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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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滿盤皆輸
“阿淵，長大以後你要做什麽啊？”
“我要做游泳運動員！”小小的少年大喊一聲給自己加油，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泳池裏。可是他現在並不會游泳，很快他就嗆了水，本能地伸手呼救：“爸爸，爸爸救我.....救我。”
破碎的水面映著爸爸的身影，他奮力游過來，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這是陸識淵這些年來一直不能忘卻的一段深刻記憶。
每個小孩心中第一個超級英雄都是自己的爸爸，陸識淵也是如此。從記事起，陸識淵就認為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在大城市管理著一家公司，買了大房子接媽媽和自己一起去。他再忙也會擠出時間接送自己上學放學，會給自己買各種玩具。非常顧家，哪怕只有一點點短暫的空閑時光，也會回家陪伴媽媽和自己。
他是如此完美的丈夫和爸爸，可是他的下場卻那麽淒慘。
他滿身是血的樣子，成了陸識淵一直以來揮之不去的陰影。很小的時候，他就立誓，一定要給爸爸討個公道，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陸識淵把這件事當做自己的人生目標，給自己布置了覆仇的任務。他放棄了做運動員的理想，選擇了並不感興趣的金融行業。強迫著自己去努力鉆研這一門學問，力爭最優，最終順利得到導師的認可和推薦。
進入職場之後，他從名不見經傳到一人之下，那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碌，違背本心的陽奉陰違，挺而犯險一再觸及法律底線......這背後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人生走到這裏，所有前進的動力都是圍繞著覆仇，一步步越陷越深。
本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忍辱負重，是在替父報仇，是遲來的正義.....到頭來卻是由覆仇的對象來告訴他：一切的一切從最開始就錯了。
自己這將近二十年的青春心血，為了這個錯誤......全浪費了。
陸識淵的情緒從昨夜到現在一直在劇烈波動。他覺得很累很累，這份疲倦從心臟蔓延到四肢末端。身後那根脊椎骨仿佛被抽走了似的，完全沒有了氣力，大腦亦無法思考。
看到林雪走進來，對他展示黃雀在後的微笑。他忽然覺得如釋重負，在心裏呢喃：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
會議室裏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全部噤聲住了。
江哲站出來，上前攔了一步：“這是會議室.....林太太，您這是要做什麽？”
看著有備而來的一行人，陸識淵心裏也算到是怎麽回事了。他不想禍及無辜，意志力催生出一點力氣，擡手將江哲撥到一邊去：“太太，有事好商量，何必這麽大陣仗呢？”
林雪依舊在笑，卻感受不到一絲友好：“陸總對沈氏來說舉足輕重，當然需要一個體面的退場。”
陸識淵疲憊不堪，無法應對：“沒有機會詳談了嗎？”
“陸識淵。”林雪收了笑臉，微微頷首，“這些年，你為公司做了這麽多，真的辛苦了，我代表公司向你表示感謝。之後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全部交給我吧。”
陸識淵心中不免有些驚惶：林雪這麽信心滿滿，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警察們走上前來。他們出具了警察證件和一份傳喚證明：“陸識淵先生，我們是轄區公安機關的辦案人員。我們接到相關舉報，你涉嫌職務侵占，挪用資金，以及行賄.....我們要帶你回去接受調查，希望你配合。”
聽完警察一連串的說明，整個會議室一下子炸開了鍋。
陸識淵看了眼警方出具的傳喚書，又看向了林雪。林雪看著陸識淵，滿眼嘲諷加可憐。
江哲又想沖上來：“餵，你們搞錯了吧？”
經歷連番的打擊，陸識淵現在心如死灰，完全沒有了一點點的鬥志。他再次撥開江哲，對警察說：“好的，容我交代一下。”不等警察同意，他轉而對江哲低語：“幫我照顧一下阿潯，我不會有事的。”
在林雪勝利的目光中，警察帶著陸識淵向外走。江哲想要跟上來，被警方的人嚴厲警告。出了會議室，迎面碰到了沈宣霆。
