陸識淵從堂屋的長凳上提起了昨天就買回來的香燭紙錢：“我要上山去。”
“我也去！”
“我是去祭祖。”
“我......也想去。”
“山上路不好走。”
“我要去麽.....”
再不走就要中午了，陸識淵翻得很：“隨便你吧。”
“行！”
葉潯鎖好門，屁顛顛跟著陸識淵往山裏的方向去了。
陸識淵沒騙他，山路真的不太好走。
山路土層松軟，雖然天氣一直晴朗，可之前也囤積了大量雨水，踩上去一腳深一腳淺的。葉潯的鞋子沒走多遠，就沾了很多泥巴。他跟在陸識淵身後，一邊走一遍跺腳，時不時還要哼唧：師兄，你等等我。
來到向陽面的半山腰下，葉潯看到了一處公共墓地，於是也不敢再哼哼唧唧了。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留出私人的空間給陸識淵自行去拜祖先。
陸識淵把東西都放下，才發現葉潯沒跟上來。正好，不用管他了。
爺奶爸媽的墓跟前好久沒人來了，長滿了雜草。陸識淵蹲下來先是一頓清理，然後才開始燒紙錢，又挨個拜了拜。
不遠處，葉潯也跟著雙手合十拜了拜。他向先人求了心願，由山風帶往了天上。
等陸識淵的祭拜流程全部結束準備回去了，回頭發現葉潯不見了。
陸識淵走回來，在葉潯站著的地方四下看去，還是找不到人影。不遠處就是山林，難道他是向山林裏走去了嗎？即使是冬日，枯樹枝椏也算茂密，走進去很容易迷路的。
陸識淵不免有些擔心起來：“葉潯——葉潯——”
他的聲音飄蕩在空中，回應他的除了有風，還有......“師兄？師兄——我在這兒——”
陸識淵循聲望去，葉潯站在山林跟前沖他招手。他松了口氣，撥開雜草走過去....正想冷臉罵他，誰知道葉潯笑嘻嘻地捧著一把的野蕈和冬筍遞到他眼前：“看，師兄，有好東西！”
陸識淵想扇死他的心都有了！
“好多啊.....還有野菜呢.....”他蹲下來繼續撿，左手撿右手掉。鞋子和衣服上都沾著泥巴，像個不聽話的皮猴子，“師兄，有袋子嗎？”
陸識淵從口袋裏掏出剛才裝紙錢的塑料袋子，把他手上的野蕈全部打掉到地上：“這些不要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毒就摘。”
“哦。”
陸識淵撐開袋子，葉潯把手上的野菜和冬筍放進口袋裏：“真好，師兄，年夜飯我給你做好吃的。”
“走吧。”
冬日的山上雖蕭瑟，卻也充滿了趣味。
葉潯走路磨磨唧唧的，一會蹲下來摘野菜野果子，一會撿個石子讓水窪裏丟。他撿了一根筆直的樹枝，耍地虎虎生風，要陸識淵回頭看，陸識淵不理他。他又往草叢裏扒拉，被一截蛻掉的蛇皮嚇得哇哇亂叫，陸識淵總算回頭了。
他想催促葉潯快點走，葉潯忽然比出手指頭讓他噤聲，然後向上指了指。陸識淵向上看，樹梢上有個好大的鳥窩，還傳出鳥兒的啼叫聲。
“師兄，我們爬上去看看？”
“神經病吧，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陸識淵說著就大步往前走，葉潯急了就趕緊追：“哎哎，師兄，你等等我.....哎喲！”
陸識淵以為他又要作怪，沒有理會繼續走。走出去十幾步也沒聽到後面的腳步聲，無奈回頭。
葉潯被絆倒摔趴在幹草地上，臉上被枯草劃了一道紅痕，直接躺下動也不動了。
“師兄，你過來嘛。”他沖陸識淵招手。
陸識淵想著他是不是扭傷了腿，只好走回去。
“這兒好軟和，太陽曬得人好舒服啊。”葉潯拍著身邊的幹草地，“師兄，來，你也躺下來。”
陸識淵仰頭看天，正值中午，日光更甚一些，他鼻子癢癢，輕輕打了個噴嚏。或許是覺得休息一下也不錯，他采納了葉潯的建議，在他旁邊，隔了一個身位，也躺了下來。
太陽直曬，全身上下暖烘烘的。耳邊聽到山川流水的白噪音，也能聽到山下村子裏人間喧鬧。陸識淵舉起雙手背在腦袋後面，愜意地閉上眼睛。
“這兒真美，春天的時候會更美吧.....師兄，你小時候來這山上玩嗎？”
“很少，這裏山連著山，很容易迷路，大人是不允許小孩子上山玩耍的。”
不過，陸識淵跟發小幾個有偷偷結伴來山上玩過。記得有一次天黑了，個個一身泥巴回到家，被家長們罵得半死。
都是很小時候的記憶，那些無憂無濾的時光，再也回不去咯。
葉潯忽然感慨：“時間過得好快啊，一眨眼又要長一歲了，真讓人害怕。”
“害怕什麽，誰都會衰老，誰都會死的。”
“師兄在我身邊，我是不害怕的。”
陸識淵閉著眼睛，沒有接話。
葉潯扭頭看著他，幽幽地說：“師兄，在這兒待著的半個月，是我這幾年過得最開心的日子了。”
陸識淵輕輕皺眉：他怎麽又開始黏黏糊糊的了。
葉潯好像起身了，感知到眼前的光被遮擋住，陸識淵睜開了眼睛。葉潯的一張臉在他眼前放大......雙唇想貼，溫熱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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