沈宣霆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這一幕都懵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警察伸手阻隔：“先生，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執行公務？執行什麽公務？誰讓你們來的？”沈宣霆不理解，他看著陸識淵，“你做了什麽？！”
這一幕，似曾相識。
會議室裏，騷動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收獲勝利的林雪走到原本陸識淵的位置，她將話筒撥向自己：“各位，沈董事長現在身體不適，他已經委托我全權接管公司的各項事務。稍後我會針對今天的事情發表一個聲明。”
她還沒說完“勝利宣言”，沈宣霆就闖進來了。他一把抓住了林雪的手：“媽媽，怎麽回事？怎麽會有警察？他們帶走了陸識淵！”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醫院嗎？”林雪開始頭疼。
“陸識淵怎麽被帶走了？您做了什麽！”
“你嚷嚷什麽？”林雪不想跟他解釋，匆匆結束發言，“好了，例會結束，大家都去忙吧。”
林雪說完，帶著她的人匆匆走了，留下沈宣霆和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一群員工探頭探腦向總裁辦公室看去，警方的人正在搜查陸識淵的辦公室。他們取出了櫃子裏所有的文件，搬走了電腦主機，甚至一並帶走了書架上的一排成功學書籍。
江哲看到這裏雞飛狗跳知道無法阻止，立刻下樓去找葉潯。葉潯今天沒有來上班，去人事那邊一問，才知道3天前，他已經提出了離職。
江哲一邊奔向車庫，一邊給葉潯打電話。這個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的賬號拉黑了，他根本聯系不上。
眉頭一直跳個不停，心裏也泛起了嘀咕。江哲把手機扔到一邊，猛踩油門沖出去。
他來到陸識淵的住處，剛走出電梯就看見陸識淵家裏的門大敞著，幾個身著民警制服的人正在屋子裏翻箱倒櫃進行地毯式搜索。江哲沖進來，把幾個人嚇了一跳。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搜查不出具手續嗎？我要看你們的手續！”
這幾個人並不理會他，他們將江哲推開，抱著紙箱匆匆離去。江哲罵罵咧咧追不上，連忙去臥室裏檢查。陸識淵的臥室被翻得一團亂，書桌被“洗劫一空”，私人電腦和文件全部都不見了。
“完了，完了。”江哲腿發軟，跌跌撞撞沖出家門。
沈齊的病房外面有好些人看守著，江哲都不認識。他說了自己有要事找沈齊，但是這些人仿佛聽不懂中文一樣，攔著不讓他進去。
他無奈只能大喊：“董事長！董事長！陸總出事了，您見見我！我有要緊的事要說啊！”
病房裏，沈齊陷入昏迷中還沒有醒，陪護的醫護人員正在商量新一輪的救治方案。
江哲被這幾個人架起來，丟到了療養所外面的地上。他捂著摔疼的屁股，癱坐在地，無助極了：“陸哥，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陸識淵被帶回了看守所之後，辦案人員並沒有第一時間偵訊。他受到了“特殊照顧”可以單獨待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疲憊到極點的他，竟然長長地睡了一覺。
隨身物品一來就被收走了，所以醒來之後不知何日何時了。也許過了一天，也許過了三天......獨自靜默的時候，本該一早就產生的憂心情緒姍姍來遲了。
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會來這個地方，林雪是掌握了什麽證據，那麽有把握地帶人來抓自己？難道是沈齊跟她私下達成了什麽合作協議.....但是，不太可能啊。
自己大概率.....是完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倒也怨不得旁人。
只是.....外面還有牽掛的人，實在讓人擔心。
辦案人員告訴他：律師來了。
陸識淵有些疑惑，他並沒有申請，現在誰會安排律師來呢？
他跟著辦案人員走到接待室，看到了律師和他的助理。這位律師見到他，先是問了好，然後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告知他自己是受到沈宣霆委托前來的。
時間緊迫，律師沒有多做解釋。他把目前外面發生的事挑著重點告訴了陸識淵，然後翻開筆記本，向陸識淵詢問了案件的相關問題。
因為不放心沈宣霆的原因，陸識淵猶猶豫豫回答地不太幹脆。這位律師察覺了他的不配合，不得不告知他事情的嚴重性。
沈氏目前由林太太全權掌控，由她實名檢舉陸識淵涉及多項經濟犯罪，並且證據充分，已經全部提供給了公安機關。
陸識淵問了一句：“哪些證據？”
律師看了眼門口的辦案人員，壓低了聲音：“您在國外銀行的戶頭，大量資金往來的流水，偽造的身份.....聽說，還有一份錄音。”
“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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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淵，長大以後你要做什麽啊？”
“我要做游泳運動員！”小小的少年大喊一聲給自己加油，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泳池裏。可是他現在並不會游泳，很快他就嗆了水，本能地伸手呼救：“爸爸，爸爸救我.....救我。”
破碎的水面映著爸爸的身影，他奮力游過來，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這是陸識淵這些年來一直不能忘卻的一段深刻記憶。
每個小孩心中第一個超級英雄都是自己的爸爸，陸識淵也是如此。從記事起，陸識淵就認為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在大城市管理著一家公司，買了大房子接媽媽和自己一起去。他再忙也會擠出時間接送自己上學放學，會給自己買各種玩具。非常顧家，哪怕只有一點點短暫的空閑時光，也會回家陪伴媽媽和自己。
他是如此完美的丈夫和爸爸，可是他的下場卻那麽淒慘。
他滿身是血的樣子，成了陸識淵一直以來揮之不去的陰影。很小的時候，他就立誓，一定要給爸爸討個公道，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陸識淵把這件事當做自己的人生目標，給自己布置了覆仇的任務。他放棄了做運動員的理想，選擇了並不感興趣的金融行業。強迫著自己去努力鉆研這一門學問，力爭最優，最終順利得到導師的認可和推薦。
進入職場之後，他從名不見經傳到一人之下，那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碌，違背本心的陽奉陰違，挺而犯險一再觸及法律底線......這背後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人生走到這裏，所有前進的動力都是圍繞著覆仇，一步步越陷越深。
本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忍辱負重，是在替父報仇，是遲來的正義.....到頭來卻是由覆仇的對象來告訴他：一切的一切從最開始就錯了。
自己這將近二十年的青春心血，為了這個錯誤......全浪費了。
陸識淵的情緒從昨夜到現在一直在劇烈波動。他覺得很累很累，這份疲倦從心臟蔓延到四肢末端。身後那根脊椎骨仿佛被抽走了似的，完全沒有了氣力，大腦亦無法思考。
看到林雪走進來，對他展示黃雀在後的微笑。他忽然覺得如釋重負，在心裏呢喃：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
會議室裏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全部噤聲住了。
江哲站出來，上前攔了一步：“這是會議室.....林太太，您這是要做什麽？”
看著有備而來的一行人，陸識淵心裏也算到是怎麽回事了。他不想禍及無辜，意志力催生出一點力氣，擡手將江哲撥到一邊去：“太太，有事好商量，何必這麽大陣仗呢？”
林雪依舊在笑，卻感受不到一絲友好：“陸總對沈氏來說舉足輕重，當然需要一個體面的退場。”
陸識淵疲憊不堪，無法應對：“沒有機會詳談了嗎？”
“陸識淵。”林雪收了笑臉，微微頷首，“這些年，你為公司做了這麽多，真的辛苦了，我代表公司向你表示感謝。之後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全部交給我吧。”
陸識淵心中不免有些驚惶：林雪這麽信心滿滿，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警察們走上前來。他們出具了警察證件和一份傳喚證明：“陸識淵先生，我們是轄區公安機關的辦案人員。我們接到相關舉報，你涉嫌職務侵占，挪用資金，以及行賄.....我們要帶你回去接受調查，希望你配合。”
聽完警察一連串的說明，整個會議室一下子炸開了鍋。
陸識淵看了眼警方出具的傳喚書，又看向了林雪。林雪看著陸識淵，滿眼嘲諷加可憐。
江哲又想沖上來：“餵，你們搞錯了吧？”
經歷連番的打擊，陸識淵現在心如死灰，完全沒有了一點點的鬥志。他再次撥開江哲，對警察說：“好的，容我交代一下。”不等警察同意，他轉而對江哲低語：“幫我照顧一下阿潯，我不會有事的。”
在林雪勝利的目光中，警察帶著陸識淵向外走。江哲想要跟上來，被警方的人嚴厲警告。出了會議室，迎面碰到了沈宣霆。
沈宣霆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這一幕都懵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警察伸手阻隔：“先生，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執行公務？執行什麽公務？誰讓你們來的？”沈宣霆不理解，他看著陸識淵，“你做了什麽？！”
這一幕，似曾相識。
會議室裏，騷動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收獲勝利的林雪走到原本陸識淵的位置，她將話筒撥向自己：“各位，沈董事長現在身體不適，他已經委托我全權接管公司的各項事務。稍後我會針對今天的事情發表一個聲明。”
她還沒說完“勝利宣言”，沈宣霆就闖進來了。他一把抓住了林雪的手：“媽媽，怎麽回事？怎麽會有警察？他們帶走了陸識淵！”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醫院嗎？”林雪開始頭疼。
“陸識淵怎麽被帶走了？您做了什麽！”
“你嚷嚷什麽？”林雪不想跟他解釋，匆匆結束發言，“好了，例會結束，大家都去忙吧。”
林雪說完，帶著她的人匆匆走了，留下沈宣霆和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一群員工探頭探腦向總裁辦公室看去，警方的人正在搜查陸識淵的辦公室。他們取出了櫃子裏所有的文件，搬走了電腦主機，甚至一並帶走了書架上的一排成功學書籍。
江哲看到這裏雞飛狗跳知道無法阻止，立刻下樓去找葉潯。葉潯今天沒有來上班，去人事那邊一問，才知道3天前，他已經提出了離職。
江哲一邊奔向車庫，一邊給葉潯打電話。這個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的賬號拉黑了，他根本聯系不上。
眉頭一直跳個不停，心裏也泛起了嘀咕。江哲把手機扔到一邊，猛踩油門沖出去。
他來到陸識淵的住處，剛走出電梯就看見陸識淵家裏的門大敞著，幾個身著民警制服的人正在屋子裏翻箱倒櫃進行地毯式搜索。江哲沖進來，把幾個人嚇了一跳。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搜查不出具手續嗎？我要看你們的手續！”
這幾個人並不理會他，他們將江哲推開，抱著紙箱匆匆離去。江哲罵罵咧咧追不上，連忙去臥室裏檢查。陸識淵的臥室被翻得一團亂，書桌被“洗劫一空”，私人電腦和文件全部都不見了。
“完了，完了。”江哲腿發軟，跌跌撞撞沖出家門。
沈齊的病房外面有好些人看守著，江哲都不認識。他說了自己有要事找沈齊，但是這些人仿佛聽不懂中文一樣，攔著不讓他進去。
他無奈只能大喊：“董事長！董事長！陸總出事了，您見見我！我有要緊的事要說啊！”
病房裏，沈齊陷入昏迷中還沒有醒，陪護的醫護人員正在商量新一輪的救治方案。
江哲被這幾個人架起來，丟到了療養所外面的地上。他捂著摔疼的屁股，癱坐在地，無助極了：“陸哥，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陸識淵被帶回了看守所之後，辦案人員並沒有第一時間偵訊。他受到了“特殊照顧”可以單獨待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疲憊到極點的他，竟然長長地睡了一覺。
隨身物品一來就被收走了，所以醒來之後不知何日何時了。也許過了一天，也許過了三天......獨自靜默的時候，本該一早就產生的憂心情緒姍姍來遲了。
他確實沒有料到自己會來這個地方，林雪是掌握了什麽證據，那麽有把握地帶人來抓自己？難道是沈齊跟她私下達成了什麽合作協議.....但是，不太可能啊。
自己大概率.....是完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倒也怨不得旁人。
只是.....外面還有牽掛的人，實在讓人擔心。
辦案人員告訴他：律師來了。
陸識淵有些疑惑，他並沒有申請，現在誰會安排律師來呢？
他跟著辦案人員走到接待室，看到了律師和他的助理。這位律師見到他，先是問了好，然後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告知他自己是受到沈宣霆委托前來的。
時間緊迫，律師沒有多做解釋。他把目前外面發生的事挑著重點告訴了陸識淵，然後翻開筆記本，向陸識淵詢問了案件的相關問題。
因為不放心沈宣霆的原因，陸識淵猶猶豫豫回答地不太幹脆。這位律師察覺了他的不配合，不得不告知他事情的嚴重性。
沈氏目前由林太太全權掌控，由她實名檢舉陸識淵涉及多項經濟犯罪，並且證據充分，已經全部提供給了公安機關。
陸識淵問了一句：“哪些證據？”
律師看了眼門口的辦案人員，壓低了聲音：“您在國外銀行的戶頭，大量資金往來的流水，偽造的身份.....聽說，還有一份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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